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幹這個隊長也罷!”孫啓凡憤怒的將迷彩帽砸向地板,頭也不回的往樓下大廳而去,一路上更是不停的謾罵着:“不就是個破隊長嗎?誰丫的想當誰來!”
到了一樓大廳,見着邱琳等人正驚訝而詫異的看着自己,孫啓凡愣了一下。
緩過神來,孫啓凡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穆青面前,一把扯下自己的領章,又趁穆青愣神只是噗嗤扯掉他的領章,然後猛地把自己的領章歪歪斜斜的拍在穆青的領上,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當這個隊長嗎?這個隊長現在就給你了!”
穆青傻乎乎的看着孫啓凡,他完全不知道眼下發生着什麼事情。如果說大半個月前,孫啓凡如此大方的將隊長之職讓給自己,穆青絕不會有半點的猶豫和踟躕。
可現在不一樣了,尤其是上次的空戰之後,穆青雖還不是百分百的信服孫啓凡,可他也基本打消了對隊長之職的想法。
“孫啓凡,你在幹嘛!”邱琳見孫啓凡完全失去理智的樣子,當即是上前猛地將孫啓凡往後一拽,雙眼憤恨的看着孫啓凡,呵斥着:“你到底在犯什麼二!”
孫啓凡冷冷一笑,搖晃着手指,顯得很是淡然的應着:“我沒犯二,我只是在做這輩子最正確的事!”說着之時,孫啓凡也是扭頭憤恨的看向樓上的趙虎。
“啪!”的一聲脆響瞬即響徹大廳的每個角落,蔣玉柔憤怒的雙眼已是淚花閃爍。
她的左手因爲太過用力的一耳光而變得手心通紅,不知道是疼痛感的刺激,還是無法平復的氣憤,讓她的左手不停的微顫着。
蔣玉柔只希望自己的憤怒能夠打醒不知道怎麼的孫啓凡,但孫啓凡的反應終究讓她發現自己錯了。孫啓凡並沒有清醒過來,而是在冰冷的回過頭來之時,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時,他的右手猛地擡起,手背狠狠的落在蔣玉柔溫潤的右臉之上。
邱琳被孫啓凡的舉動嚇得全身激靈了一下,更是驚得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了張大的嘴巴。陸濤愣了眨眼的功夫,一個箭步跨到孫啓凡跟前,擡手便是一拳打了下去。
孫啓凡當即是被打倒在地,不停的搖晃着腦袋。他只感覺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整個空間都扭曲起來,讓人無法抓拿。可他低垂而背對着所有人的臉龐卻泛起滿意的笑意來,絲毫看不出憤恨。
只是這種笑容之中,參雜着沒人可以察覺的悲傷,那一滴,那唯一一滴從左眼掉落的眼淚證明着孫啓凡的悲傷,但它不會被人發現。
孫啓凡緩緩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眨巴了一下眼睛,纔是轉過身來。面對着眼前憤恨而驚訝的戰友,孫啓凡卻是不以爲然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徹底激怒了陸濤,陸濤也是將迷彩帽往地上一砸,一邊挽起袖口一邊朝孫啓凡走來。
他的憤恨不僅僅是因爲孫啓凡對錶妹蔣玉柔的那一耳光,更是因爲孫啓凡居然要讓出隊長之職,完全的拋棄曾經的誓言和信諾。他只希望自己的拳頭能夠讓孫啓凡清醒過來,即便自己不是孫啓凡的對手,即便最後自己會被孫啓凡打得面目全非,他也要將孫啓凡打醒。
但呂坤從後面將陸濤攔腰抱住,十指緊扣的往後拖着。
“放開我!”陸濤衝着呂坤嘶吼着,他努力的想要掰開呂坤的手指,“讓我教訓這個背信棄義的傢伙!”
呂坤強忍着手指傳來的撕痛感,他感覺自己一個人根本拉不住同樣失去理智的陸濤,不由是衝着包世平喊道:“眼鏡別站着了,趕緊過來幫忙!”
聽到呂坤的呼喚,包世平也是趕緊衝到陸濤的跟前,擡手禁錮住陸濤的雙手。
陸濤卻在不停的扭動掙扎着想要衝破呂坤和包世平的束縛,他雙眼裡因爲憤怒而陡然滿布血絲。可孫啓凡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沒有一絲的憤恨,更沒有一絲的快意,冰冷得如同沉寂前年的封冰一樣,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夠了!”卓依和孫藩此時來到了大廳,呵斥着所有人。
趙虎在大門處站了片刻,他和孫啓凡的視線穿過三十九個人碰撞在一起,無人憤恨,彼此沉默。眨眼之後,趙虎擡手正了正軍帽,轉身朝着大樓外疾步走去,然後上了車,迅速拐出基地大門消失不見。
這個時候的孫啓凡,雙手不經意的收握了一下,表現出零星的悲傷來。他希望自己的悲傷可以被人知道,可他更清楚自己的目的不能被任何一個人發現,否則自己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可是現在這種不溫不火的境況,孫啓凡覺得和自己想要的效果差上那麼一點。趙虎走了,孫啓凡便已經知道這裡的一切一定交給了叔叔孫藩負責,可叔叔和自己始終會因爲血脈親情還在包容,自己必須親手打破這個束縛。
想罷,孫啓凡緊握雙拳,走到包世平身後,一把拽開包世平,狠的一拳打在陸濤的臉上。
陸濤瞬間連帶着呂坤倒在地上,嘴角更是被打破而流出血來。
孫啓凡看着陸濤的傷口,心裡抽痛了一下,但他只能強忍着,憤恨的衝着陸濤吼着:“我告訴你,我忍你太久了!要不是被這麼個破隊長束縛,我早他媽想收拾你了。”說着之時,孫啓凡更是猛地將衣領往兩邊扯開,惡狠狠的看着陸濤。
四個士兵在這個時候衝進了大廳,孫藩見着士兵,當即是衝着孫啓凡下令說道:“把他給我抓起來關禁閉,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他出來。”說着,孫藩又是看向邱琳等人,說道:“誰敢動心思,誰就等着和他一樣的懲罰!”
話音落下,孫啓凡只是憤恨的看着孫藩,卻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抗,很是順從的隨着士兵往禁閉室而去。等出了學員大樓,路過旗臺之時,他纔是笑了起來。
孫啓凡相信,經過這麼一鬧,間諜即便會對自己的行爲保持懷疑,卻還是會迫不及待的將這個消息往外面透露出去的。之前沒能逮住,孫啓凡自覺是自己低估了間諜的能力,這才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泛起的血紅還沒有完全消退下去,孫啓凡的笑容也是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蔣玉柔的心在這個時候會有多痛,他也不知道陸濤此刻的心會有多傷,可爲了引出間諜,孫啓凡知道自己別無他法。
恨只恨間諜潛伏得太深,無法動用外部力量來進行搜捕,到時候打草驚蛇,反倒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想着之時,孫啓凡在四個士兵的護送下已經來到禁閉室門外。站在禁閉室門口的張琦望着孫啓凡抽笑了一下,孫啓凡對着他也是笑了一下。
禁閉室門被打開,孫啓凡邁步走進禁閉室。他並沒有往深處走去,只是站在門口,聽着合頁摩擦發出的嘎吱聲,如同一曲即將奏響的進行曲的前奏一樣綿長而又低沉,終究會隨着“嘭!”的一聲金屬撞擊聲而消失。
可對孫啓凡來說,消失纔是開始,只有離開了間諜的視線,他才能夠在這個熟悉的地方和間諜鬥智鬥勇。
身後的鐵門忽然響起四下敲擊聲,孫啓凡聽見之後,便是應了一聲:“知道了。”這纔是走到鐵牀前,轉身坐了一會兒,然後躺了下去。
學員大樓這邊,孫藩可不想孫啓凡突然的失控而對整個飛鯊計劃造成影響,他將孫啓凡的領章從穆青的手裡收了回來,然後說道:“鑑於孫啓凡同志無視紀律,造成團隊出現不和諧氣氛,現當即撤消其隊長一職。”
話音未落孫藩又是走到邱琳的跟前,宣佈:“現任命邱琳同志爲中隊長,陸濤爲……”
“我不接受。”邱琳不等孫藩宣佈完畢,便是拒絕了孫藩的任命。
卓依面對邱琳的反應,不由是雙眉一蹙。可邱琳沒有注意師姐的反應,她只是繼續說着:“而且我們五個人都不會接受新的任命。”
孫藩將攤在手心的領章猛的握緊,將雙手往後藏去,不由問及:“理由。”
“沒有理由。”說着,邱琳看向穆青,“如果一定要任命新的隊長,我遵從孫啓凡的決定,推舉穆青爲隊長。”
“我拒絕……”穆青毫無底氣的否定了邱琳的提議,雖然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並不是如此,甚至也有過瞬間的激動,但也還是選擇了拒絕。
“我……的確沒有孫啓凡那樣的能力,也沒有和你們一樣的實戰經驗,所以我無法擔任隊長一職。”穆青說着,不由是低下了頭,他是在承認自己的不足卻多少有些後悔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拒絕如此好的一次機會。
邱琳卻是一笑,朝着穆青走來,路過陸濤只是她的手肘不禁頂了陸濤一下。
站在穆青眼前,邱琳擡手把住穆青的肩膀,說道:“沒有誰是天生的隊長,雖然我們都不明白孫啓凡今天怎麼了,可他認定你是隊長人選,我們也就認定你是隊長。”
應着邱琳,陸濤也是來到穆青眼前,擡手一拳打在穆青胸口,說道:“是爺們就果斷點兒!”
雖然不知道邱琳和陸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包世平和呂坤也是鼓勵着穆青應下邱琳的提議,蔣玉柔則是在一邊沉默不語,她只是在想孫啓凡在想什麼。楊磊他們也是默不作聲,因爲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選擇,而其他十八個新來的,則是在此刻一致支持穆青起來。
“穆青,應下吧!你當隊長我們都服氣!”
看着所有人都對自己的信任,穆青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在這一刻根本沒有感覺到一絲的開心,反而很是不安,似乎這個隊長一職有着自己難以揣測的陰謀。
可穆青他終究是一笑,應下了邱琳的提議,說道:“好吧,我做這個隊長。”而他也清楚,在自己應下這個隊長一職之時,也就陷入這個不可告人的陷阱當中,心甘情願的成爲某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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