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沉默。
“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否則,流水城的王將軍等不了。”鳳無極沉吟道。
殘陽沉默着點頭,他倒是無所謂,可是千黛呢?鳳無極來這裡不就是爲了找她嗎,現在都沒有找到人,他們就這麼走了嗎?
想了一會兒,殘陽還是問出了口,“那千黛呢?”
聽到這個名字,鳳無極垂下頭,下一刻,他擡起頭來,望着殘陽道:“我們先離開這裡。”
他相信楚孟巖不會傷害千黛,光憑這一點,他就放心了。
見此,殘陽點頭。
“主子,我們要怎麼才能離開?”老幺湊過來好奇問道。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鳳無極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其實在沒有確認千黛的下落之前,他真的不想離開這裡,可這幾天他也暗中查訪過好多回了,一點下落都沒有,所以他想,還是先離開這裡,在做打算吧。
而且,他已經有了離開這裡的辦法,只等機會了。
夜漸漸深了,鳳無極等人的院子裡,卻沒有一個人有睡意。
翌日,鳳無極以遊玩之名,帶着他所有的人走到海邊,望着湛藍的海水發呆。
因爲呂雲奎早就說過要走,是以楚孟巖對他們沒有過多的限制,也就是這樣,才讓鳳無極等人有了機會。
在鳳無極等人面前,是一艘船,這船不算大,可能剛好能裝下他們。
在遊玩的時候,老幺藉着好奇的心,走到船上試了一下,但實際上,他是在查看船的好壞,晚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商量好了。
片刻之後,老幺從船上回來,不屑道:“這破船,比起以前我們打漁的船,差多了。”
這話是故意說給跟着他們的人說的,雖然明面上,楚孟巖對他們很放心,但暗地裡的跟蹤和監視是少不了的。
“好了,既然差你就回來吧。”人羣中一個人出聲道。
老幺不言不語,回到岸上,就在這個時候,過道上走過來一個人。
因爲距離的原因,他們看不清來者的臉。
鳳無極帶着他們,默默的等待那個人的到來。
隨着那個人的走近,他們看清了那個人,分明就是帶他們來這裡的海生。
看到他,鳳無極有點意外。
自從到了這裡之後,海生就再也沒有找過他們,也沒有揭發他們,那麼他現在過來是什麼意思?
思緒間,海生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他還是那副樣子,臉上總是帶着若有似無的微笑。
“少島主,不知你找我們有何事?”鳳無極淡然的望着海生道。
“也無事,只是看你們在這裡看漁船,我恰好也在這附近,就過來看看。”海生微笑着看着鳳無極。
後者卻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洞悉。
沒錯,就是洞悉,他彷彿看穿了他們的用意一般。
“哦,那少島主對此有什麼見解?”鳳無極往前一布,以同樣的微笑望着海生,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光。
但海生絲毫不爲所動,慢慢靠近鳳無極,在他耳邊道:“我知道你們想離開這裡,我還知道,你們的目的是容府那位千黛姑娘,而現在她走了,你們便沒有了留下的理由,是也不是?”
鳳無極的心中驀然一驚,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察覺他們的用意,又將他們的一切行動看在眼裡的?
海生將鳳無極的驚詫看在眼裡,卻還是笑着道:“面對一隊莫名其妙出現的人,我總要仔細留意的,不是嗎?”
這就是在解釋他爲什麼知道他們目的了。
“那你現在又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鳳無極將心中的疑惑和吃驚都壓了下去,冷聲問道。
“我可以幫你們離開。”海生望着鳳無極的眼睛,溫聲道。
鳳無極不解,他到底想幹什麼,帶他們來這裡,又送他們離開。
他的不解海生還是看在眼裡,然而這一次,他不再解釋,退後一步,淡然道:“好了,待會兒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了。”說完,他不等鳳無極問什麼,轉身離開。
等他走遠,老幺纔過來道:“主子,我們真的能相信他?”
爲什麼他覺得這個人不懷好意呢?
“無妨。”鳳無極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去。
海生既然說能讓他們離開,就一定會讓他們離開,雖然他不知道海生的用意,卻知道他不會害他們。
見此,老幺不再多言,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去。
……
而海生等他們走後,又轉過身望着他們,心中思緒莫名。
前幾天,他得到一個消息,流水城的王將軍最近幾天一直想潛入流雲,據他留在流水城的暗哨說,那是因爲有一個人進入了流雲,而且那個人的身份不一般。
接到這個消息,海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這個看似平平無奇,他卻能在鳳無極的身上感覺到一股氣勢。
當然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鳳無極的身份,真正知道他的身份,還是在昨天。
昨天的時候,他又收到流水城暗哨的信。
信中說,他已經打探到了王將軍要找的人就是當今皇上,鳳無極。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就猜測這個人就是鳳無極,所以他決定幫他。
至於他的目的,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念及此,他轉身回到容府,徑直去了呂雲奎的房間。
此時,呂雲奎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壺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見到海生,他連眼皮都沒有擡。
見此,海生也不生氣,他的師傅看起來很嚴厲,實際上就跟個孩子似的。
他走到呂雲奎身邊,溫聲開口,“師傅,這次跟我出來的兄弟們有事得回去一趟,您看?”
“這點小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還跟我說?”呂雲奎不高興的瞥了他一眼。
他這個島主當了這麼多年,也當累了,早就想把這個擔子卸下來,奈何他的徒兒有什麼事都要問他一問,他實在是煩透了。
看到呂雲奎如同一個孩子一樣生悶氣的樣子,海生就覺得好笑,卻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將心中的笑意壓了下去,忙道:“是是是。”
“好了,你走吧,就讓我這個老頭一個人在這裡。”呂雲奎拿着酒壺,又喝了一口。
見此,海生在他身邊坐下,無奈道:“師傅,師妹又跟你生氣了?”
呂雲奎冷哼一聲,卻是默認了。
他現在才發現,把女兒認回來也是鬧騰。
“師傅,師妹從小不在您身邊長大,她一個人做主慣了,現在您要幫她做主,她肯定接受不了。”雖然他和呂雲奎一樣認爲楚孟巖並不是靈童的良人,可靈童自己都認定了,他在說什麼也沒有用。
“我是她爹。”呂雲奎冷哼。
“……”海生無語了,您是她爹沒錯,可也得她認您啊。
見他不說話,呂雲奎嘆了口氣,眺望着遠方,是他做錯了嗎?可憐天下父母心,他也是希望女兒能幸福而已。
又過了片刻,海生再次開口道:“師傅,這件事您還是讓師妹自己做主吧。”
呂雲奎沒有說話,默默拿着酒喝了起來。
海生知道,他是在考慮,於是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門,他就直奔鳳無極居住的院子。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時候,鳳無極等人一定在。
果然,他進去的時候,鳳無極等人正坐在院子裡,喝着茶。
“少島主,要不要來一杯?”鳳無極舉起茶杯,望着來者,微微一笑,雖然已經易了容,可他這樣笑着的時候,海生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有何不可?”海生壓下心中思緒,走到鳳無極面前坐下,而此時,鳳無極已經斟了一杯茶。
海生端着茶淺酌一口,才道:“今日我幫了你,還望來日,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鳳無極沉默片刻,才道:“好。”
這個時候,他別無選擇。
聞言,海生微微一笑,站起來道:“果然爽快,海某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鳳無極端着茶杯,將杯中僅剩的茶一飲而盡,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收回目光。
“那事不宜遲,你們便離開這裡吧。”海生望着遠方道。
“多謝。”鳳無極知道,他這麼說,肯定是將所以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不必客氣,你我之間,也不過是交易。”海生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起身離開。
“主子,他真的可靠嗎?”老幺表示擔憂。
“收拾收拾,我們準備走。”鳳無極起身丟下這一句。
走到院子裡面,他將牆上的畫卷拿開,就看到殘陽正靠牆坐在地上。
“扣扣!”鳳無極敲了敲牆,殘陽立刻坐起來望着這邊,輕聲道:“怎麼?”
“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可是我們不能帶着你。”鳳無極略顯歉意道。
殘陽這麼大個人,他們想將他一起帶走,太難。
“無妨,我既然能進來,自然能出去。”殘陽自信道。
“也好,那我們便在流水城見。”說着,鳳無極朝殘陽伸出手,握成拳頭,殘陽意會,將手同樣握成拳頭,在鳳無極的手上一擊,兩個男人就達成協議。
……
碼頭,海生帶着鳳無極等人往他早就準備好的船上走去。
因爲海生是流星島的少島主,是以楚孟巖的護龍衛並沒有過問他們的離開。
鳳無極和海生對視一眼,默契道:“再會。”
話落,船慢慢開動了。
海生望着漸行漸遠的船隻許久纔回頭,往容府走去。
而此時,已經影衛將他們離開的事稟報了楚孟巖。
聽到這消息,楚孟岩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卻沒有深究,畢竟他們是流星島的人,而呂島主已經去意,派幾個人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許久,楚孟巖纔起來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等他離開之後,楚孟巖從牀上坐起來,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片刻,他從牀上下來,扶着牀慢慢走到嗎,門口,道:“來人,叫影二來。”
話落便有一個黑衣人急急跑了出去。
“公子,您怎麼下牀了,大夫說了,你需要靜養。”就在這時,靈童趕來將楚孟巖扶起,擔憂道。
“我沒事,帶我去見島主。”他和靈童的婚事不能拖了,必須儘快定下來,否則,呂雲奎一定會將靈童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