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那天,顏夕穿的是一條新買的雪紡裙。不得不承認,在大學裡面忙着談戀愛、忙着吃喝,卻惟獨忘了學習。再加上形象不佳,導致求職困難。生活讓她灰頭土臉,不過因爲那天想到是去和好久沒見面的男友約會,還是把自己給打扮的萌萌噠,只不過沒想到廖凡輕易的就否定了一切,提出了分手。
這條雪紡裙很仙氣,層層疊疊的荷葉邊遮蓋住了顏夕身上的肥肉,中間又設計了收腰款式,如果不是顏夕粗壯的手臂和小腿還露在外面,老闆也不會看出來顏夕的肥胖。
爲了自己的生計考慮,顏夕當然十分痛快的就同意了老闆的要求,換來了一兩銀子外加一套當時平民女子的裙裝。
出了布店大門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想起以前古裝電視劇中一般都寫到主人公在結着蜘蛛網的空無一人的破廟中休息,顏夕靈機一動,向路人打聽起附近是否有寺廟。路人的眼神透着股詭異,倒也沒多說什麼,只簡單的指了路。最後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敢問姑娘打聽破廟去處是何原因?孤身一人,還是小心謹慎爲妙。”
顏夕沒多想,寫過路人便向路人所指之路走去。
這個破廟倒也不破,只是因爲久無人朝拜,看起來有些年久失修了。慈眉善目的觀世音菩薩手持玉淨瓶,拈花微笑。下面卻是凌亂不堪。
踩好了點,有了睡的地方,顏夕便打算出去買些吃喝。手裡雖然握着一筆挺多的錢,但是在沒找到生計之前,她也不敢亂花。先去錢莊把手裡的銀子兌成銅錢,把剩下的小心的揣在貼身的口袋中,取了100文放在外面零用。
之後去市場買了兩個饅頭、一小袋米和打火石,又在寺廟附近拾些柴草,這才安心的生起火來。這頓飯註定要吃的沒什麼滋味了,不過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有得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寺廟裡有一口不知道是誰遺留下來的鍋,擺放在角落,顏夕當下也不客氣,用幾個木棒支撐好,架在柴火上慢悠悠的熬起粥來。
晚上,天已經完全黑了。四處寂靜無人,只餘下顏夕面前的這團火燒的正旺。顏夕找了一根木籤把饅頭撕成小片,放在火上烤,好歹也聞到了一股香味。小米粥也在鍋裡咕嚕嚕的翻滾着氣泡,散發出一股清甜的米香。幾乎是一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餓了。這時候也顧不得太多,把竹籤上的饅頭片放在嘴邊慢慢啃着,又用菩薩面前的供碗舀了一碗粥喝着。一天的疲憊總算在這個時候熨帖了下來。
嗯,這個饅頭片有點焦了,下次要把火候控制好,免得不軟和。顏夕一邊吃一邊想,完全沉浸在了享受美食的世界裡,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圈人,都用詭異的眼光瞪視着她。
那羣人中大多數的青壯年,也有幾個老的摻雜其中。臉上灰黑,髒的不行。衣着簡陋,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爛成了布條,就那樣隨着晚風悠悠盪漾。
“你們,是誰啊?”顏夕一口氣沒喘勻,問道。
那爲首的身形比較高大的那個斜睨了顏夕一眼,摸着下巴道:“問我們是誰?你闖進來佔了我們的地盤,還有臉問?不過嘛,你這送上門來的小美人兒,還挺叫人憐惜的。莫非是夜深寂寞了,想來讓我丐幫弟子安慰安慰?”
顏夕看着對面一羣人肆無忌憚的糾纏在她身上的目光,心裡撲通直跳。
好半天才開口道:“大、大哥,你真的認爲我是美人兒嗎?太好了,高山流水遇知音,我就知道,世界上還是有人認可我的美的。”美人兒這稱呼,好多年都沒聽過了。
那首領臉抽了抽,重點是這裡嗎?到底會不會聽人話!後面人羣中已經有人忍不住發出嗤笑了。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在意這些細節的時候,首領大手一揮說:“這也不過是客套話罷了,不過我們也難得遇見女人,搞不好得打一輩子的光棍了。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我們也不會嫌棄你的。從此你跟着兄弟們便是,不過,嘿嘿嘿,你嘛,當然得給我們共享一番,纔不枉我們收留你的情意。”
說着說着,那首領眼神也盪漾了,腳步也輕盈了,一天乞討的疲憊也一掃而空了。這女人雖然肥了點,但細皮嫩肉的也差不了多少,再說了,黑漆漆的管她長得好不好看呢,一身軟肉摸着肯定特有手感,好用就行。便又嘿嘿笑了幾聲,一把擒住顏夕的手臂。
顏夕意識到自己的危險,但是空有一身五花肉,卻無半點防身計,力氣也絲毫抵抗不過一個普通男子。竟然委委屈屈的真的被這人壓在了身下,一把抽出了腰帶,領口大開。那人的嘴已經胡亂的湊了上來,在她的臉上肆無忌憚的啃着。
“救命!”顏夕垂死掙扎。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厲喝從門外傳來,透着一股子威嚴,接着便是一把利劍“嗖”的一聲插在首領和顏夕左邊,閃亮的劍身晃了幾晃,透着絲絲寒意。趁着首領愣神期間,顏夕趕緊一把推開那人,站了起來,躲到來人身後。
首領惱羞成怒,拍了拍身上的灰,對門外之人說道:“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們丐幫做事不需要你來操心。把你身後那個女人拎過來交給我,今兒我就既往不咎了。”
門外的人轉頭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後的那個胖子,有些不忍直視的飛快轉過頭,“拎不動。”
顏夕抖了抖,剛剛這人轉過頭來,她才發現這是之前在橋上遇見的被表白的那個人,一樣的脣紅齒白,身上透着凜冽之氣。這人會不會記着之前自己把他當成女人的仇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顏夕在心裡哀嚎。
顏夕身前的人感覺到顏夕的抖動,便又加了一句:“就算拎得動,我難道還會對你言聽計從?莫把自己太當個人看了。年紀輕輕卻要做這種營生,真是辱沒了先人。”
那首領左右一看,周圍的手下已經人手一根木棒,做好了搏鬥的準備,他拍了兩下手,那些人便一股腦的朝着門口衝了過去。
門口之人輕蔑一笑,不過一羣烏合之衆,仗着聲勢就想來跟他拼個一二,真是不自量力。他隨便從地上撿起一塊木柴,朝着涌過來的人羣揮去,一瞬間便倒了五六個人。後面的待再要上前來,又是同樣的招數,輕輕鬆鬆的應付了他們。
“真厲害。”顏夕悄悄的豎了拇指。
一羣乞丐見對他沒辦法,紛紛朝後退去。首領大叫“你們這羣沒用的東西”,也順便往後退去。
一堆將要燃盡的火,左邊一羣乞丐,右邊顏夕和救她之人。鍋裡還剩些白粥,顏夕討好的裝了一碗給了那人,那人見碗邊上還有黑乎乎的痕跡,忍耐的看了一眼,對顏夕說:“不用了,我已吃過飯。”
顏夕點點頭,看他目光所及之處,明白他是在嫌棄碗不乾淨,也不強求。問他:“請問你的名字是什麼?今天實在是謝謝你了。”
“桂瀾。不必謝,明天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姑娘家,雖然又肥又醜,但是遇見這等飢不擇食之人,總也還是危險的。”桂瀾冷冰冰的,說出來的話也像冰塊一樣扎得人心尖尖疼。
顏夕張口想反駁,卻發現自己反駁不了,想到他也是好意,便點了點頭。
乞丐們那邊卻不平靜,唧唧歪歪的討論着,卻又不敢大聲,只是面帶怨恨的覷着右邊的人。
桂瀾見火快熄滅了,用了一根木棍勾了勾火,又加了幾根柴禾,讓火燒得旺些。順便叫顏夕坐過來些。雖然是春天了,但夜晚總還是免不了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