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璣將李寧一抱到林月光的身邊,李寧一便掙開林璇璣的懷抱,爬到林月光面前,露出一個討好的笑,而林月光卻不理他,自顧自的玩弄着手裡的荷包。
李寧一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看着林月光。
看到孩子們的樣子,林璇璣遙望着京城的方向,也不知道千黛和無極現在怎麼樣了。
……
……
京城,千黛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了,今天便是太醫看診的日子,她坐在椅子上,任由林御醫爲她把脈。
鳳無極則在身邊看着,雖然千黛也是大夫,但醫者不自醫,有些時候,她還是需要大夫的。
不多時,林御醫放開千黛的手腕道:“皇上,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兒很健康。”
說話的時候,他暗中抹了一把汗。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當上皇上和皇后的會是他們,這就導致了鳳無極登基這段時日,他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做錯了什麼事讓鳳無極有藉口殺了他。
畢竟他之前可是害過林璇璣的,雖然那都是幾百年前的老賬了。
對於他的戰戰兢兢,鳳無極絲毫沒有在意,走到千黛身邊,將她扶起來道:“既然無事,那你便下去吧。”
“是。”得了這句話,林御醫如獲大赦一般,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連藥箱都忘了拿。
看着那個礙眼的藥箱,鳳無極涼悠悠的聲音傳來,“站住!”
話一出口,林御醫不得不走回來,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恭敬道:“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說話的時候,林御醫分明在發抖。
鳳無極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淡淡道:“把你的藥箱帶走。”
林御醫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藥箱上,忙過去將藥箱抱起來:“皇上,是臣束縛了。”
後者揮了揮手,林御醫忙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千黛才問道:“你爲何要放過他,當初在地牢的時候,可是這林御醫照顧的孃親。”
照顧這兩個字千黛特意加重了聲音,讓剛剛纔踏出門檻的林御醫差點沒有摔倒。
在心裡道,皇后娘娘哎,這個時候,您就不要提這一茬了。
但他心中雖然害怕,但卻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來傾聽鳳無極和千黛的對話,
鳳無極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偷聽,沒有拆穿,也沒有說一句話。
對付這些人,他向來喜歡兵不血刃,這樣纔是最好的辦法。
門口的林御醫等了半天,也不見鳳無極說話,想走,他又想知道,鳳無極到底是怎麼想的,想留卻又怕被人發現,畢竟偷聽皇上說話可不是小罪名。
這麼想着,林御醫又站了一會兒,可裡面不僅滅有說他的事,連話都沒有說了。
林御醫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裡面道:“罷了,他不過也是受命於人而已,但是……”
說到這裡,鳳無極再一次停了下來。
千黛看了一眼鳳無極,無奈的搖搖頭,這個男人啊,這個時候,還是這麼不正經。
林御醫本來準備走,可又聽到這麼一句,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然而裡面的鳳無極在說了這句話之後,便再也不說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卻還是沒有聲音,這個時候,林御醫想清楚了,皇上這是在耍他。
想清楚這一點,林御醫狠狠的跺了跺腳,抱着藥箱離開。
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鳳無極才露出一個微笑。
千黛直接無視,喝了一口茶,忽然問道:“無極,這段時間,你有沒有給孃親寫信?”
老人家的心思她最明白了,這個時候,林璇璣一定很想抱孫子,只是他們隔了這麼遠。
“有啊,我已經告訴孃親,你懷了我的孩子,孃親可高興了。”鳳無極起身撫摸着千黛腹中的孩子。
“那……”千黛遲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將孃親接過來,讓她享享天倫之樂?”
鳳無極搖搖頭,“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接她過來,無疑將她置身於危險之中,還是等我們把這件事了結以後吧。”他何嘗不想一直陪着母親,可是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
若是因爲他的一念之差,將林璇璣捲入危險之中,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好,我明白了。”千黛起身替鳳無極倒了一杯茶,又坐下。
“千黛,等我們將這裡的事完成之後,我們便帶着孃親,走遍這天下,好不好?”
“好。”千黛點頭,等她報了仇,執念已了,去哪兒都可以。
鳳無極將千黛樓進懷裡,不再說話。
……
流雲城,影一已經帶着壽禮到了,今天的他特意打扮過,一身青色的衣衫更加顯得他挺拔如松柏,一張俊朗的臉上帶着溫潤的笑,遠遠看去,便是一個十足的翩翩公子哥。
影一沒有看他,他將那個包裹放到楚孟巖面前,就退了出去。
楚孟巖過去打開那個包裹,露出裡面繡制好的外衫,這是一件黑色的衣衫,看到這個東西,他就想起了當初母妃對着燭光繡製衣服的畫面,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少年,一轉眼,他已經長大了。
看了一會兒,楚孟巖拿出他早就準備好的盒子,將衣袍仔仔細細的疊起來放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之後,楚孟巖喚道:“來人。”
話音一落,便有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恭敬道:“主子。”
“走吧。”楚孟巖理了理衣襟,平靜道。
那黑衣人沒有說話,徑直抱起盒子,跟在楚孟巖的身後。
出了院子,街道上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人,這裡的街道不算窄,卻還是顯得擁擠,這說明容成坤在這一代很受尊崇。
楚孟巖微笑着走進人羣,朝容家走去。
到了門口,這裡已經停滿了馬車,門口,一個穿着紅色喜慶衣服的小廝正在查看請柬,見此,楚孟巖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請柬遞了過去。
那小廝看了一眼請柬,便道:“公子,請。”
楚孟巖微微頷首,帶着黑衣人影十走了進去。
一進門,喧囂熱鬧之聲不絕於耳,在丫鬟的帶領下,楚孟巖坐在靠近大廳的位置。
他這個位置恰好可以看清整個整個宴會的人,不僅如此,他還能看清檯上的人,可以說只是一個絕佳的好位置。
影十默不作聲的立在他身後,像一個木雕一般。
而在楚孟巖剛來的時候,便有一大幫女子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楚孟巖的外表向來都是迷人的,這些不知真相的女子,又怎麼會知道他的真面目。
楚孟巖裝作沒有察覺,動作優雅的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顯然一副富家公子的作風。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各位,今日是我們老爺的六十大壽,承蒙各界大人擡愛,來此賀壽,我替老爺多謝大家的盛情。”
聽着口氣,這人應該是容家的管家,楚孟巖在心裡評估道。
這時,又見臺上的人道:“各位,我家老爺片刻便出來和大家見面,還望大家不要見怪。”話落,那男子走了進去。
不多時,一個拄着柺杖精神奕奕的老者就走了出來,跟在他身邊的人忙擡了一個凳子,給他坐下,他這才說道:“各位,今日這壽宴,老夫原本不願意辦的,可小兒執意,那老夫就承了這個情,畢竟是小兒的一份孝心。”
說到這裡,容成坤的臉色有點黯然,他不願辦宴的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唯一的女兒和他的生辰只相差幾天,每次,只要他一過生辰,他就會想起女兒。
一旁的容雨昕見狀,忙上臺扶着容成坤道:“爺爺,這麼多人看着呢,您……”
一聽這話,容成坤輕咳兩聲,又道:“好了,各位該吃的吃,該喝喝,有什麼事,便找老夫的兒子把。”說着,他就要起身回去。
畢竟他年紀也大了,再加上他心中憂思,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就在這時,楚孟巖站了起來,道:“榮老爺,請留步。”
他一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楚孟巖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繼續道:“晚輩這裡有一份禮物,不知合不合老爺的心意。”說話間,影十已經將盒子遞給了楚孟巖。
扶着容成坤的女子定定的看着楚孟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這個男人,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但這厲色也只是一閃而過,現在可是她爺爺的六十大壽,若是她將這宴會攪亂,別說爺爺,爹爹和哥哥都不會放過她。
她想,那個人就是抓住這一點,纔敢在這個時候說的吧,不過,他以爲這樣,她就沒有辦法了嗎。
思及此,容雨昕露出一個微笑,轉而對容成坤柔色道:“爺爺,我們回去吧,您的身子不好。”
容成坤看了一眼楚孟巖的方向,忽然他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
那個人分明跟他的女兒,容鈺很想。
想到容鈺,容成坤心中一痛,慢悠悠的走向楚孟巖的方向。
見他走來,楚孟巖朝容雨昕投以一個得意的目光。
感受到他的目光,容雨昕憤憤的跺了跺腳,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容成坤走向楚孟巖。
他的步伐很慢,但都很沉重,走到楚孟巖身邊的時候,楚孟岩心裡忽然生出一種悲慼之感。
這個老人便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的父皇死了,母妃也死了,世上最疼愛他的人都死了。
就在容成坤在離楚孟巖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楚孟巖忽然起身跪下道:“不孝外孫楚孟巖特來給外祖父祝壽。”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在場的人早在他說第一句話的好時候就安靜下來,現在他的話可謂是清晰無比。
這話讓在場的人心中一驚,但也有許多看戲的,默默的看着他們。
有大膽的人猜想,這個時候,冒出一個外孫來,可沒有什麼好事。
站在楚孟巖不到幾步距離的容成坤聽到這話之後,整個人都顫動了。
他慢慢的擡起手指着楚孟巖道:“你……你是……是鈺兒的孩子?”
其實早在他看到楚孟巖的時候,他就已經可以確認了,這個孩子跟鈺兒那麼像,若說不是她的孩子都說不過去。
“是,容鈺正是在下的母親。”楚孟巖走過去扶着他到自己方纔坐的地方坐下。
容成坤在楚孟巖的攙扶下坐了下來,忽然問道:“那鈺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