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兩個親兵停住腳步,陳大魁心裡有些激動,皇上真的注意到了他們了,這場硬仗打完回到家鄉他也有炫耀的了。
“他留下,你去門外守着。”陷入美好幻想中的陳大魁萬萬沒想到凌謹淵一句話便將他支到了帳外。
陳大魁看看矮小的關衡,黝黑臉上帶着一絲紅暈,莫非皇上真的看上這個娘娘腔了?
陳大魁一走出房間,凌謹淵便將關衡拉到自己懷中,狠狠地吻了上去,他們的盔甲牴觸在一起,有種冰冷的觸感,盔甲雖冷,他們的心卻是火熱的。
長吻過後,凌謹淵沉下臉,沉聲質問關月容:“你爲什麼混進軍中?你以爲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嗎?”
嚴厲的語氣,緊抿的薄脣,足以看出凌謹淵有多麼的生氣!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過家家,不過你別想把我一個人留在宮中,你這裡好歹還有五十萬大軍,宮裡纔有多少御前侍衛?你以爲我傻不會算算術啊!”關月容往地上一坐,直接放賴了,“反正今天誰也不能把我趕出這軍營!”
耍賴和厚臉皮是關月容慣用伎倆,經過這一年多的鍛鍊關月容早就將這兩招運用的爐火純青了,對嚴厲的批評也早就免疫了,反正今個兒誰也不能把自己趕回去!
看見關月容這幅模樣,凌謹淵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怪不得當日他離開,她會這麼的淡定,原來是早就醞釀好了要混進軍營,現如今赤月國與秦國的戰爭已經開始,也沒辦法將關月容送回去,也只能先留在身邊了。
將耍賴的親兵從地上拉起,凌謹淵繃着臉問:“到底是誰把你弄進軍中,還做了朕的親兵的?”
關月容仰望四十五度做無辜狀,她說什麼也不能不講義氣將幫助自己的人供出去,要不然下次誰還會出手幫助自己?
凌謹淵眯起鳳目,磨着牙說道:“你當你不說朕就猜不到了嗎?這裡面少不了老三!”想起臨別前自己囑咐安王好好照顧關月容時,安王的那一哆嗦,凌謹淵更堅信那是心裡有鬼的表現!
這可是凌謹淵自己猜出來的,不是她說的,關月容討好的笑笑,“安王也是被我逼的,要罰就罰我吧!”
“罰你?”凌謹淵將貼在自己身上的關月容拎到一旁,繼續問道:“還有誰是你的幫手?以老三那點能耐還不能把你弄到我的身邊。”
放眼望去整個大軍中除了林加延,狄王爺,藺將軍,凌謹淵已經找不到還有誰最有可能了,將要起身的關月容按住,凌謹淵沉着臉說道:“既然你要留在大軍中,就必須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
坦白了便可以留在軍中?關月容立刻抓住了這句話,狄王爺啊,不是我故意要出賣你的,是本宮真的不想離開軍中啊!在凌謹淵的威逼利誘下,很快關月容便妥協了。
原來當日關月容向安王提出要混進軍營後,安王立刻去找了狄王爺,狄王爺雖然爲外姓王爺,對待凌家卻一直忠心耿耿,一聽安王的請求便立刻應允了,運用自己的關係將關月容調到凌謹淵的身邊做了親兵。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凌謹淵還能說些什麼呢?
“今日你先回去,明日開始你與我住在一起”
“領命!”關月容朝凌謹淵行了一禮,這才退出軍帳。
外面的陳大魁不知道兩人到底在做些什麼,總是控制不住的豎起耳朵想聽聽裡面的動靜,聽來聽去也聽不真切,脖子抻的都要直了,關月容卻推門走了出來。
私自混進軍中的事情終於過去,凌謹淵也同意自己留下,關月容自然是心花怒放,一張臉上滿是笑容。
這笑容差點刺瞎陳大魁的眼睛,臉一紅,陳大魁悶聲問道:“你怎麼這麼高興?皇上給你升官啦?”
比升官發財還讓人高興啊!
關月容想到這裡,繃起臉,正色道:“自古以來好男兒都是要上陣殺敵才能加官進爵,敵人殺的越多,官位升的越快,我沒聽說誰能讓皇上訓上幾句就能當官的!”
離開房間前,凌謹淵便囑咐過關月容,軍中紀律嚴明,千萬不可對其他士兵造成壞的影響,關月容一直牢牢記着,陳大魁一問,便將剛纔的事情解釋清楚了。
陳大魁一聽關月容的話樂了,原來不是升官發財,黑手一拍關月容的肩膀,笑道:“我就說嘛,還能有人因爲好看升官發財的?當然要上陣殺敵才能獲得皇上的認可!”
上陣殺敵?關月容心知身爲親兵的陳大魁很少能有上陣殺敵的機會,不禁打趣道:“大魁,你是打算上陣殺敵好當大官嗎?”
聽了此話,陳大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別看我叫陳大魁,沒參軍前我在村子裡一直被人嘲笑,說我沒有秀才的命還一身秀才的病,後來到了我們村裡徵兵,我就揹着爹孃參了軍,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就對隔壁的翠花說過,回來的時候我最差也要混個隊正當當!”
陳大魁在提及翠花時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關月容臉上的笑容凝結,是啊,這裡每一個人都是離開了父母,離開了妻兒在邊關保家衛國,就連平日裡憨傻的陳大魁也不例外,關月容擡起頭看了一眼天空,天上的星星明亮依舊,卻每日都有兒郎爲了國家而失去性命!
“會的,將來你定會當上隊正的。”關月容喃喃低語。
當天夜裡,青州發來密信,秦國大軍猛撲青州,大軍殺敵三萬,自損兩萬!兩萬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的沒了。
凌謹淵看着這封信,久久不能言語,最後放下密信,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秦國欺人太甚!”
戰爭一旦開始變沒有結束,除非有一方認輸,秦穆白不會認輸,凌謹淵更不會認輸!
關月容將手放在凌謹淵的肩上,明白凌謹淵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兩萬士兵不能白白的付出生命,既然不能硬守,那就只能強攻!
“我支持你!”關月容在他耳邊,慢慢說道。
戰火繼續蔓延着,藺將軍在青州與秦軍對戰的時候,凌謹淵當機立斷,帶上這五萬人潛入了狼煙城附近的狼煙山,秦軍以爲赤月軍會死守着青州城和汴涼,凌謹淵卻偏偏來個出人不意。
子時,人們最容易疲倦的時候,凌謹淵立刻下令,命所有人放下身上的東西,輕裝上陣,偷襲狼煙城。
關月容被迫留守在狼煙山,當晚,幾十匹戰馬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瘋狂的朝着狼煙城衝去,戰火在狼煙城燃起,秦國沒料到凌謹淵敢玩命似的帶着幾萬來來攻打狼煙城。
“是赤月國的軍隊!”
“快!放箭!”
城牆下箭如雨下,赤月國部隊用盾牌抵擋,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入狼煙城。
撞車將狼煙城門撞的支離破碎,城門口,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只有殺了敵人才能換自己的活命!只有殺了敵人才能保衛自己的國家!
凌謹淵手中長槍直取狼煙城副將的胸膛,凌謹淵戰甲被噴薄而出的鮮血染紅,一個秦國士兵大喝一聲,朝着凌謹淵衝去,馬上的凌謹淵微微轉身,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是濃重的殺意,這真的是赤月國帶兵的元帥嗎?
秦國士兵癡癡的看着這一張臉,直到陳大魁將他的頭顱砍下。
遠處,郎義看着那身穿金色鎧甲,揮舞長槍,猶如一尊殺神的俊美男子,心中一驚,立刻拿出弓箭,三箭齊發,直取凌謹淵的胸口。
“皇上小心!”
凌謹淵翻身子一歪躲過一劍,旁邊,一騎着黑馬的魁梧男子手中大刀直接砍掉朝着凌謹淵射去的弓箭。
步兵校尉,周稟琩,凌謹淵深深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兩個時辰,狼煙城陷入戰亂,郎義手下的士兵死了一半,而赤月國大軍損失了八千,這一戰,足以讓郎義記住了兩個人,一個是凌謹淵,一個便是揮舞大刀,獨自殺了上百人的周稟琩。
半個時辰以後,郎義帶着部隊迅速撤退,赤月國大軍第一次奪了狼煙城。
凌謹淵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當機立斷,命人將郎義大軍的糧草帶走,剛一轉身,卻看見關月容正在指揮着自己的士兵,扒那些死去敵軍的戰甲。
“你不是在狼煙山上嗎?”凌謹淵寒着臉看着關月容沉聲問道,之前的戰爭有多危險,她一個女兒家,若是一個不留神,便會有性命之憂!
有條不紊的將對方一個死去隊正的戰甲扒下來,關月容笑着答道:“都說狼煙山上有狼,我對狼羣有恐懼症,我寧可混在人堆裡。”
“你!”凌謹淵爲之氣結。
步兵校尉周稟琩和陳大魁也就湊上前去,詢問情況。
關月容揚着手中的戰甲笑着說道:“我正在指揮大家搶他們的兵器和戰甲,這些可都是好東西。”
秦國崇尚武力,秦國士兵戰甲比赤月國的要結實許多,秦國的兵器技術也在赤月國之上,即便是如此,也從來沒有人動過這樣的心思,頂多是奪了對方的糧草,哪有連人家的盔甲都扒了呢?
周稟琩自然不會認同關月容這樣的做法,只是微微的搖搖頭,“這些秦軍都已經死了,我們不能趁人之危。”
人多勢衆,凌謹淵自然不好說些什麼,不過仔細一想,其實關月容說的也很有道理,行軍打仗第一重要的是兵器,第二重要的便是糧草,有了這些盔甲赤月軍沒準將來能派上什麼用場,於是命士兵將這些死去敵軍的戰甲兵器收起來。
戰場打掃完畢,偵察兵來報,有一批大軍朝着狼煙城涌來。
“衆將士聽令,撤去狼煙城,入狼煙峰!”就這樣,赤月國軍隊浩浩蕩蕩的離去,帶着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對狼煙城絲毫沒有留戀。
回到狼煙城的郎義,看着這光禿禿的戰場,幾乎氣歪了鼻子,這哪裡是赤月軍,根本就是流氓軍!
從此以後,凌謹淵手下軍隊有了個流氓大軍的稱號,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敵軍一絲不掛!比土匪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