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你可還有話說?”
百里子棣淡淡看着那顫抖的老御醫,道:“死無對證,帝姬殿下,你認爲我該如何說?”
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卻捏造了一堆證據,不惜犧牲一個無辜宮女的性命,只爲了誣陷他,保住百里棠棣的儲君之位。
他還能說什麼?說什麼都只是蒼白無力的申辯。
風夕瑤攏在袖中的手指幾乎要抓出血來,她冷冷地掃視百里棠棣,看向高臺上的皇帝,“既然如此,便請陛下定奪吧!”
“子棣,朕對你很失望!”高坐上的皇帝,痛心疾首道,可冠冕下的臉,分明是笑着的。
“呵,真是好笑!”一道帶着淡淡沙啞的女孩聲音從大殿的某個角落傳來,大家都朝着聲音來源方向看去,卻沒發現人。
“這兒呢!”白若尋蕩着一雙小腳坐在大殿上方的橫樑上,滿臉的甜美笑容,笑聲卻帶着冷意。
衆人眼前一閃,白若尋已經落在了大殿中央,與風夕瑤對視,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襯着她那張如春桃般嬌嫩的臉蛋更加明豔動人,與風夕瑤的朦朧優雅相比,白若尋美得更加深入人心,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看,可是那明豔中透出來的聖潔又讓他們覺得多看一眼似乎都是褻瀆。
百里帆看向白若尋的眼神裡閃過一抹訝異,她今天似乎和平常有點不一樣……
皇帝的臉色瞬間便陰沉下來,這丫頭來了,必定沒什麼好事!
“白若尋,你私闖金鑾殿,可知該當何罪?!”皇帝喝道。
白若尋挑眉,精緻的眉梢微微挑起,拱了拱手,禮儀周全,又清了清嗓子,粉脣輕啓道:“陛下恕罪,若尋今日憊懶,晨起後又睡起了回籠覺,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告訴若尋,說今日皇宮金鑾殿上,有比六月飛雪還冤的冤情,若尋作爲正義之士,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冤情發生而置之不理呢?於是便夢遊至此,迷迷糊糊看完了這一幕
,若尋仔細一思忖,覺得此事確實有蹊蹺,陛下作爲一代明君,萬不可草草了結此案啊!”
白若尋說得無比真誠,表情豐富,說得好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百里子棣不由得服了這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頭,還夢遊至此,虧她想得出來!
白若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忽然瞪得渾圓,她幾步走到百里子棣身前,拉着他向前一步道:“陛下,不瞞您說,若尋也會些醫術,不如讓若尋看看那枚藥如何?”
皇帝並不說話,只沉着臉看着她,白若尋一笑,伸手將跪在地上的老御醫扶起來,手指一挑拿下他手中那半顆藥丹。
白若尋細細摸索着那藥丹,在鼻子下又聞了聞,忽然,她嘴角勾起一絲促狹的笑意。
她看向那老御醫,溫和道:“大人,這確然是春香丸沒錯,但大人可知春香丸是如何使用的嗎?”
那老御醫聽得身子一震,很快又像篩糠似的抖了起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老臣無能!老臣不知……”
“那就讓若尋來告訴大人吧,”白若尋捏着那半顆藥丸,淡淡地掃視大殿中所有人,最終目光落在了百里棠棣身上,“春香丸和其他食物一起服用便是普通的一顆藥丹,只有和酒一起服用時,在酒精的催動下,纔會揮發它應有的效用!可是大皇子殿下說,那日您服用的,是蔘湯!”
白若尋的聲音並不大,卻讓大殿中所有人都聽到了,大殿上頓時響起一片唏噓之聲,百里棠棣神色間閃過一絲慌亂,喝道:“哼,你一個小丫頭,說出這種話也不害臊!御醫都不知道的東西,你如何會知道?!”
白若尋勾起嘴角,笑容恬淡,“胖胖,拿酒和蔘湯來。”
衆人聞言便看向白若尋所說的胖胖,可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人,只見白若尋忽然躬身,他們這纔看到,大殿中不知何時多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那娃娃穿一身喜慶的紅袍子,頭上頂着個黑亮的小丸子,一張小臉生得精緻可
愛,卻面無表情,而他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如同紅寶石一般璀璨動人,他一隻手拿着一隻酒壺,正舉高了要遞給白若尋,另一隻手還抱着一隻小碗,想必那裡面盛着的便是蔘湯了。
白若尋笑眯眯地接過,順便摸了摸胖胖的腦袋,板着的小臉忽然綻開一抹笑容,一雙眼睛彎成了黑溜溜的月牙兒,大殿上那些大臣們看着這麼張純潔的笑臉,簡直心都要化了,連風夕瑤的表情都有了些鬆動,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
白若尋站起身,將手中藥丸掰成兩半,一半放入酒壺中,一半放入蔘湯中,她先是搖晃了一下酒壺,接着又用勺子攪拌了一下蔘湯,不一會兒,她一手蔘湯一手酒壺,站在百里棠棣面前,笑問道:“大皇子殿下不信,要不要試試呢?”
百里棠棣不安地吞了口口水,他根本沒有想到這藥該如何用,而且他已經威脅了御醫,只需說出這是春香丸即可,怎料到白若尋這小妮子忽然鑽出來,迎頭便是一棒!
白若尋甜美的笑容在他眼裡就如同惡魔,他後退一步,忽然伸手想要打翻白若尋手中的酒壺蔘湯,卻不知白若尋怎麼動了一下,他手揮過去之後,她手上的東西還好好的,一滴水都沒濺出來。
“殿下,手別亂動,這可是最重要的證據,小心打翻了!”
百里棠棣臉色鐵青,暗念咒語,手中驟然出現出現一把利刃,就要出手,白若尋卻動作更快,匕首從褲腿中彈出,握在手中,擋住了百里棠棣的利刃,而她另一隻手提着酒壺,蔘湯落在手腕上,絲毫未動。
“殿下,這就是您慣常用的,殺人滅口嗎?”
百里棠棣瞬間收了利刃,他的動作雖然快,但前面的幾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陛下,您看,大皇子殿下不肯試藥——”白若尋看向皇帝。
皇帝神色不變,眼神中卻已是一片暗流涌動,那放在龍椅扶手上的手,幾乎要將那扶手捏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