3 33貽笑大方
短短的兩百米,從馬家軍騎兵反衝鋒的那一刻開始,這就註定了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馬家軍的騎兵們,揮舞着馬刀,搖晃着雙叉步槍,剛一跑起來,就不斷的有人栽倒。
半自動步槍的優勢非常明顯,騎兵旅戰士們端坐在馬背上,槍上膛以後,瞄準目標,開槍射擊,幾乎沒有任何遲緩,接着第二個目標,繼續第三個,第四個。
這是三水33K型卡賓槍的第三次實戰,不過是騎兵旅的第一次,跟訓練時候打靶一樣,槍可以連續射擊二十次,然後才換彈夾,第一排騎兵和第二排騎兵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
馬家軍的騎兵對着機槍火力衝鋒過,對着成排的步槍火力衝鋒過,卻第一次對着這種準確性高,持續性長,射程遠的火力衝鋒。
機槍的火力壓制,在很大程度上是算時間內灑出彈雨,依靠彈雨來阻擋敵人,至於造成的傷亡,這完全是靠運氣。
而拉栓式步槍,最大的弊端是需要手動拉栓,然後重新尋找,確定目標,還得再次瞄準,特別耗費中間環節時間。
對付騎兵的話,只有多挺機槍形成的交叉火力才能辦到,而在大西北,馬家軍還沒碰到十幾挺以上的機槍,對着他們形成火力的,更別提依靠拉栓式步槍來阻擋大隊騎兵。
兩百米的距離,騎兵如果快速通過只需要十來秒,可是他們不是運動中的,他們有一個加速的過程,就在這時間裡,馬家軍尚未跑動起來的騎兵面前,已經血淋淋的躺了一地還在掙扎的戰馬和騎兵。
大約十支三水33型卡賓槍的火力效果,可以跟一個加強連的八八式漢陽造拉栓式火力相比,這洮河兩邊的騎兵,第一第二排的騎兵槍支超過了幾百支。
這是多大的火力,等於普通步兵的一個旅所有槍支火力,打這正面幾百騎兵,就是槍法再差,也足以給他們造成巨大的殺傷效果。
衝鋒槍對付騎兵單匹的話,近距離效果非常好,如果用衝鋒槍對付大股騎兵,效果就差了許多倍,衝鋒槍是近程火力壓制武器,它的有效射擊距離跟手槍差不多。
等衝鋒槍能打到騎兵的時候,剛打倒前面的騎兵,後面的就已經可以送你一馬刀了,騎兵短程疾奔,幾十米的距離可以完全忽略。
馬家軍騎兵的血性被激發出來了,西北漢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性格,可以說見不得血,特別是處於偏僻地帶的,幾近可以說野蠻的地帶,這裡的人們特別瘋狂。
許多馬家軍騎兵,當着保安團騎兵的面,開始原地祈禱,開始喝符水,有的還往自己的槍刺和馬刀上撒尿,這已經是拼死的打算了,喝符水可以無敵,帶了污穢物的刀槍可以破對方的護甲。
更多的卡賓槍架了起來,後面的三團已經退出了最少五百米,架起卡賓槍默默等待,他們所要做的就是以防萬一,防線被衝破,他們將作爲第二道防線。
另一邊團部騎兵營和特種連也展開了防禦隊形,槍口一致朝南,等着馬家軍衝破騎兵二團的陣地,好讓他們加入戰鬥。
沒有了指揮官的部隊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爲,還非要撞的頭破血流,這中間兩百米的場地上,已經躺下了這麼多戰馬和戰友,他們還是要發起衝擊。
卡賓槍的快速火力,在這裡是否經得起考驗,就看下來的戰鬥了,從兩百米外開始,卡賓槍的火力就持續射擊,二十發子彈的彈夾不到二十秒就能打光。
自己的彈夾用完了,最後面的戰士就遞上來自己的彈夾,三水33型卡賓槍的槍聲清脆而低沉,如果是八八式或者是三水28A步槍的話,估計在這山谷中,這些騎兵戰士們的耳朵就最先受不了。
馬家軍的騎兵集團衝鋒,沒有一騎衝進五十米內,全都倒在了起始距離到一百五十米元的路程中,屍體壓屍體,戰馬已經踩着戰友屍體了,馬家軍的騎兵還是不停歇。
這羣人已經進入了某種亢奮狀態,騎兵旅也勉強算是百戰之師,所以雖然是屠殺式的戰鬥,他們依然堅毅的保持隊形,對着敵人開槍。
這裡如果是守備團或者警備團來幹這事,估計會先自己吐個一塌糊塗,也會不如騎兵旅這麼鎮靜,數百,數千騎兵的衝鋒,對他們毫無影響,只是瞄準目標,開槍,開槍,再開槍。
馬步餘已經逃到了臨潭,利用這裡的電臺向馬步芳報告了情況,他告訴馬步芳估計騎兵二團跟三團,還有馬步青的騎兵青年團可能都完了。
馬步芳回電問馬步餘,有沒有向旬縣保安團騎兵部隊表面自己的身份,馬步餘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回電,最後還是回電沒有。
西寧的馬步芳拍桌子踢凳子,給南京老蔣發電報告狀,說旬縣保安團追擊自己的騎兵旅,而且很有可能已經被殲滅了,要南京方面給他做主。
南京蔣介石官邸,正琢磨馬步芳電報的蔣介石,接着又接到了一封電報,這電報當然是劉十三發來的,告訴蔣介石自己奉命出兵隴西,在洮河河谷殲滅紅軍騎兵旅一支。
不但蔣介石啞口無言,就連在坐的一干國民黨高級將領也表情各異,有大笑,有苦笑,有偷着笑,更多的是不做任何表態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小事,哪怕是馬步芳再被殲一個騎兵旅,也勾不起在坐的任何一位興趣,他們在意的是紅軍已經進入了甘南。
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旬縣保安團的團長,三水軍校的校長,這年齡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在任何學校上過學,哪怕是講武學堂。
當有人提議派旬縣保安團出兵的時候,就有人善意的提醒過,這支保安團是否會打好這一仗,保安團的所有副團長和指揮官,南京都是有檔案的。
而夏郡佲的檔案履歷中,他的部隊指揮經驗還是連長級的,而這次去隴西,不是去東北那次,出兵的肯定是騎兵旅,而騎兵旅作戰肯定不會帶康納德,曾析全等等這些步兵指揮官。
果然從寶雞傳回來的消息,旬縣保安團出動的是騎兵旅,而帶兵的是保安團團長親自帶兵,只有夏郡佲和周建龍跟隨,其他高層都沒動。
所以南京政府方面就等着看旬縣保安團的笑話,最好是被紅軍打個落花流水,或者是最好被俘,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旬縣保安團騎兵旅居然去攻打自己的盟友,青海省軍政主席馬步芳的騎兵旅,何應欽發言,覺得這應該是旬縣保安團的騎兵旅中了紅軍的某種計策,讓劉十三以爲青海騎兵是紅軍騎兵。
蔣鼎文對劉十三還是瞭解的,他覺得劉十三沒白癡到這種程度,但他跟劉十三的私教還是可以的,雖然黨國爲重,他還是思考怎麼替劉十三開脫,因爲劉十三跟馬步芳比起來,當然是劉十三值得救。
蔣鼎文直接讓作戰處向交戰雙方要作戰記錄,當着作戰記錄擺在案子上的時候,這一切就一目瞭然了,蔣介石說了一句娘希匹,跟了一句白癡,就離開會桌了。
何應欽也認爲這劉十三帶的騎兵旅也太運氣好了,居然正支騎兵旅從紅軍的主力部隊中央插過去,橫走五十里,然後才碰到了馬步芳的騎兵旅。
這怎麼說了,劉十三接到的命令就是隴西一帶全是紅軍,只要你能纏住一時半刻,然後就會有援兵到達。
可是保安團騎兵旅這麼橫走五十里地,碰到的第一支部隊,就是馬步芳騎兵旅,他們居然連身份都不亮,掉頭就跑,這當然會被認爲是紅軍騎兵,被攻打也不足爲奇。
對於這一推理,所有人都認爲合情合理,不過對於劉十三的指揮能力卻鄙夷不已,對他的運氣卻讚歎不已,多少人在紅軍手下吃過苦頭,這傢伙居然就這麼晃盪過去了。
馬步芳的騎兵旅除了被馬步餘帶走的那一部分,其餘的都在這河灘上,全國也只有四馬的騎兵旅和旬縣保安團的騎兵旅是滿編制,國民革命軍在抗戰時期,一個騎兵旅只有一千多騎兵。
蚊子再小也是肉,成套的馬具,馬刀還有步槍都被收集了起來,劉十三琢磨怎麼找個好買家,保安團有一個騎兵旅另一個騎兵營已經足夠了,不宜再擴。
騎兵隨着戰爭中武器的日新月異,已經慢慢失去了戰鬥力,只在特殊環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比如旬縣境內多達70%的山區中,平原地區騎兵裝甲車已經替代了它。
馬步芳真是有苦說不出,派兵幫助南京打仗,卻被自己的盟友給消滅了一個騎兵旅,這真心讓馬步芳心疼,他可沒有能力向旬縣保安團討個公道。
南京政府給了馬步芳一筆賠償費用,這連組建一個營騎兵的錢都不夠,也算是讓馬步芳有個臺階可下,馬步芳派來的援兵趕到岷縣洮河境內的時候,滿河灘都是屍體,除了衣物,能用的都被扒走了。
馬步芳接到這個電報,簡直更加哭笑不得,這旬縣保安團果然是商人出家的啊!就連馬具和槍支馬刀都給扒走了,沒了這些,這一個騎兵旅算是真真正正的完了。
胡宗南給旬縣保安團準備的物資在渭源,紅軍已經過去了,這裡被重新中軍把守,胡宗南現在的二十個團,已經有一般的團長在三水軍校學習過了,駐守渭源的也可以算是劉十三的學生。
國民革命軍高級將領認蔣介石爲校長,按照傳統習慣中低級將領也就認劉十三爲校長,只不過是這個校長沒有第一個校長權高位重。
他們和劉十三之間只有師生之情,因爲在三水軍校學習的時候,吃得好,睡得好,學得好,以這些中低層軍官的說法,就是他們的伙食比廬山軍官訓練團的將官們都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