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門外,安月如便瞧見了墨子然,看見墨子然隱藏在人羣中向她擲來擔憂的眼神,安月如微微笑着搖了搖腦袋,告訴墨子然,讓他不要擔心,不要衝動。
看着安月如被押送着帶走,墨子然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最後似乎是忍耐不住,擡腳便上前想要追上,結果被人猛地拉住了身子。
墨子然回過頭,卻發現是鳳奕,他不知道鳳奕是何時到附近的,又或者鳳奕一直都在。
“別衝動,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回去好好商量對策,一定會有法子的。”鳳奕對着墨子然搖搖腦袋,打消了墨子然想要上前將安月如就走的想法。
兩人沉默着上了馬車,剛好和安月如是相反的方向。
右相之女是下毒之人,而且還被二皇子親自帶兵抓走了,一時間,安月如又成了京城的風雲人物,不管是市井小民還是達官貴人,每個人茶餘飯後或是相聚在一塊,都會拿安月如來說事,安月如入獄之事更是被編排成好幾個版本,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哼!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傳聞是怎麼回事?”德妃將鳳陽叫進宮中之後,第一句便是問清楚那傳的沸沸揚揚的傳聞是怎麼一回事,因爲這個傳聞,皇上對德妃更是愛理不理,就差沒廢掉她這個妃位了,弄得德妃這兩日吃不好睡不香,最後實在忍不住,還是將鳳陽叫來問個清楚。
“傳聞?什麼傳聞?”鳳陽今日早上才從江南迴到京城,雖然覺得京城的氛圍不一般,不過還沒來得及打聽,便被德妃叫進宮中,如今聽了德妃這一番話,更是一頭霧水。
德妃稍微緩了口氣,這才接着說道:“你前腳纔剛去江南找藥醫治你父皇,鳳軒後腳便找了個什麼西域神醫來給你父皇治病,結果居然一晚上便醫治好了,而且你父皇的身子比起從前還要更加精神了,弄得你父皇高興的直把鳳軒當作心頭肉一般。”
鳳陽雖然聽了這一番話,很是惱怒,很是懊惱,但他最爲在意之事還是德妃最開始說的傳聞,於是趕緊接着問道:“那傳聞又是怎麼一回事?”
被鳳陽一提醒,德妃這才反應過來,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你那曾經的正妃,右相之女安月如,哼!她前兩日才以毒害皇上的罪名被抓入獄,馬上京城就傳聞是你讓她這麼做,好快些得到皇位的,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就連宮中都是傳遍了,你父皇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這幾日是連我的面都不想見,反而是皇后居然每日都趾高氣揚的在我面前炫耀……真是氣的你母妃我吃不下飯。”
“哼,想必那傳聞不是皇后就是鳳軒故意讓人傳出去的吧,這下他倒是得意了,不過區區幾日,便成了父皇眼前的紅人,還讓我莫名其妙擔了莫須有的罪名,他倒是挺有一手。”鳳陽大概分析了這幾日發生的一切,最後冷哼一聲,瞭然道。
鳳軒和他鬥了這麼多年,他自然是清楚鳳軒的性子,像鳳軒這種卑鄙小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不過想到安月如,鳳軒的眉頭馬上就緊皺了起來,安月如這次怕是不能安然無恙了。
“陽兒,你還在想些什麼啊?快些想想法子啊,若是你父皇真把那傳聞當真了,我們兩母子豈不是岌岌可危?”德妃見鳳陽依舊是面色無波,絲毫沒有將她的擔憂放在心上,一下子着急,出口催促道。
“孩兒知道,母妃不必着急,先讓鳳軒和皇后得意幾天便是。”鳳陽正色道,倒是給了德妃一記定心丸。
安月如被關在牢房裡已經兩日了,這兩日雖然吃的是餿飯餿菜,睡的是乾枯的稻草,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有老鼠不時經過,有時候還會從她的身上飛快的穿過,但安月如倒是過的十分自在,畢竟這種日子她也不是沒過過,前世作爲特工的她,更加惡劣的環境都生存過,現在這牢房倒是不成問題了。
外邊發生了什麼,有沒有人會爲她擔心,爲她奔波安月如也不清楚,被關在這牢房裡邊,除了那高高的小小的窗戶之外,再沒有一丁點可以透出光亮的地方。
“安月如啊安月如,這次你大概要一命嗚呼了。”安月如盤坐在稻草上,四下都是黑黝黝的,她想做別的事情也沒法子做,之後只能盤腿練功,總好過一直髮呆浪費時間。
這兩日吃的雖然是難以下嚥的餿飯餿菜,但安月如每每看見都是鬆了一口氣,若是那頓飯突然變成了大魚大肉,正好說明她的死期到了,現在吃着餿飯餿菜,倒也成了一種幸福了。
“也不知道寶兒和心兒怎麼樣了,還有孃親……”想到右相夫人之前那聲淚俱下的模樣,安月如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氣。
就在這時,安月如隱約看見有光亮朝她這邊照過來,而且越來越近,一般這種時候,都是因爲有人來送吃食,但是現在也不是送吃食的時辰啊。
就在安月如小心戒備的之時,卻聽見了長公主和墨子然的說話聲。
“你們難道連一點燭火都不準備嗎?讓安大小姐在這樣黑漆漆的地方怎麼住下去?”長公主不悅的聲音響起,而後便聽到獄卒唯唯諾諾的答應聲。
“哼,擺明就是有人特地吩咐,讓他們好好照顧月如呢,你們倒是非常盡心盡力嘛。”墨子然略帶諷刺的聲音隨後響起,那獄卒聽了更是連忙解釋,就怕自己真的擔上了什麼罪名。
光亮越來越近,安月如正準備迎接長公主和墨子然的到來,沒想到首先聽見的卻是長公主的驚呼聲。
“安妹妹,你怎麼瘦了?”長公主捂着嘴巴,難以置信的看着牢房裡邊的場景,牢房裡邊除了稻草便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明擺着安月如夜晚就是睡在這些稻草之上,而且一旁擺着的碗筷也是殘破不堪的模樣,碗裡的飯食一看也是難以下嚥之物,長公主實在想不到,安月如竟是過着這種日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右相之女的?”長公主反應過來之後大聲朝那獄卒罵道,而後突然朝那獄卒狠狠地踢了一腳,那獄卒雖然一臉的糾結,卻不敢有一點反應,而是跪在地上連連解釋“還請長公主不要怪罪,這……這都是二皇子吩咐的,他說安小姐是犯下了滔天之罪,因此才吩咐我們用對付下等犯人的方式招呼安小姐。”
原來是鳳軒吩咐的,安月如和墨子然早就猜出來是鳳軒所爲,長公主卻是略帶驚訝,似乎根本就沒想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那獄卒喝道“二皇子管的還真多,那本公主讓你們好好對待安小姐,你們可會照做?”
長公主的話音剛落,那獄卒便立馬磕頭連連答應“一定會照做,一定會照做,還請長公主不要怪罪。”
又冷眼瞧着那獄卒好一會兒,直到那獄卒嚇得連連發抖,長公主才說道:“你下去吧,本公主和墨三公子有話要和安大小姐說,你最好在外邊老老實實的站着,若是被本公主發現你偷聽或是另有他意,本公主一定不會放過你!”
那獄卒嚇得更是連連磕了好幾次腦袋,才慌慌張張的離開。
安月如和墨子然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長公主,竟是有些看呆了,平時的長公主雖然不是柔柔弱弱的女子,但也絕對不會大聲訓斥他人,如今看來,長公主畢竟是在皇宮中磨練出來的人,發起怒來自身就有一股氣勢,讓人不得不畏懼。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不這樣如何嚇得住那獄卒?”長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而後說道。
安月如和墨子然聞言,這才反應過來,連連笑着讚歎了長公主一番。
“安妹妹,這兩日你過的可好?那些獄卒有沒有欺負你?”長公主看着安月如牢房的條件,還有那碗裡的餿食,一臉的心疼。
墨子然在一旁將牢門打開,安月如這才能走出牢門,正好在外頭有桌椅擺放這,他們三人也能做到椅子上,安月如也正好可以舒展舒展筋骨。
“那些獄卒還算老實,只是口氣粗魯了些,倒是沒有對我怎麼樣,不過,你們兩人私自來看我,不會惹怒皇上嗎?”安月如有些擔心,畢竟這皇上對她一定是恨極了,長公主和墨子然一看就是私下偷偷來看她的,若是被人發現了,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怪罪。
“安妹妹只管放心,父皇和那西域神醫出門煉丹去了,父皇也真是的,現在還真把那西域神醫當作寶貝一般,那該死的西域神醫甚至說他會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這才能讓父皇跟着他一同出門。”長公主很恨說道。
安月如可以看的出來,長公主必定是恨極了那西域神醫,現在那西域神醫居然還會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不知爲何,安月如想起了秦始皇,當時秦始皇也是想盡了方法煉製長生不老之藥,最後還不是一樣生老病死,根本不能逆天而行,又何嘗能做到長生不老呢?
“哼,那什麼西域神醫就是滿嘴的胡說八道,你那二皇弟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找的是什麼西域神醫,分明就是西域神棍。”墨子然忍不住開口埋怨道,一時沒注意,竟將對鳳軒和西域神醫的怒氣放到了長公主的身上,弄得長公主十分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