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看,這就是我的名字,墨念琛。我今年十歲了,在附近上小學。我妹妹叫墨世琪,她和你一樣大,六歲。說起來,我和妹妹的名字都是我媽媽取的,她說,琛是珍寶,琪是美玉,我和妹妹都是她的寶貝。”他微笑地問她:“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楚小溪。”
“什麼意思啊?”
“唔……以前校長說,我姓楚,是因爲贊助我們孤兒院的好心人姓楚,然後我是小字輩,所以他就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小溪。他說,他年輕的時候有一次大旱,農民伯伯的糧食都顆粒無收,大家又餓又渴都快死了,而他還能在山間石縫中找到小溪,靠着這條小溪,山裡很多孩子都沒渴死,所以,他希望我長大以後像小溪一樣頑強。”
來到C城之前,校長說外面很亂,壞人很多,不論什麼事情都要小心。
但楚小溪覺得墨建軍的兒子一定也是好孩子,所以,她可以完全不顧忌地告訴他關於自己的一切。
墨念琛想了想,大概也就明白楚小溪的名字要怎麼寫了。
他這就又拿石子劃了起來,在水泥地上寫下了她的名字:“喏,你看,這是你的名字,楚小溪。”
“小哥哥,你真厲害,認識好多字啊!”楚小溪由衷感慨。
“哪裡的話,我不過是比你大,所以上了學,寫過寫字而已,很快你也要學寫字了,到時候你也會認識很多字的。”墨念琛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個小妹妹真的好可愛,她不管是哭還是笑,都是那麼的漂亮。
墨念琛想,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原本也該是家裡的寶貝的,怎麼會被扔掉呢?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要不是家裡已經有了墨世琪這個妹妹,墨念琛都有種跑回家去勸爸爸媽媽把楚小溪收養回家的衝動了。
楚小溪也撿了一塊小石子,像模像樣地按着他寫的字,跟着劃了起來。
她沒有學過寫字,筆順有些拎不清,所以一筆一劃畫着,還歪歪扭扭難看極了。
她正想讓墨念琛指點一下,就聽着遠處有個憤怒的聲音猶如炸雷一般響起:“哪裡來的小毛孩!你離小溪遠一點!”
他們兩個擡眼一看,遠處一溜煙跑來一個比楚小溪高小半個頭的小男孩。
“誰啊?”
“呃,那是我的朋友,楚小河。”她趕緊解釋。
楚小河剛纔又不知道去哪裡調皮了,一身髒兮兮的,滿臉怒氣。
楚小溪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擋在了墨念琛的身前,對跑來的楚小河解釋說:“小河,你別生氣了,這個是校長的兒子,不是壞人!”
楚小河已經氣喘吁吁地跑到他們面前了,他小臉通紅,滿頭是汗。
聽楚小溪解釋後,他還是一把拽着楚小溪就要走:“不行,這年頭壞人太多了,萬一是人販子呢?”
“不是啦!小河,他不是的……”
楚小河根本就不聽,繼續拖走。
楚小溪就是個文文弱弱白白淨淨的小女孩,楚小河一向力氣很大,被拖着走完全沒有辦法反抗。
墨念琛好不容易交了新朋友,他趕緊伸手去拽,企圖把她拽回來。
恰逢此時,一個穿着公主裙扎着蝴蝶結的小女孩也跑了過來,望着墨念琛:“哥哥!爸爸在叫你了!他開完會了,說要帶我們去百貨公司買新衣服,你快一點兒啊!媽媽都在車上等了!”
“知道了。”墨念琛敷衍地應下,這就扭頭依依不捨地對被楚小河拖走的楚小溪說:“我下次有機會來看你!”
楚小溪甜甜地笑,什麼也沒說。
他放開了她的小手,往墨世琪的方向跑去。
*
楚雲汐最後是在回憶裡睡着的,等到晚上零點一過,她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屏幕就閃了閃。
那是楚小河發給她的生日短信。
自從他們有了手機之後,每年的生日,楚小溪不管是不是在身邊,都會發的。
楚雲汐睡得很沉,手機也開了靜音模式,所以,她根本就沒聽到。
與此同時,遠在C城另一頭,楚小河正在請客吃宵夜。
在城鄉結合部的某個黑黢黢的小巷子內,他和哥們幾個正在吃烤串。
楚小河發完了生日短信之後,就笑嘻嘻地把手機一鎖,隨手揣進了褲袋內。
烤串店的老闆是東北人,膀大腰圓,烤得濃煙滾滾,四處都瀰漫着食物的香氣,動作也利索,很快幾碟烤串就端了上來。
“小河,雖然今天是你生日,但兄弟幾個總不好老是吃你的,這餐咱們湊錢,AA。”
“是啊,我出兩百!”
“那就一人兩百!”
很快,楚小河面前就堆了一把粉鈔票。
他立即推辭:“哎,都是兄弟,平時你們也常照顧我,我生日當然是我請客啦!”
“你現在不是在攢錢想結婚嗎?你也緊張,靠幫人收賬賺點錢也不容易,咱哥幾個也是想你多存點嘛!”和楚小河關係最好的飛龍說,與他碰杯:“人家都要當明星了,想來聘禮都得要不少呢。”
“是啊,不是下午纔去買了一個大鑽戒嗎?這個月那點錢都差不多了吧?別跟咱們客氣啊!”有人附和。
楚小河掏出了兜裡的煙,這就散煙,一邊發表感慨:“哎,我在這兒混得這麼開,全靠兄弟幾個罩着,你們對我那是沒得說,來,抽菸,喝酒!”
“哈哈,你那鑽戒拿出來給大家欣賞一下,咱還沒見過大鑽戒呢。”
楚小河倒也大方,立即就從外套內襯貼身的兜裡掏出了一個首飾盒來。
最近楚雲汐總是把當初墨念琛給她買的那個戴着,所以他心裡極度不平衡,他現在省吃儉用,省了一筆錢出來,給楚雲汐買了一個鑽戒。
鉑金戒託,一克拉的鑽石。
鑽石成色不算多好,一共也都花了三萬出頭。
這對他來說就是全部的積蓄。
現在的楚小河一窮二白,可他很開心。
他想着明天就去劇組,然後向楚雲汐求婚。
他知道自己就是一個小混混,根本就配不上她,可是,他還是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