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走進睿王府之後,崔凌依便站在睿王府門前等候。平王的話一直不斷在崔凌依的腦海中迴響,崔凌依明明知曉,平王對她說那樣的話,便是在挑撥她和蘇毓之間的關係。刻意的讓自己不要去想,腦海中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未過多久,管家便從睿王府中出來,手中還拿着崔凌依交給他的荷包。看到管家手中的荷包,崔凌依嘆了一口氣:“蘇毓,還是不肯見我嗎?”
管家一臉歉意的走到崔凌依身邊,將手中的荷包遞到崔凌依的面前:“王爺看到這個荷包,根本不聽我說話,便打發奴才出來將這個荷包送還給二小姐。”
崔凌依看着管家遞至面前的荷包,扯嘴一笑:“回去告訴他,我便在這裡等着,等到他願意見我爲止。還有,你替我問他一句,他便這麼不相信我嗎?”
“二小姐,你還是得注意身子啊。王爺不過是一時生氣,小姐過幾日來便好了。”崔凌依朝管家伸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你別勸我了,將我的話告訴蘇毓便是。”
管家本還想勸說崔凌依,但見她心意已決,便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進睿王府。蘇毓便一直坐在院子裡看書,只是沒有燭光,他根本看不清書中的任何一個字。
管家匆忙走到蘇毓的面前,將荷包遞給他:“王爺,二小姐不肯將這個荷包收下,說是要在府門前等到王爺肯見她爲止。”
蘇毓聞言,輕嘆一口氣:“真是個倔強的女人,你如此,讓我如何是好?”
“二小姐還讓奴才代問王爺一句話,只問王爺便這麼不相信二小姐嗎?”蘇毓聞言,手中的書掉落在地上,眉頭輕擰:“她真的這麼說?”
管家將掉落在地上的書撿起來,輕放在桌子上:“我是定然不敢撒謊的,崔二小姐,的確是這麼說的。不知道王爺,可有什麼話要奴才帶給崔小姐的嗎?”
蘇毓搖了搖頭,擺手讓管家離開:“我沒什麼要和她說的,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管家見蘇毓如此,便將荷包放在桌子上:“王爺,荷包便在桌子上。”管家說罷,便轉身離開。
管家離開之後,蘇毓伸手摸索到桌子上的荷包,將它緊緊握在手中。崔凌依對他的情,蘇毓是清楚的,只是平王手中拿着崔凌依的荷包,只說是定情之物,蘇毓這纔會相信了他的話。
因爲情深,所以纔會輕信。明知道這件事情有疑點,蘇毓卻依舊不願聽崔凌依的解釋。他怕,崔凌依的解釋,會讓他更加的心痛。
管家回到睿王府門前的時候,崔凌依便站在府門外,看到管家支身前來,便知曉蘇毓還是不願見她。崔凌依垂下眼眸,沒有離開的意思。
天忽然下起了大雨,崔凌依站在睿王府外,冰涼的雨滴落在她的身上,一陣冰涼。蘇毓坐在院中,感覺到雨滴滴落在身上,忙着人叫來了管家。
管家匆忙而來,見蘇毓坐在雨中,忙叫人拿來了傘,替蘇毓撐起來:“王爺,這下着雨呢,趕緊進屋躲一躲吧。”
“她還在外面嗎?”
管家自然知道蘇毓口中的“她”指的是崔凌依,輕嘆了一口氣:“二小姐還在外面站着呢,方纔着人送傘過去,二小姐,執意不要打傘,正在雨中淋着呢。這雨一下子下的這麼大,二小姐只怕會傷了身子。王爺,還是去看看吧,二小姐定然會聽王爺的話的。”
聽了管家的話,蘇毓眉頭輕擰:“崔凌依,我究竟該怎麼做,纔是對?”蘇毓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崔凌依站在雨中,他自然擔心,只是,若崔凌依愛的真的是平王,他如今再出去,不過是讓三人之間的關係,愈發的混亂。
蘇毓還站在院中猶豫,一個灰衣僕人便匆忙跑了進來:“王爺,崔二小姐放在在府門外暈倒了。”
灰衣僕人的話剛剛說完,蘇毓便衝了出去。見蘇毓走出門外,綠瓔哭着對蘇毓道:“睿王爺,不管小姐做錯了什麼事情,但她對你的情是真的,你不該如此絕情對她啊。”
順着綠瓔的聲音,蘇毓走到崔凌依身邊跪下,從綠瓔的慎重接過崔凌依:“凌依,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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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凌依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蘇毓,抿脣一笑:“終於肯來見我了,蘇毓你還真是狠心。”
“既然知道我狠心,便不該如此倔強,下了雨還要站在府門外。”蘇毓將崔凌依緊緊抱在懷中,眉頭緊鎖。
崔凌依伸手拉住蘇毓的衣袖,呼吸變得愈發的沉重:“你曾讓我給你繡一個荷包,我雖拒絕了,卻不曾忘記。我將它帶入皇宮,是想將它送與你,卻不知怎的,丟失了。蘇毓,你爲何不信我呢?”
崔凌依的話,讓蘇毓心痛:“我不是不信你,是不敢信你,我怕自己信錯。”
“該是我信錯纔是,平王說的沒錯,你連信我都做不到,哪裡值得我鍾情。”崔凌依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方站起身子,便是一個趔趄。綠瓔趕忙上前扶住了崔凌依,一臉心疼的而看着她:“小姐,你就不要這麼作弄自己了。”
“綠瓔送我回府。”崔凌依不顧蘇毓,扶着綠瓔走回了崔府。回到崔府時,崔凌依已經沒有了力氣,在崔府門前昏倒。綠瓔趕忙叫來了紅俏和院中伺候的丫頭,七手八腳將崔凌依扶進了院子裡。
那日之後,崔凌依生了一場病。在牀上躺了十日,纔回過了精氣神。這十日間,蘇毓多次上門來探望她,崔凌依都是不見。到了第十日,蘇毓依舊上門來,崔凌依本是不願見他的,只是他這樣一日日的前來,崔北鶴看在眼裡,心生怒意。
爲了不惹惱崔北鶴,崔凌依出府,見了蘇毓。蘇毓便站在崔府門外,如同那日崔凌依站在睿王府外一樣。崔凌依深呼了一口氣,走到蘇毓的面前:“蘇毓,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來找你自是有話要對你說,那日是我錯怪了你。”蘇毓從崔凌依的口中得知了真相,知道自己錯怪了崔凌依,悔不當初,這才日日來崔府,只想見崔凌依一面,請她原諒。
崔凌依聞言,垂下眼眸:“蘇毓,那日我被九皇子陷害,你曾許諾我會護着我。清明寺遇到山賊,你捨身相救。失蹤六日,我被詬病,要被爹爹送到鄉下,你擋在我的身前,說你回娶我。蘇毓,我本以爲,你我一同經歷過這麼多,早該互相信任。卻不曾想,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罷了。”
“那日七哥拿着你的荷包,與我說,這是你送與他的定情之物,我這纔信了他。如今我已經知道錯怪了你,悔不當初。”蘇毓從崔凌依的語氣中,聽出了失望與憂傷。蘇毓相信平王,這才錯怪了崔凌依。蘇毓聽聞崔凌依生病,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愧疚,這纔多次上門,只是崔凌依一直不肯見他。
“別再說了,或許,你我都該好好冷靜一下。”蘇毓的話並沒有改變崔凌依的想法,依舊是一臉冷淡的表情,“我身子不適,便先進去了。告辭。”
崔凌依說罷,沒有給蘇毓說話的時間,便轉身走進了崔府。綠瓔站在一旁,聽到了崔凌依和蘇毓之間的對話,見崔凌依獨自走進,忙迎了上去:“這幾日裡,睿王爺已經來了好多回,小姐今日既見了,爲何不原諒王爺呢?”
綠瓔一直跟在崔凌依的身邊,知曉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那日在睿王府門外,崔凌依的背上,綠瓔看的最清楚。即便崔凌依現在不肯原諒蘇毓,但她的心中,依舊是對蘇毓有情。便是因爲有情,這才一時難以原諒蘇毓。
聽了綠瓔的話,崔凌依長嘆了一口氣:“好了綠瓔,別說了。這件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現在陪我去月兒那裡一趟吧,在牀上躺了十日,有些悶得慌。”
見崔凌依並不想提起這件事情,綠瓔便也沒有再說什麼,跟着崔凌依一同到了崔月的房間。崔月已然足月,本該有滿月酒的。只是崔月的孃親許姨娘出身低微,且不受崔北鶴的寵愛。近日事多,崔北鶴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
左簾和於瑤心疼崔月,便花自己的月例銀子,給崔月買了些玩具以作慶祝。崔凌依既然沒有讓江氏來撫養崔月,便會對崔月負責。吃穿用度,崔凌依從沒有虧待過崔月,只是在崔月房間裡看到那些玩具的時候,崔凌依有些壓抑。
崔凌依拿起桌子上的波浪鼓,垂眸一笑:“還是你們想得周到,我倒是沒想到給月兒買這些玩具。想來,孩子都應該是喜歡這種東西的吧。”
“二小姐管着後院中這麼多的事情,哪裡有時間想這些。奴婢既是小姐派來照顧小姐的,自然該事無鉅細,想的周到纔是。”左簾見崔凌依的表情有些尷尬,忙上前出言勸慰,“小姐很是喜歡這些東西,每次奴婢只要將這撥浪鼓拿到小姐面前搖上一搖,小姐便會止不住的笑。”
崔凌依聞言,將撥浪鼓拿到崔月面前,搖了一搖。崔月果真如同左簾所說,不住的笑了起來。都說孩子的笑容,是最單純的。看着崔月的笑容,崔凌依的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綠瓔已經十日未曾見到崔凌依的笑容,見她露出了笑容,也是會心一笑,轉眸卻見一個灰衣僕人站在門外,一臉焦急的模樣看着崔凌依。崔凌依不喜被人隨意打擾,想來那灰衣僕人是有事要找崔凌依,但看她正和崔月玩鬧,這才躊躇不前。
那灰衣僕人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焦急,想來是有急事。綠瓔見崔凌依並未注意到,便轉身悄然走出了房間。那灰衣僕人是認識綠瓔的,見她出來,忙迎了上去:“綠瓔姑娘,奴才是老夫人身邊的小萬。老夫人派奴才前來,請二小姐過去。”
綠瓔聞言,輕擰眉頭:“老夫人怎的這麼着急請二小姐過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