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的事情過去之後,皇子府中又恢復了昔日的寧靜。
夜傾昱除了在那日去了綺蘭苑一次之後,此後再不曾去過,竟像是半點不擔心衛菡的身子似的。
而夜傾昱的這般行爲,自然是將衛菡氣的不行,雲舒看着,卻不禁覺得心下好笑。
明明衛菡自己也未見得對夜傾昱有多上心,或者已經可以說是同牀異夢,可是偏偏她卻容不得別人對她半點不好。
想來是在侯府的時候被過分驕縱,只以爲這世間事事都要順着她的心意,人人都要迎合她的喜好,所以事到如今忽然被現實打擊的體無完膚,她方纔會諸多怨氣。
倘或她日後不能收斂一下自己的這個性子,怕是吃苦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姐姐可大安了?”
忽然,外間響起了一道略顯輕柔的聲音,頓時便勾回了雲舒飄散的思緒。
說話間,只見從外間走進一名女子,身穿繡淡色迎春花梨花白長裙,髮髻上簪着一支梨花簪,好不清新亮麗的裝扮。
她的脣不似一般女子的玲瓏小巧,略微有些大,額角也略高了些,但組合到一起倒是顯得極爲協調。
她的身量很是纖細,骨架很小,細腰長腿,風姿婀娜動人。
見此,雲舒的眸光不覺一閃,隨後微微低下了頭朝着來人施禮問安道,“參見側妃。”
“起身吧!”說完,衛姝便直奔着牀榻而去。
“姐姐今日可覺得好些了?”衛姝的目光滿含擔憂的望着衛菡,似是極爲擔心她的身子一般。
聞言,衛菡卻臉色不虞的瞟了她一眼,隨後方纔語氣不善的回道,“又不是吃了老君的仙丹,哪裡有那般快就好的!”
聽聞衛菡的話,雲舒的眸光不覺一閃,她下意識的微微擡頭看向衛姝,卻見她並無半點不悅,依舊乖乖巧巧的坐在榻邊,並沒有因爲衛菡的出言不善就面露怒色。
“姐姐說的是,是姝兒太過擔心姐姐的身子,是以方纔有些心急了。”
“你有功夫在這擔心我,倒莫不如將心思放在殿下的身上,你自己說說,殿下近來有多久沒去你的院中了!”
一提起這件事情,衛菡就滿肚子的怨氣。
她自己一人不得夜傾昱的寵愛也就罷了,左右她也不稀罕,可也不能她們侯府出來的人都這般不招他的待見,否則的話,當初爹爹和孃親送衛姝進府的目的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見衛菡忽然提到夜傾昱,衛姝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無措和慌亂,隨後不禁深深的低下了頭,似是極爲委屈一般。
可是衛菡一見她這個模樣,頓時心下便更加的氣憤。
不過就是說了她幾句,她便露出這副模樣,不知道的人,還只當是自己將她欺負的如何了呢!
“我如今不管事,府裡的下人便愈發不把我放在眼裡,若是連你也在殿下面前失了寵,日後我們要如何在這皇子府中生存下去。”
越是說下去,衛菡的情緒便越是激動,直到後來,甚至已經隱隱有發怒的趨勢。
而衛姝則是一直靜靜的坐在榻邊,認認真真的聽着衛菡訓話,倒是極爲乖巧的樣子。
見此,雲舒的心中不禁在想,若然不是這位側妃太過依賴衛菡,那麼便是她的心機無比深沉,否則的話,一般人可是受不住衛菡這般夾槍帶棒的一番擠兌。
她們兩人均是出自襄陽侯府,原該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纔對,如衛菡這般動輒對人諸多言辭譏諷,倒是令雲舒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雖說不確定衛姝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可至少表面上她對衛菡極爲尊重,雲舒覺得若自己是衛菡的話,便必然不會這般對衛姝,難免會因此傷了姐妹之間的和氣。
但是似乎衛菡的心裡並不這般認爲,雲舒眼下也不適合提醒她,還是再觀望一段時日再說吧!
“再過幾日便是湘妃娘娘的壽辰,姐姐可想好要爲她準備什麼壽禮了?”見衛菡終於鬆了口,衛姝方纔小心翼翼的轉移了話題。
聞言,衛菡不禁一愣,像是忘了湘妃壽辰的這件事了一般。
“我這幾日都在病中,哪裡還有精力去理會什麼壽辰!”說着話,衛菡的臉色變得極爲不耐煩。
左右這些事情都是鄭柔在打理,與她半點不相干,她理會那些做什麼。
不過就是到時候去庫房中取些貴重的賀禮而已,哪裡需要提前做準備!
聽聞衛菡的話,衛姝方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趕忙解釋道,“倒是姝兒疏忽了,姐姐身子一直虛弱着,確然沒有精力去理會這些,想來殿下也明白這般情況,必然不會怪罪的。”
誰料衛姝如此一說,衛菡卻頗爲嘲諷的瞟了她一眼,眸中滿是不屑之意。
夜傾昱想要怪罪她,也要師出有名才行。
她又沒有說不爲湘妃娘娘過壽,他憑什麼責怪她!
直到衛姝離開綺蘭苑之後,雲舒看着衛菡臉色稍霽,方纔斟酌着開口說道,“皇子妃近來身子不適,爲湘妃娘娘準備賀禮的事情,不若就交給奴婢吧!”
反正看樣子衛菡對此事也是頗爲不上心,與其屆時與夜傾昱的關係鬧得更僵,莫不如將這個機會給她,說不定還會有意外收穫。
聞言,衛菡眼眉微挑的望着雲舒,似是較爲詫異她怎麼會忽然提起此事,可是隨即想到什麼,她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想來不過就是爲了在自己的眼前立功而已,她也懶得去理會這樣的小事,她既是想要去籌備賀禮一事,那就交給她便是了。
“送去月華宮的賀禮可是大有講究,你自己可仔細了。”到時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她可是不會出手相救的。
“奴婢明白。”
自然是大有講究,否則的話,她也不會攬下這個活計了。
這般一想,雲舒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抹暗光,顯得極爲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