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知道百毒老頭兒在烈國,等到了烈國,我讓他給你看看眼睛。”寒霜看着冷言諾完完整整的吃下那隻雞腿方纔道。
冷言諾放下碗筷,贊同,“好。”然後“看向”宮烈,“你說的接應之人呢?”
“之前打算走大道到下一處鎮,所以這個小鎮不在計劃之內,接應我們回烈國之人應該在下一個城鎮上等我們,無我的信息他們不會離開。”宮烈一貫的清冷如月,淡淡說着話。
“哥哥,來接應我們的……”宮月擡起頭看着宮烈,眸中說不清是期待,緊張,害怕還是欣喜。
“此事皆是父皇與聖宮安排,所以我也不知。”宮烈聳聳肩,說話間眸中有一絲異光閃過。
一旁藍楓將宮月所有的表情收在眼底,本就不多話,這一下子更是無活。
宮烈卻突然定定看着冷言諾。不止宮烈,就連南鬱北,寒霜,慕容晟陽都看向冷言諾,烈國皇上,傳言中的人物,到底是何等風彩,處於烈國那神秘地帶無人可窺其顏,貴爲一國之君,更有宮月與宮烈這兩個寶貝皇子公主,也是冷言諾的親身父親。
是的,自那日天慕宮城決絕而來,衆人似乎於此時才突然認清一個事實,冷言諾是烈國公主,烈國皇上是他的父親。
可是冷言諾從到至今這多日以來竟未隻字提起這個事實。
冷言諾感受着衆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脣角輕勾一抹清豔,“難道我比食物更好看。”
“哎,冷言諾,我也好奇,你與烈國皇上相見該是多麼感人的畫面。”南鬱北湊進冷言諾輕聲道。
慕容晟陽身姿微一動,朝冷言諾身旁又近了近,順手去夾桌上的菜,看似不經意,卻優雅貴氣天成,自然而然的阻斷了南鬱北看向冷言諾的視線,“男女授受不親。”
“你不是男的?”南鬱北原本還想着借計摸摸緊靠着冷言諾身邊寒霜放在桌下的小手呢,結果…。所以看向慕容晟陽的眼神不是那麼友善。
慕容晟陽淡淡看了眼南鬱北,一雙還略顯青稚的小臉上卻滿是從容貴雅,“我是她弟弟。”聲音而堅定,卻一下子讓南鬱北失言。
而慕容晟陽的動作自然逃不過冷言諾敏感的感官,只是輕輕笑了笑,沒有多言。
“父後既然能派人出南國邊境外來接應姐姐,定然是極想見姐姐的。”宮月滿面笑容。
冷言諾沒有任何情緒與表情,一路以來在宮月的口中,她倒是對烈國的情形更加了解。
列國看似烈皇爲大,可是其下,互相牽制卻是聖宮與朝庭,聖宮對百姓,朝廷對皇上,聖宮有聖宮尊者管理聖宮一切總傷,卻只對聖女負責,而聖宮看似與朝廷是兩個系別,可是每一代聖女之選卻又必須是皇室第一位公主,如此關係,總而言之,很是複雜。
“哎,聽說了嗎…。那璃王與璃王妃那般登對的一對,竟然…。”臨桌突然響起淺淺議論。
“可不是,還讓我女兒說好的親事不嫁,說要嫁就要嫁璃王那般懼妻護妻的男子,結果…。”
“沒想到璃王妃竟然是烈國公主,還公然刺激殺新玉於這事也真是……這事啊,真複雜…。”
“自古女子德財兼備,又有哪個好下場。”
一聲起,周圍議論漸至。
寒霜等人都去看冷言諾的臉色,見其無任何異樣,方纔微微鬆了鬆下心。
“對了,我聽說,邊境外這幾日似乎一直有異動,不知會不會打仗啊,畢竟南國與我天慕,如今都是新帝登基,關係緊張,會不會…。”
“哎,這些國家要事,豈是我等可以隨意大言的,小聲點兒,你看隔壁那桌就安靜得很,八成又是哪家高門子弟出來體察民情的。”
“打起來纔好。”宮月吃口菜賭氣道。
冷言諾擡起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可是卻迎來寒霜等人的詫異的眼神。
“小姐,你…。”寒霜結巴了半天,都沒說了個完整話。
“姐姐,你看得見了。”宮月一下子從座位上躥起看着冷言諾。
“不是,只是好像感覺很清晰。”
“哦…。”
寒霜與宮月齊齊輕嘆一口氣,白高興一場。
冷言諾也無奈,她總不能說,自從失明之後,她竟然比看得見時感覺還要清晰。
“寒霜…。”冷言諾輕喚間,從懷中拿出一個泥偶遞給寒霜,“你拿着她去市集上碰碰運氣吧。”
寒霜接過,她自然知曉這泥偶是出自普殿大師之手,愣了愣,想到什麼,輕點點頭,出了客棧。
“哎,等等,一起。”南鬱北緊跟而上,什麼齊王的面子裡子身份架子排場早就在跟着寒霜之後不知被丟到了哪裡去。
宮烈與宮月對視一眼,原來這纔是冷言諾來此的目的。
宮烈忽然眯了眯雙眸,好像,他與冷言諾也是在碰到普殿大師那一晚第一次相見。
吩咐好小二準備好房間,幾人用餐完畢方纔上樓。
待幾人上樓這後,樓下漸有人小聲方論,不過,也很快的低了下去。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冷言諾等人等到的卻是受了輕傷的南鬱北與心有餘悸的寒霜。
“唰。”房間裡,寒霜一看到冷言諾身後的人,劍光一亮,直架在慕容晟陽的脖子之上,“你到底是誰?”
慕容晟睿還未長開的眉峰微擰,面色卻不動分毫,“我是慕容晟陽。”
衆人料不得寒霜這般反應,冷言諾卻突然輕輕拿開寒霜的劍,面色染幾分正然,“你們遇到了埋伏,對方是一個與慕容晟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冷言諾一針見血,卻將一個激烈的事實一語道破。
南鬱北與寒霜點點頭,“是,我們沒有找到普殿大師,就想要打道回府,沒曾想回來的途中遇到他…。”寒霜心中還是有些不信,一指慕容晟陽,“他說不放心,一起出來看看,我與南鬱北還覺得奇怪,沒曾想他卻趁我倆不注意動起手來…。”寒霜雖指着晟陽,可是看着冷言諾平淡的臉色,也覺得今夜之事蹊蹺,而後又聽冷言諾道,“晟陽一直與我在一起。”
“變臉高手。”一旁一直沉默極沒存在感的藍楓突然開口,不過四個字,卻讓宮月心中一驚,一剎間看向宮烈,“鬼臨夫。”
一言出,寒霜也是一愣,鬼臨夫…。
“鬼臨夫是誰?”南鬱北開口。
“性子喜虐,最愛變臉易容之術,天下十大殺手排名第一,從來聞其名不見其人,寥寥見過其的幾人,也在見到他容顏那一刻死去。”冷言諾突然輕輕淡淡道,在衆人詫異之中突然輕喃一笑,“好大的手筆。”
慕容晟陽眉峰又是一緊,一張精緻如玉的臉上浮起一層輕寒。
房間裡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冷言諾卻直接落下兩個字,“睡覺。”
南鬱北的傷本就輕,只是奈何終於找到一個和寒霜套近乎的法子,硬是死賴着寒霜要給她包紮,寒霜見冷言諾似乎另有打算,亦不問,順勢離開了房間。
只是,今夜誰又能睡得着。
……。
烈國如雪般堆徹的長長宮殿裡,一着銀袍男子正倚在一旁閉目淺眠,身邊突然起極輕的腳步聲,來人看了看緊閉雙目的的銀袍男子,似在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打擾。
“說。”男子睜眼,眼光裡的光束微微一放,如午夜裡的雪豹子般透着晶亮。
小童微微低頭,上前一步,稟道,“聖使大人已經來信,明日或可接到聖女回國。”
男子聞言,沒有什麼異色,輕點了點頭,衝小童揮了揮手。
小童立即退了下去。
“我就搞不懂了,一個已經失了貞潔,已嫁他人之婦的烈國公主,難道能成聖女?”殿內一個女子聲音響起,看上去極爲年輕,姣姣姿容,深眉細水,語氣有些不滿。身上服飾亦不同於殿裡一般人的穿着,可見其身份也不一般。
“她本就是我烈國獨一無二的聖女。”男子道,語氣深然。
“我們可以趁此改了這祖制,另立聖女,也可……”
銀袍男子突然一揮袖,女子慌忙住口,可卻還是不甘心道,“可是聖祭雲,我烈國聖女都得是處子之身,那女子…。更惶論,能值得聖使親自去接?聖使可是一直不待見這般事情,此次何勞由他去。”女子不悅,但是話落,看到銀袍男子微垂微怒的面色,忙低下了頭,“是屬下多言,請尊者怒罪。”
殿內氣氛一下子似雪風般冷凝,層層冰寒似刀般直逼向那那女子周身,那子子面色一變,正要驚呼,突然周身冰寒之氣又化去,心有餘悸,卻道,“屬下知道了,屬下不會再妄言了。”
“下去吧,準備好,迎接聖女回宮。”
“那皇上那邊…。”女子似想起什麼方纔開口道。
銀袍男子看了眼女子收了眼中那如三月雪又如冰中寒的碎光道,“是皇上讓聖使去接的人。”
“原來如此。”女子面色微微一舒,點了點頭,方纔轉身出了那殿門。
而那銀袍男子從頭到尾將女子的表情收在眼底,良久,輕聲一嘆,飽含世事蒼桑,經淪無復,眼底流經的風月全融於殿中。
……。
……。
天慕京城,寒風蕭瑟刮過。
御書房裡,花千堯看着那看着天邊曉月的慕容晟睿,眸子裡一抹異光浮過,而後輕道,“你早知我是女子?”
“自小相識十幾年,如何猜不到。”聲音輕輕淡淡,溫潤中透着一抹涼。
“既然猜測到,你爲何還要娶冷言諾?”花千堯恢復了女子之聲,樂音如天賴。
慕容晟睿依然看着窗外,沒有動,良久微微偏了偏頭看着花千堯,“是你將她送到我手裡的。”
花千堯一愣,然後輕笑,“是啊,的確是我將她送到你手裡的。”
……。
夜深人靜,清風幾許,整個小鎮都陷入一片沉睡,客棧裡深靜無人,小院裡花落交錯,印月光白灼。
冷言諾的房門似乎開了,原本寒霜與宮月是要與冷言諾同住一屋的,只是奈何冷言諾強掉不用,她們也無法,只得住在其隔壁。
門開,卻無人聲,只是伴隨着有一種深強的氣息輕輕闖進,冷言諾原本並未睡着,可是不知爲何,腦中只覺得渾渾噩噩,心裡一片微暖微熱的氣息似乎在催化着她,悠遠,生動,詩意,青天如畫,山水入心,讓她整個身子軟得似一灘水般瞬間全身無力,可是自己竟卻很似貪戀這種溫暖的,微涼的,似乎夾着春風般的氣息而灼亂的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氣息,恍惚中似乎面上如有輕紗流雲拂過,像在泡沫上的綺麗映碧水長空,冷言諾心思頓失,平得如一灘清水,不起一絲漣漪,只是,心中突然又起一層薄霧,那霧中,似有女子攜雲而來,聲聲的在喊着她的名子,一聲聲一遍遍,響遍整個蒼穹,那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哪裡呢……心中一涼,浮雲綺麗散去,冷言諾猛然張開眼睛,坐起身來,空氣中依然是客棧院子裡的冬雅花香飄落進來,方纔那種泡沫輕紗的感覺似乎都消失不再,女子聲音更仿似方纔只做一夢。
冷言諾緊閉了閉眼睛,入目之處深不見底的黑暗顯然還是不太全然適應,只是,她心中微微深疑,那女子赫然正是之前在南國皇宮秘道里於夢中所見女子,那女子到底是誰呢?冷言諾輕揉了揉額頭,還有方纔那輕柔而溫暖的感覺,好像…。冷言諾搖搖頭,自嘲的笑笑,身子剛要躺下,卻聽窗子突然“砰”的一聲打開,冷言諾心思一緊,只是還未待她起身,寒霜已經出現在她的身邊,“小姐,你沒事吧。”
半響,宮月與宮烈齊齊現身,“沒有人。”
“回稟二皇子,月公主,屬下等人查探過,這客棧這兩日並未入住可疑人士。”
宮烈擺了擺手,那稟報之人方纔無聲無息退去。
“許是哪隻餓着睡不着的貓兒,去睡吧。”因着寒霜與宮月宮烈的出現,冷言諾心中方纔一鬆,因爲寒霜進來之時,她是聽到開門之聲的,很顯然,她方纔的確是做了一個夢,從頭到尾,那門都未開過。
人去門閉,房內又恢復安靜,冷言諾剛躺下,桌上原本靜立的杯子又突然碎了,這次出現的是南鬱北,藍楓,還有慕容晟陽。
南鬱北看着桌上四分五裂茶水四溢的茶壺碎片,看了眼房間四周,並無異常。
“去休息吧,想來,貓兒發了瘋巔。”冷言諾一語出,倒比慕容陽與南鬱北等人還要來得淡定自若。
“誒,我說你這個女人,能不能有點危機感,別是傷了心,連腦子都傷掉了,這麼大意,排名天下第一的殺手,你以爲是鬧着玩兒,縱然你內力全盛,雙目清明,都不一定能勝過,更莫說你現在就好比易碾的螞蟻,人家一根手指頭就能給你一個屍骨無全。”
冷言諾對南鬱北鬱悶的咆哮無動於衷,相反在黑夜中勾起脣角,折射一抹幽光,“那他,可以試試。”
暗中似有風吹過,又像是多了什麼,只是輕若無息,很快又像是花香轉瞬消失。
“諾姐姐,我不離開,守着你。”慕容晟陽面上擔憂那般明顯,乾脆走至榻邊穩穩一坐,一副再如何也不離開的模樣。
“那諾姐姐我若是要脫衣裳呢?”冷言諾話落,便當真動手去解衣衫,雖說看不見,但是自己身的衣衫她還是能解開的,雖然是小破孩子,可是她可不習慣睡覺之時有人守着。
只是冷言諾本只是假意做這動作,卻突然學得渾身一冷,一冷又“看向”小破孩子,“我又不小孩,你們,全部,出去。”
話落,倒牀,蓋上被子,閉眼,一氣呵成。
南鬱北與藍楓還有慕容晟陽互相看看,怎麼都覺得冷言諾有些怪異。
只是沒睡半響,冷言諾的房內又有動靜,只是,這次當寒霜趕到之時,看到冷言諾很是安靜的睡着,小姐睡覺一向很警覺她是知曉的,能睡得這般沉熟,自然沒有問題,本想留着守下,又想着小姐說了不用,遂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這一夜,卻過得並不平靜,接下來,南鬱北,宮月,宮烈等人,可謂輪翻出現在冷言諾房間裡,只是說也真奇怪,冷言諾屋內聲響讓這些人無一睡好,可是唯獨這個當事人,冷言諾卻依舊睡得安穩,連夢也不做了,恬靜安睡的模樣讓宮烈等人都誤覺得是自己多疑了。
第二日,天亮,衆人用過早飯後離開客棧,於昨夜之事也禁口不談。
宮烈看似對冷言諾這個所謂的妹妹有些彆扭,甚至說話間冷漠無所關心,可是實際上卻從頭到尾註意着冷言諾。
“我是真的冷言諾,不是假的,昨晚我是睡得很熟,我也有些奇怪。”客棧門口,冷言諾回以宮烈,語聲極輕。
聞言,宮烈釋然,卻道,“鬼臨夫是天下極難請動的殺手,能請動他的這世間寥寥可數……”
冷言諾微微笑了笑,“想我死的人很多,我知道。”話落,任寒霜扶着上了馬車。
南鬱北雖然受了輕傷,但是絕對不對錯過這個能受寒霜照顧的機會,本來一直以來是與宮烈一同駕馬的,眼用不上也硬是死賴着上了馬車。
一行人駕着馬車向下一個城鎮趕去。
幸而這小鎮這人雖然對冷言諾等幾人的氣質有所置疑,但是這年節,時局緊張,來往過路之人有富有貴,他們自然不會多生議論。
爲了儘快到達下一人城鎮,節外生枝,冷言諾提議走山路,山路顛簸,沒走多久,冷言諾就蹙起了眉,面色有些難看。
“小姐你怎麼了。”寒霜緊張的撲過來,就要去抓冷言諾的手。
冷言諾擺擺手,“沒事,許是以前日子過得太好了,太久沒走山路有些不習慣。”說雖如此說,冷言諾卻自己給自己把了一脈。
車內,宮月,南鬱北,藍楓皆一瞬不瞬的看向冷言諾,半響,見其眉宇微微舒開,聽她道,“無事,好像內力也有回升的跡象。”
衆人輕舒一口氣,只是冷言諾看不見的眼底那一抹微光在暈暗的馬車內,無人注意到。
寒霜卻很是緊張,推開慕容晟陽,硬是擠進了冷言諾旁邊坐着,慕容晟陽知道寒霜是爲冷言諾好,遂也無語。
馬車行了小半日,卻不得不停下,只因,前方有人阻住了去路。
“這年頭,本宮還能趕上救死扶傷了。”宮烈作爲最忠實的車伕,看着前方山路上躺着的女子輕言譏諷。
衆人寒霜撩開車簾,看着前方,回頭對冷言諾道,“小姐,前方路上有個女子躺在中間,好像是暈迷,又像是睡着了。”
“去看看。”冷言諾道。
寒霜猶豫半響,“小姐,會不會是那鬼臨夫所假扮的,故意…。”
“如此豈不更好。”冷言諾脣角微挑,只是無人注意到坐在最深處的南鬱北此時看向寒霜與冷言諾之時眸底那一片凝聚的異光。
卻正值此時,那女子悠悠轉醒,看到馬車,以及馬車上露出的人,立馬翻身而起,跑至馬車邊對着宮烈等人道,“幾位是去前方的城鎮嗎?可以帶上我嗎。”
所有人都狐疑的看向那女子,寒霜眼底寒風一瞬劃過,然後看向冷言諾。
冷言諾卻很是友好的拍拍馬車,“馬車夠大,可以。”
那女子長相平凡,身着普通女子素色衣衫,聞聽冷言諾之言一喜,立馬跳上馬車,那模樣當真是毫無心機。
一行人加了一個陌生人,竟然也走得愉快,唯一的就是此女子說話似乎有點…。
“貴人,其實我也無路可去,不如你收留我吧。”那女子長相平凡,卻勝在眼睛清亮,此是看向冷言諾,似才注意到冷言諾看不見,“我會些醫術,要不我幫你看看。”話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去執冷言諾的手腕。
“唰。”馬車內突然劍光齊閃,一下子懾得那女子失了言,動作也僵在一邊,卻聽宮月道,“她,也是你能隨意碰的。”話落,宮月快速的拖過女子之手,倒是給她把了把脈,須臾,對着身旁宮烈等人道,“無內力,普通人。”話落,宮月又在那女子臉上去掀掀捏捏,隨後也不知是失望還是什麼的道,“沒有人皮面具。”
“各位貴人啊,你們別這樣拿着劍嚇我。”那女子似乎真的要哭了。
“說,你是誰,如何會出現在此?”寒霜卻是一點都不客氣。
那女子似乎受了驚這才道,“我叫秋明,就是一個算命的,被人追殺在此,遠遠看着你們的馬車,本來想着假意讓你們馬車撞一撞,好帶我一程,可是馬車一近,我所感應便知你們都是非福即貴之人,所以我就…。”
“所以,你還是上來了。”寒霜眸底一片異光閃過,卻收起了劍,馬車內劍光齊收,卻突然的,一旁藍楓伸手拉過宮月,將她帶離了那女子的身邊,看似不經意,可是冷言諾卻輕輕弧了弧嘴角。
宮月無語,想要掙扎,卻硬是掙脫不掉。
“霜兒,過來,抱抱。”南鬱北也去拉寒霜。
“滾。”寒霜語氣裡滿是不耐煩,反而就近坐在女子對面。
南鬱北似乎被打擊夠了,苦笑一聲沒有言語。
車內一時間恢復平靜,馬車依然前行,但是各人皆知道因爲這女子的加入,又想到昨夜客棧之事,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你說你是算命的,那你算算我姐姐,看準不準。”宮月似乎有些好奇。
那叫秋明的女子聞言,面色微喜,一幅神在在的,可是在細究冷言諾面色之時,卻突然發出一處噓聲,“這面相,是天命授給,說不得說不得。”
“哼。不會算就別算。”寒霜輕嗤一句。
“前方有條小溪,休息一下。”駕車的宮烈勒聲停馬。
寒霜欲以去扶冷言諾,冷言諾卻笑道,“你忘了我昨天說什麼?”
寒霜詫然一怔,然後笑道,“我不能離開小姐的。”
“啊,這裡空氣好清新。”馬車內女子順勢下馬車,卻將寒霜擠得偏了偏,寒霜看着那女子怒不可言,再回頭,冷言諾已經自己下了馬車。
“小姐,我總覺得這女子有些奇怪。”寒霜眉宇深結,對着冷言諾小聲道。
冷言諾微微一笑,“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一個她,放心吧。”話落,還拍了拍寒霜的的手以示安慰,寒霜面色頓時一鬆。
幾人各自休息,久坐馬車,露于山風,看遠處青鬱也是不劃,可是總覺得周圍似有人在隱窺,而正當衆人欣賞山光水色間,原本離開衆人去給冷言諾打水的慕容晟陽卻一臉緊張而憤怒的跑了過來,普一出現,便對着正站在冷言諾身邊的宮月刀劍相向,還順勢拉過了冷言諾護在身旁,“你到底是誰?”
原本在地上歇息的衆人突然起身看着這一幕,一旁藍楓更是將宮月緊緊護在懷裡,不看慕容晟陽卻看冷言諾,見她冷靜無絲波動,方纔移開眼睛。
“發生何事?”宮月不明所已,本就對慕容晟陽心生不滿,如今又見他拿劍對着自己,更是怒不可遏,一把推開藍楓,就與慕容晟陽打了起來。
突如其來手打鬥令人驚詫,卻也沒有上去阻止。
“你剛剛明明在水邊襲擊我,若不是我反應快,現在早就飄到不知哪個湖裡了。”一邊打慕容晟陽一邊道。
宮月也來了氣,怒道,“我昨晚看你就不尋常,半大不小的男子還想要留守姐姐,一定是有所圖謀不軌,說,你是不是就是鬼臨夫所扮。”二人刀劍相向,招招無甚客氣。
一旁打着水過來的寒霜,南鬱北與宮烈,以及最後歸來的那句叫秋明的女子都愣在原處。
只有宮烈,由始至終只是看着冷言諾,眼光平然,無甚特別。
“別打了。”冷言諾突然一聲冷喝制住了刀劍相擊的宮月與慕容晟陽。
宮烈上前一步正要走近冷言諾,卻被冷言諾突然阻止,“鬼臨夫確實厲害,從晚晚到如今,步步攻心,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現在應該就在我們之間,或許正是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一句話,如平湖驚石,衆人皆面面相覷,一時間倒不敢動。
“鬼臨夫的僞裝技術,傳言出神入化,所扮之人,畢是惟妙惟肖,而現在,我看不見,更分不清…。”冷言諾語聲微低。
“是她。”冷言諾話未落,寒霜便指向那叫秋明的女子。
一時間,衆人都看向她。
“她不會武功。”冷言諾爲衆人解惑。
“所以,現在,除了秋明,你們任何人都不要靠近我,同時,你們之間也要保持警惕,直到我們到達下一個城鎮,遇到接應之人。”
宮烈似想到什麼緊跟着開口道,“我已收到消息,來接應的是烈國聖聖神使,此人最善於觀人於形,洞窺所有,一切僞裝在他面前都無所遁行,到時應該就不難解決了。”
“那現在,我們就要這般彼此將對方視爲敵人。”南鬱北看着冷言諾,又看着寒霜,語氣頗爲幽怨。
“縱然是我,你們也要保持高度警惕,不過,我想,鬼臨夫應該不會扮我吧,一個瞎子,扮起來,可不太方便。”語氣中竟帶着些沫微點笑意。
“霜兒,你來,我相信你是真的,過來。”南鬱北突然對着寒霜勾勾手指。
寒霜卻站在原地不動,“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話落還給南鬱北一個大白眼。
南鬱北聞言,眼底暗光閃過,卻沒有再說話。
這場休息,讓氣氛更加緊張,馬車內,彼此都不相信,秋明緊張兮兮的坐在冷言諾身邊,再度吞了吞口水看着冷言諾,“那個,我啊,有些後悔上你們的馬車了,要不,你讓我先走。”
“你走了,就不好玩了。”冷言諾直接拒絕,你自己送上門來,又何苦要逃。
“你確實挺厲害的,讓我們原本團結的幾人弄得這般分崩離析。”安靜的車廂裡,冷言諾突然道,也不知是說給誰聽,但是誰都沒有答,冷言諾卻又繼續道,“派你來殺我之人到是個高瞻遠矚的,只是,若是這次任務失敗了,你天下第一殺手的名號是不是還保得住。”
“就是,那個誰,自己出來吧,一會兒讓我們擰出你,可就不好意思了。”南鬱北聳聳肩膀無所謂道。
“誰敢傷害我們小姐寒霜我必定不客氣。”
宮月也想開口,誇何被藍楓禁固住,她知道哥哥一定是真的,而身旁這藍楓也一定是真的,因爲什麼,只是憑着感覺,可是她不明白,冷言諾爲何讓秋明待在她身邊,無疑,現在秋明是最可疑的,自昨夜以來,聲聲動響,擾人視聽,一路過來都安平無波,直到小溪休息,方纔顯出端倪,宮月心內突然有些晦暗,能請動鬼臨夫的,這天下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
宮烈依然在前方駕着馬車,看似平靜,實則一直注意着身後車內的動靜。
夕陽的金紅色之光灑滿整個大地之時,一行彼此防備之人,終於看到前方城鎮。
而城郊之處,遠遠的一隊伍如山崗清風般立在那裡,靜等守候,直至馬車至其幾米之遠。
“果然是聖使來接,聖使長年不見一面,如今親自前來,這等面子,連本宮都要有些受寵若驚了。”宮烈對着那當先一帶着紫玉鎏金面具身着雪白衣袍不染纖毫的男子道,語氣裡說不上客氣,說不上熟稔。
“皇上所交待,讓聖宮親自迎接,本使,自當不敢懈怠。”語聲起,卻似驚起一場風,那麼清柔舒適,高潔得讓人生覺這時何等不食人間煙煙的男子。
馬車的冷言諾也是一怔,這種感覺……繼而馬車車簾掀開,衆人依次下車。
普一下馬車,慕容晟陽也看向那正翻身下馬的聖使,姿態纖然,所做一舉一動,竟然都是無比尊華,這就是烈國聖宮的聖使?
冷言諾“看向”聖使方向,而聖使與其身後千名聖宮之人也皆看向冷言諾。
天人瑤瑤,神水悠然,拂亂人間花,亂世衆人眼,態濃意遠,列似纖雲流瓦,清麗仙色,不似凡眉眉目如雪。
更兼有氣勢卓然而不容褻瀆。
聖使看着眼光無動波然的冷言諾,露在外面那雙似琉璃琥珀的眼眸都似綴了星光。
“拜見聖女。”聖使身後,千名聖宮之人對着冷言諾齊齊一禮,那不是單單的對着公主之禮,更是對着對着聖宮未來的主子之禮。
即使此刻冷言諾還沒有經受聖宮登位的洗禮,他們卻已經自發的將冷言諾視爲了聖宮未來的主子,只因她的特殊。
“沒想到來接人的竟然真是聖宮聖使。”宮月面上有一抹輕鬆,又有一抹複雜。
“各位無須多禮,只是,我現在要解決一個人,可是此人扮相幾可亂真,使人分辨不出,自昨日以來,很添加許多麻煩,聽說聖使最是察言觀色,窺心之言,不知能否幫我尋出。”冷言諾話落,轉身,朝秋明招招手。
秋明看了看四方看向自己那奇怪的神色,卻還是朝着冷言諾一步一步走去。
“果然秋明就是麼?”宮月輕言出口,可是心中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只是衆人這宮,有此嘴角輕輕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冷言諾,原來也不過如此。
“世人能扮其人其形,卻唯不能扮其心,聖女心思妙瓏,想來,早有定奪。”聖使語聲輕柔,每說一句話都似給這夕陽平添一抹舒麗的畫彩,讓人如置春風渡月。
縱然如冷言諾也覺得,這男子確是人中少人,宮烈與南鬱北貴爲皇子王爺,似乎在他面前氣勢都被無形的壓迫下去。
聖宮麼。
冷言諾微微一笑,看着走近的秋明,“你隱藏得也夠久了。”話落,看着秋明依然傻怔怔的表情,對着最靠近自己的南鬱北道,“還不動手。”
語聲落,南鬱北身姿驟起,橫劍一抹直划向秋明,衆人恍然大悟,宮烈微微偏了偏頭,卻於此時看着神使,見其露在紫玉鎏金面具外的一雙眼眸清逸純然,仿若這世間任何事都不能令他動容。
“撲。”匕首入肉的聲音。
衆人紛紛不可思議的看向冷言諾。
只因,方纔那一刻,南鬱北刺向秋明的劍突然停止,而冷言諾卻動了,袖口輕翻,腳步輕移,一劍刺向…。
“小姐,你爲……”寒霜睜着一雙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冷言諾,那眸中失望,疑,不解…。
宮月與慕容晟陽此刻也有些不明所已,爲什麼…。明明不該是……
一旁南鬱北同時連手快點了寒霜幾大穴位,還對着冷言諾抱怨道,“讓我對着與寒霜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下手,你可真的敢,我可是真下不去手呢。”
“我就是寒霜啊,小姐…。”寒霜眼裡的失望與淚水瞬間堆積而來。
冷言諾突然輕輕一笑,一笑之間,插入寒霜胸口的匕首再度深了深,“難道鬼臨夫的心房是長偏了的,不懼這心口一劍,覺得自己還能活命,所以至死還要裝下去。”
“你你你……”寒霜終於開始支唔,支唔間,身子猛然後退,原以爲能脫離冷言諾的匕首,沒曾想,冷言諾的身姿竟然隨他而起,那匕首竟然像是生在他心房似的取不掉。
“你以爲就你那技術能瞞得了我家小姐。”遠處水平線上,一抹夕陽紅輝灑下,兩個相攜的身影慢慢走過來,正是寒霜與宛香。
宮月眼睛一亮,明白過來。
一旁南鬱北卻朝着那人兒飛奔過去。
被冷言諾刺中心房的寒霜終於發出一聲獰笑,突然運功抽身退開那把匕首,與此同時一掌向冷言諾拍去,衆人大驚,宮月身姿起,卻被藍楓拉住。
只是沒曾想冷言諾竟然還手了,一掌對着那血淋淋的胸口掌風堪比山石俱壓,直震鬼臨夫的經脈。
“你竟然恢復了內力,還看得見?”鬼臨夫不可置信的落在地上,看着冷言諾,此刻她早已退去寒霜的模樣,露出一個萎縮的尖瓜醜陋臉,嘴角滿是鮮血流出。
小姐看得見了。
姐姐看得見。
……。
而且還恢復了內力,一時間衆人驚喜。
冷言諾永遠能這般於生死之間翻手乾坤,這是她的本事,宮烈看着冷言諾,不知何時嘴角也起一抹笑容。
“難怪曾經見過你之人都死了,估計是被嚇死的。”冷言諾卻看着鬼臨夫道,話落,眼底明光一閃,“回去告訴你的上頭人,殺了我,他沒有一絲半點好處。”
“我不明白,我一直隱藏極好,你也從未懷疑過我,沒有任何出錯,縱然你早已經恢復了內力與視力,也不可能懷疑我。”
冷言諾一愣,身旁走過來的宮月也道,“姐姐,你是如何懷疑他的,我都覺得她就是寒霜啊,怎麼寒霜這時纔出現。”
“你錯了。”被宛香扶着走過來的寒霜顯然也受了傷,對着鬼臨夫道,“你可以扮作作何人,卻獨獨不能扮我。”
“爲什麼?”鬼臨夫滿是不可置信,撫着胸口,一幅非要得到一個結果的模樣讓他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猙獰如幽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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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言諾卻輕輕一笑,“扮我身邊最是親近之人,你,還差了點火候,南鬱北都沒瞞過,更何論我。”
“是啊,我可是最愛我家霜兒了,那晚受到襲擊之後回到客棧就覺得不對勁,說來你也蠢,竟然讓慕容晟陽與宮月打起來,那不就是已經排除他倆不是了嗎。”
一旁走過來的寒霜卻於此時面色微微一紅。
“明明她如此令人懷疑,爲什麼你們沒有懷疑他。”鬼臨夫突然指着秋明。
“她嘛…。”冷言諾突然意味幽深的一笑,“她自然是不會害我的。”
鬼臨夫最後不甘心的看了眼冷言諾,“你身邊有高人保護,我進不得你身,要不然,我也不用耍這些手段。”
高人?冷言諾凝眉。
只是鬼臨夫話落,已經如一抹輕煙般離開。
排名天下第一的殺手,誰曾想到過,自己有一日竟落得這般經脈被碎的下場。
“小姐,你就這樣放他走……”
“一個經脈盡碎的人他的主人是不會需要這樣的幫手的。”
“天下第一殺手不是自由無所隸屬嗎,難道還有人能命令他這樣的人?”慕容晟陽也滿是疑惑。
“誰知道呢?你說是吧,聖使大人。”冷言諾這才認真的看向那沐浴在夕陽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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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出來了,自己揍吧,可勁兒沒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