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不會!我纔不會死在這裡!”白若尋怒喝道,她驟然用力,竟將“白夜”的長刀生生彈開,白若尋迅速起身,幾個翻身已跳至身後的樹枝上。
“別硬對,你打不過他的,那是你的心魔。”一道聲音虛無縹緲地傳來,白若尋一愣,幾乎是下意識地回頭。
然而她的身後並沒有人,那聲音似乎近在耳旁,又似乎遠在天邊。
白若尋皺了皺眉,心魔?爲什麼她的心魔會是白夜?
“白夜是你的護衛,可是你卻怕他,是嗎?”
那聲音又輕飄飄的響起,白若尋只覺得後背一陣涼意,額頭沁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你是誰?”白若尋問,樹下“白夜”已經再次揮舞着長刀上來,白若尋手中緊握着匕首縱身一躍,跳上另一棵大樹。
“幫你出陣的人。”那聲音淡淡的,彷彿是一陣風帶過來的,“你自己想想,你爲什麼怕白夜?”
“我不怕白夜!我白若尋怎麼會怕自己的護衛!?你休要在此胡言亂語!”白若尋一邊躲閃一邊喊道,那聲音嘆了口氣,道:“你莫要再如此固執了,不然你出不去的!”
白若尋莫名升起一陣火氣:“要你管!你到底是誰啊?!”
“你出了陣就知道了。”
“......”白若尋手中掛着一根樹枝猴子一般盪到另一棵樹,又一個翻身,手中銀針簌簌飛出,身後緊追而來的“白夜”身形一頓,偏過頭一躲,銀針紛紛插進他旁邊的樹枝上。
白若尋開始思考起那聲音的話來。
他說她怕白夜,可是她自己從來都沒有察覺過這個問題。
白夜確實強大得有些不合常理,但他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到大的護衛,他爲了護她多次陷自己於險境,她對他有着絕對的信任。
可是,她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些在一起的記憶,都是原來的“白若尋”的,而她這個從異世穿越來的白若尋,並沒有和他在一起的親身經歷,雖然她確實欣賞他,信任他,可是她也懷疑他,他不是人
類,她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這種未知讓她心裡很不踏實。
她確實有些怕他的,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敢承認,她白若尋前世就沒怕過誰,但這一世卻怕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這讓她打心底裡牴觸。而且,從剛纔“白夜”開始攻擊她,她就一直在躲,直到躲無可躲時才迎面一擊。
那麼,她該如何克服自己的心魔?
看着逼近的“白夜”,白若尋乾脆坐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他也一愣,停了下來。
“你說天上的星河名爲冥川,在這裡死去的人會化作星芒匯聚在一起,通往彼岸。”白若尋淡淡道。
“白夜”偏着頭,臉上的表情似有些掙扎。
“可是白夜,你也說過,若我死了,你絕不會獨活。所以和我一起化作星芒的,也一定會有你!”話音剛落,白若尋驟然發難,手中匕首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線,這次她沒有猶豫,匕首直接刺進了“白夜”的心臟,鮮血噴涌,“白夜”的長刀也貫穿了白若尋的腹部。
“媽的,真痛啊!”
這是白若尋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忽然間,空間彷彿一個水球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擰成一團,那天上的冥川星河迅速向山那邊流動,片刻後,森林便恢復了原樣,天空中掛着一輪圓月,靜靜地向人間揮灑着光輝。
白若尋毫無聲息地躺在一棵樹下,她的手中還握着那柄匕首,只是匕首上乾乾淨淨的,一絲血漬都沒有。
黑衣男子在她身邊落下,幽幽嘆了口氣,彎身將她抱了起來。
這傻丫頭,爲何總是一次次把自己逼到這種九死一生的境地?
她這麼乖乖地躺在他懷裡,他竟有些不習慣,她的眉頭還微微蹙着,眼睛下一圈青色,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嘴脣甚至都乾裂出血了,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他低下頭去,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抱歉若若,是我害得你如今這般,以後絕不會再這樣了。”他揮一揮衣袖,天地間驟然劇變,再看時,竟是已經到了一處山
谷之中。
山谷中有一汪水池。水池周圍有無數眼泉水,緩緩注入池中,池水清可見底,無一樣活物,池底是一片素淡的白,水面平靜,連風都不能激起它半絲漣漪。
他將白若尋放了下來,猶豫片刻,還是伸手將她的衣衫解開,不多時,白若尋便被剝了個乾乾淨淨,嫩白的身體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微微的透明,只是這具小身子實在太瘦弱,甚至有些瘦骨嶙峋。
他又嘆了口氣,想着回去後還是要給她好好養養,她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脫乾淨之後,他又將她抱了起來,走到水池邊,將她放了下去,任由她緩緩下沉。
說來也奇怪,白若尋沉入這水中,不用什麼供防護罩也可以自由呼吸。
他在池邊坐了下來,盯着水中那具小小的身體,見她依舊安靜地睡着,原本緊抿着的嘴脣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她生得極美,五官俊俏,一張鵝蛋臉上沒有絲毫瑕疵,長長的睫毛輕覆在眼瞼上,仿若憩息在花瓣上的蝴蝶。她的脣形也生得好,有棱有角的,淡淡的粉紅色,好似一片櫻花瓣。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轉眼便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白若尋睜開眼,腦子裡一片混沌。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現在所見是一片光亮,應該是白天,而她之前打敗了“白夜”,戰勝了自己的心魔,那麼她現在,是進入了另一個陣中嗎?
四周什麼都沒有,她伸出手去,卻摸到一片涼涼的液體。
咦?她現在在水中?
一個鯉魚打挺,白若尋在水中站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正光溜溜的泡在水中。
她的內心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哪個變態脫了她的衣服還把她扔水裡的?!莫非也是那陣中陣,看來那位叫君如月的上神還真是無比的惡趣味啊!
她羞惱地在水中揮了揮拳,卻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之前因爲打鬥留下的淤青全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