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還在爲今日的事情忿忿不平。
“娘娘,邵淑妃怎麼能聽信了小人之言呢!奴才可是看的很清楚,邵淑妃並沒有因爲知道真相後對娘娘親近。”
蘅碧汐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揉了揉眉心道,“樹欲靜而風不止罷了。”
說起來,邵淑妃的確在她意料之外,雖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但光從邵淑妃眼裡的陰鬱可以看出,她和邵淑妃之間的關係,是回不到從前了,日後也無法再修復,能做的,便是互不侵犯,疏離彼此了。
蘇蘭卻不這麼想,她在後宮這些年,所見所聞遠遠在蘅碧汐之上。
邵淑妃身上隱隱約約的敵意,可以說是在極力隱忍甚至是全力僞裝下透出來的。
這意味着,若是不僞裝不隱忍,這敵意怕是十分驚人。
那麼,這樣的敵意真的是簡單的疏遠和誤會造成的裂縫嗎?
蘇蘭並不這麼認爲。
她十分確定,邵淑妃是要和主子爲敵。
只是,動機和理由究竟是什麼?
“你也不必傷神去想了,眼下改變原來的計策,多加防備纔是。”
蘅碧汐雖閉着眼,但也感覺到了蘇蘭的心不在焉和憂心忡忡。
實際上,蘅碧汐最擔心的根本不是邵淑妃會如何蹦躂,而是邵淑妃所知道,關於她的一些秘密,可是萬萬不能被抖出來的,自己必須要馬上改掉原來的計策,以防萬一。
小桂子有些擔憂的問道,“主子,那純嘉皇貴妃和嶽惠妃這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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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碧汐眯起眼,意味深長道,“小桂子今天問的很是關鍵,皇上有意在嶽惠妃和邵淑妃二人中選一個做貴妃,如果今日沒發生這些事的話,本宮的意思是讓嶽惠妃去坐的,可出了今日之事,加上一個不知何時爆炸的邵淑妃,嶽惠妃已經不可信了,純嘉就更不用說了,但貴妃之位,不見得,就真的是嶽惠妃和邵淑妃之間。”
小桂子不解,主子的意思莫不是德妃不成?那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德妃胡來蠻去根本坐不了貴妃這個位置,雖鎮國大將軍已經不能上馬,但步家在軍中的威望遠遠勝過皇上,加之德妃黨在朝堂的地位,這德妃,是絕不可能坐貴妃之位的。
蘇蘭凝起眉頭,等待蘅碧汐把計劃說出來,不然這幾日她怕是都睡不好了,元宵一過,就是立後和大封后宮的日子了,那些隱忍不發的,已經蠢蠢欲動了。
蘅碧汐卻是沒有將這件事繼續說下去,而是轉了個方向,“有件事,倒是十分有趣,不知你們兩個怎麼看。今日,本宮發覺純嘉和吳向文二人對視的眼神,不太對勁。”
小桂子一愣,隨即沒頭沒腦道,“難道說,純嘉皇貴妃並沒有治好?”
蘇蘭無奈的看了小桂子一眼,這怎麼可能呢,渝尚書和渝夫人,可都是在場的,“主子說的可是純嘉皇貴妃和吳公子對視那一刻,隱隱約約的情意?”
蘅碧汐輕輕點了點頭。
小桂子大吃一驚,這,這是禁忌啊!貴妃和臣子相戀......這要是被知道了,一場屠殺在所難免。
“不過,那一點點的悸動,只能算是萌芽了情意,但卻沒有基礎,更沒有經歷,所以在場看出來的,也只有我和姑姑兩人罷了。”
蘅碧汐其實心裡鬆了口氣,對於吳向文,她多少都是虧欠的。
如果,純嘉真的和吳向文好上了,她也願意在事情結束後,幫他們二人遠走高飛。
只是,純嘉和吳向文能否發展成深情不負,那就不在她的預料範圍內了,但總的來說,不是壞事,但也不是好事。
這件事沒人知道還好,如果有人知道,就棘手了。
好在,嶽惠妃和邵淑妃雖和自己回不到過去了,但兩人對純嘉卻是堅定不移的,有她們二人護着純嘉,也不會糟糕到哪裡去。
小桂子還是擔心不已,這種事情大逆不道,稍微不小心,牽連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
“主子,聽聞明日,江湖的武林盟主會帶着各派的代表子弟進宮面聖,不知美人盟,主人打算讓誰去。”
蘅碧汐緩緩地睜開眼,若有所思道,“這件事原只是聽到風聲,不想卻是真的,美人盟這邊,自然是讓各方面都比較圓滑穩重的墨葶去。”
蘇蘭有些意外,原以爲這種重要而詭異的場合,會讓各方面都比較敏銳的紅秋去。
蘅碧汐看出蘇蘭的疑惑,便解釋道,“紅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再說,江湖那麼多門派的子弟都在,紅秋太出色耀眼,不見得是好事,槍打出頭鳥。”
蘇蘭瞭然,她沒在江湖混過,所以不知其中的彎曲,如今聽主子這般一說,的確只有墨葶最合適。
性情平穩,玲瓏圓滑,穩重低調。
不管從什麼方面看,都是最不會得罪其他門派子弟,也最不搶風頭的人選。
“邵淑妃她們三人那邊,需要派人盯着嗎?”
蘇蘭還是有些不安。
“紅秋盯着邵淑妃,橙喜盯着嶽惠妃,白夢盯着純嘉。其他人還是守着鳳棲宮。”
蘅碧汐不鹹不淡的開口,原本是不願意盯着三個宮的動向,如今卻由不得那麼多了。
頓了頓,蘅碧汐想起了一張靈氣逼人的臉,計上心頭,“小桂子,把靈鴿帶來,我要傳信。”
小桂子連忙去找靈鴿的鳥籠。
蘇蘭若有所思的問道,“主子可是有了什麼計策?”
“嗯,有個人,倒是十分適合這貴妃之位。”
蘅碧汐放鬆的長吐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書桌坐下,飛快的落筆後,小桂子捧着一臉沒睡醒的靈鴿走了過來。
把信紙塞到信筒上,綁好後,蘅碧汐溫柔的摸了摸靈鴿的小腦袋道,“辛苦你跑一趟,實在是情急了。”
那靈鴿慢慢的恢復了精神,親暱的輕啄了下蘅碧汐的掌心,便展翅飛走,不過是一瞬,便不見影兒了。
小桂子看呆了去,隨後委委屈屈的哼唧道,“主子,這靈鴿嫌棄奴才,方纔奴才怎麼哄,都不肯出籠子,睡得昏天暗地的,奴才費了好大勁,才強行把它抓了出來。”
蘇蘭有些好笑道,“靈鴿認主,何況,但凡有靈氣的鳥,都難免有些脾氣的。”
小桂子撇撇嘴,不以爲然。
桃花源處。
靈鴿從木窗飛入,落在桌上。
剛準備入睡的靈玉被驚醒,忙爬起來一看,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是蘅碧汐的靈鴿,她是認得的。
只是這麼晚了,怎麼會來信?
展開紙條一看,靈玉五分迷糊的臉頓時就清醒了。
靈氣逼人的瞳仁幾番掙扎,最終卻是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靈鴿的背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答應了。”
靈鴿十分歡喜的咕咕了幾聲,便飛走了。
其實它的想法很簡單,完成任務等於可以睡覺。
這是十分值得它高興的事情。
看着靈鴿飛遠,靈玉摁了摁太陽穴,苦笑的喃喃自語,“師父,你曾說,牽絆是修仙最忌諱的,如今看來,果真不錯。”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包袱,靈玉蹲下來,輕柔的抱着雪狼的脖子道,“又要讓你一個人孤獨的在這裡等我了,但,我會盡快回來。”
雪狼依依不捨的嗷嗚了一聲,在靈玉的懷裡蹭了蹭,便眼巴巴的望着靈玉離開。
凌悅宮裡。
渝尚書和渝夫人走後,純嘉便和嶽惠妃膩歪在一起。
這些日子發生太多,同時也有太多的感慨和心事,嶽惠妃今夜並不打算回自己宮裡,而是打算和純嘉一同就寢,好好地聊,困了,再睡。
一如少女時期,窩在被子裡,兩人偷偷地聊到天快亮,才迷糊睡去。
無憂無慮,快活十分。
純嘉捧着嶽惠妃的臉左瞧右瞧,有些好笑道,“姐姐清減了許多,接下來可得好好補補纔是。”
嶽惠妃溫柔的彎着眉眼道,“開年忙了些,過些日子便能長回來的。”
純嘉這才放心的鬆開手,想起今日邵淑妃沒有來,甚至晚上也沒有來,心中不安,十分失落。
溫柔婉約的邵姐姐,爲什麼,連句問候都沒有差人來說呢。
“怎麼了,想什麼如此出神?”
嶽惠妃輕輕地捏了捏純嘉圓潤的臉頰。
“我在想,邵姐姐,爲什麼一天都沒有一個音訊。”
純嘉垂下眉眼,難掩失落。
“許是還沒醒過來,又許是不舒服罷,莫要多思,邵妹妹還是疼你的。”
嶽惠妃也覺着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往深處去想,畢竟今日,邵淑妃是暈了過去的。
但是被嶽惠妃這麼一說,純嘉卻是想起了蘅碧汐,當下便是十分的感激和感動。
沒想到,自己沒有心智的這些時日裡,蘅碧汐竟是如此的照顧她,體貼她,溫柔的關心她,保護她。
說起來,她卻沒有爲蘅碧汐做過什麼。
“可是,今日之事,邵姐姐和蘅姐姐之間,怕是有了縫隙和誤會。”
純嘉雖活潑單純,但十分敏感,有些東西卻是能感受的十分清晰。
這一點,其實嶽惠妃想過,但是她卻沒有純嘉想的這麼透徹,畢竟她覺得,今日的事情,邵淑妃並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被小宮女教唆了,然後暈了過去罷了,等醒來知道真相,定會主動和蘅姐姐道歉,蘅姐姐又不是心胸狹窄的人,當然也不會放心上。
所以,在嶽惠妃看來,兩人雖有誤會,但那也只是小誤會。
在真相大白的情況下,兩人的胸襟都不是常人,自然會和好。
只是嶽惠妃遠遠不知,這一次,她卻是想錯了,還是,大錯特錯。
“你啊,莫要擔心了,蘅姐姐和邵妹妹之間不過只是個小宮女胡說八道罷了,如今真相大白,蘅姐姐的胸襟和邵妹妹的聰慧,可不是擺設。”
純嘉一聽,覺着十分有理,便也沒往深處繼續想。
“今日多虧了吳公子,不然啊,如今我也無法與妹妹這般的重溫少女時期般,偎依暢聊。”
想起吳向文,嶽惠妃簡直是十萬分的感謝。
純嘉卻是臉一紅,想起今日吳向文和自己對視那一剎那,彷彿周圍空氣全都是溫暖而甜美,胸口的心跳每一下都那麼的有力而激動,這樣陌生的悸動讓她感到臉紅耳熱,不知所措。
可如今回想那一刻的感覺,卻是滿滿的溫柔和甜蜜。
多的幾乎要溢出來。
嶽惠妃見純嘉紅了臉,雙瞳凝秋水,泛着星星點點的光芒,當下一愣,隨即一驚,難道說,渝妹妹歡喜上那吳向文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