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審問室,一間臨時被調劑出來的教室。孫藩坐在坐位的第一排,偌大的階梯教室裡,他一個人坐在那裡顯得很突兀。
講臺上,坐着三名從總部下來的調查員,從左到右,軍銜分別是“中校”、“少將”、“大校”。
中校的頭一直低着,他手裡的筆在筆記本上不停的寫着,有大校問的問題,也有孫藩的迴應,而少將則只是一直靠坐在椅子上,雙眼注視着孫藩的一言一行。
“你是何時被調派到南海艦隊飛鯊培訓基地的?”大校問着,身體往前傾了一些。
孫藩坐得很是端正,應道:“不是很嚴格的來算,是今年的七月份,也就是我完成高校駐派任務整整五年的時候。”
“那時候,你是否已經知道自己任務的特殊性。”
“知道。”
“當時你是否已經接觸到航母的絕密資料?”
“我……”
“請不要言語含糊,直接回答是,還是不是!”
“是!”
孫藩的迴應,讓大校的問話停了下來。大校扭頭望向坐在中間的少將,他沒有說什麼,卻是在尋求什麼迴應。
少將沒有迴應大校的意思,倒是深吸一口氣,擡手揉着太陽穴,問道:“你何時成爲的飛鯊大隊隊長?”
“六年前,也就是遼寧艦快要下水試航的時候。”
“爲了順利的完成航母試航和艦載機的起飛降落,你是否要大量接觸遼寧艦的相關資料?”少將問着,也是放下手來,雙眼直視着孫藩。
孫藩雖然頓了一下,還是應道:“是的。”
看孫藩的回答,已經可以很確定孫藩有着泄密的重大嫌疑,少將不免是有些爲難的抿嘴糾結起來,沒再繼續問下去。
大校見況,纔是接過少將的問話,繼續問道:“卓依是何時調派到飛鯊大隊成爲副隊長的?”
“兩年前,是從中國第一批女飛表演隊裡挑選出來的第一位女艦載機飛行員。”
“她接觸的航母資料有多少?”
“幾乎沒有,她當時每天的任務就是進行陸地試飛,然後轉到艦上飛行。因爲其表現優異,很快提拔爲飛鯊大隊副隊長,一個月前由我申請其成爲我的助手培訓國產航母的新飛……”
“可以了。”
少將忽然是打斷了孫藩的講話,卻是挑眼顯得有些生氣的看向了孫藩。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對大校說道:“看情況,這件事目前孫藩是有一定嫌疑的,不過和卓依關係並不大。”
說着,少將又是回過頭來看向孫藩,說:“所以對卓依的詢問可以取消,我們抽身去南海艦隊。”說罷,少將便是站了起來。
大校也趕緊是站了起來,應了一聲:“是!”又是轉過頭來,對孫藩說道:“孫隊長,謝謝你的配合,調查結果將在我們去了南海艦隊後通知,這段時間只能繼續委屈你了。”
看卓依已經是免過了調查,孫藩心裡不免是鬆了一口氣,卻又是擔心調查組變卦,也是多問了一句:“不再詢問卓副隊了嗎?”
“已經沒有必要了,而且我們時間也比較緊迫。”說罷,大校也是走出了教室。
中校也跟着站了起來,他沒有對孫藩說什麼,只是安靜的收拾好本子,然後走出了教室,對着教室門外右側的士兵低語說了什麼。
只見士兵點頭應了中校的話,便是收槍朝着站在禁閉室門口的卓依跑了過去。
卓依看士兵朝着自己跑來,以爲是傳自己去接受詢問,便是深吸了一口氣。孫藩託人的帶話,她打算當做沒聽到,因爲她知道自己講了實話,就會害了孫藩,因爲她知道孫藩會把責任往自己一個人身上攬。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士兵到了跟前,敬禮之後卻是說道:“卓副隊長,調查組取消了對你的詢問,你可以自由活動。”
“……”
卓依看着士兵,頓時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士兵的話,無疑是在告訴卓依,調查組已經是相信了孫藩的話,相信孫藩有着泄密的重大嫌疑,否則不會取消詢問。
緩過神來,卓依不免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了臨時詢問室。
教室裡,孫藩纔是站起身來,見着卓依,他不禁是笑了起來,說道:“卓老大,昨晚睡得可好?”
卓依纔不想理會孫藩此時的嬉皮笑臉,她走到孫藩跟前,不禁是雙手猛的拍在桌面上,怒視着孫藩,責問道:“你爲什麼要一個人攬下嫌疑?”
“我可是老實人,他們問什麼,我就答了什麼。”
“到這個時候,你還要騙我嗎!”卓依雖是吼着,但淚花卻已經是在眼眶中打轉。
孫藩不禁也是心裡一顫,深吸一口冷氣,勉強一笑說道:“一個人的禁閉,總比兩個人要好。”罷了,便沒有再和卓依多說一句話的離開了教室,往禁閉室走去。
沒有回頭,孫藩進了禁閉室,便是順手合上了門。
緊跟而去的卓依,到了門口,卻是被門口的兩名士兵攔了下來,士兵對其說道:“卓隊長,你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請遠離此地。”
望着眼前的冰冷鐵門,連一個可以看到裡面的窗口都被孫藩緊緊閉上,卓依不免是衝着鐵門嘶吼起來:“孫藩,你覺得這是對我最好的結果嗎?你個自負的傢伙,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自私!”
吼着,卓依的右手不禁是捏成拳頭,猛地打在門上。
士兵看着卓依痛苦的樣子,知道她和孫藩到底是什麼關係,不免也是深吸一口氣,沒有再勸阻什麼。
禁閉室裡的孫藩,安靜的站在昨晚卓依睡過的牀前,聽着門外卓依的罵聲,腦子裡盡是昨晚卓依問自己的話:“我要去相親了。”
忽然,孫藩笑了一下,仰頭深吸一口氣,心想昨晚趁着卓依睡着了說的話,就這樣藏在了心裡一輩子就好。
南海艦隊這邊,起牀之後的二十名新飛們,按照孫啓凡的指示,在邱琳的組織下,應着起牀哨很快是在中央廣場的旗臺下集合起來。
一直在巡邏的士兵見新飛們又是集合起來,不免是緊張得呼叫其他士兵趕緊圍了過來,將孫啓凡等二十名新飛圍在了中間,更是將肩上的鋼槍也放了出來,只是將槍口對着了地面。
看着士兵們緊張的樣子,還有張琦連衣服都沒怎麼穿好就急忙跑過來,邱琳不免是笑了起來。
收起笑容,她只當圍了一圈的士兵是看熱鬧,清了清嗓門便是下令吼道:“集合!”
應着指示,所有新飛頓時小碎步是噼裡啪啦的跺了起來。聲響響了十餘秒,見隊伍已經是前後對齊左右標正的站好,邱琳又是下令道:“向前看!”
“科目,十公里越野長跑,折返點爲軍港碼頭!”說完,邱琳便是下令:“向右——轉!左轉彎,跑步!走!”
只是話音未落,張琦突然是擋在了隊伍的前面,擡手阻止道:“現在誰都不能離開基地,尤其是呂坤!”
聽着張琦的話邱琳不免是冷笑一聲,說道:“張琦,我可是在組織正常訓練。且不說我們無人涉及此次事件,即便是有也不過是特別一個人!”說着,邱琳往張琦走了兩步,雖是比張琦矮了一個個頭,卻是咧嘴冷笑,顯得很是盛氣凌人的擡手戳着張琦的胸口質問道:“士官同志,如果因此耽擱了其他人的作訓計劃,你能負責嗎?”
張琦低眼看着邱琳,他雖然在這轉眼就要一個月的日子裡,沒有把眼前的新飛放在眼裡真正當過軍官看待,可此時邱琳的氣勢卻讓他從心裡發抖。
而且,邱琳的話說得不無道理,要是因爲某一個人耽擱了其他人的作訓計劃,自己一個士官又怎麼能承擔得了責任。
可又不能放任着新飛不管,要是被泄密者逃掉,更是擔待不起。
左右權衡之後,張琦沒有應邱琳的話,而是轉身對着右手邊的士兵說道:“你們十人,護衛各位首長的左邊。”罷了,又是轉頭對左邊的士兵說道:“你們負責右邊!”
“是!”士兵們應了張琦的話,便是端槍上了保險栓,左右站立在新飛隊列的兩側。
邱琳見着這等陣勢,也只是輕笑了一下,下令道:“左轉彎,跑步!走!”
邱琳知道,孫啓凡或許還有計劃,便是等隊伍出了基地大門,又是說道:“孫啓凡,接下來由你帶隊!”
“是!”孫啓凡應了邱琳的話,便是從隊伍裡跑了出來。
等到了指揮位置,孫啓凡不免是衝着邱琳豎起大拇指來,稱讚邱琳能多少猜到自己的心思。罷了,他回頭看了看基地裡的基地宿舍,帶隊喊起了號子來:“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大點聲!”孫啓凡怕號子聲不被某人聽到,不免是讓所有人把調再高一些。
應着孫啓凡的話,所有人又是大聲吼道:“一!二!三!四!”
這一次,孫啓凡滿意的笑了一下,他回頭見某人出現在了基地門口,不免也是笑了起來。計劃看來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帽子人不會讓他設定的泄密者相安無事,必定會再放出消息來,逼迫部隊對呂坤進行緊急審查。
趙虎的辦公室裡,聽着窗外新飛的號子聲,昨晚一夜趴在桌面上睡覺的趙虎也是驚醒過來。
電腦桌面上,還顯示着包世平以黑客手段打出的一行字:“明早七點,泄密者會發布新消息。”
趙虎擡手看了一下腕錶,已經是六點四十五,便是趕緊起了身,給網絡科的周正打電話過去,在周正接通電話後匆忙說道:“立即監視湛江市的所有網絡地址信息,必須追到泄密者的確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