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還是翠燕心疼本宮,好吧,去把本宮的血燕端上來,本宮吃完了就去皇上那邊看看。”
“是。”翠燕笑着去了。
顰真扭捏着身子走上前撒嬌道:“娘娘,奴婢也很心疼您的,您看您今兒在安勤殿待了那麼長時間,奴婢就想着,您定是累了,所以奴婢來給您捶捶腿吧。畢竟明日您還要與皇后娘娘一起去安勤殿主持大局呢。”
說完,顰真就蹲下身子開始捶腿了。
“知道你們兩個都心疼本宮,本宮就想了,萬一要是哪天你們兩個都不在本宮身邊了,本宮可是會不習慣的。”
“娘娘,奴婢們哪裡都不去,就一直在娘娘身邊跟着娘娘就好。”此時端着燕窩進來的翠燕說道。
“本宮的丫鬟雖然配不上什麼王爺,可要是配給一個大家公子的還是綽綽有餘的,等過段日子本宮就給你們好好挑挑。”玉貴妃笑着說道。
“娘娘,您這是要趕奴婢們走麼?”
“不趕你們,本宮可是真心捨不得你們兩個。”
玉貴妃說完之後便小口的喝着燕窩了,喝完,顰真收拾了桌子之後便出去了,留下翠燕在門口值夜。
翌日一大早,皇后就帶着人過來了安勤殿,只是上了一炷香之後便將安勤殿的事情都交給了玉貴妃,玉貴妃面子上也是春風和煦的,可心裡卻在嘟噥:一個小小的娘子死了也要勞煩自己,爲什麼不讓嫺妃來處理。
蘇茗歌仍舊是守在一邊不願意離去,就連眼睛下面都浮出了淡淡的青色,吟霜她們比蘇茗歌要好一些,畢竟是三個丫鬟輪着上來照顧蘇茗歌的。
顰真找了一把椅子放到了走廊處,玉貴妃坐下之後說道:“蘇貴人,看樣子你是一晚上沒睡啊。”
蘇茗歌也沒什麼心情去搭理玉貴妃,所以便淡淡的回道:“臣妾與純兒姐妹情深,不捨得她獨自在這裡過夜,所以便留下來陪着她了。”
“好一個姐妹情深啊,只是你若是累壞了身子,皇上可是會心疼的,還是先去歇息一下吧,等過會兒再與宮中衆姐妹一起過來看看純良人便是了。”
“臣妾多謝貴妃娘娘關心,臣妾不累。”
蘇茗歌淡淡的拒絕了玉貴妃之後便繼續守在那邊不動彈了。
日上三竿的時候,宮中衆人便都已經紛紛來過了,只是感情深一些的便上香鞠躬,若是交情淡一些的,便上柱香就好。
快臨近中午的時候,顧梓彥才帶着奎子過來。
顧梓彥一進來就看到了兩眼烏青的蘇茗歌,還有那張幾乎沒什麼血色的小臉,顧梓彥看着是心疼無比。
蘇茗歌獨自守着純兒落淚,壓根兒沒注意顧梓彥的到來,倒是玉貴妃,一看到顧梓彥,便很利索的起身了,還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朕聽說了,蘇貴人昨晚守了一夜?”
“可不是麼,臣妾今日一大早過來就勸說貴人先回去歇息一下,可她就是不願意,所以臣妾也沒辦法,只好任由她去了。”玉貴妃嘟着嘴說道。
顧梓彥嘆了一口氣,進去之後只是上了一炷香而已,蘇茗歌擡眼這纔看到了顧梓彥。
顧梓彥看着她佈滿血絲的眼睛,便伸出手親自幫着蘇茗歌擦了擦眼淚道:“茗歌,別哭了。”
“梓彥,我,我好捨不得,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純兒會真的走了。”蘇茗歌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她匿藏了一夜的悲傷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般,直接就噴涌而出了。
顧梓彥一把攬過蘇茗歌,輕輕的將人摟在了懷中。蘇茗歌就這麼靠着他哭泣。顧梓彥也是輕輕的拍着蘇茗歌的後背並且小聲的安慰着。
這一幕落在了屋外的玉貴妃眼裡,玉貴妃頓時就火冒三丈了,可礙於自己的顏面,還是忍住了沒有發火,但臉色卻已經沒那麼好看了。
蘇茗歌哭完之後剛擡頭,就看到連公公進來了:“皇上,起棺的時辰到了。”
顧梓彥聽完之後也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蘇茗歌驚訝的看着顧梓彥,她沒想到會這麼快,其實宮中的規矩她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心中仍舊是接受不了的。
在宮中,妃子們死了之後石首能夠留在宮中的天數是按照位分來排的,想純兒這樣情況的能夠在宮中留到現在已經是皇帝格外開恩了,畢竟純兒是死了之後才封爲良人的,若是嚴格算起來,昨天巧薈幫她穿上衣服的時候就應該入殮了。
連公公一招手,便來了兩個太監,推上棺材蓋之後,用麻繩將棺材繫上,然後便晃晃悠悠的擡起來了,只是剛走沒幾步,一直在蘇茗歌身邊的巧薈便努力的衝了出去,蘇茗歌反應雖然快,可終究還是沒有攔住巧薈,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巧薈一頭撞在了棺材上,然後便是鮮血淋漓的倒在了地上。
裴香快步跑上去拖住了巧薈道:“巧薈!你做什麼想不開!”
巧薈笑得奄奄一息:“裴香,之前針對你也不過是,主子在我面前誇了你一句,你別放在心上。”
“我沒有放在心上!可你爲什麼要這麼傻想不開呢!”
“不,我,我只是捨不得主子一個人在路上,所以,要去陪她。”
蘇茗歌蹲下身子,拉住巧薈的手說道:“巧薈,你……”
“蘇貴人,你,你聽奴婢說,”鮮血順着巧薈的額頭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將巧薈所有的力氣一點一點的帶離,巧薈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當初夫人將主子託給奴婢的時候,奴婢就發過誓,永遠要呆在主子身邊的,現在,奴婢終於可以去找主子了。”
巧薈說完,便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裴香哭着用袖子幫巧薈擦拭血跡,可卻總也擦不乾淨,顧梓彥見了說道:“還是好生與純良人一起葬了吧。”
“是。”
蘇茗歌看着巧薈做出如此舉動,心中雖然是震驚,可更多的還是心痛。
那些太監們草草的找了一口棺材把巧薈裝進去之後,便一起擡着往宮門口走了,蘇茗歌就這麼傻傻的跟在後面走着,一直到了宮門口才停下。
正午的太陽極大,沒多久蘇茗歌便是汗水淋漓的站在那裡了,吟霜拿着帕子都是來不及擦汗的。
可蘇茗歌卻一點兒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定定地看着純兒消失的那個地方,裴香也不催促,就這麼陪着蘇茗歌一起看着,顧梓彥在身後搖了搖頭,然後便離開了。
“皇上,您怎麼走了呢?蘇貴人還在那裡呢。”
“讓她好好靜靜吧,純兒的死,或許給她的打擊更加大,你去皇后那裡傳個話,這兩日蘇貴人的晨昏定省就免了吧。”
“是,奴才這就去。”
奎子打了個千之後便離開了,顧梓彥又回頭忘了蘇茗歌一眼纔回去。
蘇茗歌回霜雲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一會去,惜蘊便端了一碗綠豆湯上來說道:“主子,您今兒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了,喝些綠豆湯解解暑氣。”
“放着吧,我喝不下。”
“是。”
惜蘊就知道,自己要是放着的話,自家主子肯定是不會喝的,但自己又不能逼着她,所以只能端着碗在一旁站着。
良久,蘇茗歌也是實在心疼惜蘊了,於是便接了過來勉勉強強的喝了幾口,但尚未嚥下,便覺得一陣噁心上涌。那種熟悉的感覺,讓蘇茗歌慌了心。
“惜蘊,快,快去找太醫!把太醫找來!”
“主子,您是哪兒不舒服麼?”惜蘊一見蘇茗歌要找太醫,便關切的問道。
蘇茗歌放下了碗:“沒,只是想找太醫看看而已,對了,你去找太醫的時候,多餘的也別說,就說我身子不適就好,知道了麼?”
“是,奴婢知道了。”
惜蘊聽完拔腿就跑,蘇茗歌坐在凳子上惴惴不安,看的吟霜也是焦急萬分。
約莫半個時辰的樣子,太醫終於跟在惜蘊身後來了。估計是真的急了,惜蘊和太醫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的。
“老臣叩見蘇貴人,蘇貴人吉祥。”太醫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蘇茗歌趕忙虛扶了一把道:“太醫,我近來身子有些不適,不知能否給我把把脈。”
“這個自然,還請貴人伸出手來。”
太醫邊說便從診箱中掏出了腕枕,蘇茗歌將手擱在腕枕上之後,太醫便將準備好的絲帕附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後伸出三指,輕輕的扣住了蘇茗歌的脈門。
蘇茗歌也不敢喘大氣,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太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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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太醫才撤了手指,蘇茗歌的語氣略微有些急切:“太醫,我的身子怎麼樣了?”
“貴人身體很好,只是近日來暑氣頗大,貴人只是有些中暑罷了。”
“那還有沒有別的?比如……”蘇茗歌說完便朝着太醫招了招手,太醫見了便將頭湊過去,蘇茗歌小聲的問道:“太醫,就沒有別的什麼了麼?”
“別的?”太醫疑惑道。
“是,我剛纔吃東西的時候,就是覺得想吐罷了,太醫能否仔細的幫我看看?”蘇茗歌皺着眉說道,心中卻是隱隱的覺得擔心。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在爲您看看吧。”
太醫又取出了剛纔的東西,還是把了脈,只是這次太醫很明顯的就比上次更加用心了,畢竟蘇茗歌現在是皇帝的心頭肉,若是出了什麼差池,那誰也擔不了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