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畢竟楚夢晨在這裡的勢力也不算小,要想查清處一個家族的底細還是可以的。
影風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叫了人。
“暗中召集這裡天璇門的人,讓他們查查這裡有沒有什麼大家族。”不管哪個家族是什麼人,他都一定要將這個家族揪出來。
做完這些,影風依舊翻身上屋頂,喝着酒葫蘆裡的酒。
北方向來天寒,這個時候,屋頂上有一層厚厚的積雪,然而影風絲毫不介意,就這麼坐了上去。
……
流雲城,楚孟巖行走在大街上,地上的積雪早已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街道兩道掛着紅紅的打燈籠,走在路上的行人也都換上了新衣服,這一切都在提醒他,馬上就是除夕了。
想到去年這個時候,他還是皇上,除夕也是和衆位大臣一切度過,這才一年的時間而已,他就被迫逃到這個地方。
念及此,楚孟巖斂下心中的不甘和時過境遷的荒涼感,慢慢走到渡口。
雖然現在下着大雪,但這裡的船隻比之以前,不僅沒有少,反而更多。
從船上下來的人們拿着一些小東西在大街上售賣起來,很快,這街上就是一片熱熱鬧鬧的氣氛,好似之前那些荒蕪都不復存在一般。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艘船橫衝直撞衝了過來。
而在那船的牀頭,站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公子,小心啊!”後來傳來一個小廝驚慌失措的聲音,他努力往輪椅邊走去,奈何船體已經傾斜,他根本自顧不暇。
可輪椅上的男人根本不會動,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掉入海中。
見此情形,楚孟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居然朝那個即將要落入水中的男人飛了過去,將男子平平安安的帶到岸上。
在他們落在岸上之後,船上所有的人都落入海水之中。
此時的海水和平時的海水不一樣,海水中摻雜着許許多多的冰渣子,這麼一落進去,大多數人直接就被凍僵了,連掙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快救人!”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便有人拿着各種各樣的工具打撈起來。
“多謝公子相救。”被楚孟巖救回來的男子盤坐在地上,誠懇道。
“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楚孟巖望着地上男子身上的流雲鍛,這可是世間少有的衣料,但這個男子就這麼穿在身上,這說明這個男人異常富有,要不就是很有權勢。
而且這男人雖然坐在地上,但卻讓人有種他所處的地方是繁華盛開的地方,而非冰涼的地面。
念及此,楚孟岩心念一動,“來人,給這位公子找一個輪椅來。”
他剛纔坐着的輪椅已經落入水中,若是打撈也沒有那麼及時,還不如重新找一個。
“多謝。”依舊坐在地上的男人詫異的看了楚孟巖一眼,才道。
“公子不必客氣,不知您這腿……”楚孟巖望着盤坐在地上,似是不能動彈的男人,疑惑道。
“這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男子很坦然。
聞言,楚孟巖陷入沉思。
不多時,便有人找來了輪椅並將男子扶了上去,坐在輪椅上,男子看起來更加英挺,特別是他臉上不悲不喜的神色,讓他看起來,恍如天上謫仙。
“公子受驚了,若是不嫌棄,不若到敝府喝點茶水,暖暖身子?”楚孟巖看了一眼已經被打撈起來的衆人,這才望着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道。
“如此,便多謝公子美意了。”男子同樣看到大家都被打撈起來,嘴角勾起一個淺笑。
一行人進了容府,楚孟巖便命人替所有人都準備了熱水,又準備了驅寒的湯藥,這纔在大廳聚集在一起。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楚孟巖爲依舊做在輪椅上的公子倒了一杯酒,狀似無意問道。
“鄙人不才,雪中羽。”雪中羽端着一杯酒,朝楚孟巖敬了一下。
“公子!”站在他身後的小廝驚到。
“雪一,無妨。”雪中羽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略帶歉意的望了一眼楚孟巖,“讓公子見笑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楚孟巖。”
聽到這個名字,雪中羽一愣,這個名字怎麼和晨兒的名字那麼像?可他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淺淺一笑。
接下來,就是一番寒暄,可謂是賓主盡歡。
“公子,夫人來了。”忽然,一個黑衣人進來道。
楚孟巖端着酒杯的手停頓了一下,道:“讓她回去。”這個時候,他可不想見謝妖嬈。
“可是,夫人……”還不等楚孟巖說完,一個亭亭嫋嫋的身影就走了進來,站在離桌子不遠處道:“老爺,什麼時候帶了朋友回來也不知會我一聲。”
聽到這聲音,楚孟巖的臉色微微一變,卻只是道:“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而雪中羽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忙拱手道:“這位是嫂子吧,幸會。”
聞言,謝妖嬈忙望向雪中羽,只看了一眼,她就被雪中羽臉上的從容淡定,還有一種與生俱來來的冷漠氣質所折服。
好一個翩翩公子!
比起當初的楚孟巖,不知出色了多少。
“夫人。”夏雲在身後扯了扯謝妖嬈的衣角。
謝妖嬈回過神來,得體道:“幸會。”
如此,謝妖嬈坐了下來,又是一番寒暄。
當所有人散去之後,楚孟巖將謝妖嬈留了下來。
“孟巖,你留人家下來做什麼?”謝妖嬈搔頭弄姿走到楚孟巖身邊,用一雙含羞帶怯的眼神望着楚孟巖。
楚孟巖別過眼去,冷哼道:“我警告你,以後這樣的場合你不要再來打攪!”想到剛纔謝妖嬈看雪中羽的眼神,他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上面漂浮着一片綠色的雲。
謝妖嬈也想到了這一點,忙道:“孟巖,我知道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但願如此,下去吧。”楚孟巖再次冷哼。
“妾身告退。”謝妖嬈朝楚孟巖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她前腳一走,後腳影二就到了。
“去查查這個雪中羽到底是什麼人?”楚孟巖吩咐道。
他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從容,但他卻從未聽過有這樣一個人物。
“主子,這雪中羽不就是一個富家公子嗎,有什麼好查的。”影二不解道。
“不盡然,你便去查吧。”直覺告訴他,這個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是。”
……
雪中羽的房間,他依舊坐在輪椅上,動作優雅的端着一杯茶,神色雲淡風輕。在他身後站着那個名叫雪一的小廝。
“公子,您怎麼能說出自己的真名呢?”小廝略帶責備道。
要知道,雪家在聖青,那是一個傳承了幾千年的神秘家族,這個家族基本不會出現在世間,但這世間的一切事物,他們都瞭如指掌。
“雪一,我自有分寸。”雪中羽淺酌一口茶。
想到楚孟巖這個名字,他就想到了晨兒,那個堅強勇敢的女子,只是見了她一眼,他就被這個女子吸引,只可惜娘不同意他們成親。
其一是因爲她是外界的人,其二,她是皇族的人,雖然已經被皇族所棄,但血緣是改變不了的。至於讓皇族認回她,那只是他們的託詞。
念及這些,雪中羽一向雲淡風輕的臉色略微有點苦澀,他自詡清高,這世間的一切入不了他的眼,可楚夢晨卻是一個例外。
他這次出來,也是因爲他母親不同意他和楚夢晨成親,纔會到這裡的。
雪一見雪中羽如是說,便退了出去。
今日之事,也是他瞎擔心了,公子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需要他操心。
忽然,房間裡響起杯子落地的聲音,雪一心中一涼,忙衝了進去,就見雪中羽神色淡淡的坐在輪椅上,若不是他的額上沁出細密的汗水,根本沒有人知道,此時他正在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苦楚。
“公子,我去找大夫。”雪一沒有過去,只是擔憂道。
“不必了,多年的老毛病了,熬一熬就過去了。”雪中羽的聲音微微有點顫,雪一知道,那是疼的。
“可是,公子……”雪一遲疑道。
“沒有可是,你出去吧。”雪中羽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額前的頭髮都被浸溼。
見此,雪一嘆了口氣,不忍在看雪中羽一眼,退了出去。
他在門口來回渡布,寒冷的風吹在他身上,都沒有絲毫感覺。
楚孟巖來時,就看到滿地的腳印,和雪一身上積着的一層雪。
“發生什麼事了?”楚孟巖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問道。
“公子他……”雪一看了楚孟巖一眼,復又垂下頭去。
這是他們雪家的事,怎麼能告訴外人。
楚孟巖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不再多問。
“啊!”突然,房間裡傳來一聲壓抑的叫聲,雪一忙衝了進去,楚孟巖猶豫片刻,也跟了進去。
房間裡,雪中羽從輪椅上摔下來,躺在地上,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時不時抽搐一下,看得雪一愣在原地。
以前公子病發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啊,這一次,到底是爲什麼?
而楚孟巖在他愣住的時候,便已經走到躺在地上的雪中羽身邊,爲他把起了脈。
雪一和雪中羽同時驚詫的看着他,但楚孟巖的心思都在手裡的脈搏上,對此並不在意。
片刻,楚孟巖放開雪中羽的手,站了起來。
見此,雪一忙過來道:“怎麼樣,我家公子到底怎麼樣了?”此時,他儼然已經忘了,不能告訴外人的事。
“先將你家公子扶到牀上,我去開點藥。”楚孟巖沒有正面回答他,吩咐完這一句,他走了出去。
說話間,雪一將躺在地上的雪中羽扶到了牀上。
“雪一,你怎麼讓外人進來了?”衣衫凌亂,滿臉汗水的雪中羽看起來雖然狼狽,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英氣。
“公子,剛纔我也是着急,忘了關門。”雪一躬身歉意道。
“罷了。”雪中羽躺在牀上,擺擺手。
就在這時,楚孟巖拿着一個精緻的木匣子走進來。
“楚兄,這是?”雪中羽望着他手裡的東西,暗襯,難道他真的會醫術?
“這是我的小藥箱,楚某不才,只會一點醫術,但巧的是,公子的病我恰好能治,不知公子能否給我一個機會?”楚孟巖一邊將藥箱放下,誠懇道。
聞言,雪中羽和雪一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怎麼可能,雪家勢力那麼大,他這個病也找了無數名醫看過,可沒有一個大夫能治,他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