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徵義失蹤(一更)

王后見到唐伴雪面色有異,不由得心中一緊問道:“唐姑娘,怎麼了嗎?”

唐伴雪側過臉來,認真審視了王后一眼,低聲問:“凌虛殿內這麼多人,娘娘爲何非要把剩下的這一盤水晶蝦餃送給徵義?”

王后微微一怔,隨即笑道:“你說得對,凌虛殿內的確是很多人,不過除了你和宮主,其他人都吃得慣岷國菜,我們倆之前過來的時候,那個叫做’徵義‘的侍衛就等候在大殿外呢,你們從行宮過來的時候又沒用飯,他雖然只是秦王身邊的侍衛,但對於岷國來說卻是客人,我這麼做,也是想盡地主之誼。”

唐伴雪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雖然王后這番說辭挑不出錯漏,但她隱約有些不安。

感覺到王后定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唐伴雪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乾笑兩聲,謝恩道:“雪兒代徵義謝過王后娘娘,給徵義送吃食這種事,我自己來就行。”

王后沒有多說,親自將一盤擺放精緻的水晶蝦餃遞到唐伴雪手上,另外兩盤讓宮女進來放進托盤送去凌虛殿。

唐伴雪端着那一碟水晶蝦餃,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想找個無人的地方驗一驗有沒有毒,可眼下是大白天,到處都有宮禁守衛,再者,唐伴雪並不懂得醫道,即便給她一支銀針,她也無法試出來這盤餃子究竟有沒有毒。

心思糾結間,唐伴雪已經走到凌虛殿外不遠處,果然見到徵義在那邊亭子裡候着。

換上笑臉,唐伴雪輕聲走過去,將盤子藏在身後,故作神秘地道:“小吱吱……你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徵義轉過身來,視線沒有第一時間看向唐伴雪,而是定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細竹林,神色微凜,寒若冰霜,片刻便收回目光,看向唐伴雪,淡淡問,“你帶了什麼?”

“你猜猜唄!”唐伴雪在他對面坐下,黑亮的大眼睛裡閃爍着光芒。

徵義輕輕垂下眼睫,“猜不到。”

“你果真是無趣得很!”唐伴雪咕噥兩句,將盤子亮相出來。

徵義一眼看見盤子裡的十多個水晶蝦餃,微微眯了眯眼睛。

唐伴雪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變化,忙問:“怎麼了嗎?”

四下掃了一眼,確定這周圍沒人,唐伴雪才壓低聲音道:“這東西是王后親手做的,而且是她親自點名要我送來給你的,你是不是認識她,還是說她認識你?”

徵義微抿着脣,沒說話,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雙眼緊緊盯着這盤餃子。

唐伴雪估摸着自己大約是猜對了一點,繼續開腦洞,“小吱吱,你莫不是王后的私生子之類的罷?”

徵義倏然擡起眼來,面上頗有些無可奈何,“你可真會想。”

轉了轉眼珠子,唐伴雪又道:“既然你們不是親人,那便是仇人了,唔,說不定這盤餃子裡面被人給下了毒呢,你還要不要吃?”

徵義看了唐伴雪一眼,問:“這東西是你要吃還是王后主動做的?”

唐伴雪解釋道:“一開始是我吃不慣岷國菜,王后見狀便主動起身說要帶我來御膳房做燕京菜色,到了以後她又問我會不會吃水晶蝦餃,我回答會,她便開始動手做了。”

徵義眼睫垂落,眸中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麼了,哪裡有問題嗎?”唐伴雪定定看着徵義,見他面色很古怪,心中越發好奇,莫非徵義和王后還真有關係?

“沒有。”徵義搖搖頭,“只不過是想到以前養母也曾給我包過這種餃子罷了。”

“嗯?”唐伴雪不解,“你以前很喜歡吃水晶蝦餃?”

“不。”徵義搖搖頭,“我對蝦仁過敏。”

“啊?!”唐伴雪驚了一驚,王后剛好要做水晶蝦餃,剛好多做了一盤,又剛好讓她送來給徵義,而徵義剛好蝦仁過敏。

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剛好和巧合?

這個王后……果然有古怪。

唐伴雪磨了磨牙,慶幸道:“幸好,幸好我沒有讓你吃下去,否則,我今日只怕要揹着你回去了。”

唐伴雪說完,同時在心中嘀咕。

如果王后認識徵義,且一早就知道徵義對蝦仁過敏,那她一定知道徵義不會吃,既然這樣,王后爲何還要讓自己把這盤餃子送來給徵義呢?

唐伴雪越想越覺得古怪,擡目看了看徵義,見他面色已經恢復平靜,彷彿根本沒從這件事裡面嗅到什麼危險的味道。

“王后是不是在試探你?”唐伴雪眯着眼睛,王后是個很精明的女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關注到徵義,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徵義不緊不慢道:“是不是王后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想借這盤東西給我傳訊號,讓我趕緊離開這裡。”

唐伴雪臉色一變,果然讓她給猜中了,王后嚴重有問題!

“對方爲何要這麼做?”唐伴雪緊皺眉頭,徵義可是秦王身邊的侍衛,難不成還有人敢當衆對他動手?

“不知。”徵義搖搖頭,淡淡品茶,“靜觀其變。”

……

細竹林旁邊,王后一直透過枝葉縫隙看向那邊涼亭內,方纔徵義投過來的冷鷙眼神讓她心中突突直跳,久久不能平靜,她知道徵義已經發現了自己,但對方無意揭穿,她索性也不急着走,多待了一會,見到那二人都沒有吃水晶蝦餃。

心下了然,王后提起裙襬正準備離開,忽聽後面傳來岷王世子的聲音,“母后,你在這裡作甚?”

王后面色驚慌,霍然轉過身,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含笑道:“給唐姑娘做了吃食,她非要送來給秦王身邊的那名侍衛,我在這裡等她,順便透透氣。”

岷王世子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淡笑:“兒臣沒記錯的話,母后這些年下廚也僅僅是爲父王煲湯做點心而已,何時會對這樣一個女娃娃感興趣了?”

王后面色已然全部恢復了平靜,“唐姑娘是澹臺夫人的侄女兒,巫族人,對於岷國來說,他們這一行人全都是貴客,我親自招待一下也無妨。”

岷王世子的視線透過細竹林,直直落到那邊的亭子內,見到唐伴雪正在和徵義說笑,他眸光微動,收回視線,提醒道:“母后還是不要在外面耽誤太久,免得父王擔憂。”

“我自有分寸。”王后勉強一笑,“你先回去吧!”

岷王世子不再說話,轉身去了凌虛殿。

王后也沒再多做停留,整理了一下妝容便緩緩走向凌虛殿。

……

唐伴雪再回來的時候,兩盤水晶蝦餃都被西宮良人給吃了,她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你這人怎麼搶我東西?”

西宮良人吃飽喝足正在品酒,聽見唐伴雪的怒斥,仿若未聞,淡聲道:“聽聞王后做了三盤,你這麼小,想來一個人吃不完兩盤,那便由本宮主代勞了。”

唐伴雪磨牙,剛纔在涼亭內,她光顧着和徵義說話了,更何況本就擔心那一盤被下了毒,她哪裡敢吃,將蝦餃倒在排水道里便匆匆回來了。

想到自己忙活了這半天反倒一個餃子沒吃上,唐伴雪就鬱悶,看向旁邊的澹臺惜顏道:“夫人,你看他,竟然這樣欺負我!”

澹臺惜顏好笑道:“方纔你怎麼沒跟着進來,我們都以爲那兩盤餃子是專門給宮主做的呢!”

“纔不是!”唐伴雪氣哼哼道:“我不過是來遲了一會兒,宮主也太欺負人了!”

西宮良人挑挑眉,將自己面前食案上的盤子全部拖到唐伴雪的食案上,和藹笑道:“這些菜可全是岷國御膳,我一樣都沒動過,全舍給你吃,夠厚道了吧?”

“去你的!”眼下是宮宴上,唐伴雪不好怎麼發作,只能拿眼睛使勁瞪他。

這招對西宮良人根本不管用,他笑眯眯道:“你剛纔留在後面,難道不是與徵義一起享用最後一盤?”

唐伴雪一噎,隨後羞紅了臉。

“沒事兒。”澹臺惜顏拍拍唐伴雪的肩膀,寬慰道:“待會兒回到行宮,我給你們重新做。”

西宮良人當先道:“夫人,我要吃你親手做的紅燒魚。”

“沒問題。”澹臺惜顏展顏一笑,“我看那邊久丫頭和臭小子也沒吃多少,想來也是覺得飯菜不合口味,等回去以後我們再重新做一桌美味佳餚便是了。”

唐伴雪瞪了西宮良人一眼,“已經吃了兩盤餃子還想要吃紅燒魚,祝你吃魚刺卡在嗓子裡摳都摳不出來。”

西宮良人淡淡一笑,沒再說話。

荀久早已將唐伴雪他們幾個的動靜看在眼裡,不由小聲笑道:“西宮這一次也太欺負人了,唐姑娘連嘴巴都快氣歪了。”

扶笙輕笑道:“西宮良人本就是個無賴,只不過以前沒有露出狐狸尾巴而已。”

荀久嘴巴抽了抽。

宴會散去的時候,已近黃昏,岷王親送衆人出王宮。

臨走之際,岷王突然看向鬱銀宸,笑問:“不知國師今後有何打算?”

鬱銀宸眸光一動,“不知岷王此話何意?”

岷王道:“岷國雖然比不得昔日繁榮昌盛的南岷,但勉強算得上南岷的一部分,國師又是南岷土生土長的人,您的一言一行具有垂範天下,教化民衆的重要作用,本王斗膽,還請國師重回九重宮主持大局。”

荀久當先眯了眼。

一向最痛恨鳳息,最痛恨九重宮的岷王竟然當着衆人的面請鬱銀宸回到九重宮?!

這個老狐狸又在打什麼主意?

鬱銀宸想都沒想,聲音清淡:“岷國有岷王這樣的賢明君主當政,本尊留下也添不了什麼作用,本尊較爲嚮往自由。”

鬱銀宸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岷王斷然再沒有強求的道理,只遺憾地嘆道:“縱然國師不在岷國久留,但您始終踏在大燕疆土上,算下來,是女帝之福,也是六國之福,往寬了想,這也不失爲一大幸事。”

鬱銀宸笑容更淡:“岷王能有這般廣闊的胸襟,長遠的見地,是岷國百姓的福祉。”

……

目送着鬱銀宸一行人離去,岷王世子才頗爲不解地看向岷王,秀眉微蹙,“父王,您不是最討厭女王和國師的麼?怎麼今日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主動請國師留下來?”

“你懂什麼!”岷王低嗤:“鬱銀宸此人靈力高深,又是活了五百多年的人,比西宮良人還具有權威性,這樣的人若是能收爲己用,豈不是爲岷國又添了一道屏障?”

岷王並沒有告訴世子,他之所以想要留下鬱銀宸,是因爲想從鬱銀宸身上學到長生不老的法子。一個活了五百年且靈力高深的人,怎能不讓人羨慕?尤其是他這樣癡迷長生之道的人,就更加對鬱銀宸感興趣了。

岷王世子撇撇嘴,嘀咕道:“您也說了,人家是五百年前的南岷國師,心高氣傲,未必就能臣服於岷國,再說了,這樣的人留下來不一定是好事,興許會招來災難。”

“你胡說什麼?!”岷王一聽,不悅了,重重一掌拍在岷王世子的後腦勺上,怒斥:“國師身份尊貴,豈是你能在背後胡亂議論的?”

岷王世子痛得直呼,不滿地看向旁邊的王后,連連訴苦,“母后,您也不勸一勸父王,留誰不好偏要留國師,那個人哪裡是我們能隨便招惹得起的?”

王后笑笑不說話,岷王這些年癡迷長生之道,早就視之如命,哪裡還會聽得進半句她的話。

岷王世子見王后不說話,冷哼一聲大步朝前去。

岷王怒看着岷王世子的背影,蹙眉看着王后,“你看看,你都把他慣成什麼樣子了,如此心性,將來如何能繼承岷國江山?”

王后冷嘲一笑,心道你恐怕根本就沒想過把王位傳給任何人,何必說出這麼噁心的話呢?

這些話,王后自然不能說出口,面對岷王的質問,她只得面含愧疚,“岷王教訓得是,都是妾身沒有調教好,以後一定督促世子好好學習治國之道。”

“這還差不多!”岷王重重冷哼一聲,拂袖大步離去。

王后目送着岷王遠遠離去的背影,面上笑意凍結,嘴角凝出冷嘲寒意,一旁的女官陡然得見王后這個神情,嚇得身子抖了抖,趕緊低垂下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

回程的馬車上,唐伴雪一五一十把之前在岷國王宮內發生的事告訴了澹臺惜顏。

澹臺惜顏聽罷後驚道:“你的意思是王后認識徵義?哦不,或者說,王后認出了禹舒陽?”

“有可能。”唐伴雪點點頭,“要不然當時這麼多人,王后爲何不把餃子端給別人偏要給徵義?”

澹臺惜顏蹙了下眉,“這可就奇怪了,會不會是禹舒陽的身世與王后有關?還是說……王后認出了徵義便是十年前岷王下了全國通緝令追捕的逃犯,故而想借此機會讓他落網?”

“應該都不是。”唐伴雪想起徵義說過的那些話,道:“王后的表情始終很溫和,看不出一絲破綻,這是其一,其二,徵義告訴我,他對蝦仁過敏,吃不得那種東西,如果王后認識徵義的話,她一定也清楚徵義不能吃蝦仁,所以不可能是害徵義,而且徵義也說並不是有人想要害他,而是藉機讓他遠離王宮。”

澹臺惜顏有一瞬間愣住,隨後眯了眼,“有人想借機警告徵義讓他遠離王宮,這個人會是王后嗎?”

唐伴雪也皺了眉,“徵義說他根本就不認識王后,哪怕是十年前在龍騎將軍府,他也僅僅是跟隨養父進宮的時候遠遠瞧見過王后幾眼,並沒有說過一句話。”

回到行宮的時候,澹臺惜顏親自下廚給唐伴雪煮了一碗陽春麪。

唐伴雪早就餓得兩眼發昏,甫一聞見香味,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二話不說拖過碗就開吃。

澹臺惜顏一直靜坐在旁邊,好笑地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嗔怪道:“你慢些,又沒有人跟你搶。”

“我實在是太餓了。”唐伴雪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道:“真搞不懂岷國人怎麼會喜歡這種口味的菜,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燕京菜,喜歡夫人做的。”

澹臺惜顏好笑:“你呀,就是個娃娃。”

唐伴雪被他們這麼說習慣了,也不管不顧不反駁,面還沒吃完就見扶笙和荀久走了進來。

放下碗,唐伴雪用帕子擦了嘴,這才擡起頭來看向二人,“你們是爲了徵義的事兒來的吧?”

荀久點點頭,進王宮的時候,原本一個護衛都不能帶,踏月以及鬱銀宸的那一幫精英護衛全都沒能進去,岷王卻唯獨允准徵義進了王宮,這本就是個很大的疑點。

唐伴雪又將之前告訴澹臺惜顏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荀久和扶笙。

荀久聽完後唏噓:“看來這個王后還真是認識禹舒陽的,或者說,她已經認出了禹舒陽,只不過不太確定,所以借用蝦餃來進行試探。”

扶笙思索一瞬,“如果真的如同徵義所說有人藉機讓他遠離王宮,那他當時爲何什麼動作都沒有?”

“這個簡單。”唐伴雪笑笑,“你們等着,我就這去把小吱吱找來。”

扶笙點點頭。

唐伴雪站起身,順帶把碗帶了出去。

一刻鐘後,唐伴雪見鬼一般跑回來,滿臉驚惶無措,“我問了行宮裡的所有人,他們都說沒有見到小吱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荀久心中一驚,問:“有沒有去問過國師那邊?”

“這倒沒有。”唐伴雪道:“國師和宮主那邊守衛衆多,且個個武功精絕,哪裡是我能硬闖的?”

荀久緊蹙眉頭,衝外面大喊一聲,“踏月!”

片刻之後,外面傳來衣袂撩動的聲音,着緊身勁裝的踏月出現在門外,拱手躬身,“王妃有何吩咐?”

荀久問:“你可看見徵義去了哪裡?”

踏月搖搖頭,“回宮這一路上便不曾得見,屬下還以爲他是被王爺派遣去了哪裡。”

荀久站起身來,焦急道:“走,我們去國師那邊看看,問問他的護衛們有沒有看見徵義朝哪個方向去了。”

扶笙沒有說話,站起身陪着荀久一路來到鬱銀宸和西宮良人所在的大殿。

那二人正在喝茶下棋,聽到阿湛稟報秦王和秦王妃前來,略略訝異了一下,鬱銀宸擺手道:“讓他們進來。”

阿湛立即退了下去。

不多時,荀久和扶笙一前一後來到大殿裡。

西宮良人和鬱銀宸的棋局正在膠着不下,局勢緊張,荀久沒工夫去研究,直接開口問:“從王宮回來的時候,你們倆的馬車在最後面,有沒有見到跟隨我們一起進去的那名黑衣護衛?”

西宮良人擡起頭,“你們說的是徵義?”

“就是他!”荀久眼前一亮,心中頓添幾分希望,“你可曾見過他?”

“他根本就沒出宮。”西宮良人落下一子,語氣悠閒至極。

“怎麼會沒出宮?”荀久捏緊了袖子,“我記得出宮的時候已經讓宮女去通知他了。”

“這麼說,徵義是失蹤了嗎?”鬱銀宸落下一子,慢慢擡起頭來,似乎也沒有了下棋的興致。

“目前來看,應該是失蹤了。”荀久頹然道:“爲什麼你們都說他沒有出宮,我怎麼記得徵義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只不過上了馬車之後便不知道去哪兒了。”

“不管如何,先找到人要緊。”鬱銀宸對外喚一聲:“阿湛!”

銀袍護衛阿湛立即現身進來,“主上有何吩咐?”

“你帶着幾個人去找一找徵義。”鬱銀宸吩咐,想了想,又交代,“若是有必要,潛進王宮去看一看那邊有什麼動靜。”

“屬下遵命。”阿湛立即帶着幾個武功高絕的護衛出了行宮。

荀久不打算多做停留,客套了幾句便拉着扶笙一起回去了。

西宮良人望着荀久遠去的背影,挑眉睨着鬱銀宸:“這位跟你家鳳息相比怎麼樣?”

鬱銀宸淡淡看他一眼,“一月之內,你必有血光之災。”

西宮良人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看着鬱銀宸已經負手出門的背影,他惱道:“老神棍,你可別瞎說,本宮主若是一月之內不見血光之災,你就得跟我回夜極宮。”

鬱銀宸全身一僵,面部肌肉抽了抽,轉過身來。

西宮良人自覺失語,補充道:“自然是讓你去助我搬遷。”

“秦王不是已經答應幫助你了?”鬱銀宸臉色淡淡。

“秦王是秦王,你是你,秦王助我靠的是人力,你助我,自然是靠靈力。”西宮良人道。

輕笑一聲,鬱銀宸望着他,“你還是等着血光之災吧!”

西宮良人端起茶盞,脣角微勾,面色不屑,血光之災麼?他有靈力護體,就不信還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阿湛的速度很快,前後不過兩個時辰便回來了。

彼時,鬱銀宸正在浴池沐浴,聽到外面的動靜,緩緩開口,“說!”

阿湛不敢耽誤,如實道:“徵義的確是跟着我們一起出宮的,但是出宮之後由於人流混雜,沒人看到他究竟去了哪裡。”

“王宮裡呢?有何動靜?”

阿湛回道:“岷王回去以後便歇下了,王后將世子傳去她的宮殿好久沒有出來,似乎是在說教。”

鬱銀宸“嗯”了一聲,又問:“王后膝下還有一子,可曾注意過他的動靜?”

“主上說的那個三王子,整天不務正業,好酗酒,今天的宮宴並沒有前來,是因爲被岷王軟禁了,屬下未曾留意過他。”

鬱銀宸沉吟片刻,“很多時候,表面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相,自古虎父無犬子,岷王這樣極具野心的人,絕對不可能容忍一個真正沒用的兒子在身邊,岷王世子今日出現在宮宴上,本尊得見了,也就那樣,反倒是這個三王子,你們要好好觀察提防一下。”

“屬下遵命。”阿湛暗自想着主上就是主上,看問題的角度永遠與他們這些凡人不一樣,周到,縝密。難怪五百年前能坐上國師高位輔佐女王。

部署好一切後,阿湛又來到荀久他們這邊,把剛纔稟報鬱銀宸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扶笙。

扶笙聽罷問道:“王后與岷王世子說了什麼,可曾留意到?”

阿湛搖搖頭,“隱衛們隔得很遠,只知道王后是在教訓岷王世子,並沒聽到究竟說了什麼。”

“好,我們知道了。”扶笙輕輕頷首,“你退下吧!”

阿湛走後,荀久給扶笙倒了茶,又在他身邊坐下,滿面疑惑道:“按理說來,如果徵義的失蹤與王后有關,她應該還有後續動作纔對,怎麼如今看來,反倒是王后的嫌疑最輕?”

“兩種可能。”扶笙道:“第一,徵義的失蹤的確是與王后無關,而她白天藉助水晶蝦餃讓徵義遠離王宮就是因爲已經意識到了危險來臨,她是真真切切想幫助徵義;第二種可能,徵義的失蹤與王后有關,可她是個極有城府極能隱忍的女人,早就料到我們會安排人去監視,所以故意做了一場戲給我們看,暫時按兵不動。”

荀久問:“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最大?”

“暫時無法下定論。”扶笙搖搖頭,“我在燕京的那些年,六國資料都有掌握,但岷國卻是最少的,因爲隔得太遠,甚至於之前,我都不知道五百年前的南岷有女王治國。這樣來岷國,我還是頭一次。所以並不太瞭解岷國內部的事情,更別提那些掩埋了好幾年的秘辛了。”

荀久默默點頭,扶笙再強大,他也是人,十二歲才從魏國回到燕京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至今九年,再算上先帝在世的那幾年,實際上他能大展拳腳的機會並沒有多少,六大諸侯國,要想全部掌握內部的全部資料是不可能的,荀久不是不相信扶笙那些年的實力,而是知道時間上不夠。若是扶笙想要查,從現在開始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也能把岷國王室那些塵封了多年的秘辛給挖出來。

收回思緒,荀久微笑道:“既然鬱銀宸已經派了人去查,那我們安靜等着結果便是。”

扶笙來岷國的時候只帶了徵義一個護衛,當然岷國內部也有他那些年安插的暗樁,不過眼下並不是讓那些人行動的時候,過早暴露了讓岷王有所察覺反而不好。

更何況有鬱銀宸那幫精英暗衛前去查探,扶笙又何樂而不爲呢?

……

此時的王宮昭陽殿內,王后高居首座,垂目望着坐在側首的世子扶琰,苦口婆心道:“琰兒,你父王年事已高,許多事,你別與他斤斤計較,針鋒相對,平白的給他留了不好的印象,你如今已經貴爲世子,是岷國將來的繼承人,就該拿出上位者應有的氣度來,別整天耍孩子氣,跟個沒長大的娃娃似的。”

扶琰冷哼一聲,“母后明知父王癡迷長生之道,根本就沒想過要把王位傳承給任何人,他之所以會立兒臣爲世子,還不是因爲忌憚外祖父的權勢,母后這些年受盡他的冷落,怎麼這個時候反倒替他說起好話來了?”

王后幽幽一嘆,“不管怎麼說,岷王是你的親生父王,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如今只是繼承人,要懂得如何討好他,如何讓他喜歡,將來才能安安穩穩接下王座。”

“可是……”扶琰深深皺眉。

王后知道他想說什麼,先一步冷笑道:“岷王的確是癡迷長生之道,不過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長生之法,這一切不過是他自己的臆想罷了,那些丹藥服用的時間長了,非但沒有長生之用,反而能成爲他的催命符。”

扶琰一驚,“母后的意思是,父王的身體不行了?”

王后略略點頭,“他已經很久沒來後宮了,並非他癡迷於長生之道而疏遠後宮妃嬪,而是他自己意識到身體已經不行了,眼下都是強撐着一口氣的,所以你要學會隱忍,乖乖聽話,等你父王駕崩了,整個南岷都是你的,過早鋒芒畢露只會害了你。”

扶琰想了想,疑惑道:“母后,兒臣聽聞今日來赴宴的國師已經活了五百年,這件事是真的嗎?”

“這個我卻不知道了。”王后不太相信長生,試問鬱銀宸那般天人之姿,怎麼可能會是活了五百年的人精?

沉吟一瞬,王后道:“興許是九重宮爲了對付王室而特意編造出來的。”

聽到這裡,扶琰咬咬牙,“九重宮是時候摧毀了,幾百年來將王室壓得死死的,岷國百姓全都瘋了一樣只會去崇拜一個死了幾百年的人,卻看不到岷國曆任君主的努力,簡直是王室一大恥辱!”

王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看看你,方纔還讓你隱忍,怎麼這才一會兒,你這暴脾氣又發作了,九重宮幾百年來的確是凌駕於王室之上,莫說你,就連岷王,就連我都痛恨九重宮,可是毫無辦法,九重宮是民心所向的地方,我們只能遵從百姓的意願跟着他們一起信仰九重宮,信仰女王鳳息,也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王室安穩,百姓安泰。”

扶琰頗爲不服氣,“母后,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兒臣可不想等我繼位的時候還要依着鳳息的名頭去九重宮祭祀,這樣的話,兒臣和傀儡木偶還有什麼區別?”

王后眸光幽深道:“母后自然也不希望你活在鳳息的陰影下,你父王便是因爲這層陰影而陷入魔障,這麼多年來殘殺了多少……”說到這裡,王后才察覺到失語,趕緊改口,“九重宮與王室看似相輔相成,實則勢不兩立,琰兒你先別做出任何動作,一定要隱忍,等你繼位,等岷國江山成爲我們江家的,到時候你外祖父一定會爲你出謀劃策對付九重宮。”

扶琰的外祖父江燁是岷國一品鎮國大將軍,手握重權,這些年江家內連宦官,外持朝政,岷國朝堂幾乎有江家一半以上的血液,這也正是岷王越來越厭棄王后以及意圖長生不老的原因之二,原因之一自然是不甘心屈居於女王鳳息的陰影下。

扶琰也並非愚蠢之人,王后說得這些他全都懂,想到不久的將來岷國江山即將落入自己手中,扶琰那顆躍躍欲試的心便跳動得更爲厲害了。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等自己登基,一定不遺餘力先踏平九重宮,將岷國這幫愚蠢的百姓從夢中喚醒。

王后看着外面的繁星夜空,突然冷笑,“這一天,已經不遠了。”

……

徵義於宮宴上消失不見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岷國王宮,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不足爲奇,但巧就巧在徵義剛好在宮宴上消失不見,雖然當日的宮禁侍衛都說看見徵義跟着秦王他們走出了宮門,可到底那個時候人流擁擠,誰也沒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失蹤的。

收到消息的岷王第一反應是這件事肯定是秦王他們設計好來對付自己的。要知道秦王雖然沒有封國,但女帝早就對他放權,秦王在外擁有女帝大權,秦王身邊的侍衛失蹤便如同女帝身邊的女官失蹤,這可是大事!

岷王心中怒意滾滾,卻又不能發作,找來一幫臣子秘密商議對策,當然,這些臣子裡自動忽略了鎮國大將軍江燁以及江家的那部分勢力。

岷王一向忌憚江燁,自然是能不讓他參與便不讓他參與。

經過朝臣們一早上的商討,一致認爲岷王該派出精銳全城搜索以表誠心,免得秦王借題發揮,另一方面,還得撥出一部分暗衛查探仙遊行宮那邊秦王他們的動靜,如若發現徵義根本就沒有失蹤,便可以趁機反將一軍,讓秦王失去民心,尤其可以好好打壓一下轉世女王秦王妃。

岷王聽罷也覺得此法甚妙,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吩咐人下去佈置了。

……

中午時分,王宮裡來了一個面白無鬚的老太監,老太監笑眯眯地給扶笙和荀久請了安,這才道:“殿下,岷王派遣老奴來要一張徵義護衛的畫像。”

荀久問:“可是岷王下旨全城搜尋?”

老太監答:“岷王的確是這麼吩咐的,可是王宮裡見過徵義護衛的人少之又少,有的人見過了也沒記住他的容貌,故而,岷王讓老奴前來。”

荀久聽着這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看了一眼扶笙,發現他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樣,荀久低聲問,“可是覺得哪裡有問題?”

扶笙搖搖頭,“說不上來,總之有些奇怪。”

荀久也覺得有些奇怪,十年前,岷王下旨全國通緝禹舒陽,十年後他再下旨,卻是全國搜尋徵義。荀久心中清楚,岷王很可能已經察覺到或者已經在懷疑徵義的身份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會不會是岷王爲了試探徵義禹舒陽的身份而特意將他擄走,爲的就是找人前來索要這張畫像與十年前的作對比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鬱銀宸的護衛不可能查不到蛛絲馬跡。

荀久甩甩腦袋,斂去思緒,笑看着老太監,“公公先去前廳等着,待會兒自會有人把徵義的畫像送過來。”

老太監鬆了一口氣,躬身告退去了前廳。

扶笙目光一凜,閉上眼睛放出神識四下查探了一番,這才緩緩睜開眼,冷然道:“岷王那個老狐狸果然懷疑我們是在自導自演,已經安排了不少武功高強的隱衛潛伏在行宮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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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妻不備之家有悍夫】

某夜,某人跪坐在某女身上,一個勁兒地輕舔她細膩白嫩的脖子…

?“老鴇大人!請問您還要舔多久?”

?某人陰森森一笑:“天荒地老!”

?西涼月冷笑:“不好意思,本人不接受異類戀!”

?“沒關係,爲師有人類的物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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