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後,法國,巴黎。
入夜,戰神廣場,高324米的埃菲爾鐵塔上,兩萬個燈泡散發着明亮而神秘的光,給整個巴黎都蒙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色彩。
冷寒帶着一隊泰國人,用流利的泰語講述着關於埃菲爾鐵塔的歷史。
她的眼睛依舊清澈如泉,顧盼之間嬌媚流轉,很多男性遊客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耳朵似在聽她講述歷史,實際人已經被她吸走了魂魄。
她的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聲音溫潤如玉,身材比5年前豐滿了許多,曲線玲瓏,典型的少婦模樣。
時過境遷,冷豔的美已經隨着時間流逝,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風韻,成熟、高雅、嬌媚,冷寒美得更加光彩照人,奪人眼球。
“好,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兩個小時後,請大家準時在這裡集合。”
冷寒揮舞着一面藍色的小旗,對一隊泰國遊客說道。
那面藍色的旗子在夏夜的晚風中飄舞着,上面隱約可見一行英文:艾氏旅遊集團。
幾名男性遊客捨不得走開,一直圍繞在冷寒的周圍,沒事找事的問這問那,冷寒儘量耐心地微笑着一一回答,心想,手機怎麼還不響?
每次作導遊,冷寒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那就是被一羣男性遊客纏身,雖無大害,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只是一名導遊而已,藉着這個身份周遊列國,學習各個國家的語言,實現她的夢想。
至於男人,這5年來,她心裡只有一個。
其他的男人,都屬於騷擾。
正想着,電話鈴響了,一串稚氣的童聲,奶聲奶氣地唱着:
冷寒一個抱歉式的微笑,然後直接接通了電話,故意擡高了聲調,道:
“寶貝,想媽咪了嗎?”
這句話是用泰語說的,圍在她身邊的泰國男人聽罷,紛紛露出一臉的尷尬,然後悻悻地走開。
其實,這句話,她還會用很多種語言說,而且說得優雅、高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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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空氣終於流通起來了,冷寒長長地吁了口氣,這時只聽電話那頭說:
“媽咪,你又在利用我了!”
稚氣高亢的聲音,夾雜着一絲不滿。
冷寒笑了起來,光聽這聲音,她就能想象得出兒子那張粉嫩嫩的小臉,現在肯定正嘟着嘴,皺着眉,瞪着眼睛呢!
“親愛的,媽咪錯了,下不爲例。”
“媽咪,說謊的孩子被狼吃哦!”
冷漠一本正經地說着。
“媽咪知道,你就是那隻吃人的狼!說吧,這次又想要什麼?”
冷寒與兒子冷漠之間是有默契的,兒子總是會在她導遊的時候打電話來,幫她救場,她當然也要給予回報。
“還是媽咪最瞭解我!媽咪,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哦?最近,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子!”
一點聽不出冷漠有害羞的意思,在他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
“寶貝,媽咪已經習慣了,這次又愛上誰了?”
冷寒無奈,兒子才四歲多,就已經到了結婚敏感期,今天說喜歡一個,明天又愛上一個,後天又要跟誰誰結婚,一點都不專一,這點跟他媽咪還真是不像。
“愛上小小了,她說她喜歡項鍊,我想這世界上最漂亮的項鍊就要屬媽咪戴的那條了,媽咪,送給我吧?”
冷漠瞪大了眼睛渴望着。
冷寒一聽,馬上擡手緊緊地抓住了脖子上的那粒珍珠,彷彿一鬆手它就要飛走似的,忙不迭地拒絕:
“這個不行,絕對不行,你送點別的吧。”
冷寒的心臟砰砰地加速跳起來,生怕項鍊被人搶走。
“可她只喜歡項鍊,媽咪,我最愛你了,媽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咪了……”
冷漠開始在電話那頭撒嬌,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一般都會奏效。
冷寒無奈地嘆氣,這個兒子生氣的時候冷酷到底,求人的時候能膩到你的骨頭裡,真是讓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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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現在在法國,要不這樣,媽咪幫你買一條新的吧,這條已經舊了,拿去送人也不太好吧?”
冷寒試探地問着,兒子太精明,理由不通,他是不會接受的。
冷漠想了想,勉強算是接受了,但還不住地叮囑道:
“那好吧,媽咪,不過你一定要記住,要買一條一模一樣的哦!”
“知道了,你乖,快去睡吧。”
“哦耶!媽咪,我真是沒白疼你!麼麼!”
兒子掛斷了電話,冷寒握着珍珠的手卻還沒有放下,夜風襲來,她不由打了個冷戰。
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5年前,她眼看着柯以天在她的面前倒下了,直到現在,她都再沒有過他的消息,只是從報紙上聽說,艾麗莎射出的子彈打中了他,但是經過治療,他已經痊癒了。
後續的追蹤報道說,是鍾克然強/暴在先,然後挑唆艾麗莎的,鍾克然已經被關進了監獄,而安娜作爲共犯,也被收監。
她緊緊地握着珍珠,就像握住了那一點僅存的希望,也許有一天,他們還會再見。
5年了,可她的心似乎還停留在5年前那個訂婚典禮上,驚悚、恐懼。
這條項鍊是她與他之間唯一的念想,她害怕失去它。
她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回想着這5年來的點點滴滴,痛苦、心酸、喜悅……
她似乎經歷了整個人生,唯一的歡樂都是兒子帶給她的。
從她發現自己懷孕,本來已經絕望的生活瞬間被這個小生命點燃,這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直到生下兒子冷漠,她才知道,柯以天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不是這條項鍊,而是這個兒子。
看着廣場上各地的遊客,有親密的伴侶,有幸福的家庭,在這個充滿了浪漫色彩的浪漫之都,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