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此時站在皇后身邊的桂嬤嬤看着突然飛身進來的寒霜一驚,當即雙眸睜得老大,她不是明明被自己放在花裡的藥給迷倒了嗎,怎麼會…。
“嬤嬤好,下次劑量放重點喲。”寒霜笑嘻嘻的衝那個受到驚嚇的嬤嬤打了聲招呼,很是自覺的站在冷言諾身後。
笑話,那點迷睡散算什麼,我可是百毒老人的孫女。
不過,怎麼說,寒霜與宗蕪皇后也算同出一宗,寒霜目光也不自覺的在宗蕪皇后面上多看了那麼一瞬。
宗蕪皇后面色此時已經不能用怒極來形容,似乎一瞬間,山崩海塌,機關算盡,到頭來空付一處,那種頹然近乎到歇斯底里卻又長年浸潤宮闈而培養出來的鎮定威嚴端莊讓她最後只能咬緊了牙齒,手一揮,“來人……”
“皇后娘娘應該不想待會鬧得四人皆知,勞師動衆讓太子知曉吧。”冷言諾直接輕飄飄一句話打斷了宗蕪皇后。
宗蕪皇后神情一怔,憎恨的看着冷言諾,這一瞬間,眼神如冰,陰寒似夾重重黑霧直面撲來,恨不能將淡雅從容的冷言諾給撕碎。
“璃王妃,如今是在南國,可不是天慕。”宗蕪皇后深吸一口氣,任胸脯因爲憤怒而起伏語聲如厲。
冷言諾冷笑一聲,“一個小小鑫城城主若是沒有南皇后的命令怎麼可能當衆攔阻天慕儀隊進城,這點帳就不用我與南皇后細細詳述了吧,再有一路而來的暗殺,想來,也不用我細細列明瞭吧。”冷言諾言罷,面色又微一鬆,很是善解人意道,“晚間還要參加宮宴,想來南皇后還有諸多事忙,到時還得盛裝出席,就不打擾了,言諾這就退下。”言辭溫和端婉直顯大度雍容。
直到冷言諾與寒霜緩步走出來了涉儀殿大殿,宗蕪皇后陰沉的面色依舊未有緩和。
剛出了殿門,冷言諾袖子一揮,黑影原本半蹲着的身子一鬆,立馬起身,回頭看了眼宗蕪皇后,對上其怒目而視的眼神,偏了偏頭,不敢迎對。
“娘娘,我們要不要…。”身旁桂嬤嬤上前一步對宗蕪皇后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宗蕪皇后深深閉上眼,良久,睜開,寒霜畢現,“事未最終,猶未可知呢。”
……。
“小姐,這的確是千靈蟲,我曾經在苗宗的聖書上見過,不會錯,而且存放千靈蟲的盒子也不會有毒,這千靈蟲養其粗暴,可最要溫柔,同時,還有另一個功能,那就是,百物避之,這下子解了王爺的毒,那……”
“但願如此吧。”冷言諾依舊不喜不怒,相較於寒霜的興奮倒是冷淡太多。
寒霜看了眼冷言諾,方自嘆,自己與小姐比當真是雲泥之差啊。
看吧,明明心裡激動愉悅得要死,可是面上情緒卻不露分毫,不過,這下好了,待王爺解了毒,那小姐也不用再顧快閃什麼,心裡大石也算落下了。
“你剛纔可尋查出個什麼?”冷言諾突然輕聲低問。
寒霜狀似在低頭看花,實際卻答道,“這淑儀殿一眼看去似乎真沒什麼藏人的地方,不過,總覺得怪怪的…。”
“這世界上於某些人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是讓人想不到的,往往最是出人意料。”冷言諾擡起頭看了看,天邊夕陽西下,一圈金紅色的光暈正滿天際鋪了一層又一層,隱隱暗處似有異樣的金紅想要突破出來,可是又轉眼被那邊緣的重青色給阻擋圈散。
“那,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兒?”寒霜同樣擡起頭看了看天,爲什麼她總覺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聞言,冷言諾收回眼神,目光似乎直接越過淑儀殿庭殿處不知落足何處,脣色勾起一抹冷豔的弧度,“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話落,在寒霜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直接擡步跨出淑儀殿偌大的庭殿。
“我等你好久。”冷言諾與寒霜剛踏出淑儀殿的大門,便聞聽一道沉緩如磁石般的聲音,聲音好聽,人更好看,語氣那般自然而然,就如久未見面的老朋友般,只是深究那話,卻能聽出一絲深淺不明的親呢之意。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一身杏黃色錦衣上,雙手負後,頸長身姿,面目挺拔而深廓,鼻翼高懸如明月,脣色如蜜微抿一夕金輪,是君子蘭的傲立,是十丈方圓裡的獨一無二,就那般靜靜立在淡黃色交暈的光色下,有些虛幻的美倫美幻。
一雙幽深如海的雙眸裡,此時星光點點,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冷言諾,一絲笑意自脣角眼梢微微泄放而出,那般自然流露,那般讓人難以抗拒。
任誰在此時見這樣的男子,這樣的笑容,也該是能夠爲其入魔入癡,不過……
冷言諾的眉峰瞬間微微擰起,“你也可能在此等到一具屍體。”
“不會,我相信你。”南木宸那絲溫和的笑意自脣解慢慢綻放開來,如一朵深刻化五線裡的蓮花,別人是高潔,他卻能詮釋出深邃而永生難忘,“母后雖然厲害,但是我自認你比她還要計高一籌。”
“呵,南木宸你可真看得起我。”冷言諾突然發現有些無力,或許,從最初,這就是她與南木宸平行不交集的原因,她強,卻並非萬能,可是這世上,只有慕容晟睿最懂。如果說之前他對南木宸突然的改變有些同情,如今看到他的表情,讓她想到楚浴染,爲什麼這些男人都這般一幅覺得對她瞭如指掌的感覺。
“冷言諾,我們之間,難道就非得這般客氣?”南木宸突然收起了脣角那絲在淡金色陽光下顯得極度溫柔笑意,語聲有些空洞而期盼。
冷言諾本來就要擡步徑自離開的腳步微一頓,緩緩回身,看着南木宸,“南木宸。”三個字,似道盡無數情緒,可是諸般心緒,卻並無南木宸所期待的那一種。
可是,至少,她沒有喊他太子,而是直呼其名。
花香清冷的被風吹浮過來,帶起整個南國皇宮一些些冷氣。
“南木宸,其實我一直不懂,洪縣境內那一次,如果是個偶然,那之後的事情,你爲何?”這是一直壓在冷言諾心中的問題,這世上沒有無冤無故的恨,自然也沒有無冤無故的一往情深。
南木宸眉宇一鬆,似乎等着冷言諾問這個問題很久,“你可知天機之言?”
“當然知道,不正是因爲此,你與楚浴染纔會那般關注我嗎,只是我更好奇,這些關注似乎都在我嫁入璃王府之後,不是嗎?”冷言諾頓了下注意着南木宸由始至終沒有變幻的表情,又道,“可是,天機之言若從頭至尾只是虛假呢。”
“天機之言並非虛,相,有九華山普提相士,命,有逍遙普殿,而相命術術,天理輪迴,人之夙命,卻有天機,天機大人稟呈天命,至今爲止亦未有人見過其真顏,有人說其行走無聲,如踏雪微步,似仙人散遊,有人說其身形奇特,除了應天而知命,其無一所會,更有人說其知一解九,窺天知命,命壽已盡。”南木宸語氣很是平淡。
冷言諾心暗歎,天機啊,天機,姐哪天一定把你給提出來,讓你什麼天機之言,都是這該死的慕容晟睿…。
“你爲何就這般相信璃王,你就能敢保證他娶你沒有別的目的?”南木宸語氣突然有些急迫。
其身旁的倪月似乎從未見過南木宸這般樣子,心中爲自家主子打抱不平的同時,對冷言諾的怨恨也更加深了。
“南木宸,挑拔離間這種小把戲,能不放在成人的世界裡玩嗎。”冷言諾眉宇間冷寒冰然。
南木宸卻突然仰天一笑,“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天機大人還有一言,一直保管在我南國。”
冷言諾心神一動,直覺這個天機之言八成又與自己有關,而且是極爲不好的那種,遂也未開口追問,他知道南木宸既然開了話匝,自然會說出來。
“天作之合,血星臨世,得者天下。”一句極度震憾人心的話自南木宸輕飄飄的流溢出來。
冷言諾心裡思緒幾轉,眼底瞬間有青山雲靄流過,面上卻沒有半絲變化,相反極爲好笑的看着南木宸,“什麼天機不天機的,於我而言,不過可能就是一個高明的一點的神棍,枉你貴爲南國太子,竟還於此糾結不前,破人姻緣。”
“我纔是你的姻緣。”
“我現在是璃王妃。”
“你們並未同房。”
“南木宸。”這三個字再度從冷言諾嘴裡吐出來,已經有着極深的寒意,那明明爛華若光的雙眸看着南木宸時直接冷光嗖嗖往外冒。
爲什麼南木宸知道自己沒有與慕容晟睿洞房,難道他不知何時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顆紅色硃砂痣,什麼破痣,竟找麻煩。
回頭一定想辦法把你消了,哦,不,要找慕容晟睿把事辦了,我讓你們什麼天機之言,見鬼去吧。
南木宸恍然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多麼重要的事情般,繼續道,“天機大人從來不虛言,命裡我們是同一命數,相系一起,你又……”
“跟你相系的不管是誰,但是絕對不是我。”冷言諾實在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轉身打算要麼乾脆去宮門口等慕容晟睿,要麼隨便逛逛。
“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身後想起南木宸執着而清晰的話。
“自以爲是。”冷言諾向前走,依舊未停留。
“若是今日,我非要你留在此地呢。”南木宸這一句話一出口,瞬間周圍涌出大批護衛將冷言諾團團圍住。
看那些護衛氣宇軒昂,氣勢吐息同一,身手自然都不弱。
寒霜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冷言諾目光一冷,輕輕轉回身子看向南木宸,“太子這是何意。”已經不再喚其名字,直可表達她此刻的怒意。
“我曾經想着讓你自己想明白,如今,我在想,與其將來看你受傷,不如我如今手段狠一些。”南木宸說話間似乎已經下了決定。
“我想我需要提醒一下太子,第一,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子,第二,如今雖處於南國皇宮,但並代表你就一定能夠將我束縛,第三…。”冷言諾突然一聲冷哼,“我敢隻身進宮來,自然不是空若無物,籌碼這種東西,沒有的話,如何與人談判。”冷言諾身姿筆立,一幅從容,處變不驚,只是掩在衣袖裡的手卻緊握着那顆千靈蟲,她早就把匣子給扔了,有那匣子太過招搖。
突然就在這一刻,她想着,一定要讓慕容晟睿儘快服下這千靈蟲,以免後患,夜半多夢。
“我知道,我從來就知道,只不過,今日,我就是想要試試。”話一落,南木宸手一揮,“別傷了她。”
周圍顯然都不是普通的護衛,冷言諾甚至懷疑這些都是南國帝王身邊的暗衛,南木宸竟然動用自己身邊的暗衛來捉拿她,可真是大手筆,可是,如今已離宮門口不遠,她又豈會是束手無策坐以待斃之人。
“我最討厭別人逼我。”話一落,冷言諾手一招,同樣就要動作,雖然有些事情,她不想過早暴露,但是代價若是以她失去自由來換,她自然不願,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十全十美之事,養兵千日,終須一時罷了。
“沒想到南太子這般好,知道我家妻子喜歡動刀動槍,耍點小武,竟這般配合的讓人來練靶子,這若是傳出去,會不會說我天慕與南國交好了。”空氣中由遠及近的熟悉的話語讓冷言諾正要做的動作一停,隨即面上露出溫軟的笑意。
緊接着,那些正要圍攻而上的護衛們突然被天空中橫空掃來的大力一揮,緊挨着往後退去倒在了地上。
千鈞一髮之際,明明那麼多護衛向後倒去,可是南木宸卻只注意到冷言諾那突然一抹溫軟笑意,那笑意突然的就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眸中瞬間海水氾濫狂涌,似乎那處於平衡的水平線也終是失了焦點。
然後,那雙眸子里人到映進一個墨衣傾華的身影與冷言諾並肩而立。
南木宸身姿一動,眸底海水一晃,看向慕容晟睿的目光極爲幽深,“竟不知何時我南國的皇宮防衛這般疏密了,璃王若想進宮,通報一聲即可,何苦這般勞師動衆。”
“我不勞師動衆,萬一太子招待來客好過了頭,傷了南國民生就不好了。”慕容晟睿四兩拔千斤,明明隻身前來,可是偏就能讓人感覺猶如三千精兵壓境。
周圍那些剛纔被慕容晟睿勁風一掃而後退倒的的護衛看了看南木宸,見其沒有命令,遂也停止了動作。
“我想王爺是誤會了,太子可不是想與我玩玩兒。”冷言諾突然上前一步,她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她明白慕容晟睿是想要化解這場干戈,可是現在她就是突然有一種衝動,就想要死磕到底了。
“十八暗衛。”冷言諾一喚,周圍暗一到暗十八突然同時現身,齊齊落身於慕容晟睿與冷言諾身後,冷言諾雖未回頭,竟然也感覺到身後那十八隻竟隱有摩拳擦掌的勢頭。
一旁寒霜原本要與冷言諾合力衝出去,沒曾想王爺來了,不知爲什麼,她心就安了,如今,再一見十八暗衛也來了,瞬間覺得一切都高大上起來。
“璃王妃,你也太…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太…。”
“倪月,退下。”南木宸突然一聲冷呵,一旁正要開口說什麼的倪月看着南木宸瞬間寒涼如置冰窖的眼神,那一瞬間,拳頭緊握,青筋直冒,似乎心中猶豫徘徊,最終極其複雜的看了眼冷言諾,退向一旁。
冷言諾眸光在倪月身上落下一瞬後移開,剛要說什麼,手掌一暖。
低頭一看,慕容晟睿已經用他的手掌緊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寬且大,又手指修長,她的手掌纖小細柔,幾乎被他一手握住。
“忍一下好不好,晚間就有宮宴。”慕容晟睿語聲極輕,微微低哄之意十足。
像是哄一個要糖吃的孩子。
這一刻的慕容晟睿依舊高大上,依舊雲端高陽,依舊雍容俊雅,只是那眼底裡的絲柔光織,如此直耀耀的照進冷言諾心裡。
“好。”冷言諾輕聲應答一個字,隨後,慕容晟睿手一揮,暗一等人又傾刻消失。
夕陽西下,遠方天色淡淡層層暗下,遠處宮門口已經隱隱傳來雜踏的馬車軲轆聲與淺淺說話聲。
三人相互一視,各自含笑。
與此同時,遠處,一片琉璃光色迅速亮了起來。
“今晚宮宴開在華千宮,請璃王與璃王妃前往。”南木宸語聲正然,幾許客氣,幾許周到,而那些護衛也一瞬間散了開去,似乎剛纔那劍拔駑張的氣勢不過彈指間的虛夢一場。
“多謝太子前來迎接。”慕容晟睿也很是上道,上道的同時一點虧也不吃。
什麼來迎接你,冷言諾心裡翻了個白眼,直接拽着慕容晟睿進宮去。
華燈初上,華千宮庭院深幾許,偌大而開闊,可容納千人。
事實也是如此,在座之中幾乎囊括了南國近大部分官員與其家屬。
四國同聚,必要的面子南木宸倒是做得足足的。
璃光迷離,夜明燈光華初升,雖有夜色,卻清如白晝。
最裡一圈是南木宸與皇后,還有楚浴染,烈國皇子公主與其後來到達的一些隨屬,還有南國朝中重臣,再外一圈便是稍次一些的官史,再有就是各朝官的家屬。
不過,冷言諾卻注意到,這個名爲慶賀三四同至,可是,這些個閨中女子打扮得這般香味撲鼻,頭上手上恨不能將自己首飾全戴上,偶而含羞露怯的將目光落在楚浴染身上,烈國皇子身上,再有就是慕容晟睿是怎麼回事。
呵,感情還是個別樣的相親宴。
宮月此時正坐於冷言諾對面,顯然也預料到此時情影,面色極度不屑,對於那些落足於自己皇兄身上的目光似乎極爲厭惡。
冷言諾看了眼宮月,上午被藍楓帶走之後,也不知二人發生了何事,她又進了宮,倒是還沒問過藍楓,不過,冷言諾卻敏感的注意到,月流的嘴脣似乎比平時柔潤幾許,還微微有些紅腫…。
嗯,這種症狀,她似乎不久前才經歷過,下意識的看了一旁的慕容晟睿,卻也正對上慕容晟睿看過來的目光,同時,大手又覆上她未露出來的小手,輕柔慢捻,驀的,冷言諾小臉一紅,忙移開目光。
冷言諾正要偏頭,卻感覺到有兩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從宮宴人齊落坐之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自然不少,可是這兩道目光,一道略帶癡纏,溫柔,而戲謔,另一道則是憤恨,妒忌不甘。
“呵呵,沒想到這楚浴染對你還不死心呢,我看晟睿娶你真是不省心,到處招蜂引蜂的,我都替晟睿心疼,光處理這些個桃花就夠他忙的了。”一旁耳邊傳來一道低語。冷言諾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除了那個死皮賴臉,非要跟着進宮來的花千堯還能有誰。
“聽說,你把南宮家的二公子打了,可是我上午看他可是好模好樣的,你可真沒出息。”冷言諾自然聽說了關於花千堯夜宿花樓與南宮羽相鬥被花老爺責令去道歉卻半路逃跑這事兒,估計這廝緊隨其後溜進宮來也是爲了躲花老爺的摧殘。
不過,南木宸似乎於花千堯沒什麼特別情緒,也沒有讓人將花千堯給轟出去,花千堯雖是天慕佳公子,是花家首富的獨子,可是畢竟與朝堂沒有半絲關係,她原本還以爲南木宸會借花千堯進宮之事來反洗一把,不過,還好,心眼還是大的。
冷言諾思及些,也不去理會那道癡纏而妖冶的眼神了,自從來到南國她還從未真正見過楚浴染,多日不見,這人依然花樹搖曳,三分笑意似笑非笑的擺在臉上,一襲重紫色錦袍當了皇帝也沒變過半分。
至於別一道,冷言諾乾脆自顧自的喝起茶來,宮宴在南木宸會說正式開始之前,一些人都還是淺淺聲低論,各自寒暄。
“你看,那個就是璃王妃,竟然比傳言中的美多了。”
“是啊…。那日聽說璃王公然承認懼妻,我還以爲是個兇悍…。”
“噓,可別亂說…。”
“不過,空有其貌,無其才也不過是個上好花瓶而已…。”
“秦思姐姐,你小聲點,我聽說連南宮郡主都敗於她手,你就…。”
“怕什麼,不過是個小小庶女,身份哪有我們尊貴。”
……。
“那是烈國皇子啊,果然風清月朗…。”
“那是順國帝君啊…。”
“沒想到璃王竟然這般天人之姿…。”
……。
冷言諾釋放內力,將最外圍那些議論聽了一圈,覺得也沒多大意思。
南宮玉兒見自己看了冷言諾半天,對方都沒理會,心裡更是不甘,直接一手拍在面前桌子上,頓時桌面上的茶壺一震,水漬四灑,聲響不大不小,也是驚動一些好奇看過來的目光。
一看是南宮郡主,想到什麼,都默默的偏開了頭。
南宮玉兒本來是在受罰,但是因爲今晚宮宴甚爲重要,又有南宮王爺求請,南木宸才特開一例,讓南宮玉兒參加完宴會,明日再去受罰。
南宮玉兒將這一切歸究於冷言諾,也不再掩飾自己對冷言諾的厭惡,相隔於南宮玉兒近的一些人都能感受到那帶火的眸光直直掃向冷言諾處,遂都下意識的偏了偏脖子,試圖離南宮玉兒遠一點,以免待會又鬧出什麼事,殃及池魚。
“沒想到,南宮玉兒竟然也這般沉不住氣。”在帝京城一向灑脫花癡的榮清音今日卻是特別安靜,乖巧的坐在自己榮親王爺身旁,一幅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有好事者知道其心儀天慕璃王,說話間,都紛紛將眼神挪了過來,又挪向璃王妃,畢竟這天慕璃王妃一來天慕,什麼事都還沒做,就將南宮玉兒,這位南宮王府的掌中寶給得罪了,又有之前,其公然殺害鑫城城主之事,有的人是有審探之意,有的人自然也是看戲姿態,可是見一直安然不動,連眼神都未擡起一個,遂也只能默默移開眼神。
當然,上千人的華千宮裡,自然心思各異,關於順國曾經爲天慕定王后來一舉而清,自己爲前朝後裔,自擁爲國,稱帝爲君,所以對其與天慕的關係很是敏感。
“如今人齊,宴會正式開始。”高坐上首的南木宸,頭帶明玉冠,身穿太子杏黃袍,面目幾分客氣,幾分疏淡,自有帝王威儀震懾四方。
楚浴染既已爲國君,座次自然離南木宸最爲近,這也是方顯一國之君的身份。
“三國同賀,我南國可是好久沒這麼熱鬧了。”坐在一旁的宗蕪皇后,極力壓抑住不去看冷言諾,對着上千人的大殿高聲道。
那張笑臉背後,得是有多麼大的隱忍。
而這廂觥籌交錯,另一處,波雲詭異,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