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白瓷碗被安子初狠狠的砸碎在地上,碎瓷片登時四分五裂,飛迸而去。
雄大站在旁邊,一臉的怒色,說道:“老大,咱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煞威宗!”
安子初冷哼一種,眸中折射殺意,寒聲道:“今天便讓他們有去無回!竟然敢傷了我妹妹!走,跟我一起去看看子荷。”
兩個人先後挑簾走出了帳篷,來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個小帳篷跟前,風辰恰好站在門前,看到安子初走過來,連忙將身體站的猶如標槍一樣,恭聲道:“堂主好。”
安子初稍微仰臉看了一眼風辰,淡淡說道:“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妹妹怎麼樣了。”
“回堂主,我不懂醫,您還是自己進去看吧。”風辰傻呵呵的笑了笑,伸手撩起來了帳篷上的簾帳。
安子初彎腰走了進去之後,就看到在森林裡面的那個女子全身是血的躺在牀上,牙關緊咬,額頭上冷汗如雨,不時的因爲劇痛而痛苦的哼哼兩聲。
安子初看的心疼,快步撲了上去,坐在牀邊,上下打量了一遍安子荷,泫然欲泣:“妹子,是煞威宗的哪個王八蛋把你傷成這樣的!”
“是……是樑默生,哥哥,快帶着大家一起走,他們……唔……”安子荷忽然驚呼一聲,痛昏了過去。
安子初恨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青筋根根虯起,冷聲道:“妹子,放心,他們今晚敢來偷襲的話,我就來個甕中捉鱉,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他伸手輕輕扒開安子荷的上衣,安子荷白嫩嫩的肩頭頓時露了出來,上面兩顆神石的光芒有些微弱的跳動着,但是不至於滅掉。
安子初看到兩顆神石依然無恙,便鬆了一口氣:“雖然神石的光芒弱了很多,但是子荷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妹子,休息吧。”
他自言自語了一番之後,將被褥蓋在了安子荷的身上,看着痛昏過去好似熟睡的安子荷,嘆了口氣:“妹子,哥哥對不起你啊,咱們的殺父仇人還沒有找到,卻已經先惹上了煞威宗,這一路的事情真是麻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親手殺了黃滅那個王八蛋,替咱們父親報仇!”
逗留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安子初見到安子荷依然沒有甦醒的跡象,於是轉身走出了帳篷,對候在帳篷外面的雄大說道:“今天晚上煞威宗的人會來偷襲我們,我們去準備準備,最好來他個甕中捉鱉,全殲煞威宗。”
雄大問道:“小姐這裡怎麼辦呢?”
安子初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來回溜達巡邏的風辰,便衝他揮了揮手,招他過來:“喂,新來的那個,你過來一下。”
風辰正在漫不經心的巡邏,聽到安子初喚他之後,便走了過去,笑呵呵的問道:“堂主,啥事?”
安子初看着他,說道:“你把我妹妹救回來,我很感激你。今天晚上會有人來偷襲我們,我們都去準備伏擊,你就在這裡看着我妹妹,千萬不能讓她有絲毫的損傷,事後我會給你一些好處的。”
“好處?”風辰一聽到好處,來了些許的精神,卻忽然發現了雄大那彷彿要吃人的目光,立即改口道:“好處什麼的就不要了,照顧小姐是我的任務,誰如果要傷害她,必須先得過了我這一關!”
安子初微笑着拍了拍風辰的肩膀:“有勞了。”
隨即,安子初和雄大轉身安排今晚的事情去了,風辰轉身走進了安子荷的帳篷裡面,無聊的發着呆,想着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本來,他進來的目的應該就是幫助雲星去尋找青蘇,但是風辰卻始終覺得自己在這裡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做,但是卻又想不起來到底要做什麼,所以難免有些鬱悶。
因爲在他的記憶中,自己要做的那件事情,似乎還挺重要,而且是耽誤不得的,但是卻始終想不起來。
過了沒有多久,雲星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風辰笑道:“那個堂主說是我新來的,還不熟悉這裡的環境,所以就沒讓我參戰,讓我來跟你一起照顧小姐了。”
“小姐?在後面躺着呢。”風辰衝安子荷那裡指了指,自己又重新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雲星也是閒來無聊,好奇的走到牀前,看着躺在牀上的安子荷。
本來就白皙的臉龐因爲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起來,眼睛雖然閉着,但是從她那長長的眼線和眼皮來看,眼睛就不會小,除了鼻子有些扁之外,這絕對算的上標準的美女。
尤其吸引人注意的,是她那一雙手,根根手指如白玉溫潤而且修長,微長的指甲原本沒有顏色,但是卻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更加增添了一層誘惑之色。
雲星手託下巴瞧着安子荷,頓時又變得不正經起來,笑着說:“大哥,你看她長得還挺漂亮的,睡起來的樣子更美了,要不……嘿嘿,我給你把門。”
“少扯,滾蛋。”風辰無聊的說道。
雲星笑道:“老大,外面一會兒可就打起來了,我們要不要上去幫一把手?”
風辰道:“你自己看着辦吧,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陪他們玩玩唄,都說這是一個殺戮的世界,要是不去殺兩個人,不是白來了嗎?況且,咱們想要出去,可要一年殺夠一萬人。”
風辰剛把這句話說出口,頓時又嘀咕起來,皺着眉頭低聲囈語:“真是奇了怪了,我當時怎麼會說出來這麼一句話呢,唉……”
雲星走了過來,坐到了風辰的跟前,看着風辰說道:“老大,我覺得你變了好多啊,變得比以前更加暴戾,更加有君王風範了。”
“哦?是嗎?應該是好事吧,我希望是。”風辰點了點頭。
時間一點一滴的推移,不知不覺當中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這時候剛剛過了午夜,是天色最黑的時候,也是凡人最困的時候。
這時候即使是不會打瞌睡的仙人,也都會因爲平日裡的習慣而變得鬆散起來,而此時,極樂堂的數十人正在處於高度警戒的狀態中。
他們各司其位,有的裝睡,有的裝巡邏偷懶,有的裝修煉,實際上卻個個都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動靜,就是有一隻蒼蠅飛過,那振動翅膀的聲音也絕對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安子初坐在自己的帳篷當中,手中捧着一本古書,裝作聚精會神的看着書,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他緊張的注意着四面八方,用耳朵來捕捉絲毫的風吹草動。這個時候是不能夠使用神識的,那樣只會讓對方捕捉到異常,從而撤退或者改變作戰方案。
午夜時分,當安子初的書翻過去了十多頁之後,終於他察覺到了後山之內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安子初冷笑一聲,將利劍藏在桌下,靜等敵人的偷襲。
“喝!”
忽然,一聲大喊,一道劍芒破風而來,瞬間撕裂了安子初的帳篷,隨即打在了山石上,發出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山石不斷的滾落。
一個身高八尺,體型壯碩的漢子從後山快速的衝了出來,看到安子初後,一言不發,一記重拳狠狠的砸了下來。
安子初早有準備,手中的利劍握了許久,以至於手心裡面都有了一些汗水。
此刻那漢子襲來,安子初挑劍揮出,劍氣從地皮上掠過,瞬間劃出來了一道長長的痕跡,直接逼向了那漢子。
那漢子粗眉一皺,雙拳交叉擋在胸前,身上胸肌猶如山丘,暴喝一聲:“擋!”
“轟”的一聲震響,安子初的劍氣掃在了那漢子的身上,卻沒能要了他的命,甚至連傷都沒傷到。
安子初站起身後退了數步,冷眼看着那個漢子,笑道:“李壯王果然名不虛傳,竟然能夠擋住我的一擊。不過我很疑惑啊,你爲什麼會替樑默生那個傢伙賣命?”
李壯王與安子初同樣都是紫金戰將,身份不低,在域外戰場當中,能夠當上紫金戰甲,那手下自然會有一批前來投奔的小弟,根本不屑於去替別人賣命。
李壯王冷笑一聲,道:“樑默生出了大價錢請我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所以我只好對不起安兄你了。”
安子初嗤之以鼻,道:“你以爲你真的能夠殺了我?誰勝誰負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不,已知的,你一定會死,但……應該不是被我殺的。”李壯王說道。
這個時候,從四面八方殺出來了幾十號人,將極樂堂的幾十人團團圍住,喊罵了一陣之後立即交上了手。
安子初看着前來的一些小羅嘍,不屑的笑了一聲,道:“李壯王,看到了吧,我的人都是有準備的,你們偷襲不會成功。”
李壯王哈哈大笑,指着安子初的鼻子說道:“你可真是個大白癡啊,有準備?你們的人應該都在這裡吧?”
“當然!”安子初傲氣的說道。
李壯王道:“是不是你妹妹告訴你們有人要來偷襲的,所以你就讓所有的人都準備在這裡了?”
“是又如何?”安子初笑道,笑容卻已經有些勉強,隱約的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李壯王道:“那樑默生可也是一位紫金戰將,他若是想殺了你妹妹,你妹妹有可能逃走嗎?告訴你,他花大價錢從風雲址請來了一位高手,爲的就是徹底除掉你們。爲了防止你們有漏網之魚,所以他故意讓你妹妹回來告訴你們偷襲的事情,你勢必聚集起來所有人,那樣的話,就可以一網打盡了……”
安子初聽完這席話之後,臉色頓時慘變,隨即強裝冷靜的笑了笑:“是嗎?那個樑默生會如此聰明嗎?就算從風雲址請來了高手,也不見得能夠殺了我們極樂堂數十號人吧?”
李壯王聽到安子初的底氣已經不怎麼足了,頓時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如果知道樑默生請來的是誰的話,你就知道那個人到底有沒有能力殺光你們了。”
“是誰?”安子初冷聲問道。
“是我!”
忽然間一聲嘯叫震顫天地,極樂堂數十號人被這叫聲震到之後,頓時耳朵裡面嗡嗡作響,頭腦一片空白,一時間意識不再。
偷襲的煞威宗的人馬,立即在這個時間猛下狠手,大招小式一起出,一霎那的功夫,就倒下了二十多名極樂堂的弟子。
安子初雙眸猛的收縮一陣,看着千里之外的夜空之上,一個黑影非常快速的來回穿梭,只在身後留下一串殘影,根本就看不見人。
眨眼間的功夫,那黑影已經佔到了安子初的跟前,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頂在腦袋上,臉頰消瘦,長嘴凸出,像猴子一樣,身材低矮的可憐。
但是安子初卻不敢有絲毫看不起這個矮子的意思,他的心立即蹦到了嗓子眼,十分謹慎的盯着眼前的矮子:“速度之王,曹梭!”
“嘿嘿,是我。”那個矮子陰測測的笑了笑,看着安子初,道:“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現在你就可以逃了,我會在一炷香之後再動身追殺你,若是在半個時辰之內追不上你,我便永遠不再與你爲難,如何?”
安子初臉色變了又變,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是個什麼樣的人,號稱速度之王,他的速度是世間無人可比的,千萬裡的距離不過只用半個時辰而已。
而且他除了速度之外,最擅長的就是那靈敏的嗅覺了,只要是他聞過的東西,那麼就絕對逃不出他的手心。
而且,他還是一個黑金級別的高手,也就是黑金戰將。
銀甲、金甲、白金、紫金、黑金,黑金已經是最高級別的稱謂了,整個域外戰場,爲人所知的黑金戰將只有十七位而已,他們個個威震一方,實力超羣,鮮有敵手。
安子初縱然自負,但是看到了黑金級別的高手,還是不敢託大的。
他想了又想,冷聲道:“曹梭,我知道風雲址曾經下令,凡是風雲址的人,不準隨意與外人交戰。你這麼貿貿然的跑出來,難道就不怕風雲址找你的麻煩?”
曹梭伸手乾瘦的手掌摸了摸臉,陰測測的笑道:“是啊,他們知道了自然會找我的麻煩,沒準還會把我趕出風雲址。但是……殺了你,他們不就不知道了嗎?哈哈哈哈……”
“樑默生給你什麼好處了?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會出賣你?”安子初冷聲說道,他心裡有些害怕,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下場。
曹梭忽然從背後拿出來了一個滾圓的東西,拋到了曹梭的跟前:“你說,他怎麼出賣我?”
安子初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老者的頭顱,上面血跡未乾,還在從脖子裡面往外冒血,看來是剛剛被殺掉的。
這個人頭的主人,他認識,正是自己的對頭樑默生。
安子初怔了怔,看着眼前的曹梭,真想不到他竟然爲了自己的利益,不管什麼人都殺。
曹梭道:“我看上的東西,從來都不會通過交易得來,而是直接用搶的,方便快捷。你以爲李壯王真的稀罕給那個樑默生賣命嗎?哈哈哈哈……你真的是太幼稚了。”
安子初眉頭皺起,看着曹梭冷聲道:“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
安子初非常明白,在曹梭的面前,自己縱使拼盡全力也是枉然,畢竟實力相差的太多了。對方雖然也是神王級別的修爲,可是對方是黑金戰將,那個稱號可不是隨便得來的。
曹梭看着安子初服軟了,心中自然非常高興:“我已經說過了,你可以現在馬上就走,有多遠走多遠,只要能夠逃過我的追殺,那麼以後我就不再爲難你了。”
安子初卻明白,這種饒命的方式根本就是沒饒,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躲得過曹梭的追殺。可恨自己還未爲父報仇,卻就已經要命隕半途了。
他想到這裡非常憤恨,看着眼前的樑默生害人又害己,不禁惱怒不已,一腳將那顆頭顱踢飛了出去。
曹梭看着安子初笑道:“這樣吧,三炷香,三炷香之後我再去追你,如何?”
“嗯?”安子初一怔:“三炷香,也不是完全逃不了,可是,妹妹怎麼辦呢?”
他正這樣的想着,卻忽然聽曹梭厲喝一聲:“三炷香已經是極限,我可是很少給人機會的,你可不要把握不住!”
“不,我答應,只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安子初說道。
“哈哈哈哈哈……”曹梭頓時仰天大笑起來,對安子初說道:“你有提要求的資格嗎?你憑什麼跟我提要求?”
“不是要求,是請求。”安子初低聲說道,爲自己的乞求感到可恥。
曹梭道:“素來聽聞你安子初是一個硬漢,今天竟然能夠低聲下氣的求我,也是不可多得,那我就先聽一聽你有什麼要求,如果是太過分的,我可是不會答應的。”
安子初道:“我的要求就是……放過我妹妹,她已經被樑默生打成了重傷,不會威脅到你的。”
曹梭冷哼一聲:“笑話,就算她還好好的,也是沒辦法威脅到我的。不過,嘿嘿,你這個要求我可不會答應的。”
“爲什麼!”安子初大聲喝道。
曹梭輕哼一聲:“斬草要除根。”
他給李壯王使了一個眼色,李壯王立即會意,飛快的衝向每個帳篷,將每一頂帳篷全部都撕爛,挨個的搜查着安子荷的所在。
安子初大驚,唯恐安子荷受到傷害,立即飛身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