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引驀地瞪大眼睛。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敢偷看她洗澡,第一次有人敢在皇宮重地毫不顧忌地抱她,第一次有人敢理直氣壯地威脅她,更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吻她。
這麼多的第一次竟然被這個麼無賴給破了!
怒火四起,澹臺引不要命地掙扎,手腳並用,卻被季黎明抱得更緊。
季黎明是第一次這樣碰女人,雖然動作有些粗魯,可脣瓣上的吻卻溫柔似水。
原本,他只是想懲罰一下她撞破他的窘境,可是不知爲何,脣瓣貼上她的柔軟,他竟發了瘋似的一瞬間沉淪,想進一步掠取她從未有人採擷過的芬芳。
季黎明在她的脣瓣上幾經輾轉,然而她始終咬緊牙關,身子僵硬,這讓他有些惱,再一次準確無誤地含住她的脣瓣,意圖用吻來征服她。
澹臺引腦袋發懵,剛開始的時候滿心怒氣,可他的動作實在是太霸道了,幾乎連她思考的時間給剝奪,所以到了最後,她眼中只剩迷茫,全身發軟,什麼都無法想。
季黎明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的變化,他心下一喜,趁她不備時舌尖撬開她的貝齒。
澹臺引渾身激靈,意識清醒了幾分。
不,不可以,她怎麼能被這無恥之徒給弄得心像小鹿亂撞?
睜大眼睛,澹臺引不斷地捶打他,可她身子發軟,拳頭也像棉花似的,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撓癢癢。
拳頭無用,澹臺引索性一張嘴,牙齒死死咬住他的脣。
季黎明痛呼一聲,立即鬆開了她。
終於掙脫束縛,澹臺引這一刻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親手殺了季黎明。
此仇不報,枉費她“神殿之主”的名聲!
兩手狠狠拍在浴桶邊緣,桶內水花形成水幕升起來,狠狠擊向季黎明。
澹臺引算準了,這樣的力道,季黎明逃無可逃,必死無疑。
然而她沒料到的是,季黎明自知打不過她,所以在看見她出手的那一刻迅速鑽入水底,泥鰍一樣兩三下便滑到了她這邊“嘩啦”一聲從水中冒出頭來,竟是成功避開了她的攻擊。
浴桶有些大,足以讓季黎明在片刻之間完成這個動作。
然而因爲澹臺引方纔的動作,浴桶裡的花瓣和水都被灑落了大半在地上,水位低下去,她稍微垂目便什麼都能看見。
眼眸微眯,他展開雙臂搭在浴桶邊緣上,將她禁錮在一個逃無可逃的空間裡。
她後背緊貼着桶壁,眼前正對上季黎明略帶危險的眸。
面色冷凝,澹臺引咬着牙,“你想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剛纔差點謀殺親夫?”季黎明俯下身湊近她,一字一句說得極慢。
“簡直不要臉!”澹臺引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早已從臉紅到了脖子,那樣白裡透紅的模樣,再配上晶瑩的幾滴水珠,像極了成熟待摘的蜜桃,任何男人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咬上一口直至吃拆入腹。
一開始,季黎明對澹臺引是抱着敬畏的心態,能躲則躲的,可是剛纔初次嚐到了她脣瓣的美好,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他想要征服這個女人,這個性子烈得跟野貓似的女人。
再度俯身,季黎明的脣瓣幾乎是貼着她的,吐氣溫熱,脣瓣微彎,“我看光了你,你也看光了我,男女大防已破,你不嫁給我,想要嫁給誰?”
嫁給他?這個男人是在做白日夢麼?!
澹臺引沒說話,眼底蓄着冷嘲,心臟卻跳得厲害,也不知道是因爲他的那句話還是因爲他正在做的這個動作——舌尖輕緩地描繪着她的脣形。
像在品嚐香甜的漿果,他一點一點,動作慢得極盡溫柔,這樣的繾綣纏綿,容易讓人沉淪。
澹臺引突地拉回一絲理智,眸中怒火更甚,掙扎着將腦袋偏往一邊掙脫他的肆虐侵略。
“放開我,否則我讓你死無全屍!”
“呵——不放開你,你已經在心中將我千刀萬剮了,若是放開你,豈不是得被你用巫術控制得生不如死?”季黎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眸中帶着幾分欣賞。
自從決定要征服這個女人以後,怎麼看怎麼好看,怎麼看怎麼順眼,她越是烈,越是掙扎,他就越興奮。
“季黎明,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面對極品無賴的攻勢,澹臺引猝不及防,也毫無招架之力,眼下被他禁錮住,她什麼功夫都使不出來,只能儘量歪着腦袋防止再次被他吻。
“我很清醒。”季黎明笑意加深,“清楚地知道你我有過肌膚之親,這輩子你非嫁給爺不可。”
“呸!”澹臺引怒啐一口,“你休想!”
“那你要不要我深入試試看?嗯?”季黎明輕佻的語氣讓澹臺引再一次從面部紅到脖子,渾身像被煮熟了一樣滾燙。
她何嘗不知眼下兩人的坐姿很有問題,她何嘗沒有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他的熾熱。
簡直是……奇恥大辱!
澹臺引牙齒都快咬碎了,她恨,恨到極致,恨不能把眼前的男人給碎屍萬段,可是她的手段一對上他的無賴,完全失去效用,彷彿拳頭打在棉花上。
知道硬的不行,澹臺引只能來軟的,她儘量讓自己放鬆下來,緩緩轉過頭看着他,聲音仍帶着幾分掩飾不住的恨意,“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你覺得呢?”季黎明眨眨眼,面含笑意。
澹臺引看着他那副樣子,很想撕碎他一張欠揍的臉。
“你不是說了你不想娶我?”
“爺現在改主意了。”季黎明將臉貼近她的耳畔,語氣輕柔中帶着威脅,“只要你從這間房出去,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們已經發生了關係,你是爺的女人。”
澹臺引怒極反笑,脣畔滿是譏諷,“季黎明,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無恥?”
“知道。”季黎明毫不掩飾,“你已經提醒過很多次了,不過我還可以更無恥一點,你要不要試試?”
渾身一顫,澹臺引大喘了兩口氣,“你說,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除非……你答應嫁給我。”季黎明一張嘴,含住她瑩白小巧的耳垂。
澹臺引呼吸驟然一停,身子再一次僵住。
“你答應了,我便放過你,你不答應,我就將無恥進行到底。”季黎明說着,一隻手便伸向她纖細的腰肢準備挑開腰帶。
“不要!”澹臺引徹底慌亂了,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一個勁搖頭,眼眸中氤氳了一層水霧,“求你。”
求你……
這兩個字完全出乎了季黎明的意料,他以爲她會反抗,會不顧身份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他,可他沒想到她竟然露出哀慼的眼神,放低姿態求他。
心神一震,季黎明放在她腰間的那隻手無聲滑落下去,他有些晃神,分明只是想逗弄她,可是在看見她眼中蓄着淚花的樣子時,他心中好像被紮了一根刺,痛得直抽搐。
莫非自己對她……?
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這簡直太荒唐了!
澹臺引得了空,雙掌用力將季黎明推到一邊,她一躍而起飛出浴桶,迅速用內力將衣服頭髮蒸乾才梳理好髮髻推開門準備走出去。
“等一下!”終於回過神來的季黎明喚住她。
澹臺引轉過頭來,看向他的眼神裡蓄着滔天之怒,“季黎明,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是真心求娶你的。”季黎明忽然擺正臉色,認真起來,“輕薄了你,我該對你負責任。”
開門的手一頓,澹臺引忽然冷笑,“你禍害了我的清白,還想禍害我一輩子的幸福麼?”
季黎明擡手一招,倒在地上的屏風豎了起來,衣服也準確無誤地到他手裡,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走出來,季黎明顧不得還在滴水的墨發,走到澹臺引跟前,食指擡起她的下巴,聲音變得小心翼翼,“聽話,我們有過肌膚之親,若是讓旁人知道了,你嫁不出去的。”
“所以我只能嫁你是嗎?”澹臺引臉上冷意更甚。
季黎明凝視着她。
“季黎明,我恨你!”澹臺引咬着牙,兩道秀眉蹙攏來。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季黎明忽然將她納入懷中,“我會讓你喜歡上我。”
簡直太可笑了,他不向她道歉,反而還說會讓她喜歡上他?除非她瞎了!
澹臺引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般委屈,她沒有掙扎,眼一閉淚珠滑落下來。
季黎明清楚地看見她瘦弱的肩膀在輕微抖動。
鬆開她,他雙手捧着她的小臉,指腹輕柔地拭去她眼角淚痕。
“你別碰我!”澹臺引突然受了驚一般甩開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又走回來雙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捶打在他的胸膛上,一邊哭一邊低吼,“季黎明,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季黎明沒有閃躲,任由她帶了力道的拳頭不斷打在自己胸膛上。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她似乎是捶打得累了,動作停了下來。
“你可解氣了?”季黎明垂目看她。
澹臺引將腦袋偏往一邊。
“你有沒有想過,你爲什麼偏偏對我恨之入骨?”季黎明扳正她的小臉,逼她與自己對視。
“你對我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活該被恨!”澹臺引雙眼冒着火。
季黎明忽然笑了,清俊的臉湊近她,眸中隱着幾分興味,“我是不是第一個讓你從生氣轉化爲深惡痛絕的男人?你恨我,恨不得親手殺了我,然後喝我的血,食我的肉。是麼?”
澹臺引冷眼看着他,不置可否。她的確是恨他,恨他的無賴,恨他的霸道,恨他沒經過同意就奪了她的清白,恨他打破了她堅守多年的清規戒律。
這樣一個無恥又無賴的男人,讓她如何不恨!
她更恨的,是剛纔在浴桶裡他霸道吻她的時候,她失神了。
她恨他給自己帶來那種本就不該存在的情緒。
“把你的手挪開!”澹臺引厲喝。
季黎明扶着她雙肩的手不動,視線亦沒有從她臉上挪開過,“爺倒想知道,你爲何如此恨我?”
澹臺引冷嘲地笑了一聲,“不得不說,你的無恥讓我甘拜下風。”他對她做了那麼多齷齪事,此刻竟然還有臉問她爲什麼恨?
“我再說一遍,拿開你的髒手!”澹臺引沉怒,面色猶如寒冬臘月。
“這雙手碰過你,哪裡髒了?”季黎明不以爲然。
“呵呵……”澹臺引擡起眸與他對視,冷光乍現,“季黎明,你三番兩次不肯放過我,你看上我了?你喜歡我?”兩人早就赤條條坦誠相見過,澹臺引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早就沒有了作爲女兒家的那一絲矜持,也不覺得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季黎明一愣,“爺看上你?”眼底滿是疑問與啼笑皆非,他不過是一時覺得新鮮,突然有了征服這個女人的慾望而已,怎麼可能看上她,甚至是……喜歡她?
澹臺引清楚地捕捉到他的表情變化,不知爲何總有種想發火的衝動,手臂用力狠狠打開他扶着自己雙肩的手,“季黎明,你說對了,你不想娶,我也不想嫁,你既然心裡有人,又何必假惺惺說出剛纔那些話,我雖然沒有經歷過感情方面的事,卻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本就沒有感情甚至是相看兩相厭的人強扭在一起,能有什麼結果?除了痛苦之外,你所謂的慢慢培養出來的感情從何而來?”
季黎明一怔,隨即眯了眼,“誰告訴你爺心裡有人了?”
澹臺引重重冷哼,目光偏往別處。
呆愣片刻,季黎明忽然再次輕笑,用一種篤定的語氣道:“你吃醋了。”
“你很喜歡做白日夢!”澹臺引捏緊拳頭。他憑什麼這麼說她!
“白日夢?”季黎明摸摸下巴,目光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爾後勾起半邊脣瓣,“有這種想法。”
澹臺引何時聽過這般不要臉的話,霎時間整個人比煮熟的螃蟹還要紅,羞赧和窘迫涌上來,然而更多的是憤怒。
不由分說,澹臺引五指成爪死死掐住季黎明的喉嚨,連脣瓣都在微微顫抖,顯然是氣得不輕。
“放……開。”澹臺引正常的時候,季黎明不是她的對手,喉嚨被死死掐住,呼吸不順暢,但他並沒有半分要服軟的意思,眼中興味更加濃郁。
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女人性子烈得很,欠調教!
澹臺引紅着眼眶,手上力道不減,“你去死吧!”
她已經完全失去理智,滿心想着一定要親手殺死這個玷污了她清白的男人。
季黎明眸光一閃,他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動作,藉着澹臺引掐住自己喉嚨的支撐力,他雙腿快速夾住她的腰腹,毫不意外地,季黎明一個後仰往後面倒地,帶着澹臺引也倒了下來趴在他身上。
季黎明腦袋着地的聲音清晰脆響,痛得厲害也眩暈得厲害,但他不敢就此暈過去,他知道這是自己脫身的唯一機會。
一個翻身把澹臺引壓下,季黎明喘着氣,雙眼因爲大腦的眩暈有些迷離起來,他勉強支撐着眼皮,緊緊凝視着她,一隻手輕輕撥開她貼在面容上的散亂髮絲,聲音卻意外的柔了下來,“你這麼不聽話,會讓我忍不住想要懲罰你。”
男人的力道本來就大,澹臺引即便再能掙扎也無法從他身下掙脫出來,她心中懊惱自己今日竟然多次着了他的道,面上卻露出一絲驚恐,“你,你想怎麼樣?”
季黎明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食指與中指併攏,快速點了她幾處大穴。
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澹臺引臉色全變,驚聲尖叫,“季黎明你不要臉,你快放開我!”
季黎明本是防着她還有後招,所以迫不得已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安分點,不過此刻聽到她的驚聲掙扎,他突然起了逗弄心思,站起身將她打橫抱起朝着牀榻上走去。
澹臺引整張臉毫無血色,早已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眼底忽然溢出冰涼的絕望。
季黎明將她安安穩穩放在牀榻上以後轉過身。
澹臺引無法動彈,但她能用餘光掃見季黎明流血的後腦勺,鮮紅的血液順着溼漉的烏髮流下來,與水珠粘結在一起,看起來分外觸目驚心。心中大驚,他竟然……受傷了?
季黎明跌跌撞撞走向門邊,推開門直接下了樓去往醫館。
再回來時,季黎明腦袋上已經綁了繃帶,血跡滲透出來,看上去似乎傷得不輕。
坐在桌前繡墩上,季黎明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下,這纔將注意力轉移到被點了穴道的澹臺引身上來。
澹臺引受不了他這樣的凝視,有些心慌意亂,嘴裡怒道:“季黎明,你快放了我!”
“我放了你,你可會放過我?”季黎明捏着茶杯慢悠悠飲着。
澹臺引一噎。她的確是沒有想過要放了他,找到機會,她一樣會殺了他!
可是這個男人所作所爲以及出口的話竟然這般霸道。
“我剛纔已經讓人幫我把信寄出去了,這一次是真的,現在,我要你一個答案,告訴我,你想嫁給我。”他不緊不慢,像在講述着別人的故事。
澹臺引從前的高傲與自信在他的無恥面前潰不成軍,她想了很久,最終出口的也不過一個字,“呸!”
季黎明也不惱,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你要是再烈得如同小野貓,我會認爲你是想受罰。”
受罰……
澹臺引想起這個王八蛋數次吻自己的情景,胸腔中恨意一波接一波涌上來,她咬着下脣,最終還是軟下來,“馬上就要天黑了,你若是再不放了我,可就要錯過玉湖樓的拍賣,若是無法如期拿到潘龍珠,你如何向秦王交代?”
“潘龍珠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爺的性命。”季黎明深知自己一旦放了這個女人,她必定想方設法殺了他,所以他暫時只能點穴將她禁錮住再慢慢想辦法。
這件事,必須有個折中的解決方式,否則每次見面都這麼折騰,他至少會短壽好幾年。
季黎明心中微嘆,性子烈的女人固然能讓男人生出征服的慾望,可是太過剛烈也不好,一旦惹上就是大麻煩,比如眼下這位。
季黎明不得不承認,澹臺引是他見過的性子最烈的女人,即便是表妹荀久都沒有她這般強硬,她屬於那種用清規戒律將自己封死的人,一旦有人打破了她的常規,便會被她視爲生死仇敵,不死不休。
他打破的何止一星半點,又摟又抱又是深吻,險些就進行到最後一步了。
然而這對於她來說,與做了最後一步沒什麼區別,所以,她會恨他是正常的。
“季黎明你過來,我有話要說。”澹臺引無法轉動腦袋,只能盯着帳頂。
“我不。”季黎明坐着不動,他可不敢保證這個女人又耍什麼花招。
咬咬牙,澹臺引雙眼一閉,兩個字艱難出口,“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