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楚孟巖忽然道。
這件事他必須要自己想清楚,要知道,若是鳳無極想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當初有何必多此一舉,將皇位還給他,這樣不太符合邏輯。
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最後,他乾脆讓人舉辦了宴會。
反正鳳天瀾等人回來之後,還沒有見過大家,這次機會正好可以讓整個京城的人都好好看看鳳無極的四個孩子。
他也趁這個機會,試探試探鳳無極。
很快,鳳王府的人就收到了帖子。
鳳無極將帖子放在桌子上,望着自己的兒子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爹,我自然知道,伯父不過是想試探我,那他儘管來吧。”他鳳天瀾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看到兒子胸有成竹的樣子,鳳無極點點頭,只要他平安,自己和千黛就放心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你想用什麼方法取得皇位?”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天下人罵,所以最好是讓楚孟巖自己同意將皇位傳給他,但是這樣比直接奪位更加困難,他明白皇位對楚孟巖的重要性。
“爹爹放心,我會讓他心甘情願的把皇位傳於我,我有絕對的把握。”鳳天瀾眼中滿是激情,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他一定要得到。
聞言,鳳無極點點頭,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那你告訴爹爹,你有沒有心儀的女子?”他們的年紀雖然都不算大,但是兒子的年紀也十七了,也到了該取媳婦的日子,所以千黛和所有的母親一樣,開始急了。
聽到這話,鳳天瀾就知道肯定是孃親讓爹爹來問的,當即搖搖頭,他還真沒有喜歡的女人,而且他也不知道,他會愛上什麼樣的女人。
“兒子,你要加油啊。”想當初的時候,他可是已經把千黛騙回了家,所以說,娶媳婦也要趁早啊。
“爹爹,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鳳天瀾難得紅了臉。
看到兒子這樣子,鳳無極笑的更肆意了,好久沒有看到兒子的囧樣了,他自然開心,只可惜,千黛沒有看到,要不然她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眼看鳳無極停不下來,鳳天瀾憤憤走了出去,他都這麼大了,爹爹還嘲笑他,真是丟臉死了。
他卻不知道,他剛一走,鳳天闕就來了,相比他的遠大志向,他的理想就簡單了,那就是開一個網羅天下奇人異事的館子,裡面的人一定要是最厲害的,而且每年還會舉辦一個比賽,若是贏了那個人,他就成了最厲害的,同樣可以進入這館子,光是想想,他就覺得開心呢。
“爹爹,你和哥哥說了什麼,他居然紅着臉走了。”鳳天闕一進門,就大刺刺的坐了下來。
聞言,鳳無極止住笑,道:“你也看到了?”
看到自家爹爹這樣,鳳天闕就知道,哥哥肯定被爹爹坑了,不過能看到爹爹被坑,也是一件樂事呢。
鳳無極收住笑,看着幸災樂禍的鳳天闕,忽然正了臉色道:“天闕,你們是親兄弟,可不能做讓對方傷心的事。”他是皇家的人,見慣了爲了皇位不折手段,所以他要告誡自己的兒子。
見此,鳳天闕也露出難得正經的神色,“爹爹,您就放心吧,我纔不喜歡日日坐在那椅子上呢。”
“當真?”
“自然當真。”鳳天闕快速保證,他現在不過是在幫哥哥,等哥哥坐上那個位置,哥哥就會幫他開這麼一個館子,到時候,他的夢想就是實現了。
看兒子不像說話的樣子,鳳無極才微微放了心。
他能想象,要是自己的兩個兒子爲了那個位置爭鬥,最難過的是千黛。同樣都是她的兒子,不管傷了哪一個,她都心疼。
回到房間,千黛迫切的問道:“無極,兒子怎麼說?”這個問題同樣是千黛讓鳳無極問的,其實鳳無極內心裡是相信自己的兒子的,只是千黛既然和睦要求了,他作爲疼愛妻子的丈夫,自然要聽話不是。
鳳無極將千黛抱到牀上,才道:“千黛,你就放心吧,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聞言,千黛微微鬆了口氣,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千黛,明天還有宴會,早點睡吧。”鳳無極在她的額上應下一吻,扶着她躺下。
千黛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
孤河城,海若星和夢茴看着跪在地上的燕兒,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原因是她在這裡有一個青梅竹馬,他們都到了該成親的年紀,於是男方上門來提親,卻被燕兒拒絕了,她們怎麼能不生氣。
“燕兒,你是不是心理有人了?”海若星比夢茴理智,問道。
通常這樣的情況下,都是這個理由,不然他們小時候的關係這麼好,她怎麼會不同意嫁。
果然,海若星的話一出口,燕兒的臉就紅了,是啊,她是心裡有人了,自從五年前,那個人將她摟進懷裡的時候,她的心就將他裝下,五年過去了,他的影子不僅沒有淡化,反而越來越清晰,所以她怎麼會嫁別人。
看到她的樣子,在場的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海若星對海藍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忙將她扶起來。
夢茴深吸一口氣,走到燕兒面前道:“你且說說,他是什麼人?”她在外面行走了四年,也是最近一年的時間纔回的家,沒想到她居然心裡有人了。
“娘,他叫千秋,至於他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燕兒低着頭,一臉的嬌羞,一看這樣子,夢茴嘆了口氣,握着燕兒的手道:“燕兒,你連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就動了心,萬一……”說到這裡,她忽然住了嘴。
燕兒不明白孃親在擔心什麼,“娘,他可是答應過幫我找爹爹的,而且他還派了人給我,幫我找爹爹,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卻沒能找到他。”
一提起這個,夢茴和燕兒的臉色都暗了下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分別了這麼多年了,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黑耀到底是死還是活。
見此,海若星拍拍夢茴的肩膀,自己先回了房間。
回到這裡之後,她再也沒有嫁人,只是收養了幾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樣子,每每午夜夢迴的時候,她依舊能看到楚孟巖那飽含柔情的眼眸。
很多時候,她都在問自己,情到底是什麼,讓人生,讓人死,讓她生不如死。
“小姐,夜涼了,我替你把窗戶關上吧。”這裡的窗戶剛好對着海,海風吹來,可不是一般的冷。
海若星點點頭,她是個理智的女人,否則她當年不會離開皇宮回到這裡,所以她會好好照顧自己。
海藍見她躺下,這才退了出去。
走到外面,她狠狠吐出一口氣,小姐這又是何必呢?
夢茴將燕兒帶回了房間,柔聲道:“燕兒,孃親不是不讓你嫁給心愛的人,而是娘怕你不幸福。”在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夢茴已經將這些東西都看淡,榮華富貴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那個男人對她好不好,這纔是實在的。
“娘,我知道,可是我想努力一次,就一次,如果他不喜歡我了,我就回來,好不好?”從小到大,夢茴都格外疼愛自己,所以她知道,夢茴是真的爲她好。
聽到女兒這樣的哀求,夢茴只得點頭。
她明白,有些東西要總是要努力過,纔會放手。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回房間了。”夢茴站了起來,這麼多年了,每天晚上她都回站到這裡最高的地方去看那條路,等待已經成了她的宿命,但是她很開心,因爲還有一個人能讓她這麼等着。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踏着夜色而來,隔着夜色,她根本看不清架着馬車的人是誰,更不知道馬車裡有沒有人,她直接從樓上躍了下去,這是她後來才學的輕功,她想在看到黑耀的第一眼,就衝進他的懷裡,告訴他,自己很想很想他。
此時,黑耀架着馬車,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夜色,就在這時,一個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急速飛來,他原本想出手,但不知爲何,他將手放了下去,就在這時,那個人落在他面前,夜色中,她看起來那麼悲傷,讓他的心狠狠一痛。
這時,那個女人說話了,“黑耀,是你嗎?”
聽到這個在夢裡聽到過無數次的聲音,黑耀整個人呆若木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夢茴。
下一刻,一個柔軟的身子已經衝了過來,緊緊的抱着他,道:“你終於來了,終於來了。”她等了十五年,這十五年的每個夜晚,她都告訴自己,黑耀還活着。
黑耀顫抖着雙手,將夢茴緊緊的抱住,生怕這會是夢境一般,直到手邊傳遍夢茴的體溫,還有她身上的香氣,才讓黑耀確定,懷裡的女子,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夢茴。
“夢茴,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他有點語無倫次的說道。
這些年他和夢茴一樣,也懷疑對方死了,畢竟她們孤兒寡母,那個時候,又正是戰亂的時候,他怎麼能不擔心,所幸老天有眼,讓他再次遇到夢茴。
兩人相互抱着對方,過了好久,黑耀才道:“燕兒呢?”
聽到這個名字,夢茴才擦乾眼淚道:“她可能睡了,我們回家,回家。”
“好,回家。”黑耀一直抱着夢茴,連手都捨不得放開。
夜色中,噠噠的馬蹄聲顯得那麼孤寂,但現在他的心中已經被填滿,這些孤寂再也傷不了他分毫。
很快,他們到了客棧。
“黑耀,這裡的主人叫海若星,這些年就是她收留了我們母女倆,現在她肯定睡了,我們明天再去拜會她吧。”夢茴知道海若星和她一樣,被情所傷,所以她不好去打擾人家。
但黑耀卻搖搖頭道:“我們去看看她吧。”不管怎麼說,人家是這樣的主人,他就這樣進來,太沒有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