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看着她露出羞澀的笑容,心裡既欣慰又擔心,慕容遲的確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可是,皇后能離開皇宮嗎?主人呢?她也是主人心中最在意的女子,有朝一日再入皇朝,她就是主人爭奪的對象。
她不忍心,讓這麼善良,這麼美好的女子再受這種打擊和折磨。
一切準備停當,一行人正要往外走,夏凝雪突然到訪,進門就看見白色蟒袍的易楚炫,她不禁呆了片刻,也立刻恢復平靜。
“皇后娘娘,皇上對皇后甚念,今晚……皇上會來探望皇后娘娘。”
玲瓏面無波瀾,淡淡地說,“凝雪妹妹,你回皇上,本宮爲太后祈福,去寺廟進香,要齋戒幾日,探望嘛就不必勞煩了,本宮很好。”
淡淡明黃素裙,飄然而移,帶着衆人就往外走去,經過凝雪身邊,頓下腳步,輕聲說:“好好照顧皇上,告訴皇上,不相見、不相煎,一切都如過眼煙雲,忘了都是大家的福分……”
凝雪一怔,心如明鏡的皇后,讓她明白爲什麼皇上和主人都如此喜歡她。
她目光落在一黃一白的背影上,他們中間拉着水紅小姑娘的手,好幸福的感覺,凝雪心裡涌出一股酸楚,自己在主人心中的位置越來越淡漠,他們距離也越來越遠了。
*
皇城外有一條蜿蜒而長的大河,對面就是青城山,高聳入雲的山峰,疊翠蔓延,滿山遍野都是豔紅的山花,盛夏中卻沒有熱的感覺,夾雜着濃濃的青草氣息,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真的太美了。”
玲瓏騎在馬上,便看見山腳下,一片綠色竹林,心情頓覺舒暢。
陽光燦爛,空氣清新,竹林中,陽光透過竹葉縫隙照射下來,搖逸倒影星星點點撒着。清風吹過,竹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滿地黃色野花爛漫,映着各種層次的綠,美得清新迷人,處處飄散着芬芳的清香。
竹林邊山澗溪水裡幾尾小魚自由擺尾,顯得更加清澈,靈兒早就雀躍地衝向溪水,捲起褲腳如魚一樣歡快地濺起水花,“快點啊,瓏兒姨、炫叔叔,快點下來,水好青啊,天啊,快點啊,還有魚呢。”
歡樂的聲音感染到他們,玲瓏撈起淡淡鵝黃素緞長裙裙襬,系在腰間,撈起白色褻褲褲腳,也下了水。
易楚炫笑了,也迅速脫掉鞋,捲起褲腳,衝下水,看着玲瓏精巧白皙透明膚質的雙足沁泡在清澈透綠的溪水中,幾尾小魚悄悄遊過,這一刻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玲瓏突然調皮起來,側彎着腰,玉手捧起清澈的水,向易楚炫潑了過來,歡笑着立刻逃開,頓時三人混戰起來,水聲、歡笑聲、尖叫聲頓時響徹山野。
玩累了,三人就在岩石上一躺,玲瓏放下挽起的秀髮,如墨頭髮瀑布般滑落,不時風吹飄起絲絲淡墨,擰着溼漉漉的衣裳,嬌柔秀眉的身材顯露無疑。
竹、水、人相容爲一幅極美濃墨淡彩畫卷,清淡而恬靜,寧靜的溪水被玲瓏的動作泛起圈圈漣漪。魚兒羞於比美如玉人兒,慢慢低頭散去。
易楚炫靜靜的坐在一邊,默默的凝視着眼前的美景,心裡的溫暖慢慢變得更加舒緩。
如此清新俏皮的玲瓏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心裡竟有一絲的愧疚,面對這樣的清純,將被自己當成報復的工具嗎?心裡片刻掙扎。
是真的爲報復還是自己已經被這美麗征服?
玲瓏扭頭看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臉一紅,“你看什麼?”
“你太美了。”這是真心話,她臉上的猩紅已經變成一個圖案,反而徒增了她的嬌豔。
玲瓏臉色一變,用手抹了抹疤痕,“你取笑我嗎?”
“不,你的美已經入骨,真不知道爲什麼他不會珍惜。”易楚炫凝視着眼前的女子,如果是自己呢?能珍惜得了嗎?
“轟隆”一聲驚雷,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天空突然變得昏暗。
婉容看着天上,天邊一大片烏黑的烏雲壓了過來,心裡暗叫糟糕,好像要來暴風雨了。
趕緊快步走過去,“皇后,這天氣要變,我們趕緊回宮吧。”
“晚了。”易楚炫淡然一笑,“回宮至少要四個時辰,我們趕到河邊至少也要兩個時辰,這樣的暴風雨,我們根本過不了河。”
“那,皇后……白公子,那怎麼辦?”婉容急了,這荒郊野外的,皇后身子也剛剛大病一場。
“走吧,去我的別院。”說完,抱起已經睡熟的靈兒,就像馬車走去。
玲瓏和婉容對視一眼,別院?無奈,也只好帶着衆人匆忙上車。
走了快半個時辰,他們終於趕在下雨前到了一處優雅別緻的小院。
天已經暗沉,颳起陣陣狂風。
別院幾位清秀機靈的丫鬟早就備好晚飯和熱茶,衆人倒是舒舒服服地飽餐一頓,靈兒也在他們的服侍下,早早睡下了。
玲瓏環視專門爲自己留下佈置得淡雅的小屋,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易楚炫,“這都是你計劃的吧?可是,到底爲什麼?”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只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皇后,能對他有什麼幫助?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要想要挾自己早就要挾了,可是,他爲什麼要如此用心,刻意在暴風雨前夕,用靈兒把自己騙出來呢?
易楚炫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反而很淡定地坐了下來。
“主人,藥煎好了。”門外丫鬟的聲音。
“進來吧。”
丫鬟端着一碗冒着熱氣,散發着濃濃的甘甜氣息的藥碗走了進來,放下後,又乖巧地退了出去,掩上門。
“這藥可以爲你解毒,曾熱把它喝了吧。”易楚炫端起藥碗,走過來。
玲瓏突然有些明白了,她盯着藥碗,“這藥……是你?”她每天早上醒來嘴裡都是這股味道,甘甜而帶着淡淡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