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依回到房間後,不等紅俏開口詢問,便開口說道:“你不用多問,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總之……她會爲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崔凌依神色淡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似乎根本不在乎已經紅腫的右手一樣。紅俏秀眉微皺,不知道爲何,她感覺嫡小姐今天和以往有所不同,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得。
“小姐,我找了一瓶金創藥,治療外傷很有效的,綠瓔先給你上藥吧。”綠瓔從屋外跑了進來,手上拿着一個白瓷小瓶,口中還在喘着粗氣,可見她一路都是跑着來的。
崔凌依心中一暖,自己身邊這兩個丫頭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雖然是自己的丫鬟,但有時候比自己的親姐妹都要好,畢竟她們處處都會爲自己着想。
“傻丫頭,不用擦藥,我的手沒有大礙,我留着它還有大用呢。”崔凌依低頭看了一眼紅腫的右手,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逝。
綠瓔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本就憨直的她不解的問了一句:“小姐,你不擦藥的話,手會腫的更厲害的。聽說老爺回來了,要是被他看到,會責怪我們這些做丫鬟的。”
“放心吧,我要的就是被祖母和爹他們看見。你們兩個開始給我梳妝打扮吧,我估計着一個時辰後就得去大堂拜見爹和祖母。”
其實崔凌依心中很清楚,今天是端午節,府裡的人都會聚在一起吃飯,到時候祖母和爹爹也會在場。到時候……哼!
一想到那可惡的宋嬤嬤,崔凌依就不自覺得皺了皺眉。
……
崔府的主人崔北鶴乃是當朝大將軍,手握兵權,勢力非凡。平日裡他很少在家,但今天是端午節,所以崔北鶴還是特地回到府中,陪家人過端午節。
作爲當朝大將軍,崔北鶴並非只是一介武夫。相反的,他很有孝心,對自己的母親非常敬重,只要有時間就會回家陪陪自己的母親。在整個崔府裡,也只有祖母一人敢管教訓斥崔北鶴,可見祖母在崔府的地位非常崇高。
一個時辰後,崔凌依在紅俏和綠瓔的陪伴下朝大堂走去。等到她進門之後才發現,所有崔府的人都到場了。
“凌依拜見祖母,拜見爹爹!”
崔凌依先是對着祖母和崔北鶴行了禮數,然後又對着庶母江氏和家裡的其他長輩一一行禮。
大堂裡,崔北鶴和祖母端坐在中央的紅木靠椅上,滿臉笑意的看着崔凌依,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
“凌依啊,沒想到多日不見,你竟然變得如此懂禮數,爲父很欣慰啊!”崔北鶴滿意的點着頭,一臉讚許的看着崔凌依。
“多謝爹誇獎,凌依一定會好好學習,不讓爹爹失望。”
坐在下方右側的江氏一臉不屑的看了一眼崔凌依,心中倒是有些好奇,往日裡那個桀驁不馴的嫡小姐今天竟然如此懂禮數,這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和往日截然不同。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夫人開口道:“凌依,祖母聽說你最近正在練習舞蹈,不知學的怎樣了,辛不辛苦?”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端紅木方桌上的茶杯。
“回祖母,雖然有些辛苦,但凌依一定會堅持下去的。”崔凌依說話的同時,很隨意的向前邁出兩步,搶先一步將桌上的茶杯端在了手中,不着痕跡的伸出雙手,一臉恭敬的遞到了祖母手裡。
“祖母,您請喝茶!”
老夫人一臉和藹的笑着點頭,“凌依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好,好啊!”
就在老夫人接過茶杯的時候,突然瞥見了崔凌依那紅腫的右手。雖然崔凌依快速的將手收了回來,但又怎麼能夠瞞得過老夫人的一雙眼睛。
“等一下。”老夫人放下茶杯,將崔凌依的右手抓了起來。崔凌依見狀,故意有些害怕的縮了縮手,一臉慌張的樣子。
老夫人仔細的看了一眼崔凌依紅腫的右手,擡起頭問道:“凌依,你這手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腫成這樣?”
“我……是我不小心摔的,沒事的祖母。”崔凌依結結巴巴的縮着,一臉緊張的抽回了手準備轉身離開。
崔凌依演的倒是挺像,她現在這樣子,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是在說謊。
“等等!這很明顯是戒尺鞭打後留下的傷痕,這寬約三指的紅印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以爲祖母連這點也看不出來嗎?”
老夫人此話一出,崔凌依臉色大變,突然對着祖母跪了下來,眼中更是一片濛霧,一副天見尤憐的模樣。
“祖母恕罪,凌依不是有意要欺騙您的。凌依學舞的時候出了差錯,嬤嬤她是爲了幫我糾正錯誤才用戒尺打我的,您千萬別責怪她,都是凌依不好!”說着,眼中更是滴出了兩滴淚水。
崔北鶴這時也看見了崔凌依手背上的傷,他沒想到一個嬤嬤竟然敢鞭打府內的嫡小姐。
“去把宋嬤嬤給我叫來,我倒要問問她是怎麼回事!”崔北鶴臉色有些難看,崔凌依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有人敢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
很快的,宋嬤嬤便來到了大堂上。她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老夫人旁邊淚眼婆娑的崔凌依,心中不由得一緊,心道:難道這小丫頭真的向老夫人告狀了?
“宋嬤嬤,你給我跪下!我問你,凌依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決不饒恕!”
崔北鶴聲若洪鐘,一臉怒氣的看着堂下的宋嬤嬤,眼神冷厲無比。
宋嬤嬤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滿臉委屈道:“老爺,老夫人,老奴冤枉啊!我教府內幾位小姐們練舞一向都是賞罰分明的,二小姐她過於懶散不好學,所以老奴才稍微懲戒了一下。二小姐,你怎能如此冤枉老奴,竟將此事說與老爺他們聽,你這不是存心害老奴嗎?”
根本不知情況的宋嬤嬤還在爲自己辯解,竟然還將責任推到了崔凌依身上。
崔凌依心中一陣冷笑,宋嬤嬤本來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
崔北鶴聞言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眉頭也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這一切她當然都看在眼裡,但卻一點也不慌亂。她早就將今天可能要發生的意外情況在心中推演了好多遍,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失誤,她也不會允許自己出現失誤!
只見她小聲抽泣着,一邊用手絹擦着眼淚,一邊暗中把眼眶揉的通紅,快步走到崔北鶴面前,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跪了下來,求情道:“爹,都是女兒愚鈍沒學好,怪不得嬤嬤。如果您真要懲罰的話,就讓女兒代嬤嬤受罰吧!”
這一次,不但是宋嬤嬤愣在了原地,就連大堂中的其他人也一臉吃驚的看着跪在地上不斷抽泣的崔凌依,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似的。要知道崔凌依在崔府的形象就是嬌蠻無禮,十足一個潑辣蠻橫的大小姐。
今天這一幕,着實令人有些難以置信。
崔北鶴見崔凌依竟然爲宋嬤嬤求情,雖然心中有些驚訝,但他終於相信不是自己這個女兒在搗鬼了。就連堂上的祖母也是滿臉讚許的連連點頭,很明顯,祖母對崔凌依今天的種種明顯很滿意!
崔北鶴冷冷的掃了一眼堂下的宋嬤嬤,喊道:“宋嬤嬤,你可知罪!凌依爲了不讓你受到懲罰,不惜跪下來求我代你受罰。你可倒好,竟然推脫責任,還想誣陷她!來人吶,把宋嬤嬤給我轟出崔府,從今以後不許踏進崔府半步!”
宋嬤嬤聞言渾身一顫,兩眼無神的看着堂上的崔凌依,直到現在她似乎才明白了過來,原來崔凌依爲她求情並非是爲了救她,而是爲了讓她坐實推脫責任,誣陷主子的罪名!
回過神後,宋嬤嬤突然跪在地上哭訴道:“老爺冤枉啊!夫人,您要爲老奴做主啊,老奴可是您的……”
江氏心中大驚,生怕宋嬤嬤說漏嘴了,立刻大喝道:“給我閉嘴!你竟然如此狠心,連二小姐都敢打。你們趕緊把她給我轟出去,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掌嘴!”
“是,夫人!”
兩個家丁將一臉絕望頹然的宋嬤嬤拖了下去,不再給她任何喊冤的機會。
剛纔她庶母江氏的反應盡收她眼底,這宋嬤嬤本就是她庶母在府裡的眼線,現在除去了這個狗仗人勢的宋嬤嬤,已經讓她的計劃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崔凌依暗自決定,她一定要抓緊時間將庶母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一一拔掉,不讓上一世的悲劇再次在自己身上上演。
經過這個小插曲之後,大堂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最後還是老夫人出聲打破了沉默,帶着衆人一同去後廳用飯。今天畢竟是端午節,節日的氣氛還是要有的。
吃完飯剛回到房間,崔凌依身後的紅俏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小姐,我可算明白你早上說的話了,你可真厲害,紅俏佩服你!”
崔凌依淡然一笑,心裡想到,這算什麼,一切只不過纔剛剛開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