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昚相信此刻眼睛所看到的,不是夢!頓時整個人就化作一支離弦之箭奔下“醉仙樓”雅閣,不顧眼前人是如何措施不及。
而趙真元也是急忙跟上前,同姜德這位在出閣的門欄前相遇,四目相接下,兩人顯出了少有的默契。
是,趙昚在大街上看見的那女子,不是發夢,是霍小鈺本尊。可一場好戲不過是剛剛敲響了開戲的鑼鼓,作爲不可或缺的兩位角兒,怎麼也要配合地把這齣戲給演下去。
要知道,另外一位真正的主角兒,此時想必還在趕來的路上。
如發瘋獅子般沖人大街人羣中的趙昚,一口一個深情的“小鈺”高聲叫喊着,如一隻逆流的魚兒朝霍小鈺消失的方向急追去。而青衣女子似乎此時在趙昚心裡成爲了某種尋覓依據,一雙撇開擁擠人羣的手,兩隻慌張失方寸的腳,一對悵然無措的眼睛,伴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在這繁華的街道上攪動起不小的混亂。
“兄長,你冷靜點!”
畢竟此時身在民間,趙昚的真實身份不易暴露,追上前的趙真元只能把他稱作“兄長”,一把拉住無頭蒼蠅似的趙昚,提起膽子又勸說到。
“兄長怕是看走眼了,況且,鈺姐姐早已不在了......”
“不可能!”
此時鐵了心堅信自己所看到的趙昚,骨子裡的頑固如鑿開的泉眼般爆發出來,甩開趙真元的拉扯便繼續擠上前尋找霍小鈺。
“主子,別再追了......這在民間,若時走漏您的身份出了什麼亂子,叫奴才如何擔當得起!!”
“閉嘴!”
暴跳如雷的趙昚一把撩開擋在前方的姜德。聲色俱厲地警告到他。
“我眼睛還沒到瞎的地步,連小鈺的樣子都認不出來!去,傳我口諭即刻把京畿羽林衛調來,把這長安街四坊封了,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小鈺找出來!”
“主子使不得!一旦羽林衛封了四坊,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亂子來。爲了一個形似的女子出動京畿護衛兵力,主子。請三思啊......”
“狗奴才。我的話這般不頂用?想反了不成!”
“奴才......奴才不敢......”
霍小鈺一現身,如有鬼神之力頓時攪亂了這位聖德君王的心,全然不顧會在這長安街中鬧出什麼動靜來。懂得適可而止的姜德。立馬退身朝御林司方向奔去,照趙昚意思調羽林衛封街。
一切如計劃中所料的發展着,趙真元此時也沒有多少勸心,護在趙昚身邊幫襯着尋覓遁無所蹤的霍小鈺。
而另一邊。金玉剛閃進一間客棧房間內,等候多時的朱昔時就迎了上來拉住心驚膽戰的金玉。疾聲詢問到當下狀況。
“怎麼樣玉娘,引起皇上注意沒?”
急急地喘了一口氣,剛剛趙昚在“醉仙坊”閣樓上的一聲“小鈺”還記憶猶新,若不是反覆練習了大半天。她真還有些撐不住那場面。
想想剛剛那“刻意”相逢的情形,金玉不免有些後怕。
“看......看見了。”
一個暗釦已經接上,朱昔時也是急忙喚來宮逸涵事先挑選的內應小春。謹慎的吩咐到。
“小春,之前皇上的畫像可記在心中了?”
“姑娘方心。小春記住了。”
宮逸涵能派出的人,自然是不用多擔心什麼。此時看着身材面容和金玉有幾分神似的小春,再換上和金玉一樣的衣着髮飾,真有以假亂真的效果,想必引動皇上前往目的地應該不成什麼大問題。
“好小春,你這便即可上街去,按你家主子吩咐的引皇上到玉清巷,到時候自有府中人接應你。”
“是,姑娘。”
也是個膽色過人的女子,乾脆一應,小春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反倒是坐在牀榻邊的金玉面色不住地露出了擔憂之色。
“小時,能成嗎?我怎麼覺得心頭老是難安。”
“放心,有這麼多人配合開了這齣好戲,想不成都難。玉娘你就放一百二十顆心心看着,說不定明天這臨安的局勢就要變上一變了。”
安撫了金玉一句,朱昔時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櫺前,將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子,正好便瞧見喬裝成金玉的小春走出客棧,左右顧盼了兩眼,就急急朝玉清巷方向走去。
前後不到小半盞茶時間,這長安西街上忽然間就鬧開了。朱昔時順着接上炸開的聲音瞄過去,便見急急尋找在人羣中的趙昚領頭,趙真元在側護駕,朝她們這邊奔來;而就在百步不到的地方,黑壓壓地一羣羽林衛一邊驅趕這街道上的百姓,一邊火速朝趙昚這頭趕來。
大街上的這陣仗,着實夠大的。
“皇上!”
和羽林衛一同趕來的姜德,一見趙昚,不下百號頓時齊跪在趙昚跟前,異口同聲地齊呼到“萬歲”。而還駐步在長安西街上的百姓,一聽這立在街中央的男子竟然是當今天子,頓時間也是跟着跪了下去,一口一個“吾皇萬歲萬萬歲”地喊着。
瞬時間,這長安西街黑壓壓地跪了一地人。
排場不是趙昚想要的,卻是被姜德暗中順手推成當下形勢,臉色自然不是多好看;只是一時間惦記着霍小鈺的下落,趙昚也未曾多想誰在其中攪動混亂,由着這局勢鬧大。
“稟皇上,長安街四坊已經全面封鎖戒嚴,末將特帶百名羽林將士聽候皇上差遣,請示下。”
現下在人羣中找人,如同大海撈針,趙昚也是當機立斷地了指令。
“凡是發現身着青衣的女子,一律暫且扣押,等朕看過無疑後方可放行!”
“末將領命!”
羽林衛領將一領命,頓時起身朝身後百號羽林將士發令到。
“羽林將士聽命!十人一小隊,迅速遵照皇上口諭搜尋四坊身着青衣女子,一有發現即可送往盤市街口等待皇上親自過目!”
“是!”
將士聲震破天,以十人一隊迅速朝長安街四坊擴散開,頓時間跪滿地百姓也是人人自危,抖如糠篩,提心吊膽着會不會有什麼大禍降臨到自己頭上。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