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幸媛關掉水閥,伸手抽了一張掛在牆壁上的紙巾,輕輕的擦拭着手上的水漬,但是心思卻完全落在了顧生媚那裡,她還真是想知道龍浩炎爲啥不選她?
是因爲察覺出她假冒了?還是真的太愛顧生媚?
如果是因爲太愛顧生媚,那豈不在她的臉上再次落下一巴?
顧生媚此時也是低下頭,擰開自個跟前的水閥,纖長的細手伸進清水裡,感受到清水的冰涼,沒有什麼溫度的聲音飄出來。
“縱使你有那個信物又有什麼用,龍浩炎在你身上找不到一丁點的舊時感覺,你身上沒有那個小女孩的氣息,縱使拿着訂情信物,也進不了他的心。”
頓了一下,又說:“所以說假冒的永遠也只不過假冒的,成不了真。”
夜幸媛的淡定再也裝不下去了,她擡起頭,眸光猙獰的盯着顧生媚:“顧生媚別在這兒以勝利者自居,龍浩炎選擇你,無非是因爲你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顧生媚洗完手了,伸手壓住水閥,出口處的水戛然而止,隨即她擡起頭,嘴角諷刺的笑意很濃,“夜幸媛,真不知道你的這些自信是哪裡來的。龍浩炎早就懷疑你冒充我的事了,不過我想,我應該很快會拿到你是怎麼從我手中拿到那枚勳章的證據了,一旦我有了證據,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頓住便說:“還有,以後你再去騷擾我未婚夫,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顧生媚說的是指昨天她撲向龍浩炎的事,昨天的事是她的恥辱,今天網上沸沸揚揚的對她進行鞭撻,她好不容易壓制這些報導,可是現在顧生媚再次提及,就像被她在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臉色要有多難看便有多難看。
她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哪裡受過這種氣,但是顧生媚卻敢污辱她,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死死的絞在一起,氣的她恨不得掐死顧生媚,如果顧生媚在她手中,估計已經是一縷冤魂了。
她盯着顧生媚離開的背影,眼裡閃着莫名的毒光。
……
走出洗手間的顧生媚,心頭回響着方纔顧小柔被催眠的一幕。
“她有什麼好?爲啥龍浩炎不選擇拿着信物的夜幸媛,非要選擇她?還把她當成公主對待?我討厭她。”
沈曉謙卻循循善誘的問:“她的信物怎麼會落到夜幸媛手中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等我知道的時候,夜幸媛是拿着她的信物了。”
因爲這兒是公共場所,沈曉謙不敢再進行深入催眠了,所以收了,顧小柔忽然清醒了過來,盯着一旁的沈曉謙,像是看鬼一樣,“你對我做了什麼?”
沈曉謙卻笑的無害,說:“其實我平常喜歡玩一些魔術,方纔即是玩魔術,測測你對我是不是真心的。”
顧小柔皺着眉頭一副不相信的看向他,“那你測出什麼來了?”
“我已經測出了你對我是真心的,來,一起吃。”
“真的?”
“這樣還不相信我?”
“方纔我說了什麼?”顧小柔問。
顧生媚覺的很納悶,顧小柔不記得她被催眠後所說的話?那麼她被催眠後,醒來後也不會記起來。
不知不覺的走回到餐桌,只見沈曉謙一個人正在悠哉悠哉的吃着龍蝦,她四周張望,也沒見到顧小柔的身影。
“不用看了,人走了。”沈曉謙淡不的說着。
她在她方纔的位置坐了下來,狐疑的看向他,“她沒發現什麼吧?”
沈曉謙朝着顧生媚瞥了一眼,輕笑:“就那樣還能發現什麼?”
“她怎麼願意走了?”顧生媚夾了青菜擱進碗裡,狐疑的看向他。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快點吃吧!”沈曉謙甩了甩手,然後繼續剝他的龍蝦。
顧生媚見狀,也只好不再問了,對於沈曉謙,她還沒有摸熟什麼性格,看着倒是挺好相處的,但是有時候人也是不可貌相,既然人家不願意回答,她就少問。
她低着頭吃着青菜,沈曉謙又說:“方纔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她擱下筷子,從包裡頭拿出裡頭的手機,輕碰按鍵,只見屏幕上頭顯示着兩個未接電話,纖指輕點,顯示出來的號碼是龍浩炎的號碼。
她隨即起身,“你先吃着,我去打個電話。”
沈曉謙挑了挑眉,也沒有說什麼話,顧生媚起身離開,來到二樓的陽臺,給龍浩炎撥過去,那頭響了兩遍,接通了。
“喂。”她說。
“方纔怎麼沒接電話?”龍浩炎淡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來,顧生媚身子倚在陽臺上,盯着燈火通明的城市,心頭砰砰的跳,她真是他尋找的那個女孩,輕聲說。
“方纔我去洗手間了。”
“沈曉謙接到了吧!”
“嗯,接到了,正跟他吃飯呢?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是沈曉謙來了,而不是他父親沈中南?”
“我也是剛接到通知。”龍浩炎沒有繼續解釋下去,而是問:“所以你鬧了笑話?”
“我直接說他長得不像他父親,合着跟沈中南戴了綠帽一樣,真是丟死人了。“
“那你覺得他帥不帥?比你男人還帥嗎?”龍浩炎忽然問了一句。
顧生媚一頓,隨即就笑了,“你在我心中是最帥的。”
哎,這個男人,也真是服他了。
“龍浩炎,你知道沈曉謙從顧小柔嘴裡得到什麼信息麼?”
“顧小柔?”
“嗯,我跟沈曉謙在紫菱洲吃飯,碰到了顧小柔,他將顧小柔吹催眠了,催了眠的顧小柔說夜幸媛手中的證據是從我手中拿走的。”
龍浩炎那頭默了一下,良久後才說:“她還說了什麼?”
“顧小柔說她並不知道夜幸媛是怎麼從我手中把證據拿走的,因爲又在公共場合,沈曉謙不敢深度催眠,就沒有再追問下去了。”
“這些事總會有一天水落石出的,你別想太多,現在你該想的是用什麼方法補彌我,等我回去,我可要聽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其實說到這些,顧生媚心頭有說不出來的愧疚,其實用什麼方法彌補也彌補不了。
“好了,你去吃飯,我回來再說。”
“嗯。”
“吃完飯就早點回去。”
顧生媚本想說沈曉謙要她召集閨蜜、朋友帶他逛街,可是想着,龍浩炎聽了,不會准許的,但還是跟他早早結束了話題。
顧生媚回到位置上,跟沈曉謙繼續吃,吃完了後,沈曉謙不去一些百貨公司,倒是提出去廣場,於是她帶着他去逛了一些比較特別廣場,兩人就這樣逛到了晚上九點多,曉謙才放顧生媚回去。
這個大帥比,竟然還蠻喜歡購物和逛街的。
第二天,顧生媚早早起來,打算去醫院去看孫小梅的,但是在去的時候,接到孫小梅的電話,孫小梅提到龍浩炎及夜幸媛的事,顧生媚只不過說,一個假冒產品無計可施,最後的掙扎而已。
……
跟好友聊完,孫小梅忽然間是感到一陣無聊,一天到晚呆在病房裡,實在沉悶,她自己從牀上坐起來,朝着窗口走去,站在窗口邊,可以望的見醫院後頭的大馬路,大馬路上行駛着各種車,宛如一條染了色的綢緞在風吹下浮動。
“咚咚!”一陣敲門聲從門口傳來,孫小梅迴應了一句,“請進。”
這個時候多半是護士,因爲早上也是護士交接班的時候,所以她並沒有轉過頭,依舊盯着外頭。
步伐聲從門口緩緩漸近,強有力而且節奏平緩,她轉過頭,是李莫言。
他站在房子中間望向她,一身正裝,白色襯衫,黑色西褲,擦的光亮的皮鞋,衣冠楚楚,站在這個狹窄的病房顯的有幾分諱和。
孫小梅看到他的時候,腦海中閃過來的第一個問題即是他怎麼又出現了?眉頭也抑制不住的皺起來。
“好些了麼?”李莫言淡淡的問了一句。
孫小梅背靠着窗口,外頭的光線從她頭頂穿進寢室,臉背光,看不清楚臉色,眸光只不過淡淡的隨着李莫言的身影移動而移動。
在李莫言朝她直過,但是極爲冷淡的聲音也隨之傳過來:“你竟然敢出現在這兒了,就不怕晦氣?”
李莫言自然清楚話中‘晦氣’指的什麼,眸光灼灼的盯着孫小梅。
“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就算是晦氣,我也認了。”
孫小梅沉默,一副淡漠的表情冷凝着他,李莫言感覺到孫小梅的冷淡,於是自己開口打破僵局。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說過,我不會同意的,你記清楚了。”
李莫言似乎猜到她會這樣說,只不過點了點頭,繼續說:“梅梅,你是沒有看清楚形勢?”
孫小梅覺的好笑,說:“我的形勢我自己清楚,不必你一個外人來提醒我。”
自孫小梅出車禍,流產住院以來,李莫言一直在隱忍心愛之人對自己的冷淡,在這一刻,聽見她的話,就再也忍不下去了,他邁開步子朝孫小梅走過來。
在她跟前,雙手鉗住她的雙肩。
孫小梅站在窗口下不動,眸光如水的看向走上前來的李莫言,甚至他握上她肩膀時,也不曾表出現任何的表情反應。
可以用幾個字概括她臉部的表情,平靜如水,淡然處之,安之若素。
這樣的她宛如一根魚刺,梗在陸沅離的喉口,以致握住她的肩膀那一刻,所有的情緒也都被梗在喉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