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南笙點頭:“很小的時候淹過一次,從那以後我就怕水了。”
“這種經歷誰都有過,嗆幾次水之後就好了。
萬一乘船時遇到什麼危險掉到了水中,會游泳的人會有很大的存活機率。”
“瞧你說的,我哪就那麼倒黴了。”
“難不成那些遇上海難的人都是倒黴?”
南笙轉頭看他:“你不是會游泳嗎,我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坐船的父。
萬一我們真的遇上了海難,不是還有你嗎。”
唐雲謙無語的笑了:“你以爲唐雲謙是萬能的啊。”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老公,如果我跟你同時掉進了水裡,救生艇上只有一個座位了,你會選擇讓誰上救生艇?”
唐雲謙揚眉,小丫頭,跟他玩兒反擊戰呢。
“我聽你的。”唐雲謙笑。
南笙坐在副駕駛座上跺腳:“不行,不可以,只有你有選擇的權利。”
“那就…我走吧。”唐雲謙忍笑。
“什麼?你這沒良心的要拋棄我自己逃命?”南笙掐他胳膊。
“我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你看你一天天這麼呆呆笨笨的。
我去了,留下你一個人可怎麼應付那些壞人?
再說,你這麼愛我,萬一我死了,你不得傷心的死去活來的?
我可不想讓我的小心肝兒傷心。
我倒寧可我自己去傷心了。”
南笙哼的一聲:“騙人,你纔不會傷心,過不了一年半載,你說不定就迎娶新的媳婦了。”
“一年半載?那太久了,三個月就可以娶了。”
“唐雲謙。”南笙明明是瞪眼,可嘴角卻帶着笑意。
“不然我重選?讓你先走?”
南笙搖頭:“不用了,你選的很好,我很滿意。”
唐雲謙側眼看她:“真的?”
“恩,如果你先我離開,我怕我會孤獨的活不下去。
人死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先死最好。
我看不到你因爲我而流淚,也不用承受未來一個人的孤獨,多好。
我不怕你再娶別人的,我也不想讓你孤獨終老。
如果哪天我真的先死了,你就重新娶個老婆陪你吧。
不過…三個月不可以,那樣顯得我太不重要了。
一定要想念我一年纔可以娶,不然我會生氣的。”
唐雲謙擡手掐了她大腿一記:“傻丫頭。”
“哎喲喂,大叔,我還沒死呢,會疼的誒。”
“知道疼以後就別說廢話。”唐雲謙沉聲:“剛剛我是逗你的,如果只有一個位置,先走的人當然會是你,我會游泳的。”
南笙眯眼笑:“我知道啊,不過我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記着就是了。”
“好了臭丫頭,別胡說了,我比你年長這麼多。
就算真要死,也一定是我死的早。”
“你如果不怕你死後我改嫁,你最好還是好好的活着吧。”
“你會改嫁?”
“恩,不然你都不在了,漫漫長夜要我一個人度過嗎?”南笙笑嘻嘻的看他:“我不光會改嫁,還會帶着你留下的財產,找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
“你敢。”
“你要是活着我就不敢,所以你得好好活着。
我倒是允許你跟我一起死,但不能比我早死。”
唐雲謙呵呵的笑了起來。
南笙撇嘴:“哎呀,我們這是討論的什麼鬼話題。
哎你知道嗎,我有個同事叫米安琪。
她以前交往過一個男朋友,那人算是有點小錢兒的中產階級。
那時候安琪也問過他男朋友這個救生艇的問題,你猜她男朋友怎麼回答的。”
“跟我一樣?”
“纔不是呢,人家男朋友回答的可高水準了。
他說這還用問嗎,我這麼愛你,一定會讓你先走呀。
結果你猜怎麼着?
那次兩人一起去日本玩兒,也倒黴,正好遇上了地震。
兩人一起從賓館往外跑,結果安琪不小心被後面的人給推倒。
她那說一定不會放棄她的男朋友,連半分猶豫都沒有。
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就轉身自己逃命去了。”
唐雲謙揚脣:“日本地震很少死人,他有些太過了。”
“所以啊,米安琪跑出去以後立刻就跟那個男人成了陌路。
兩人本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都見過雙方父母了。
只不過去日本旅行了一次,就勞燕分飛了。
從那以後米安琪談戀愛有了兩大忌諱。
一是絕對不去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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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絕對不聽男人的花言巧語。”
“恩不錯,倒還長腦子。”唐雲謙轉頭看她:“你是不是在擔心我也會花言巧語。”
南笙搖頭:“纔沒有,我相信你。”
“我這麼有榮幸?”
南笙揚眉:“那是,你得好好的對我感恩戴德哦。”
“遵命呀,我的老婆大人。”
南笙咯咯的笑了起來。
兩人一路開心的聊着,夜裡十點半就到了北城。
在酒店住了一晚後,第二天早上九點多唐雲謙就把南笙叫了起來。
唐雲謙在南笙的引路下開車,目的地是一片牧場。
南笙解開安全帶下車。
再次站到牧場前,南笙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念大學的時候,每到週六日就經常跟我舅舅還有盧漢陽來這裡幫忙,這是盧漢陽的牧場。”
唐雲謙走到南笙身邊摟着她的肩膀:“不怕我吃醋?”
“不怕,你之前說過你不跟死人爭風吃醋。”
唐雲謙揚眉:“我可以後悔嗎?”
南笙拉着他的手笑:“不可以。”
他扯着唐雲謙進了牧場,這裡已經沒了從前興旺的模樣。
兩人來到牧場中心唯一的一棵榕樹下。
她鬆開他的手走到榕樹邊將一塊大石頭移開,從包裡掏出一個種花小鏟挖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果然挖出了一個用防水盒子裝的a4紙大小的紅木盒。
她回頭看了唐雲謙一眼將紅木盒打開。
裡面放了好些的東西,有合同,有房契,有照片,有一些過去他們共同擁有的小物件。
看到這些,她眼眶已經有了些溼潤,過去的回憶漫上心頭。
扒拉到最後,她竟看到了一份遺囑。
唐雲謙看到這份遺囑也不禁愣了一下。
南笙臉上表情沉重:“怎麼會有遺囑?難道盧漢陽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還是,那次事故他是故意的?”
“別胡思亂想,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唐雲謙接過將遺囑打開,看到上面的內容,他不由得也是被盧漢陽感動了。
而旁邊的南笙看到竟是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個男人深愛着一個女人,他明知道這個女人這輩子已經不屬於他。
卻在他還好好活着的正年輕的時候立下了一份有律師公證的遺囑。
遺囑內容很簡單,他若發生意外死去或者年老自然死亡後,他名下的所有盧氏的股份,他個人的所有財產以及房產都將自動由南笙繼承。
唐雲謙伸手摟住南笙的肩膀,南笙的頭向他肩頭一歪,仰頭啊啊大哭了起來。
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是再也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盧漢陽你這個傻瓜笨蛋王八蛋,誰要你的財產,你怎麼就這麼不知道惜命,你混蛋。
嗚嗚嗚…漢陽…你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讓我愧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唐雲謙嘆口氣,這種時候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這個女人。
只能任由她發泄她的情緒。
她坐在樹下哭了足有兩個小時,嗓子啞了,眼睛也泛紅。
直到牧場有人來了,認出了南笙,她的聲音才漸攏。
“你是南傾?”
南笙揚頭看向穿着水靴的中年男子:“雲伯伯。”
“真的是南傾呀?”付生雲吃驚的上前:“天,這是多久沒見了。”
南笙擦了擦眼淚:“好多年了。”
“是啊,好多年了,之前少爺來的時候我問他你怎麼不來了,他說你走了。
當時我還想,你們感情那麼好,怎麼會走呢。
這位是…”
付生雲說着將目光落到摟着南笙的唐雲謙身上。
南笙抿脣:“這位是我愛人。”
“你結婚了?”付生雲吃驚。
南笙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兒呀?”
南笙咬脣:“三年前。”
“少爺知道吧?”
南笙點頭:“恩。”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不到三個月。”
“三個月?怪不得。”
“怎麼了?”南笙看着雲伯伯的表情很怪異。
“兩個多月前,少爺一個人跑到農場來住了幾天。
那些天他天天喝酒,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說。
成天晚上坐在這棵樹下,一坐就是大半天。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樹下喝多了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才被人發現。
當天他就發燒了,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
我照顧了他整兩天,他一直燒的說胡話。
反反覆覆都是五個字,‘小傾對不起’。
當時我還想呢,既然覺得對不起爲什麼不去找你。
原來是因爲你結婚了。”
南笙垂頭,手緊緊的捂着木盒,默默在心中唸叨,漢陽對不起。
“咳,其實都是緣分的事兒,就註定你跟少爺之間沒拿緣分。
你今天來這裡也是來看少爺的吧?”
南笙愣了一下:“什麼?”
“你不會是不知道少爺已經不在了吧?”雲伯害怕自己多了嘴。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爲什麼說我今天來這裡是看他的?他葬在這裡?”
付生雲往很遠處的山丘後指了指:“少爺之前沒對你說過嗎?那邊山後是盧家的祖墳。
少爺的父親是倒插門娶了大小姐,所以少爺走後也葬進了盧家祖墳裡。”
南笙心一緊:“雲伯伯,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當然,你等我一會兒。”雲伯伯回了牧場的宿舍開了三輪摩托過來。
“路有點兒遠,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坐我這摩托車過去吧。”
南笙想也沒想的坐了上去,唐雲謙隨後也跟着一起。
三人去了盧漢陽的墳前。
南笙站在這裡,心痛的難受。
她雙手緊緊抱着盒子,看着墓碑上盧漢陽的照片。
這應該是他大學畢業後剛參加工作那幾年的照片。
因爲照片上他年輕陽光的笑容是她所熟悉的盧漢陽該有的。
“漢陽,我來看你了,對不起,沒能親自送你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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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媽媽有些太激動,我們無法正常溝通。
我怕惹你媽媽不開心,所以只能暫時避開。
你應該不會埋怨我的對不對?”
南笙努力扯起嘴角:“你留給我的東西我看過了。
可是,這些東西我不會用。
你應該知道我恨盧斯宙,更恨他經營的盧氏。
你離開後,我不想再與盧家的任何一個人有瓜葛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都謝謝你,漢陽。”
她在盧漢陽的墓前站了很久。
直到秋風瑟瑟的刮進了毛衣裡,她肩頭沉甸甸的多了件外套,她纔回神看向身邊的唐雲謙,微笑。
唐雲謙也抿了抿脣:“走吧,盧漢陽心疼你,不會喜歡看你吹冷風的。”
南笙點頭:“漢陽,那我就先走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唐雲謙攬着南笙坐付生雲的車回去。
離開牧場的時候,南笙與付生雲單獨說了一會兒話。
臨走之前他拜託道:“雲伯伯,請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來過這裡的消息。”
付生雲點頭:“你放心吧南傾,你們年輕人的感情世界我雖然不懂,不過我知道如果少爺還活着,一定會事事處處都應着你。
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以後你若是想回來看看,隨時都可以來。”
南笙道謝後離開,直到唐雲謙的車子開出去很遠,她的頭還不停往山丘的方向看去。
唐雲謙沒有握方向盤的手拍了拍她的大腿:“好了,別看了,再看我真要吃醋了。”
“已經聞到酸味兒了。”南笙白了唐雲謙一眼。
車子經過大學城,南笙留戀的往窗外看去。
“要不要下去看看?”
唐雲謙的話讓南笙驚喜的點頭:“這裡的小吃非常好吃。”
“你確定?”
“當然,我在這裡讀了這麼多年的大學,對這周圍那真是瞭若指掌。”
唐雲謙在路邊停車,兩人一起步行進了大學城。
南笙進來才發現,幾年沒有回過北城,這裡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常去的幾家小吃店都已經重新裝修換了門面。
唐雲謙手搭在垂頭喪氣的南笙肩膀上:“這很正常,社會在進步。”
南笙站在一家門店前:“以前這是家過橋米線店,在她家吃米線送芝麻燒餅。
那時候我還沒有上大學,不過因爲喜歡正在上大學的盧漢陽,所以常以找舅舅的名義,讓他們請我來這裡吃過橋米線。”
“你真的確定不是爲了進來聞醋味兒的?”唐雲謙擡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大叔,你的肚量跟你的年齡完全不成正比。”
“那是因爲我在乎你。”
南笙笑了手指着前方的遊戲廳:“哎你看,遊戲廳還在誒。”
“這裡也有你跟盧漢陽的回憶?”唐雲謙被南笙拉到了遊戲廳的門口。
“恩,盧漢陽曾經在這裡玩兒射擊幫我贏了一個這麼大的熊娃娃布偶。”南笙伸手比量了一下
。
那個熊布偶的確很大,她抱着走路幾乎能將她完全擋起來。
唐雲謙袖子一擼:“跟我進來。”
他換了很多的遊戲幣,先是玩兒投籃,南笙站在一旁完全傻了眼。
穿着高貴的衣服在這裡一本正經的玩兒籃球,百發百中。
成功的吸引了一大票女粉絲圍觀的男神老公,你是不是有些太招搖了?
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會玩兒,難道是他隱藏太深?
眼看着周圍的女粉絲們都快要流口水了,南笙連忙大聲道:“老公威武,老公你太棒了。”
周圍幾個女孩兒立刻將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射到了南笙的身上。
南笙眉心一揚,宣戰似的告訴所有人,這個男人是她的。
她快手的搶過唐雲謙拿到手中的籃球接茬兒,結果是百發百不中。
直接影響了他的分數。
一局結束,南笙嘟嘴。
唐雲謙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拉着她穿越人羣去玩兒騎摩托車。
結果,他的高超技術再次成了焦點,南笙也在一旁得意的叫喚。
他當然知道南笙的小心思,就由着她‘丟人’。
他從遊戲摩托上下來,南笙拉着他去玩兒射擊。
“這就是盧漢陽給你贏玩具的遊戲?”
“對呀。”南笙興奮的點頭:“老公你來玩兒呀。”
“我不玩兒別人玩過的。”
南笙白了他一眼:“真的?那我玩兒咯?”
“你玩兒吧。”
南笙哼的一聲:“行,你等着看我給你贏個玩具。”
唐雲謙給了錢,她坐下拿起槍對準牆上的氣球,啪,啪,啪…
十發子彈完事兒,她就射破一個氣球。
她氣鼓鼓的不服,再來一局,三個。
再來,兩個。
南笙氣悶的將槍放下拉着唐雲謙就要走:“這什麼玩意兒啊,明明是做過手腳的。
現在的商人都真是奸商,爲了防止別人射中,真是什麼招數都用上了。”
唐雲謙笑。
“你笑什麼?這肯定是動過手腳的,我每個都瞄準了的,可是就是射不中啊。”
“那射中的那些個算什麼?”
“吭,氣球貼歪了唄。”
“是嗎?那我幫你試試,如果這真是奸商的話,我幫你懲罰他。”
唐雲謙說着回身交錢坐下拿槍瞄準。
都沒有什麼思考的時間,他一連串的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