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雲破月來花弄影

且說鳳府這邊,薛氏方纔拿到府裡的中饋之權便忙不迭的去庫房查賬,誰知這一查倒是果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

之前爲了救蕭長平,是以府中支出了一大筆銀子,可是即便如此,這賬也還是差了許多。

略一細想,薛氏便明白了怎麼回事。

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孟含玉和楊氏兩人一起管家,可話雖如此說,但是事實上,這一切還不都是把持在孟含玉的手中,依着她的手段若是想要在這賬面上做些什麼貓膩,實在是再方便不過了。

隔三差五的往自家倒騰些,再幫着楊氏往她的孃家送些便宜,這些事情孟含玉不是做不出來。

想到這些,薛氏便朝着正在覈對的下人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先出去。

老夫人這次病重時好時壞,誰也不知道她幾時會恢復清醒,萬一那時候她要收回掌家之權,勢必就會覈查一番。

到那個時候,這庫房中短缺的銀子錢又算誰折騰沒的呢?

孟含玉已經離開了鳳府,剩下個楊氏又不中用,保不齊這筆賬要算到她的頭上。

這般想着,薛氏的心下便不禁算計着,這件事她要趕在老夫人發現之前先捅出來,如此便不與她相干了。

轉身便欲走出庫房,卻不料迎面撞見了鳳卿。

“卿兒……”

“四嬸兒這是哪兒去啊?”

糾結的看了鳳卿一眼,薛氏並沒有多言,而是徑自將手中的賬本遞給了她,讓她自己細瞧。

見狀,鳳卿卻沒有接過,而是伸手將其推回到了薛氏的面前,“四嬸兒欲給我看的這東西,想必正打算去呈給老夫人吧?”

“沒錯。”

“依卿兒之見,四嬸兒還是別去的好。”說着話,鳳卿的眼中不覺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聞言,薛氏先是一愣,隨後方纔一臉疑惑的問道,“卿兒何出此言?”

若是眼下不說的話,怕是待到來日這就都成了她的不是了。

大抵是看出了薛氏心中的猶豫,鳳卿便直言同她說道,“四嬸兒不妨想想,府裡如今的這般情況,還容得老夫人受到什麼打擊嗎?”

倘或她將此事照實言說,她自己倒是落得乾淨,可萬一老夫人因爲此事急火攻心鬧出個什麼好歹來,這責任又該誰來揹負呢!

“再則,知道的是四嬸兒您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可若是不知道的,怕是還只當您沒個本事,連這點子小事都處理不好。”

“可是……”

“大伯母畢竟只是病倒又不是去了,若是四嬸兒這邊有何爲難,想必她樂得接回這權柄,更何況,大房又不止大堂哥這一個子嗣,您與其糾結那些不起眼兒的小事,倒不如好生爲將來謀劃一下,如此方纔是長久之策。”

“將來?!”

聽聞鳳卿如此說,薛氏的心裡卻不禁愈發茫然。

“四嬸兒莫不是忘了,大房那邊可還有個鳳凌呢,相比之下,您與四叔這邊就差了一大截了。”

旁的且先不論,在老夫人的眼中,沒有人能夠撼動長孫的地位,是以鳳軒在府中才會如此吃香。

如今就算鳳軒不在府裡,可是還有個鳳凌,將來這府裡的產業還是要給他繼承,而對於只有兩個丫頭的四房而言,怕是就沒有那麼樂觀了。

被鳳卿這一句話點醒,薛氏的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

子嗣……

這是她心裡無法言說的痛,身邊沒個兒子傍身到底是沒個依傍,便是她再精明強幹又有何用。

“此事我倒也不是沒有想到,只是……”話說到這兒的時候,薛氏的臉色不禁露出了爲難之色,可見此事並不好辦。

別的也就罷了,只這子嗣一事哪裡是她着急就會有的。

深深的看了薛氏一眼,鳳卿含笑說道,“這就要看四嬸兒的心誠不誠了,如孟含玉那般不也是求得了子嗣嗎?”

“但她那是……”

“不管是因爲什麼,她的目的終歸是達到了的,若非因着忽然發生了惠遠寺的事情,怕是如今滿府上下的人還將她當個寶兒似的供着呢!”

越是同鳳卿說下去,薛氏的心下便越是感到驚駭。

她畢竟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哪裡來的如此大的膽子,居然會冒出這樣的想法,若不是因着她親口告訴了自己,薛氏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見薛氏的臉上似是還有些猶豫之色,鳳卿便緩步走至了她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四嬸兒可要快些拿主意,遲了的話,怕是大堂哥就要回府了。”

“什麼?!”

“您不會真的以爲,單憑几個地痞無賴的話就能困得住他吧?”更何況,大伯父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鳳軒在郭浩的手中受罪。

他近來並不理會府中的事情並非是因爲他不在意,而是因爲他要專心致志的周旋鳳軒的事情而已。

待到那一處的事情料理乾淨了,便是與四房針鋒相對之時。

經由鳳卿這般一說,薛氏便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眼下的處境。

依照鳳卿的意思,就算眼下這中饋之權掌握在她的手中也於事無補,只要她沒個兒子在身邊,到底還是不行的。

見薛氏似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鳳卿也就不再多言,只微微笑了下便轉身離開。

多說反而無異,薛氏是個聰明人,自然一點就透。

接下來的事情她就不會多加理會了,左右薛氏自己都會料理的。

……

回到紫霞苑的時候,鳳卿見鳳婉已經出府去了,料想她必然是到常勝坊去了。

想到秦九爺對鳳婉的照拂,鳳卿的也不禁稍有心安。

那丫頭並不容易對何人放下心防,可是近來她瞧着,她似是在秦九爺跟前便輕鬆很多。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鳳卿所想這般,雖然鳳婉自己並不承認,但是她如今在秦九爺面前倒的確是愈發放得開了。

這一日又在常勝坊做莊的時候,鳳婉竟然見從門外走進了一人,她連忙閃身躲在了秦瑞的身後,隨後快步回了隔間那邊。

瞧着她這般樣子,秦九爺不禁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一臉好奇的問道,“呦,難得還有你這小丫頭不敢見的人,是誰呀?”

說着話,他便透過層層紗簾朝着外面望去。

“你自己看。”

聞言,秦九爺定睛看去,卻發現進門的不是旁人,正是鳳府的女婿,蕭長平。

一見是他,秦九爺臉上的笑容便不禁變得有些玩味。

“昨兒還在醉仙樓遇見了他,不想今兒他就來了常勝坊,還真是個吃個嫖賭樣樣不落的主兒。”

“哼,也不知身上哪來的銀子,竟然一直活得如此瀟灑。”照理說,鳳婧他們在鳳府本就是寄人籬下,上次蕭長平險些被人抓走了去抵債,可誰知他如今竟還不安分,也不知他是哪弄來的那些銀子。

“他來他的,你躲什麼?”

“你瞧我這模樣,怕是一眼就會被他認出來吧!”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鳳婉沒有好氣兒的說道。

她雖是依舊女扮男裝,但也只能騙騙沒有見過她的人,蕭長平畢竟與她有過幾面之緣,萬一要是被他認出來就不好了。

“我約莫着,那鳳卿丫頭送你來此便是這個意思,你將臉遮着些,親自去對戰吧!”

聽聞秦九爺的話,鳳婉皺眉微思,隨後從懷中掏出一方繡帕,直接矇住了自己的眼睛,一直遮到了鼻尖,幾乎半張臉都擋上了,加之這賭坊裡又昏暗的很,一時倒是讓人難以分辨真容。

就在鳳婉方纔走出去的時候,不料就聽見蕭長平的聲音得意忘形的響起,“聽聞這裡有位小秦公子,賭術十分了得,我倒是想要會一會。”

緩步從秦瑞的身後走出來,鳳婉的身子方纔過了那賭案沒多高,甚至腳下還要踩着一方小板凳才能與衆人平齊,生生看的蕭長平大笑不已。

目光漸漸往上,瞥見鳳婉的眼睛上竟然還罩着一方手帕,蕭長平便愈發笑的前仰後合,“竟然還是個瞎子啊!”

“嘴巴放乾淨點!”見他如此口沒遮攔,秦瑞怒聲喝斥道。

一旁有與蕭長平一起的那些狐朋狗友不禁伸手扯了扯他的袖管,示意他不可得罪了這裡的人。

聽聞這位小秦公子乃是秦九爺的義子,他這一聲的賭術可都是秦九爺傾囊相授,可這永安城中誰人不知,秦九爺素來都是不收徒的,由此可見這位小秦公子的不同尋常。

而且,這位小公子行事很是奇怪,他倒不是一直贏,而是他能隨意的操控想要讓誰贏。

倘或此人承諾賭完這一局再不碰賭,那他便會讓那人贏個大滿貫,若是那人依言而行,自然可以豐衣足食的回去過日子,可若是食言而肥,那他便會在下一局將那個人贏得連褲子都不剩。

正是因此,永安城中人都在背後對他的行爲議論紛紛。

這當中不乏有一些平民百姓戒掉了賭癮,從此平安喜樂的過日子,然而也有一些紈絝子弟在此輸的傾家蕩產。

不過因着他的身後有秦九爺罩着,而秦九爺的身後不知是否還有高人,總之是無人敢動常勝坊,爲此衆人也好奇不已。

就是因爲這些事情,是以蕭長平身邊的那些人便示意他不要出言不遜,未免待會兒被人殺得片甲不留。

可是他一瞧鳳婉的那個個頭便覺得無比好笑,不懂一個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子是如何有這麼大的本事。

而蕭長平的這個問題,在與鳳婉經過了三局的對戰之後,徹底有了深切的認知。

“哎呀,都告訴不要押小了,你瞧又輸了吧!”

一時心下不甘,蕭長平便露胳膊挽袖子的還欲再戰,可是鳳婉卻聲音低低的說道,“你已經輸給我不下萬兩了,先把這些換上再說。”

話落,便見她將桌上的欠條遞給了秦瑞,讓他前去收賬。

忽然聽鳳婉提到了銀子,蕭長平這纔好似恍然大悟,他哪裡有銀子還錢?

方纔不過是一時賭紅了眼,爲了翻本是以他才死命的下注,可是哪裡知道會輸的如此徹底。

眼下一聽要還錢,他當時便傻了眼。

“我……我……”

“沒錢?來人,給我打!”說完,鳳婉便轉身欲走,似是根本不打算要錢似的。

見狀,蕭長平頓時嚇得兩腿發軟,跪在地上便朝着鳳婉連連磕頭,“小秦公子饒命、小秦公子饒命啊,我是……我是鳳府的女婿,他們有錢,我可以找他們要錢……”

一聽這話,鳳婉緩緩的回身望着他,語氣寒涼的說道,“我可不管你認識誰,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今日換不上,明天便會翻倍,後日接着翻,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這就回去拿錢。”

“你們幾個,跟着一塊去,若是那府裡仗勢欺人的話,便跑去報官。”

“是,小的知道了。”

聽鳳婉說起要報官,蕭長平不禁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又要報官?!

若是這次再被官府抓走的話,想必他就再難脫身了。

可是想到又要讓那府上的人爲他出錢,蕭長平的心裡便不禁有些沒底。

上一次是因着有老夫人在,但是如今老夫人病倒,鳳軒又被人鎖了去,府里正是多事之秋,哪裡還會有人分心來管他。

越是這般想着,蕭長平的心裡便越是後悔。

方纔他便不該來常勝坊,若不是因着同來的那幾人一直嚷嚷着這裡有位勞什子的小秦公子賭術非凡,定要他來見一見的話,他原是不會來此賭博的。

可是如今想再多也無用,只能勉力一試,看看那府上能爲他拿出多少銀子了。

……

鳳卿在紫霞苑聽聞蕭長平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的眸光不禁微閃。

“你沒聽錯,果然是姑父賭錢輸了?”詫異的望向了繡橘,鳳卿很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是這般情況。

“回姑娘的話,沒聽錯,何況繡蝶是親眼見到的。”

“這倒是有意思了……”

原本一開始的時候,鳳卿是想要利用此事來引鳳軒上鉤的,因爲他是這府裡的長房長孫,一旦他出了何事的話,不管是鳳厲還是老夫人,一定都會拼了性命去救他的,可是哪知鳳軒沒釣着,倒是釣到了這位鳳家姑爺。

想到這,鳳卿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森冷的笑意。

雖說在她原本的計劃裡不該出現蕭長平這麼個人,但是奈何他自己都送上門兒來了,她若是不接下這招兒的話,未免白白浪費了。

這般想着,她便帶着繡橘和繡蝶兩人走出了房間,一路朝着前院而去。

誰知方纔出了門,不妨在院中遇見了鳳阮,瞧着樣子也像是打算出去。

“三姐姐。”

“四妹妹,你這是打算去哪啊?”掃了一眼鳳卿的身後,鳳阮卻未在她的後面見到鳳婉,一時心下不禁奇怪。

那丫頭往日像是個小尾巴似的一直跟着鳳卿,何以今日不見?

“聽聞姑父在外面賭錢欠下了賬,眼下人家都追到府裡來了,是以我打算過去瞧瞧,恰好手裡還有些多餘的銀子,若是姑母用得着的話,便一併給了他們去。”

“你要幫姑父還錢?”看着鳳卿極其自然的神色,鳳阮的眉頭不禁疑惑的皺起。

她說的可是真的,鳳卿幾時變得如此好心了?

似是看出了鳳阮心中的疑惑,鳳卿淡淡笑道,“都是一家子的骨肉,想必四叔也不願看着姑母爲此事爲難,更何況我一直住在這府裡,之前便不必說了,今後四嬸兒當家,總不能讓她虧了去,是以這銀子便算是我孝敬的。”

說話間,鳳卿便擡腳欲走,餘光瞥見鳳阮還直挺挺的站在那,不禁回身喚道,“三姐姐不一同去瞧瞧嗎?”

“哦,好……”

愣愣的隨着鳳卿朝前院而去,鳳阮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解。

依照鳳卿的意思,難不成孃親當家之後,這府裡大小支出便都要由他們四房供給?

旁的人倒也罷了,可姑母他們到底是外來人,若是以前大伯母當家的時候,照着鳳馨嫁給了蕭竹的份兒上,偶爾添補一些也是自然,但是如今再繼續添下去,這要幾時是個頭呢!

一想到這些,鳳阮便覺得,此事她須得說與孃親和爹爹知道,否則的話,這府裡沒多久怕是就要敗光了。

胡思亂想間,兩人便到了前院,還未進到廳中便聽聞了鳳婧聲嘶力竭的哭喊聲和鳳厲暴怒的喝斥。

聞聲,鳳卿的眼中不覺閃過了一抹笑意。

生氣嗎?

這也是自然的,換作是任何人都要氣的怒不可遏的。

畢竟這府裡對蕭家搭進去的可不少,蕭長平自己不上進不說,還屢次拖累他們,若她是鳳厲的話,怕是早就將他趕出去了。

“去將此事說與老夫人知道。”聲音壓低的朝着一旁的繡橘吩咐道,鳳卿臉上的神色未有絲毫的變化,好像她說的不過就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如何。

驚愕的對視着鳳卿那雙略顯冷凝的雙眼,繡橘的驚歎聲到底哽在了喉間,好半晌都沒有反應。

“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聽……聽到了,奴婢這就去……”

慌慌張張的朝着鳳卿福了福身,繡橘轉身朝着梅香苑的方向跑去,引得一旁的鳳阮詫異的看了過來。

“那丫頭做什麼去了?”

“添柴去了。”否則的話,這火燒的怕是不夠旺。

“添柴?!”

“待會兒三姐姐就知道了。”沒有再多加解釋,鳳卿饒有興味的望着前廳的情況,眸中閃動着凜凜寒光。

見鳳卿表現的如此神秘,鳳阮便也就不再多言,專心致志的望着蕭長平等人。

且說屋內衆人,鳳厲一臉怒容的瞪視着蕭長平,似是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一般。

前不久方纔爲他擦乾淨屁股,可是怎知他如此不上進,轉眼之間便又欠下了這許久的銀錢,真當這府裡有金山銀山嗎?

“府裡沒有那些閒錢給你,你自己自去尋出路吧!”冷冷的說了這一句,鳳厲便大有甩手不管之勢。

“大哥,您若是不管他,豈非讓我守寡嗎?”一下跪倒在鳳厲的面前,鳳婧淚眼漣漣的哭訴道,甚至還不斷的朝他磕着頭。

“你給我起來,還嫌不夠丟人嗎?!”瞧着鳳婧這般沒有骨氣的樣子,鳳厲的心下便不禁愈恨。

他就不明白,當日老夫人怎麼就爲她選了這麼一戶人家!

這麼多年,她難道還不明白蕭長平的爲人嗎,即便眼下救了他又能如何,想必過了今日他還是一樣沒記性,既如此,倒是莫不如就此機會棄了他,日後也落得個乾淨。

但是鳳厲狠得下心,卻不代表鳳婧也狠得下心。

蕭長平固然可恨,可他到底是她兩個孩子的爹,若是他不在了的話,她孤兒寡母的要如何活下去呢,這當中的心酸曲折又豈是旁人能懂。

一想到這些,鳳婧的眼淚便流的愈發的兇。

眼見鳳婧似是有些捨不得他死,蕭長平也顧不得顏面那些,趕忙跪行到她身邊央求道,“娘子,求求你與大舅哥說說,還望救我一救,今次之後,我必然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再不這般無所事事的了。”

“你……”

“娘子,俗話說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尚有兒女在世,如何眼睜睜看着我遭難,他日如何面對咱們的孩子?”

被蕭長平說的紅了眼眶,鳳婧不禁執着的問道,“你說的話可當真嗎?”

他從前也不是沒有這般保證過,可是過不了多久便又會原形畢露,否則的話,蕭家偌大家產又怎會敗光呢!

“我在此立誓,若是有違誓約的話,便叫我被雷劈死。”說着話,蕭長平甚至還豎起了手指,一副要痛改前非的模樣。

見狀,鳳婧心下一軟,面上便露出了糾結之色。

“大哥,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幫幫妹子吧!”且先不說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單單就蕭長平欠下的銀子來講也並非是一個不可添補的大數目,不過萬兩白銀而已,她就不相信鳳府拿不出來。

“哼,我幫你的還少嗎,可是哪一次你們不是變本加厲,若非是看在馨兒的面子上,上一次便不該幫你們。”惡狠狠的說了這一句,鳳厲大有撕破臉的架勢。

而鳳婧一聽鳳厲提到了鳳馨,便趕忙抓住了話柄說道,“既說是爲了馨兒,那大哥便更加不該坐視不理,好歹咱們也是親上加親,便是爲着這兩個孩子,您也給施以援手。”

“呸,這是說的什麼話,沒的爲了孩子就非要去幫親傢什麼的。”忽然,楊氏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在門口的方向響起,頓時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轉頭看向了臉色蒼白的楊氏,鳳厲不禁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過來了?”

眼下這裡已經夠亂的了,她若是再來湊熱鬧的話,怕是就鬧得愈發厲害了。

“妾身若是再不過來,怕是咱們府上就要被人折騰空了。”意有所指的掃了鳳婧和蕭長平一眼,楊氏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之色。

想是因着她病倒了,是以鳳婧便愈發想要趁機撈些什麼,當真是個不消停的。

自家都已經被她敗霍光了,如今竟將主意打到了他們府上。

“大嫂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可別忘了,如今這鳳府可不是你管家。”

“你說什麼?!”

“呵,眼下是四嫂掌管府中的中饋,只要她和四哥點頭同意的話,想來便不與你相干。”說完,鳳婧便朝着一旁的小丫鬟吩咐着,讓他們去請四老爺和四夫人過來。

鳳阮在外面一聽到這話不禁皺起了眉頭,畢竟眼下這裡可謂是沒有硝煙的戰場,爹孃跟着攪和進來的話,只會有弊無利。

畢竟如今的情況並不樂觀,根本就是進退維谷。

倘或爹孃答應了救下姑父,那不僅是要拿出銀子那麼簡單,還變向得罪了大伯和伯母,可若是不救下姑父的話,也會因此與姑母生出了嫌隙,將來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怕是也不好辦。

就在鳳阮爲此心急的時候,卻見鳳卿忽然擡腳朝着房中走去。

見狀,鳳阮雖然心下疑惑,不過卻還是隨着她一道進去了屋內,看着滿屋子的人都將目光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阮兒、卿兒,你們兩個小孩子家來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回去!”一見是鳳卿她們兩人進到了廳中,鳳厲不覺板着臉喝斥道。

“大伯父先息怒,卿兒也是聽聞了姑父的事情,是以想來幫忙。”

“幫忙?我看你是來看笑話的吧?!”話中帶刺兒的朝着鳳卿如此說道,鳳婧擡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似是不願被小輩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姑母這話怎說,我這裡可是有個萬全之策,可保下姑父的性命。”

一聽說能夠救命,鳳婧還未迴應什麼,倒是一旁的蕭長平急急忙忙的問道,“是什麼?”

“我這裡有銀票五千兩,雖然不能完全解了眼下的危局,但是至少也有了些與他們商量的價碼,剩下的銀子在府裡湊一湊,想必這總不會是難事纔對。”

“五千兩?!”

聽聞鳳卿的話,衆人不禁目光驚疑的望向了她,不知她哪裡來的那麼多銀子。

看出了他們眼中的懷疑之色,鳳卿微微一笑,隨即直接從袖管中掏出了一張銀票,“眼見爲實,如此姑母便可相信了吧?”

“你……”大抵是沒有想到鳳卿會出手相助,鳳婧一時激動的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好歹咱們都是一家人,出了事情總要和氣些纔對,如此才能渡過難關呢!”

“哎呀,我的好卿兒,就是這話。”許是因着在鳳卿這兒見到了銀子,鳳婧的態度馬上發生了極大的轉變,語氣親暱的甚至比之對蕭蕊時也不遑多讓。

眼見鳳卿出手闊綽的拿出了銀子,鳳婧倒是高興的不行,可是卻令鳳厲和楊氏冷了臉。

依照鳳卿所言,還是需要他們拿些銀子出來,這可如何使得?

但若是再不同意的話,未免讓人覺得他們冷心冷意的不近人情。

正在沉默之際,不妨鳳珅和薛氏走進了房中,瞧着房中的情景,兩人不禁一愣。

“這是……”

“四哥,長平的性命便就在你身上了。”說着話,鳳婧便一改方纔在鳳卿面前的笑意,說哭就哭了起來。

“好好說話,哭什麼?”

待到鳳婧將心中的打算和眼下的情況對鳳珅和薛氏言語了一番,兩人不禁相視了一眼,隨後鳳珅卻並沒有直接拿主意,而是朝着鳳厲斟酌問道,“大哥的意思呢?”

見鳳珅將問題丟回了他這裡,鳳厲的臉色不禁變得愈發的難看。

常勝坊的人都在旁邊候着,鳳厲的臉面一時拉不下來,便只能沉重的點了點頭。

誰知就在這時,梅香苑的周嬤嬤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來,這般寒涼的天氣竟然急的滿頭大汗,“大老爺,不好了,老夫人不行了。”

“什麼?!”

一聽這話,衆人也顧不得蕭長平如何,紛紛朝着梅香苑趕去,徒留下蕭長平和常勝坊的人在廳中。

在走出房間之前,鳳卿不着痕跡的朝着廳中的秦瑞點了點頭,後者會意之後,竟不管不顧的拉着蕭長平便欲出府。

猛然被人揪住了衣領,蕭長平頓時大驚失色,趕忙大聲喚道,“你這是做什麼,不是已經答應給你錢了嗎,快將我放開。”

“哼,消大爺,你瞧瞧這滿府上下如今可還有何人管你不成?”

“你們幾個還愣在那做什麼,還不快去找大老爺拿錢去!”一時被秦瑞等人嚇破了膽,蕭長平趕忙朝着門口的婢女大聲怒斥道。

走出老遠之後,鳳卿甚至還能聽到蕭長平大聲求救的聲音。

而彼時已經小跑到梅香苑的鳳婧方纔想起了自家的夫君,於是也顧不得這邊老夫人身子如何,趕忙央求薛氏開庫房給她拿銀子。

恰好兩人之間的對話被迷迷糊糊的老夫人聽得一清二楚,一想到這府裡又少了一大筆的銀錢,心頭便頓時氣血翻涌,氣息愈發不順。

鳳阮站在外間看着滿屋子的人忙裡忙外,都如同陀螺一般,她的目光卻下意識的落到了身邊的鳳卿身上。

這一切……

都是她策劃的!

方纔繡橘忽然離開,她便覺得心有奇怪,眼下想來,老夫人忽然發病必與鳳卿有着分不開的關係。

想到這,鳳阮的眉頭便不禁緊緊的皺了起來。

她怎麼敢呢?

察覺到鳳阮落到她身上探究的目光,鳳卿卻絲毫沒有一點心虛的表現,反而神色坦蕩的同她對視着,“三姐姐看什麼呢?”

“是你……”

“嗯?”狀似不解的蹙眉,鳳卿的樣子看起來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但是如今這些已經騙不了鳳阮了,她心裡明白的很,這位四妹妹看似漫不經心,可是指不定憋了一肚子的壞水。

“繡橘是你的丫鬟,方纔她忽然神秘兮兮的離開,一定是你吩咐的,對不對?”

“噓……”說着話,鳳卿的指尖輕輕的點在了自己的脣瓣上,脣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三姐姐小聲點,被人聽見了可就不好了。”

“果然是你!”

“自然是我,否則這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漫不經心的說了這麼一句,鳳卿遙遙看着內間裡忙亂的人,眼中愈見冰涼。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怕什麼?三姐姐要去告發我嗎?”挑釁的望向了鳳阮,鳳卿的眼中閃動着灼人的光芒。

“你覺得我不敢嗎?”

聞言,鳳卿不禁搖頭失笑,眼中的笑意很是玩味,“眼下你倒是敢,可待到幾句話之後,怕是你就不敢了。”

“什麼意思?”

“我這麼做,可都是爲了你們啊!”

“我們?”詫異看着鳳卿,鳳阮覺得自己越來越聽不懂她的話。

不理會周圍人的憂心忡忡,鳳卿自顧自的剝着橘子,神色看起來很是悠閒,“如今府裡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可是出事的都是大房的人,相比之前,四房也未免太太平了些,眼下大伯和大伯母身在局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待到事後他們仔細想想,你猜他們如何認爲?”

見鳳阮一時皺着眉頭不說話,鳳卿便自顧自的接着說道,“老夫人素日雖是疼愛三姐姐,可是比之五妹妹如何,較之大堂哥又如何,這些你心裡怕是也清楚的很吧,因着四房沒有男丁,老夫人素日便偏疼大房的人,若是被她發現瞭如今的情況,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收回四嬸兒手中的中饋。”

“這……”

微微偏頭看着鳳阮一臉的驚詫之色,鳳卿將剝好的橘子塞進了她的手中,隨後緩緩湊近她的耳邊說道,“是以爲今之計,便只有讓老夫人清醒不過來,如此纔是上策。”

被鳳卿這個說法給驚到,鳳阮下意識的便欲向後退一步,不妨卻被鳳卿緊緊的拉住了手,手中的橘子甚至都被擠出了汁水。

“橘子都破了,三姐姐慢慢吃,這麼甜的橘子,可不要浪費了。”拉着鳳阮的手送到了她的脣邊,鳳卿看着她眼神震驚的望着自己,笑的愈發自得。

想必此刻秦瑞那邊已經收到了銀子,蕭長平再次死裡逃生,可是他到底能不能有記性,這就不是旁人能約束的了。

可不管如何,她都沒有任何的損失。

那五千兩,想必稍後秦九爺會如數奉還,而他們之間則只是瓜分鳳府拿出去的那筆銀子。

至於薛氏和鳳珅爲何會同意救下蕭長平,則是因爲他們要在外贏個美名。

畢竟上一次他們也是張羅着救下蕭長平,可那時是孟含玉在管家,這一次輪到薛氏管錢,若是他們不理蕭長平的死活,怕是會被世人所議論。

不過鳳卿約莫着,也只此一次了,倘或蕭長平再犯的話,怕是再也無人會可憐他了。

老夫人這一病重,可算是折騰的滿府上下都不得安寧。

原本此次病勢洶涌,若非是因着鳳卿掏錢買了一隻人蔘,怕是老夫人這性命斷或是救不回來了。

直折騰到後半夜,這條命纔算是保住。

可活是活下來了,但是大夫卻叮囑着,要每日人蔘燕窩的大補,如此方纔能吊着這口氣。

但是老夫人如今這般整日的昏迷着,卻偏還要人蔘燕窩的大補,這銀子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生生看的楊氏心疼不已。

有好幾次她的心裡都不禁在暗想着,若是如此活着,倒是莫不如老夫人直接歸了西呢,還能給他們省些銀錢。

只是這樣的話,她便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而已,讓她說出來卻是萬萬沒有那個膽子的。

而日子就在這般渾渾噩噩的過去當中,鳳軒終是被鳳厲給救了出來,可誰知就在他被放出來的那一日,醉仙樓中來了一位花魁頭牌,端的是風流無邊,風情萬種,所有人都跑去看熱鬧,可是這一看,卻看得鳳府上下顏面掃地。

只因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鳳軒休棄了的孟含玉,花名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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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硬寵:毒妃萬萬歲》

夢璇璣

她是21世紀王牌特工,揣着一顆七竅玲瓏心穿越成修建陵墓的賤奴,賤奴就算了,居然還有重度嗜睡症,一言不合就睡覺,白櫻望天,這習慣要人命。身後巴巴跟着的忠犬暗自一笑,這個習慣他喜歡的緊。

他是最負盛名的王,倨傲高冷禁慾系男神,運籌帷幄,睥睨天下,自從遇到一個叫白櫻的女人,他每日最爲期待的事情就是等她病發,然後摟着她軟軟的身子一起睡覺。

初次表白,某男掐指一算,“白櫻,你命裡缺爺!”

再次表白,簡單粗爆,“你有時間就帶爺一起睡覺吧!”

第三次,某男直接欺身而上,“世上無難事,只要硬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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