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良辰美景天,朱昔時做了個奇怪的夢。
輕飄飄地飛上九重天,眼前皆是五彩祥雲瀰漫不散,稀裡糊塗的朱昔時也不知這是要去見哪門子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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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飄了多久,腳下突然有了踏實感,朱昔時身在雲霧中還辯不成個方向來,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西面的彩雲間傳來。
“岳母相信我,打二筒子準沒錯!”
岳母,二筒?!朱昔時眼皮一跳,渾身一陣冷顫盪漾過,這......這聲音不是趙真元嗎?半疑半惑的朱昔時順着前方嘈雜聲,小心翼翼地朝聲音方向靠過去。
“自摸幺九!唉唉唉,仙家們看好了,真本事,可沒使任何法術!小八啊,看不出你小子是個馬吊行家啊!”
“哪能啊岳母,我在您面前頂多就是個小菜。只是剛纔我瞧仙翁一直盯着你手裡的三筒,心想是被他老盯張子了,故留了個心眼讓您打了張二筒。仙翁,你不會真單吊三筒去了吧?”
被趙真元當衆拆穿,五福壽仙翁立馬一臉黑把手中玉牌給扣了,撒氣地說到。
“切!梅娘子,你倒是會找幫手!你這女婿恐怕不是什麼半吊子吧,連我胡三筒都看得一清二楚,心眼尖着呢!”
“唉仙翁,願賭服輸,少耍嘴皮子。好女婿,沾了你們的喜氣手真不是一般的順!一會兒岳母送你和西施一個大禮。”
前陣子西王母蟠桃會上,海外散仙無根仙人順手帶來了副馬吊賀上王母;玉帝、王母一時興起,招了太白金星現場圈了一桌,千萬年沉悶的瑤池蟠桃會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鬧之景;馬吊在瑤池小露鋒芒後,頓時在仙家間火得不可開交。
逍遙逍遙。逍遙之間神仙也無聊嘛。
“娘?!”
終於看清前面圍坐之人的朱昔時,失聲連天地喚了一句,也是被這副光景給震驚了。
“哎呀,你這丫頭背後冷不丁地喊什麼喊,想嚇死你娘不成?”
無意間提了個死字,梅香蘭突然想起今日是女兒的大喜之日,也是操起手打上自己的嘴避晦氣。
“呸。呸。呸,大吉大利着,什麼死不死的。你還杵在那做什麼。過來啊,西施!”
還沒有從衆仙家打馬吊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朱昔時一步一個慢,一眼一個呆。懵懵地瞧着梅香蘭身邊的其他三位仙家。
“叫人啊西施!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丫頭,怎麼魂被招上天了。就傻住了。”
梅香蘭挨個指着五福壽仙翁,月老,東嶽嶽主,一一爲朱昔時引薦了一番。清一色的伯伯輩。朱昔時喊着別捏,他們這幾個仙家也聽着不怎麼滿意。
他們哪裡有“伯伯”這般老,搖身一變。比眼前伺候着岳母的趙真元還要俊朗三分,頂多就是年紀比這兩小輩大上十幾萬歲。
按仙界的年齡來算。他們這年齡不過是凡間少年年紀,叫“哥哥”還差不多。
暗中計較了一番,月老倒是先吭聲搭話起來。
“梅娘子,這就是你凡間那胖女兒?”
“月老你不是見過這丫頭嗎?忘了三年前天龍山月老廟,我這丫頭還把你家房樑壓垮了,就是她了。”
梅香蘭聽着這“胖”字,眉眼間也沒多少悅色,一把將傻傻呆呆的朱昔時拉近了細瞧了番,得意洋洋地誇讚到。
“這纔是我的女兒嘛,和爲娘一個標配,人漂亮又心善。”
正在梅香蘭得意眼前這對新婚燕爾時,月老靈機一動,倒是抓住個好由頭鑽空子。
“我說梅娘子,你說老兒我給你閨女做了這個大個媒,找了個這般要樣有樣,要富貴有富貴,要貼心有貼心的女婿,你看這馬吊輸的......”
“行,行,行,說這些,你那份子免了。我們朱家這女婿選的,我滿意!”
別人樂,朱昔時倒是無語了,原來自己這姻緣是她老孃用人情換來的!
月老一邊暗地裡高興不用付馬吊輸掉的仙丹,一面在梅香蘭一家子面前把自己的臉面做大。
“小子,不是老兒誇口,要不是爲了安排你和梅娘子閨女這段姻緣,你這條命早應在三年沒了!害得我爲此欠下司命星君一個人情。”
“去,去,去,你這老兒不厚道了,在小輩面前耍弄什麼恩德?”
曾是凡間的老江湖,月老心中那點小九九梅香蘭還不清楚?雖然不高興,可關乎天機命數的事情還是少在他們面前提及,畢竟仙凡有別。
“女婿放心,你那短命命格早暗中改好了,命長着呢!好生和這丫頭過日子,儘早爲兩家開枝散葉,知道了嗎?”
“多謝岳母照拂,小婿一定不辱使命!”
“行啦。”
梅香蘭盈盈一笑,將手邊女兒拉到趙真元身邊,把手交到他手中。
“今兒個違禁招你們魂魄來仙界,不爲別的,就是想在新婚之喜間叮囑你們二人一句,良緣不易,要好生珍惜來之不易的安穩。這丫頭以後就交給你了,女婿,可別委屈了西施,好好待她。”
“是,岳母。”說着,趙真元就跪在了梅香蘭跟前,鄭重地叩首一個頭。
“還有你丫頭,以後好好跟小八過日子,把你這毛躁性子收斂收斂。娘已是方外之人,不能再護你,以後得靠你和小八共同攜手面對風雨,知道了嗎?”
“女兒......女兒記住孃的話了。”
點點頭,也跪在了趙真元身邊,小兩口齊齊地向梅香蘭敬上叩禮,算是補上喜堂間的欠禮。
“看你有這麼好的歸宿,我和你爹總算能安心了。”
欣慰地一笑,梅香蘭清袖一揚,兩人腳下頓時懸空,疾疾往下墜。
“仙翁,東西該給了吧?”
五福壽仙翁訕訕一笑,從腰間倒出一枚金燦燦的丹丸遞給梅香蘭,調侃深深地說到。
“梅娘子還真會爲自家女兒精打細算。”
沒說什麼,梅香蘭專注的唸了遍咒語,手中的那枚金丹就化作一道金光隨返回凡間的小兩口同去。
......
再次醒來已是夜半時分,燭臺上那支大紅的龍鳳燭已經燃到一半。
朱昔時虛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仍偎依在趙真元懷裡,而剛纔夢境中的片段還歷歷在目,朱昔時一時間也分不清真假。
“睡不着?”
正在出神間,卻不想枕邊人的趙真元也醒了。他結實的手臂順着她的頸子穿過,將朱昔時摟得更緊了些,輕輕地親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悠悠然然地說到。
“西施,我剛纔做了個奇怪的夢,我夢見岳母了。”
本還以爲是自己太胡思亂想了,可經趙真元一點,朱昔時頓時也是在他懷裡猛然一抖,一驚一乍地答到。
“我......我剛纔也夢到我娘了!”
驚色似乎有毒,在這對新婚小夫婦間傳染開,朱昔時正欲張口對一對夢中細節,趙真元似乎想起了什麼。立馬豎起手指堵住她的嘴。
“天機不可泄露!不能說,抓緊辦正事!”
“啊?啥正事?!”
朱昔時懵了,儼然是沒理解到夢境中的關鍵;而趙真元壞壞一笑,俯下頭就堵住了她東問西問的小嘴。
一個吉夢的啓示下,這洞房花燭夜,又開啓了火熱模式。
......
十個月後,朱昔時在臨安榮王府產下一個大胖小子。
兩年後,朱昔時又錦上添花地產下一對雙胞胎女兒。
生活中難免磕磕碰碰,不過什麼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夫妻沒有隔夜仇等老一輩的話警醒着,他們吵得理智,愛得綿長,在相互包容和愛惜之中走向一個又一個明天。
好日子還長着,怎能因爲這些瑣碎事停下腳步呢?
記得曾約定的初心,手挽手,誰也不放開誰,不敢前路是風,是雨,是陰,是晴,他們說好一起走下去。
一輩子,說好的一輩子,就不會變。
(正文完,感謝各位親一年來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