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在臥房門關上後。
她們互相對望一眼。
都掩脣輕聲哭了起來。
良久後,馮唐兒緩緩站起身:“我進去看看吧。”
“我也一起去。”趙淳依站起身,跟馮唐兒一起楮。
初七也跟着走了過去。
馮唐兒推開門的時候糌。
看到馮天明不知道何時自己已經換好了壽衣。
他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
臉上的表情祥和而又安寧。
脣角似乎微微上揚還有幾分弧度一般。
馮初七緩緩走近。
她輕聲喚道:“爸。”
牀上的人安靜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馮唐兒往前走,可趙淳依卻拉住了她。
“姐,你懷着孕呢,我過去吧。”
她走近,手放在馮天明的鼻子底下探了探。
隨即,她眼裡的淚奔涌而出。
她伸手握住馮天明的手,哽咽道:“爸他…走了。”
其實,三人都應該想到的。
一個成日裡臥牀難起的人。
今天卻忽然精神的想要給孩子們做飯吃。
而且,他今天一點也不像是個生病的人。
一看就是迴光返照的樣子。
馮天明自己心裡大概也很清楚吧。
所以,他纔將自己的心願全都說了出來。
馮初七和趙淳依摟住馮天明哇哇大哭了起來。
馮初七哭的幾近哽咽:“爸,爸你別走。
我不能讓你走。
我害怕…
爸…”
趙淳依本來想忍的,可卻怎麼也忍不住。
“爸,我這輩子還沒能報答您。
我甚至連一份工資都還沒能交給您。
您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爸,我還沒有謝謝您啊。”
馮唐兒站在門邊。
她的視線定定的落在馮天明的臉上。
曾經想過要一輩子都不跟他往來。
也想過這輩子都要看他的笑話。
可是誰知道,父親就是父親。
她終究捨不得讓他痛苦。
看着這幾天他難受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她多麼希望老天爺能夠放過他一馬。
過去她所承受的那些,就當是她命裡該受的。
她再也不想恨自己的父親了。
雖然他沒有養育她。
可是他的母親代替他將她好好的養大了。
即便如此,她也該感恩不是嗎。
馮唐兒咬脣,眼中的淚珠開始滴落。
可是她沒有哭出聲。
就這樣安靜的站在那裡。
哪怕多看一眼也好啊。
看着馮天明的樣子。
她心想,爸爸最後離開的時候該是幸福的吧。
想做的事情雖然什麼也沒能做。
可是,他這一生卻終是自由了。
她咬脣在心中默默的唸叨:“爸,你慢慢的走。
別怕黑,別怕遠。
到了閻王殿,你一定告訴閻王爺。
你的女兒…原諒你了。”
她吸吸鼻子轉身給阮政塵打電話。
聽到阮政塵的聲音,她心中的脆弱終是被擊垮。
“你在哪裡,來老宅幫幫我好不好。”
“怎麼了。”
聽到她的比鼻音,阮政塵都有些着急了。
“我爸他走了。”
“乖乖呆在那裡,我這就過去。”
阮政塵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到了。
他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馮初七和趙淳依在圍着馮天明哭的傷心不已。
而馮唐兒站在門邊,眼神有些哀傷的看着牀上的人。
見到阮政塵,馮唐兒直接撲到了阮政塵的懷裡。
終於也難能自抑的哭了起來。
“我爸走了,我爸再也不會回來了,嗚嗚嗚…”
阮政塵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
奶奶,父親,哥哥,兩年間她失去了三個親人。
對於馮天明,儘管她嘴上說是恨。
可實際卻並不是這樣的。
她心裡,在意的成分更是多。
如果她真把馮天明當成仇人的話。。
大概也就不會這樣傷心了。
當地有習俗,人如果是下午去的。
就要在家裡停放一天第二天上午才能送走。
所以,這一晚上,大家全都在這裡陪着。
馮唐兒因爲懷孕了。
所
tang以按照習俗不可以在這裡過夜。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司機將她送到了就近的酒店裡住了一晚上。
阮政塵十一點來找她的時候,她還沒有睡。
一個人坐在牀上抹淚。
他走到她身邊依靠着她坐下,伸手摟着她肩膀。
“這種時候,如果我勸你不要傷心。
似乎也有些不可能。
不過你也得考慮一下咱們的孩子。
她知道你傷心的話,她也會跟着傷心的。”
馮唐兒的頭順勢靠在了他肩上。
用衛生紙擦了擦眼淚。
“其實我該恨他的。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
到現在,他對我做過的那些殘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我只能想起小時候在家裡,他對我的好。
他發了工資給我買回布娃娃。
他帶我去遊樂園趁着我媽不注意買雪糕給我吃。
我過生日的時候,他用自己的私房錢給我買了一身公主裙。
好多好多。
明明都是早就已經忘記的事情。
可現在卻一直在腦海中裡轉。
從小,我在家裡就發現,我爸是最沒有家庭地位的。
因爲我媽總是動不動就發脾氣。
我媽罵我爸的時候總是什麼話難聽說什麼。
她從來也沒有顧慮我爸作爲一個男人的面子。
而我爸也很能遷就我媽。
有一次,我問我爸,我媽這麼厲害,你怎麼忍下來的。
我爸說,“你媽說的對,我的確沒有本事。
如果不是因爲嫁給了我。
你媽本來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你本來也該很幸福的出生在別的家庭裡。”
當時我就想,我爸爸說的不對呀。
我家裡雖然窮一些。
可我很幸福啊。
誰說窮人就不能擁有幸福的。
心滿足了,人不就滿足了嗎。
我不懂的是。
那時候年紀那麼小的我都懂的道理。
爲什麼我媽卻不懂。
一個家一共只有三個人。
可在散開的時候竟散成了三部分。
我也想繼續樂觀勇敢的面對。
可是,我也終於在現實面前折腰。
經歷了貧窮後我才知道,原來貧窮真的很可怕。
而更可怕的不是貧窮。
是貧窮時那份恐懼的心。
是自己年紀還太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奶奶爲了我拼盡一切。
對父母的恨慢慢的佔據了我整個靈魂。
我以爲,我恨死了他們。
即便他們死,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可是我錯了。
阮政塵,我真的錯了。
我爸不在了,我爲什麼會這樣難過。”
阮政塵將他攬進了懷裡,輕輕的撫摸着,安撫着。
眼看着快要一點了。
阮政塵只能哄着她,讓她睡一會兒。
現在她不是一個人。
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呢。
“好了,在我懷裡稍微的睡一會兒。”
馮唐兒抓着他的袖子。
聲音略顯緊張:“阮政塵,你能不能對我保證。”
“保證什麼?”
“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
不要讓自己出任何差池。
健康的活着,陪我一起到一百歲。
不,到我閉上眼睛再也不能睜開的那一天。
我再也不希望眼睜睜的看着身邊的人離去了。
那種痛苦我承受不來。”
“好,我對你保證。
我會好好的善待自己的身體。
然後好好的照顧你和孩子。
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相親相愛的生活一輩子。
一輩子的界限就是…到我死去那一天。
我真的再也無法親自保護你們了爲止。”
馮唐兒有些費力的側身挽住了他的胳膊。
“還有一件事,可不可以不要拆了老宅?
即便你真的要建遊樂園。
也可以把老宅單獨圈出來呀。
就算是做辦公室都可以。
只要讓老宅存在我就知足了。
拆了,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馮唐兒仰頭淚眼模糊的看着阮政塵。
“只要你現在躺下睡覺,我就答應你。”
馮唐兒連連點頭。
她慢慢
躺下,閉上眼睛。
阮政塵在她身邊坐着,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額頭。
四點多的時候馮唐兒就醒了。
她堅持要回老宅去。
阮政塵只好陪着早早的過去。
馮初七和趙淳依兩人輪流看守了馮天明的遺體一夜。
馮唐兒去了,她讓正在看守着爸爸的馮初七去休息。
可是馮初七卻不讓馮唐兒靠近馮天明。
“姐,爸前幾天特地囑咐過我。
你懷着孕,不能靠近他。
這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這是忌諱。
爸說,有些事情該遵守的還是要遵守。
他說,如果真到了這時候讓我一定要告訴你。
他了解你的孝心。
你的心意他都早早的領了。
他讓你一定要好好聽他的話。”
馮唐兒是含着眼淚轉頭離開房間的。
她就站在房門外,遠遠的看着爸爸。
昨天的時候,一家人還有說有笑的做飯吃的樣子歷歷在目。
可現在卻已經陰陽兩隔了。
中午的時候,火葬回來的馮天明被裝進了骨灰罈中由馮初七抱了回來。
進士村有自己的墓園。
所謂的墓園,其實就是在進士村的山頂上。
那裡按照家族安葬着每家每戶的先人們。
馮初七的意思是讓父親進老宅。
可馮唐兒卻堅持:“按照爸說的做。
那是爸最後的心願。
就讓爸…自由吧。”
阮政塵親自開車載着三個傷心不已的女人往海邊而去。
乘坐着他的遊艇,她們來到了海面上。
馮唐兒打開骨灰罈。
順着風。
三個女兒每人抓一把馮天明的骨灰灑到了海面上。
馮唐兒邊撒,邊對着海綿大喊了起來。
“爸,你別急,慢慢走。
不要傷心,不要難過,不要愧疚。
謝謝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
糖兒,原諒你了。”
趙淳依哭道:“爸,謝謝你將我養大成人。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我會好好的記住你的囑託。
好好的照顧初七。
好好的過我的生活。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爸,你慢走。”
馮初七將骨灰抓在手中,竟是良久都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
糖兒咬脣:“初七,跟爸告個別吧。
讓爸安心的離開。”
初七手中的骨灰慢慢的飛揚了出去。
“爸,對不起,我一直都那麼不懂事兒。
你健康的時候,我總是惹你生氣。
你生病了,我還因爲不想陪着你而說要去學跳舞。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女兒。
我知道,我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
現在,我知道錯了。
可是你卻不在了。
爸,我好想讓你看到我改過自新的樣子。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捨得你。
我真的不想讓你離開我…”
初七哭着就跪在了甲板上。
“爸,我答應你,一定會重新開始。
我要好好做人。
我要做一個配得上做馮天明女兒的好人。
你放心,從今以後,我都會好好的。
我對天發誓。
我姐說,你半輩子都沒能痛快的活。
這下子,我們按照你想要過的生活給了你自由。
爸,你慢慢的走。
不要着急。
你一定不要太匆忙。
邊走邊看看沿途的風景。
爸,我…我還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呢。
爸,我愛你,下輩子,我一定還做你的女兒。”
馮唐兒眼中的淚打溼了整張臉頰。
下午回家後,馮初七與趙淳依都跟着來到了馮唐兒家的別墅。
阮政塵命人給馮初七和趙淳依安排了房間。
三個女人都累的回到房間睡着了。
晚上九點多,馮唐兒第一個醒來。
她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阮政塵坐在她身邊蓋着空調被看書。
馮唐兒翻了個身:“幾點了?”
“九點多了,還睡會兒嗎?”
馮唐兒坐起身:“不睡了。
淳依和初七呢?”
“都還在房間裡睡着呢。”
馮唐兒點頭:“叫她們起來吃飯吧。
吃了飯以後,再讓她們繼續睡。
昨天,這兩人也都累壞了。”
“你也起來衝個澡吧。
我去讓保姆叫她們。”
馮唐兒洗了個澡出來後,趙淳依和馮初七都已經醒了。
兩人在客廳裡與阮政塵聊天。
阮政塵似乎是在問趙淳依與林秘相處的如何。
看淳依含羞帶澀的樣子。
馮唐兒猜測兩人大概處的很好吧。
見馮唐兒出來,阿米姨就給幾人開飯了。
因爲有個孕婦,所以家裡的飯菜都清淡了幾分。
不過因爲剛剛喪父,三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胃口。
馮唐兒吃到一半的時候看向馮初七。
“初七,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初七咬脣嘆口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最近生活變化的太大了。
我有些跟不上節奏了。
不過這幾天跟爸爸在一起。
倒是的確多了幾個想法。
爸爸教我做飯菜的時候。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很喜歡廚房。
我想,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先找個餐館打工。
沒事的時候在餐廳裡偷一下師。
等我稍微存到一點錢的時候。
我就自己開個小餐館什麼的。”
趙淳依抿脣道:“這還算不知道啊。
你這爲自己規劃的很清楚啊。”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我這樣的會不會有餐館願意招聘我。”
馮唐兒嘆口氣:“你還這麼小,這可怎麼辦呢。”
“姐,我不小了。
你像我這樣大的時候。
不早就已經能自己掙生活費了嗎?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慢慢來唄。
之前的十幾年,就是因爲太享受了。
所以現在才這樣六神無主的。
我相信我自己不會這麼慫的。”
馮唐兒轉頭看向阮政塵:“你名下的餐廳裡有沒有招人的地方啊。
讓初七去你家的餐廳裡學習行嗎?”
阮政塵挑了挑眉對初七問道:“你想學西餐嗎?”
初七很是驚喜。
“姐夫,你名下有西餐廳嗎?
我想學西餐,非常想學。”
“我名下有一個法國餐廳。
今年準備外派一個學員去法國學習。
不過呢,學員出去之前都是要與餐廳簽訂合同的。
大致內容就是我們公司負責包辦學員在法國的一切費用。
但學員要保證回國後一定在西餐廳就職五年以上。
而且年薪都很優渥。
你可以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呀,初七,快謝謝姐夫吧。”
趙淳依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馮初七也心裡直打鼓。
“姐夫,我行嗎?我可以去嗎?”
“你想去嗎?”
“我想,我當然想。
可是我英文不好,文憑也不好。
去法國的話,我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馮唐兒緊張的問阮政塵:“有別的辦法幫她克服一下嗎。
我覺得這個機會不錯。
我想讓初七去試試。”
“只要你想,有什麼克服不了的。”
阮政塵挑眉:“今年外派兩個廚師出去。
一個去學手藝。
初七先去學法文。
不過今年你一定得努力把語言關給過了。
因爲明年你就必須得好好學廚藝了。”
“好,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姐夫,謝謝你。”
初七激動的差點尖叫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我還會有機會出國。
我以爲我這輩子也就這樣兒了呢。”
阮政塵揚脣:“不用謝我,多謝謝你姐吧。
我現在是你姐的小兵。
她說什麼,我就得做什麼呀。”
馮唐兒白了阮政塵一眼。
不過滿眼都是幸福。
而趙淳依與馮初七卻是偷偷一笑。
趙淳依說:“姐,我們這算不算是古裝劇裡那些娘娘們說的。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初七點頭:“我覺得是。”
馮唐兒努嘴瞪了兩人一眼。
“行了,你們倒是學會拿我尋開心了。”
不過說歸說,她在心裡倒是真
的非常感謝阮政塵。
沒有他的話,哪裡會有她的今天呢。
馮初七去西餐廳適應了一個星期後。
就開始準備出國事宜了。
半個月後,馮唐兒和趙淳依親自送初七去了飛機場。
臨行前,馮唐兒囑咐道:“這兩年你一定得努力。
通過這兩年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
你還小,長的也不錯。
最好是能在法國找個小男朋友回來。
不要在乎自己的過去。
誰都會有些無法啓齒的痛。
忘掉過去重頭再來。
就從今天開始吧。”
初七伸手抱住了肚子有些大了的馮唐兒。
“姐,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你是我的恩人,我會用一輩子還報你的。”
“你能幸福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這個世界上,我們三個就只剩下彼此了。
我們一起努力。
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送走了馮初七,馮唐兒覺得自己的心事兒就算是落地了。
接下來。
她就可以像是阮政塵說的那樣,好好的安胎。
準備把小茄子生出來了。
對了,她家寶貝的胎名叫做小茄子。
不爲別的,就因爲念茄子的時候,嘴角是帶着笑容的。
她希望讓所有人在叫她孩子名字的時候。
都是善意的,都是面帶微笑的。
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因爲茄子而真心的歡笑一下。
過完年,天氣轉冷了許多。
她身上沒怎麼長肉。
可是肚子卻是真的大了兩三圈兒。
胎動頻繁,睡覺也開始覺得很不自在了。
可是有句話說的好。
痛並快樂着。
她就是如此的。
每天給小茄子做着胎教。
感受着小茄子踢自己時與自己做的互動。
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今天天氣不錯,做完產檢後。
她直接讓司機開車去公司。
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周知了。
她挺想她的。
她一進公司大廳,迎賓就禮貌的鞠躬。
“歡迎夫人。”
馮唐兒對兩個貌美如花的姑娘點了點頭。
公司什麼時候設置了這麼個崗位?
她都不知道呢。
她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正等電梯的員工也連忙對她鞠躬。
“夫人好。”
“你們好。”
馮唐兒覺得自己臉都紅了,竟然有幾分不好意思。
電梯來了之後。
所有人都自動給馮唐兒讓了條路出來。
馮唐兒自己上了電梯。
她按着開關鍵等着大家。
可卻沒有一個人跟着上電梯。
“你們不走嗎?”
“夫人先走。”
見大家都不動。
馮唐兒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必要非要矯情。
索性就關了電梯門自己乘坐着電梯上了樓。
因爲所到樓層,見凡是見到她的員工全都只是鞠個躬,誰也不上。
上了樓,林秘不在,只有李秘自己在忙。
她挺着大肚子上前嘻嘻一笑:“李秘,忙着啊。”
李秘驚訝:“夫人,你怎麼來了?”
“我上來看看小知。
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那個…夫人,周知跟林秘出去辦事了。
她不在,要不,你改天再來?
或者是我讓周知去找你也行。”
馮唐兒嘟了嘟嘴:“我怎麼這麼不會趕。”
李秘難爲情的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早知道我就不讓她出去了。”
馮唐兒聳肩嘻嘻一笑:“哎呀,沒關係啦。
那我下次再來看她好了。”
她跟李秘聊了一會兒,李秘似乎一直在讓她早點走。
她怕李秘忙,所以就打算先離開了。
李秘正要親自去送她呢。
才走了兩步,馮唐兒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頭。
“我都忘了,我還得跟阮政塵說點事兒呢。”
“夫人,我幫您傳達吧。”
“不用,李秘你放心吧。
我不會耽誤他太多時間的。
我就告訴他一聲,下個禮拜開始要抽點時間陪我去學習而已。”
她說話間就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
看着自己昔日的辦公桌被周知改造的像個花園。
馮唐兒心情居然也不錯了幾分。
正瞅着呢。
卻聽到總裁辦公室傳來男女爭吵聲。
男人不用說,自然是阮政塵。
而女人…是前段時間聽說出去旅遊了的顧星雨。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秘連忙上前打算要通報。
可馮唐兒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李秘急壞了。
因爲現在兩人的對話實在是…
“你就是故意讓人把我攔在國外的是不是?”
“什麼叫我故意攔你?”
阮政塵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顧星雨,你說話講點良心。
我已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了。
我不想再見到你。
誰讓你又出現在我公司的。”
顧星雨喝道:“你不想見我是嗎?
可是你別做夢了。
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從你的世界消失的。
憑什麼她馮唐兒可以跟你這樣優秀的男人在一起。
我就只能跟你給我介紹的那種無能的男人在一起?”
“無能?”阮政塵冷漠的看向顧星雨。
“我給你介紹的那個男人是全美洲最好的律師。
擁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自己的身家資產早已過億。
你說那樣的男人都算是無能。
那你看上我不就是衝着我的錢嗎?
顧星雨,你早這樣說多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星雨尖叫。
“那你是什麼意思?
你是覺得那個男人的錢財配不上你呢。
還是覺得他的樣貌配不上你?
顧星雨,我勸你最好不要眼高手低。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
你是容貌出衆了呢?
還是身材好到讓人無話可說?
你是性格完美無缺呢。
還是能夠給予對方提供什麼幫助?
作爲一個富太太,你缺乏的所有基本的條件。
別人不挑你,你卻挑起了別人。
你有那個資格嗎。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她馮唐兒能擁有的,我也一樣可以。
我自認爲不必馮唐兒差。”
阮政塵幾乎嘲笑出聲。
“你不必她差?
你是不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你看看糖兒的容貌,再看看你自己的。
你化着妝都趕不上糖兒素顏的樣子。
糖兒把你甩下三條街,不成問題吧?
你看看糖兒的身材,高挑,白皙,典型的凹凸有致。
你再看看你。
的確不胖,可是卻這樣矮。
如果不是看臉,怎麼區分你哪裡是前哪裡是後?”
門口馮唐兒抿脣淺笑了起來。
沒想到在阮政塵的心裡。
她能甩顧星雨那麼老遠啊。
其實顧星雨也沒有差到那樣。
不過被阮政塵這樣一說。
她大概想死的心都得有了吧。
忽然覺得阮政塵實在是威武。
“在你的心裡,我就這樣的不濟嗎?
好,就算我比不上她。
可她比我姐總是差遠了吧。”
“你還敢提你姐?”阮政塵眼神一冷。
“告訴你顧星雨。
如果你姐沒死。
我們兩人早就分手了。
你姐出事那天,我們就是在談分手。
我跟你一樣,多麼渴望楠初根本就沒有死。
那樣,我們早就各走各的。
彼此各不相干了。
我犯得着爲你家人花這麼多錢。
還忍受你這張讓我厭惡的嘴臉這麼久?
你這樣的人,我肯給你介紹男朋友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了。
既然你看不上,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告訴你,立馬給我從我眼前滾。
再也不要來找我。
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好說好話。
再有下一次,我就直接讓保安把你趕出去。
滾。”
“好…好阮政塵。
既然你這樣無情。
那你就別怪我無義了。
你不見我是嗎?
那我就去見你老婆。
我就告訴你老婆你爲什麼會跟她在
一起。
我要讓你老婆知道。
你根本就不是爲了愛她才娶她的。
你是爲了報復她的母親害死了你的母親,所以想要讓她痛。
我不好過,你老婆也別想好過。”
啪的一聲,房間裡傳來掌摑聲。
“你打我…政塵哥你居然打我。”
“你敢再把剛纔的話說一遍。
我就直接殺了你。”
阮政塵的聲音冷漠的讓門口的李秘都打了個冷顫。
可現在她覺得重要的不是自己有多冷。
而是身邊的糖兒…
她整個人的表情就像是吃了炸藥一般。
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門口的位置。
接着,她快速的後退,手扶着腹部轉身小跑着離開。
她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想了想。
她還是直接將房門推開。
阮政塵正怒目瞪着被打了一巴掌而倒在地上的顧星雨。
“阮總,不好了,剛剛夫人來過了。
她聽到了你跟顧小姐的對話。”
“什麼?”阮政塵手抖了一下:“她人呢?”
“剛剛跑走了。”
阮政塵擡腳就往門口跑去。
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顧星雨的手指。
顧星雨尖叫了一聲,可阮政塵卻不爲所動。
他一路追到電梯口,就看到了馮唐兒淚流滿面的臉。
他撲上前,可電梯門已經關上。
他用力的拍打着電梯門。
“糖兒,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你要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