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愛
大年夜早上傅政被樓下放鞭炮放得不亦樂乎的住戶給鬧醒,看了看鐘大概才七點不到,旁邊的人睡得正香,蜷在他身邊,露出碧藕一樣的纖細手臂,側臉安靜而美好。
邵西蓓要是醒着,肯定會想到小言裡常出現的一句話,一個女人靜靜地睡在你面前,你會做的便是不吵醒她,認真看着她的睡顏。
奈何這對象是傅政,於是就變成了她睡意朦朧之間,下身已經熱乎乎地頂着一根,某人壞心眼地咬着她的脣直到她透不過氣來,逼得她睜開眼睛。
“我肚子餓……”她這兩天被他折騰得都快散架了,可憐兮兮地要把他推開,“我要吃早飯。”
“不要吃了,我餵你吃點別的,嗯?”他精神好得不得了,沒戴眼鏡的臉龐更是顯得英俊得有些邪氣,“把腿盤到我腰上。”
傅政一向最偏愛面對面的姿勢,可憐邵西蓓昏昏沉沉還沒醒透,就被他以最羞人的姿勢,一記一記向下重重地給頂得生疼。
“你……你車禍……怎麼什麼都沒影響……”她氣惱極了,想着這人才剛出院多久,怎麼能生龍活虎成這樣。
“我撞上去之前下意識先護着這的,否則你怎麼享受。”他語氣淡淡地耍着流氓。
於是邵西蓓下地的時候,軟着腿差點跪在地上,傅政正在衛生間洗漱,側着臉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嘴角掛着絲淺顯易見的淡笑,她氣得狠狠瞪他,去廚房做早飯的時候恨不得在裡面投點毒纔好。
十一點多的時候到了小區大樓的樓下,陸沐坐上後座之後,駕駛位上的傅政回過頭有禮地淡淡叫了聲“沐姨”。
他和邵西蓓這麼些年的事情,陸沐心裡多少是清楚的、但是也從來沒過問,這倒還是第一次實打實地見面,不由得仔細看了他幾眼。
昨天傅政開口說請陸沐吃飯的時候,邵西蓓在和他爲人權彆氣,這會真見了人了她倒有點慌了,一路上坐在副駕駛位上緊張兮兮的。
傅政畢竟是從政的,官位做到這個程度,人再陰險、談吐處世總是上佳的,陸沐修養儀態也都好,進了餐廳包廂之後,笑眯眯地和傅政談笑風生。
“沐姨,祝您身體健康,容顏永駐。”一頓飯快結束之前,他舉了舉酒杯,還罕見地笑了笑。
陸沐也笑,“謝謝你。”
邵西蓓直到回到自己公寓的時候還在冒冷汗,傅政在沙發上拿着筆記本處理事情,看她魂不守舍地在順芋艿的毛,推推眼鏡道,“你怕什麼?”
她搖了搖頭,“我智商連你和我媽的一個零頭都不到。”
他牽了牽嘴角剛想說什麼,正巧手機響了。見他去陽臺接電話,她便放下芋艿去廚房做他愛吃的點心。
“我先走了,有點事情。”他接完電話換了衣服到廚房來,她停下手裡正在打的雞蛋,臉上不免流露出一絲失望,將他送到門口,話到嘴邊卻還是隻乖巧地點點頭。
“早點休息。”她踮着腳仔細地幫他整領子,便錯過了他目色中那深深的一眼。
單老爺子這兩年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看京劇,興之所至還會唱上一曲,大年夜晚上家裡來了幾個以前部隊裡的老友,大家喝酒談天特別高興,單老爺子提了柺杖就在客廳裡大聲開嗓。
單景川陪着單老夫人坐在沙發上聽,直到單老爺子唱完才感覺到手機已經響了有一陣了。
他看了看是顧翎顏的來電,面色柔和地走到房裡,接起來卻嚇了一跳。
“鍋子……我可以來找你嗎……”她的聲音裡很明顯地都帶上了哭腔,聽得他心裡狠狠一揪。
“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聲音沉了下來,“你人在哪裡?”
那邊顧翎顏顫着聲音說了幾句,他掛下電話忍了忍,還是穿上外套就往門外走。
瞿音看到他要走,忙攔下他問,“那麼晚了你要出去?”
“有點急事,媽。”他拉開大門,“幫我和爺爺奶奶說一聲,我明天再來陪他們。”
他從小性子就穩當,做事很有分寸,瞿音見他臉色確實不太好,看了眼單利恰好沒注意,叮囑了兩句就讓人來幫他開車。
…
單景川趕到的時候,顧翎顏身邊已經東倒西歪躺着三四個啤酒罐,她小小一個人抱着膝坐在便利店門口的垃圾桶旁,瑟縮着像被人拋棄的流浪小狗。
“起來。”他看到她喝酒了,臉色更沉,伸手一把將她拉起來,“喝那麼多酒成什麼樣子。”
她軟綿綿地靠在他胸前,蒙着眼睛對他說,“一直那麼兇……真不知道喜歡你什麼……”
她人醉醺醺的、說出來的話也斷斷續續,他聽了好久才聽懂,皺着眉問,“到底怎麼了跑在外面不回家?”
“家?!”她拔高聲音叫了一聲,“我怎麼會有家?”
沒等他說話,她拉着他的手自己在原地轉了圈,“我怎麼會有家呢?她把外面的男人都帶回家裡來了,還當着那個老男人的面想打我……”
“我早就沒有家了……誰都厭惡我……”她一下子又蹲了下來,“你有爸爸媽媽對你那麼好,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過年……我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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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歡聚慶祝新年的時候,女孩子哭得傷心欲絕、襯着四周震耳欲聾的煙火聲,把單景川的心生生拉開一個口子。
她年紀才那麼小,卻要承受那麼多孤獨,那麼纖細的臂膀,怎麼幫助她一個人撐到現在的?
他慢慢蹲下身來,擡起她窩在手臂裡的臉,仔細地用手擦拭她滿臉的眼淚,平靜地注視着她。
趁她愣神之際,他伸手將她一把橫抱起來,緩緩開口,“你有我。”
當初剛剛確定關係的時候,她覺得這是一個玩笑,自己瘋了,比她大八歲的男人也腦子被門夾了陪着她一起瘋。
可現在她正把自己從前最不屑的軟弱一面全部攤開來展露給他,用自己全部的運氣來祈禱這條路可以走不到盡頭。
這樣的感情怎麼可能再稱作是一段笑話。
顧翎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嘴角還是帶着一絲夾着酒意的傻笑。
叱吒風雲的上校哥哥人生第一次開房,被賓館的老闆當作是拐賣未成年的怪叔叔、差點報警。
此刻怪叔叔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側臉依舊嚴肅而板滯,如果不是電視上放的是動物世界,她會覺得他在看剖析重大殺人案。
“頭髮吹乾沒有?”他見她一屁股坐在牀上,從沙發上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的毛巾,看了看她還溼漉漉的頭髮,坐在她身邊幫她擦。
顧翎顏身上還帶着淡淡的酒氣,暈乎乎軟趴趴地往他身上倒,他一邊要幫她擦頭髮、一邊要把她扶正,“坐坐好。”
“做、做、好?”她從毛巾裡露出巴掌大的一張臉,仰着頭朝他笑,兩個小酒窩一閃一閃,“鍋子哥哥你真帥。”
單景川手一頓,她立馬抓住機會,一把把他推倒在牀上,自己靈活地翻了個身壓在他肚子上,笑眯眯地居高臨下看着他。
其實鍋子同學現在很想揍她一頓,她明顯是在發酒瘋,力大無窮、紅撲撲的小臉上只掛着傻笑,估計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可他清醒着,清醒地看到她的浴衣鬆鬆垮垮,白嫩的皮膚泛着沐浴後淡淡的粉色,清醒地感覺到,自己……不對勁了……
“鍋子哥哥~”她慢慢俯下身來,兩手撐在他頭兩邊,低下頭“吧唧”在他嘴上親了一口,“你看我親得好不好?”
情感經驗與個人能力成絕對反比的人渾身一震,一向沉穩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裂縫,“你醉了,快起來。”
“我就不起來。”顧翎顏搖了搖頭,“你不說我親得好我不起來。”
說完她更來勁了,低下頭捧起他的臉就一通亂啃亂咬,他忍得手臂上青筋疊起,她親了一會,微微擡起臉不滿地動了動,“單景川你怎麼肚子那麼硬啊?腹肌嗎?”
話音未落,單景川就一手輕輕壓下她的頭,小心地吻了上去,如果顧翎顏這個時候神志清楚的話,就會發現他其實手都在微微地顫。
她身上的浴衣已經搖搖欲墜,白嫩的凝脂若隱若現,一回生二回熟,他漸漸掌控全局,慢慢起身坐着抱着她,她跨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頸,兩個人呼吸交融,她只覺得漫天都是男性清爽的氣息。
“唔……”她微微睜開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渾身一緊,連忙鬆開她,速度飛快地把她像糉子一樣地裹進被子裡,自己退到牀邊。
“你……快睡吧。”單景川關小了大燈,聲音有些奇怪,“明天早上送你回去好嗎?”
她確實也是困了,揉了揉眼睛,“你現在要走嗎?”半響又小聲說,“你不要走好不好?”
小丫頭只露出一張白嫩的小臉,他本來就氣息不太穩,深呼吸一口氣,再慢慢說,“好,我陪着你,你快睡吧。”
顧翎顏醉酒中狠狠對某人耍了流氓,也不管人家睡哪,心滿意足安心地睡了過去,某人慢慢在沙發上坐下,撫着心口平息一腔初出茅廬的熱血。
…
而這個時候,‘沐離’的私人包廂外,傅政握着門把慢慢打開,門裡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正握着酒杯,看到他來了,眼睛一亮,連忙迎上來牽過他的手。
他面前是女人送上來的櫻脣,腦中迴響着下午方免的電話,“政府這次的地必須需要更強力的外援才能坐穩,R市房產大亨基本願意接洽,他女兒…您上次見過…希望您晚上做東陪着去‘沐離’……”
“這筆資金絕對不能少……這是今年年初市委的第一個大項目,再也不能丟了…”
他目色沉沉,看不清喜怒,那美豔的女人有些奇怪地睜眼看着他,半響,他鬆了門把,伸手摟過那女人的腰。
門慢慢關上,像是一聲最短促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