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顆看起來十分強壯茂盛的樹下,白夢解開了呂然身上的麻繩,把呂然從自己的背上放了下來。
伸出手,搭在呂然的手腕上,只覺得脈搏虛弱,有一下每一下的跳動着。
白夢迷茫了,望着湛藍色的天空,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明明呂然沒有氣了,爲何還有脈搏?
而且,爲何這個脈搏診起來,有點奇怪?
首先,虛浮無力,這乃是常年出入青樓煙花之地浪蕩的公子哥或者達官貴人才會有的脈象。
其次,這有一下每一下的脈搏,是迴光返照的現象,也很有可能是還活着。
但是,問題來了,無論她如何診斷,都感覺不到中毒的跡象。
所以,呂然爲什麼會口吐白沫面如死灰,沒了氣呢?
難道,還有美人盟解不了的毒?
就算是唐門,也沒有這般的能耐的。
否決了這兩種可能後,白夢鬱悶的揉起了額頭。
爲何她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如果現在身邊有橙喜,紅秋或者墨葶任何一個的話,都不至於如此被動和迷茫。
主子啊主子,爲何當初,你教我謀略的時候,我總是不能好好去學呢?
白夢懊惱不已,有些自暴自棄的生起了自己的氣。
森林裡的鳥獸雖然嚇跑了,但好在蛐蛐蟈蟈知了什麼的,還是大大的有。
在白夢沉默許久後,秋風襲來,草叢裡的蛐蛐蟈蟈琴瑟和鳴,此起彼伏,奏起的樂章比起方纔白夢的’天籟之音’,簡直天堂。
假呂然在這樣和諧的樂章的安撫下,漸漸有力氣吸氣,有力氣吐氣,呼吸開始慢慢的平和起來,心跳開始恢復正常,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浮現,翻白的眼皮抽搐了幾下後,緩緩地露出了黑眼珠子。
假呂然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圍,奇怪,怎麼會在森林裡?
而且似乎,是靜止的狀態。
那麼問題來了,白夢不是把他綁在她的背上極速飛行麼,爲何現在他覺得渾身手腳都是可以動的?
輕輕動了動手,又輕輕地動了動腳,假呂然蠕動了一下嘴脣,眼珠子一轉,看到了旁邊,望天四十五度角,憂傷的很明媚的白夢。
這…是什麼情節?
假呂然懵了,實際上,他之所以能從上千個隱衛裡脫穎而出,選爲替代品,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爲上千個隱衛裡,就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和真正的呂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同時和白夢,也有惺惺相惜的味道。
“白夢,我們爲什麼在這裡?”
也許是太久沒有說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和生澀。
白夢身體一僵,隨即狂喜的轉過頭一看,“呀…原來,你還活着。”
“……”
假呂然簡直快要淚奔了,其實他剛剛死過一回了。
“唔,剛剛可能是…中暑了吧!”
看着白夢那一臉擔心的樣子,假呂然實在是說不出口真相。
相信他,如果他說出真相,他是被白夢的歌聲嚇暈過去的,下一秒,白夢一定會和他拼命的
!
他還沒完成任務,他打不過白夢,他不想死。
識時務者,爲俊傑。
“原來如此,早知道我就不拒絕你的要求了,不然你也不會中暑,太可憐了。”白夢一臉同情,語氣憐憫,自責不已。
假呂然頓時感動了,白夢你真是好善良好善良喲!
當然,如果你能不拿出你的歌聲來毀滅世間萬物,那麼,你還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女神!
假呂然默默的在心裡吐槽了一番後,才賠笑道,“你也不要自責了,說到底,是我自己身體不如你罷了,對了,既然停下來了,就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可好?”
機會來了!
白夢猶豫了起來,眼下還沒離開大楚呢,若是在這裡休息,耽擱了行程,恐怕不好。
可是,看呂然的身體,似乎的確吃不消,若是生了病,到時候恐怕要耽擱更多時間。
如此算來,還是停下來休息,利大於弊。
“好吧,不過,最多就一個時辰,不能再多了。”
假呂然低下頭,藏起臉上的笑,一本正經道,“這是自然,我可…不想死。”
白夢嘆了口氣,又繼續憂傷四十五度角,仰望着美好的藍天白雲,鬱悶自己當初爲何不好好學習謀略。
假呂然趁白夢不注意,悄悄地把孫府獨有的隱衛信號發了出去。
然後,假呂然就鬆了口氣,大大咧咧的閉上眼睛,七扭八歪的午睡起來。
天知道他多可憐,吃了那個什麼飽飢丸後,他就不餓不困,可實際上他雙眼滿是紅血絲啊!
現在,終於可以躺着了,感覺世界一下子美好了起來。
至於等會刺客們能不能趕來,就不在他煩惱範圍內裡了,因爲只要留下痕跡,追不追的上來,也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時間在兩人一睡一望下悄悄溜走,直到周圍的殺氣突然加劇起來,白夢才從自己無限的憂傷裡醒來。
長劍拔出,白夢踢了地上睡着的呂然一腳,怒道,“快起來,該逃命了!”
然而呂然卻沒有任何反應,白夢心裡一個咯噔,蹲下摸了摸呂然的脈搏,頓時臉就黑了。
他中了迷香。
該死!
“都出來罷!躲躲藏藏像什麼男子!有種出來,我跟你們打!”
白夢的毛終於隨着呂然的昏迷徹底炸開來,語氣暴躁,舉止霸道十分。
暗處的刺客們自然都是男的,被白夢這話一激,也怒了!
紛紛從樹木草叢裡走了出來,黑衣蒙面,頗有月黑風高採花賊的味道。
當然,這只是白夢自己覺得的。
正常來說,只要是刺客,都是黑衣不是嗎?
當然,墨葶負責的女殺手們例外。
“大白天的,蒙着臉做什麼!難不成,你們這麼多人,還怕了我這麼一個女人不成?”
白夢對於這羣蒙面只露出兩隻眼睛,像採花賊的咳咳,刺客感到十分不滿!
大約是看呂然和自己穿白衣久了,加上性格使然,白夢特別瞧不起穿黑衣的男子,何況,還蒙着臉,如果不是太醜,那就是太猥瑣。
刺客
們再次怒了,這個小娘兒們,竟敢如此挑釁!
左右不就是個女人麼!
刺客們“嗖”的一下,把蒙臉的黑巾一把掀了下來,丟在地上,怒目圓瞪,和白夢僵持着。
“呀,長得真不好看!”白夢嗤之以鼻,目中無人的笑了起來。
“你!休要如此囂張!”領頭的黑衣男子,年方三十左右,此刻早就被白夢的言辭氣的失去了冷靜。
白夢沒好氣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自顧自的把呂然放在背上,用麻繩綁好後,這才掏出雪白雪白的手帕,擦拭起心愛的長劍。
“這位大伯,說真的,你這把年紀,不在家裡好好地養老,爲何要跑出來,當個攪屎棍呢?”
領頭的黑衣男子一聽,氣的怒髮衝冠,臉色鐵青,身後的年輕點的黑衣人,都十分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其實真的不怪他們,實在是,太好笑了,真的忍不住。
身後按捺隱忍的笑聲,大大的刺激了領頭的黑衣男子,當下也不顧什麼了,拔出長劍,就攻了上前,“拿命來!”
白夢閉上眼,細細的感受了一下在場黑衣人的武功層次,在感覺到他們都打不過自己的時候,白夢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和你們打,真的很沒勁!”
輕輕一躲,避開了領頭黑衣男子攻上來的一招。
“看在你們如此脆弱的份上,我蒙着眼睛,和你們打好了,免得傳出去,說我美人盟的白堂主,以強攻弱。”
黑衣人們一聽,笑不出來了,頓時氣得臉色發青。
只見白夢拿出一條雪白的長巾,矇住了眼睛,語氣清冽,“來吧!”
衆人只覺得白夢那蒙着眼睛的白色長巾十分的刺眼,當下長劍嗖嗖而上,四面八方攻來。
白夢冷冷一笑,長劍快如鬼魅,衆人還來不及看清楚招式。一般的黑衣人就倒在了地上,一劍封喉。
這下,活下來的黑衣人們臉色都變了,他們終於明白,白夢的話是真的,不是挑釁也不是自以爲是。
感受到實力的懸殊後,黑衣人們謹慎了起來,再不敢像一開始那樣衝動莽撞,輕敵了。
領頭的黑衣人男子目光一轉,鎖在了白夢背上的呂然身上,計上心頭。
長劍攻向白夢的下盤,白夢正準備還擊時,那長劍詭異的拐了個彎,往呂然而去。
白夢大吃一驚,憤怒的往上一提,躲開了那能讓呂然喪命的一劍。
惱火的拔下蒙着眼睛的長巾,白夢氣的要死,“說好的公平打鬥呢!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領頭的黑衣人男子不以爲然的冷笑道,“我等本就是刺客,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白夢一噎,頓時懊惱自己不該把江湖那一套帶到這些喪心病狂的人身上,剛纔如果不是她反應快,呂然就必死無疑了。
懊惱的情緒襲上心頭,白夢再也不想好好打了,只想快速解決。
感受到白夢突然暴增的真氣,衆人心中一驚。
難道,剛纔白夢一直沒有用實力和他們打麼?
想到這裡,衆人倒抽了口冷氣,只覺得背後嗖嗖的發冷,雙腿不知爲何,沉重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