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如果不是有必要,牛寶六絕對不會踏進朱桂花那個豬窩半步,像她這樣無論是在感情上還是生活上都有潔癖的人忍受不了她豬一般的生活環境,只吃不收,整個屋子亂糟糟,她那張破桌子上放着個空碗盤,看來這傢伙昨天回來又吃了消夜,在飯店就她吃的最多也不怕撐到,滿屋子就那個用來播音的設備算是個家當,桂花真算是一窮二白,哎,她都替她的將來擔憂。

“你起來啦!”朱桂花手裡拿着菜刀,兩眼炯炯有神,睜得比平時大幾倍,朱桂花也不管她馬上又跑回廚房,。

“你在做什麼?”宿醉真難過,要不是一大早有人來跟她借保溫瓶她也不會睡到10點就起來了,頭疼的要命!

一進屋牛寶六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繞開積攢有五個那麼多的垃圾袋,跟着她來到廚房站在門口,看她在煮着什麼,飄出一股清香味。

“冰糖川貝百合雪梨湯金橘湯!”開了的鍋子噗噗冒着熱氣,裡面的百合已經煮得軟爛跟着水花一起翻滾,煮東西的分貝掩蓋了不少朱桂花的聲音,廚房也有點霧氣騰騰的,馬上她又低頭切着削了皮的雪梨,把它們切成小塊準備下鍋。

這些東西可是她昨天10點多做完節目跑到好遠的24小時超市買回來的!

“你煮它幹什麼?”朱桂花雖然很愛吃,但是還沒勤快到做這麼麻煩的甜湯喝。“不會是給我解酒的吧?”

“這是清熱止咳的,不能解酒。”今早去寶六那借保溫瓶,她要死不活的趴在沙發上,看樣子是沒少喝。

“你咳嗽?”

“不是我,是劉浪咳嗽。”將切好的梨子下鍋,又倒了適量的川貝粉,這金橘和冰糖要最後才能放。

“劉浪誰啊?”劉浪……流浪……流浪的廚房!牛寶六疑惑着猛的想起來了,“是你那個網友?”

“恩,前幾天他發燒了,應該是肺部有些炎症。”給煤氣關了小火,朱桂花纔出了廚房,瞄一眼牀頭的小鬧鐘,將時間調到30分鐘以後鬧響,完成任務一樣桂花安心的舒口氣,拿起桌上的白水大口喝起來。

“哦——這樣啊……”她就知道有貓膩!昨天她們就是故意把朱桂花給甩下看看有沒有人送她回來,果然回來不久她們就看見了劉浪那輛銀光閃閃的寶馬停在樓下,她現在就是來探聽情況的!

今天又來個愛心補品,肯定有奸 情!

咕嚕嚥下最後一口水,朱桂花被牛寶六眯眯眼睛單挑一邊眉毛的樣子盯的不自在,“你幹嘛?臉抽筋了?”聽說喝酒會喝壞神經。

“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牛寶六環着朱桂花比她粗了兩三圈的胳膊。

“什什……麼?”牛寶六的問話使她非常的錯愕,她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快說!不許撒謊,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流浪的廚師了?”

“你無聊不無聊,問這幹嘛,我去看看火。”

“哪裡跑!”想溜的朱桂花又揪了回來,“給我說清楚!”寶六並不打算放過她,從認識這顆肉包開始,就沒見她和男人來往過,如果喜歡人家她希望好姐妹有個好歸宿。

“你捉姦啊,我又不是你老婆,一會鍋子撲了。”

“別想糊弄過去,如果不喜歡人家,你會爲他洗手做羹湯?”喜歡人家纔會擔心他的身體好不好吧?如果她咳嗽,恐怕這懶得要命的包子頂多塞給她幾個藥片,纔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煮東西給她吃!

“我是爲了謝謝他請我們吃飯才做個湯給他喝,姐姐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朱桂花雙手合十給抓着她不放的牛寶六作揖,她以前怎麼不知道寶六這麼纏人,到底想聽她說什麼?說喜歡?然後呢?她可不信劉浪會看得上她,能當個朋友就已經很好了,她是個很認份的人,不去想那些不該奢望的東西。

“嘁,我信你纔有鬼!”這包子執拗起來還真難讓她開口——鈴鈴鈴,當牛寶六想繼續逼供的時候尖銳的鬧鈴聲刺激着她們倆的耳膜,寶六瞪了眼那小豬造型的卡通鬧鐘一眼,朱桂花正相反,在心裡感謝她的鬧鐘。“不說算了,要是喜歡就趕緊下手,別等想下手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是是是,我再不去關火就來不及了!”

寶六終於放了她,也沒什麼再待下去的必要回了自己的家,桂花小心翼翼的將鍋裡的湯倒入跟寶六借來的保溫壺裡。

看吧,她什麼都沒有,沒錢、沒貌、沒身材、沒靠山,劉浪那樣的男人她只可以看一看,有個那樣的朋友就很榮幸了,趁着她還年輕賺點養老錢纔是真個的,她朱桂花最不需要、最要不起的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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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凜冽,受到冷空氣的影響今年的冬天來地也特別的早,前幾天還能穿得住毛衣,轉眼間身上又多了件棉衣,不經常出來也不大會留心街上的變化,套上棉大衣的她更像顆球一樣,慢慢朝公車站走去,朱桂花今天才發現道旁的樹木差不多掉光了所有的葉子,還好葉子沒有變成枯葉,還留了那麼一點點的暗黃秋色給她欣賞,想起小時候,她最喜歡去踩失了水分的幹葉,聽它們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變黃還柔軟的葉子就摘了它們的葉柄和院裡的孩子們比賽,看誰挑的葉柄結實。

時間過的真,她離開福利院都有了七年時間,不閒下來去想還真沒覺得她已經離開那麼久了。就像這公共汽車一樣,你等它,總覺得它很慢,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可是一愣神的功夫它就開到你的面前,快到你措手不及。

“快點快點,先下後上,別擠!”

明亮的自動門在她面前唰的下打開,把保溫壺抱緊在懷裡,忙着從口袋裡掏出硬幣,在司機不耐的催促下上了通往劉浪那兒的公共汽車。

有點坐船的感覺,晃晃悠悠朱桂花終於帶着她的止咳湯到了流浪的廚房,在進去之前她好好審視了下這間有名的高檔飯店,在心裡嘆口氣才走進去。

“您好,歡迎光臨!”

這個聲音不是她所熟悉的,迎賓臺站着的不是小蔡。

羅芸看清進來的人後臉上的笑容退去了大半,這個身穿過時多年的黑色半身大棉襖的胖女人走錯地方了吧?

“這裡是高檔飯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朱桂花一笑,對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以爲意,“我不是來吃飯的。”這樣輕蔑的嘴臉她遇見不知多少次了。“我來找人。”

“找誰——歡迎光臨!”趕上中午的飯點,這個時間的客人也比較多,羅芸馬上跟客人打招呼,接連進來三撥客人,朱桂花就被涼在了一旁,抱着她的保溫壺想插話也插不進去,索性自己走進去找人,反正她有知道那個經理辦公室在哪。

“站住,那裡面不能進去。”朱桂花又被叫住了。

因爲有些工作人員的工作時間是換班性質,門口的羅芸加上現在叫住朱桂花的張領班都沒有見過她。張領班一身整潔的制服,臉上畫了些淡妝,跟羅芸一樣先是把朱桂花打量了一翻,然後纔開口說道:“你是來應聘的吧?”

“啊?”應聘做什麼?

“我們這的員工要求品貌端正,身高要在160以上,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上星級的飯店講究的就是高品質的服務,就算是服務員也要賞心悅目,看看這裡哪個人不是帥哥美女,這胖女人難道沒看清門口的招聘貼嗎,這副樣子也敢進來。

什麼跟什麼?她什麼時候成應聘的了?

“我不是來應聘的!”朱桂花有些些的惱火,今天怎麼那麼不順,她是矮些也不漂亮,但是也算是品貌端正啊,又沒有少長什麼!“我找你們老闆!”

朱桂花有起牀氣,最恨她睡得正香的時候有人叫她起牀,不過她的起牀氣不算很嚴重,隨着年齡的增長很少起來亂髮脾氣,反正她一個人住也沒地兒去發,也沒人打擾她睡眠,但是昨夜沒怎麼睡太好,早上又起很早熬湯,現下被人胡亂說一通讓她很不爽。

其實讓朱桂花發火的機率是很低的,她很懶,懶得去生氣,生氣很累人。

“張領班,她是總經理的朋友,而且關係很不一般……”有見過朱桂花的服務員在張領班耳邊小聲的告訴她。

話中的曖昧讓張領班一挑眉,她?和他們老闆關係“不一般”?

看出張領班的不信,服務員用力的點點頭,接受吧,誹文女主角就在你面前。

好大的打擊!這裡的女性員工沒有一個不仰慕劉浪的,也見過劉浪帶招待女人在這裡吃飯,那些女人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絕對是美女中的美女,就算是那樣的老闆對她們也是愛搭不理的,所以她們都只在心裡暗暗的喜歡,直到前些天傳出老闆手拿玫瑰翹首等待女友的消息傳出,她一直想睹一睹這誹文女主角的廬山真面目,今天有幸得見,算是被雷給劈到腦震盪!

這肥胖的女人沒有一丁點配得上劉浪!

瞧出她們眼中的波動,就是不知道她們在傳遞什麼信息,那個被叫做張領班的樣子有點像是被人在公車上襲胸,想尖叫又怕丟人,憋得臉色發黑。

“經理在辦公室。”

聲音冷淡中透着麼點的敵意,她不記得有得罪過這個張領班啊,一轉人招呼別的客人就笑臉迎人,對她就這個態度,好歹也是服務行業,真沒水準!

辦公室裡劉浪用電腦查詢着近期有關美食的新聞和食材資訊,待響起敲門聲後,臉色不佳的朱桂花走了進來。

“你來了。”劉浪下意識的熄掉左手未抽完的香菸。有人惹到她了嗎?她看起來不怎麼搞笑。

“恩。”她點點頭,把保溫壺放到他的辦公桌上。“給你的。”

“這是什麼?”他挺好奇這裡頭都裝的是什麼。

“止咳的,用雪梨和一些藥材燉的,效果很好你喝喝看。”說着她扭開壺蓋倒了一杯給他。

淡黃色的汁液冒着熱氣傾瀉而出,劉浪接過來先聞聞味道喝了一小口,淡淡的甜味,梨香四溢,不錯。

“你做的?”現在的年輕女人會下廚房的不多了。

“恩,不錯吧?”一甩剛纔的不快,朱桂花很驕傲的揚起嘴角。

“謝謝。”

“這個有什麼好謝的,是我謝你纔對。”一頓飯的價錢遠比這一壺湯水來得貴多了。

“這個我去給你騰出來。”劉浪打開門讓人給他拿了一個玻璃碗,把保溫壺裡剩下的梨湯倒進碗裡。

“這個夠你喝三天的,你喝的時候熱一下。”劉浪把保溫壺還給她,朱桂花抱着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似乎她是來送湯的,送完了也該走了。“那個……我就先回去了。”

“哦……中午了,你要沒什麼事情就一起吃個飯吧。”話一出口,劉浪就有點後悔,幹嘛要留她吃飯。

“這個……好吧!”正中她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