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念琛沒有時間去看手機，直接往江小菲所說的那家醫院趕去。
*
等墨念琛趕到的時候，江小菲和楚小河兩個人都還在病房中守着。
楚小河是在聽到江小菲打電話才知道墨念琛要來的，他原本沒有心情見墨念琛，但考慮到他並沒有太多的能力給楚雲汐更好的照顧，還是心一橫留在了這裡等墨念琛來。
他勸江小菲先回去休息，結果江小菲不肯，非要在這裡守着，就怕楚雲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其實撇去某些問題不說，江小菲對楚雲汐還是不錯的。
這點，連楚小河都能看得出來，就別說是楚雲汐了。
一開始楚小河也很奇怪爲什麼楚雲汐還要留着江小菲在身邊，現在，楚小河總算是明白了她的深意。
楚小河這一天過得大起大落，他隔着外套摸着懷中那沒有送出去的戒指盒，陷入了無盡的哀傷。
墨念琛大步走進了病房，哭得雙眼紅腫無精打采的江小菲就猛然起身迎了上去。
“墨先生，您來了？”
“人呢？”他一開口，就是問人在哪裡。
江小菲擦了把眼淚，哽咽道：“昏迷了，醫生說要觀察一夜，明天早上才能轉入病房。”
墨念琛沉默了兩秒鐘，又問：“人怎麼會掉下來？”
“已經確定過了，是工作人員的失誤導致的。”
墨念琛點點頭。
他大步走了過去，拍了拍楚小河的肩膀：“我剛纔給你打電話才知道你電話號碼換了，你問過醫生她傷得怎麼樣了嗎？”
“醫生說情況還不錯。”
墨念琛鬆一口氣。
“就是斷了一條小臂，兩根肋骨。”楚小河照搬原話。
“……”
拍在他肩頭肩頭的大手頓了頓。
顯然墨念琛也接受不了這種說法，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一貫的隱忍瞬間爆發，擰住他的衣襟咆哮道：“這叫不錯？！”
楚小河也很無奈地攤手：“聽說那種高度摔下來很容易致死，或是癱瘓，所以她的情況還算不錯。這不是我說的，是醫生說的。”
“是這樣的麼？”墨念琛看向江小菲。
現在墨念琛對楚小河的說法存疑，一如當時醫生告訴楚小河時楚小河的反應。
正是因爲楚雲汐對他們來說是那麼重要，所以哪怕受傷的只是一個小指頭，在他們眼中都是天大的傷。
“是的，這個我也和醫生覈實過了，雲汐的情況還算不錯，住院療養就好，不需要開刀。”江小菲鄭重點點頭，證實了楚小河的說法：“如果再嚴重哪怕一點點都要開刀打鋼板固定的，如果是那樣的話，等骨頭長好了還得開刀取鋼板，帶來的疤痕一生都不可能消除。所以，她現在的情況真的已經算很不錯了。”
對女明星來說，維持完美的外表就是她們畢生的功課。
楚雲汐雖然受了大傷，但好歹死裡逃生不用開刀，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然，她那瑩白完美的肌膚將會不再完美。
聽到江小菲這麼肯定，墨念琛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一下子坐在了楚小河身邊，雖然仍然保持着應有的淡定，可表情卻是藏也藏不住的擔心和落寞。
“我在這裡等。”他說，“等到明天確定她沒有什麼大礙爲止。”
*
病房中是不能抽菸的。
所以楚小河煙癮犯了的時候就問墨念琛要了，然後約他一起到天台上去抽菸。
靠在欄杆上吹着夜風，墨念琛無比清醒。
他纔去看了楚雲汐，因爲需要監護觀察，他不能進去太久，醫生也只是匆匆讓他見了一面而已。
墨念琛想起楚雲汐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的樣子，心就狠狠揪着，疼得快要喘不過氣。
他們沉默地抽着煙，楚小河咳嗽了兩聲，墨念琛纔想起什麼似得對他說：“小河，祝你生日快樂。”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有段時間了，今天也是楚小河的生日，他原本打扮得很帥氣整潔，結果因爲這一天的奔波，他面色疲倦，整個人都無精打采。
墨念琛知道現在說快不快樂的話題不妥，可應有的祝福還是該有的。
楚小河狠狠吸了一口煙，因爲墨念琛忽然這麼一句話他趕緊吐掉，然後搖搖頭：“我不快樂。”
本該開心的日子，卻出了這種意外，楚小河怎麼開心得起來？
“我也就是一句祝福，畢竟從前，每次生日我們都是一起過的，每年我都會對你說這句話。”
“知道。”
“我今天本來是想向她求婚的。”楚小河眼底有着深深的憂鬱，“我愛她。”
“知道。”
“當我看見她從那麼高的空中墜落下來的時候，我很害怕，在我反應過來她很有可能已經摔死的時候，我忽然特別地恨自己。”楚小河蹲下身來，落寞地抽着煙，“在得知她今天要吊威亞的時候我就覺得心裡很慌，如果那時候我拉住了她，哪怕是耍脾氣讓她別去拍這場戲或許都不會是這個結果。”
不僅如此。
楚小河還有更多的恨。
他恨自己的愛那麼自私。
當初當墨念琛和楚雲汐私奔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恨透了墨念琛，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拆散他們。
他一直愛着她，一直都是。
一直等着機會的他，終於等到墨世琪爲了墨念琛的前途去找楚雲汐，那時候，他在那家餐廳打工。
墨世琪比楚雲汐先到的，拿錢收買了一個服務生，指明讓服務生在上飲料的時候給楚雲汐的杯子里加一顆小藥丸，他當時就知道墨世琪可能想害楚雲汐，爲了報復墨世琪，他偷偷換了兩杯飲料的順序。
這導致墨世琪喝下了含有致幻劑的飲料，載着楚雲汐出了車禍。
後來，楚雲汐被墨念琛救了，墨世琪失去了一條腿。
再後來，楚雲汐被認定是兇手，從此被墨念琛一家恨上了，也爲此和墨念琛分手。
直到現在，楚雲汐當初的謀殺嫌疑都沒有洗清，而他自私地選擇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只爲能有機會和楚雲汐在一起。
墨念琛並不知道楚小河這些隱秘的心事，他拍拍楚小河的肩膀，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知道她會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