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墨妍提點,二人倒是幡然醒悟。鳳非離自是知道這其中那一盤加了催眠果那一盤沒有加,是以,他專挑些沒有加過催眠果的菜色吃着。
一旁的秦子殊見狀,亦跟在鳳非離筷子後頭夾。
墨寶兒年歲尚小,吃了幾口手撕兔肉便熬不住了,直嚷嚷着困,便自己飛到石牀上睡覺去了。
墨妍見小傢伙如此,不由得有些無奈,再見秦子殊與鳳非離二人筷子時不時撞到一塊兒,竟是嗤笑一聲。
“想不到,你二人口味竟如此一致!”她不過隨口一句的戲虐之言,卻是惹得二人臉色同時一變,特別是秦子殊,那一張俊臉紅得,那叫一個旖旎無限。
鳳非離神色還算鎮定,不由乾笑兩聲。
“是啊!也不知怎的,今日頗爲巧合!”說完,他不動聲色移開與秦子殊撞在一起的筷子,轉而去夾一旁的青菜。
那一盤青菜,是加了少量的催眠果的。是以,鳳非離夾菜時,手微微一抖,那青菜便落在了桌子之上。由於鳳非離自行有了動作,墨妍注意力終是從他身上撤離,繼而轉移到一旁還沒有行動的秦子殊身上。
“我記得你是吃這盤菜的,眼下寶兒已經睡了,也就沒有必要再故意留着了!你們兩個,快些吃菜,可不要浪費了!”說着,他夾了一筷子手撕兔肉到秦子殊碗中。由於知道鳳非離不喜兔肉,她便轉而夾了一筷子牛肉到他碗裡。
一旁秦子殊顯然沒有料到墨妍會親手給自己夾菜,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他脣際終是揚起一抹淡笑,而後竟是低下頭將墨妍夾給他的兔肉遞進嘴中。他咀嚼時眉梢都帶着笑意,神情也格外專注,似在品嚐着世間美味,模樣說不出的享受。
一旁的鳳非離看得心中頗不是滋味。那傢伙心中再清楚不過,那盤手撕兔肉是所有菜中他加入催眠果分量中最重的一盤,可即便是如此,他卻還是心甘情願毫不猶豫的將之吃了下去。
看了看自己碗中的牛肉,鳳非離眸色微微一黯。其實,他也很想將這牛肉盡數吃進肚中,儘管她幾乎每日都會給自己夾菜。
可眼下,他不能。
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牛肉丟到地上,鳳非離又給自己倒了碗酒,而後一飲而盡。
墨妍擡起頭,見鳳非離似在喝悶酒,不由得皺了皺眉,正欲開口說話,卻覺得視線突然之間開始模糊起來,上下眼皮也開始打架。
有些無力的甩了甩頭,她動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菜裡…”話未說完,她身體一軟,已然伏在桌面之上昏睡過去。
秦子殊相較之下吃得比較少,所以藥性還未有發作,此刻見墨妍已然昏睡,不由得微微揚起脣畔。
“原本,我是極想知道她心願究竟是何?但即便是我知道了,替她完成的人也必然是你。而眼下,我也不知此生是不是還有機會再能等到她爲我夾一回菜,莫不如,先將眼下所得收起再說……”秦子殊一邊說,竟是又朝嘴裡夾了塊手撕兔肉。
“我如今倒有些明白了,她爲何喜歡吃手撕兔肉了…”他笑吟吟的開口,而後又喝了一口酒,方纔擡頭去看鳳非離。
“我確實不如你,只想着能得一分便是一分;可你不同,你心中只想着,但凡是她想要的,縱使傾盡天下都要替她達成…”話至此,他脣際那一抹笑卻漸漸抿出一絲苦澀。
“而我與你最大的不同是,我一早便知道她遲早有一日是要走的,再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停留過半分,所以我並不怕離別,亦或是我也沒有害怕的機會。可你不同,你與她早已心意相通,融爲一體,所以,你最怕的,便是離別…”
秦子殊不住的喃喃自語,眼神也漸漸迷濛起來,而他此時所言,或許連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不勝酒力,還是藥力使然。
“可不論如何,都希望你能照顧好她…”輕柔飄渺的一句話自秦子殊脣間逸出,末了,隨着一陣雜亂的聲響,秦子殊終於也睡了過去。
一時之間,偌大的聖魔之地中,只剩下鳳非離一人清醒。
他起身,動作輕柔的將墨妍抱起,又輕揮衣袖,使秦子殊與墨寶兒一併躺在石牀之上。
手指輕輕描摹她精緻眉眼,鳳非離只覺一顆心都在輕顫。
不知道爲何,他心中隱隱生出些不好的直覺,這一刻,他甚至突然有些想要放棄,放棄之前的目的,決口不提她心願的事情。
可最終,他終於還是沒有放棄。
抱着墨妍出了空間,鳳非離抱着她一躍上空間之外的魔靈之樹上。
此魔靈之樹自魔界誕生起便已存在,如今年輪已無人知曉,然而,單是其上的一處分叉,便可容下十人不止。
鳳非離尋了處平整之處坐下,又將墨妍抱在懷中,使她整個人重量盡數靠在自己身上。
陽光透過細密的樹縫打在二人身上,臉上,折射出一幅極美的畫面。
可魔靈之樹乃是魔界聖樹,是沒有人敢肆意窺探的。
鳳非離並不看向懷中之人,眼睛透過樹縫反而看向天空。
“墨兒,初遇時,你所想要完成的心願究竟是什麼…”他輕啓脣畔,聲色清淡不明,若嘆息,瞬間飄飛在空氣當中。
催眠果的功效是絲毫不加折扣的,不會給人思考的時間,也不會根據事情來分析,只會將人在問題限制的那一刻心中的真實想法全盤托出。
“我希望你能送我回去…”墨妍毫無意識的開口,脣間吐出的字句卻是讓鳳非離身體一份僵硬過一份。
他臉色蒼白,眸中滿是驚痛,他想過千萬種可能,卻萬萬沒有料到,她當初與自己打成約定時,心中竟想的是離他遠去。
“送你回去哪裡?”幾乎是顫抖着脣畔開口,鳳非離一張俊臉已沒有血色可言。
如果僅僅只是回去,那沒有關係,她去哪裡,他便跟在哪裡。而且,他也堅信,她不會不允。
“我從哪裡來,便送我回哪裡去…”仍是沒有意識的回答,讓鳳非離心中稍稍安下心來。
鴻蒙大陸之上,沒有哪一處是他到不了的!
“你從哪裡來?”想了想,他終是問出聲來。他曾入她夢中,見過那萬千華美和滿池鮮紅,若他沒有猜錯,那裡應該就是她的故鄉。
“我從二十一世紀來,簡而言之,我來自千年以後的另外一個時空。我並不屬於這裡。”墨妍的聲音聽不到起伏,就如同毫無感情的木偶,一字一句間,將鳳非離心中的那一層恐懼慢慢挖開。
另一個時空!不屬於這裡!他渾身氣息驟然一亂,竟是在身體之內狂竄起來。魔靈之樹滿身聖魔之氣,當下集中力量前來壓制。
一口鮮血猛的自鳳非離脣間噴出,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懷中的墨妍。手臂猛的收緊,他幾欲將她揉入懷中。
另一個時空,一想到那種可能,他渾身打了個寒顫。
若她回去了,若她回到屬於她的時空,那個他無法企及的時空……
他不敢想象,然懷中的人卻在此時醒了過來。
有些茫然的睜開雙眼,觸及他脣間的那一抹鮮紅,墨妍眸色一緊。
“你怎麼了?”她急急開口,換來的卻是鳳非離死死攥住她的肩膀。
“告訴我?二十一世紀是哪兒?”
告訴他,不論上天下地,他必要毀掉她所有回去的辦法。
聽聞鳳非離所問,墨妍微微一愣。思及方纔用膳情形,她臉色倏然一變。
“你在飯菜裡面下藥?”她冷聲開口,心中一股怒氣倏然升騰而起。他竟在飯菜中下藥!只爲探出她過往所想。
察覺到墨妍的怒氣,鳳非離心中一緊,手臂一個用力,他急急將她擁入懷中。
“你聽我解釋!”他急不可耐欲要開口解釋,可墨妍卻在此時一把將他推開。
“你不信任我?所以趁着吃飯對我下藥,然後盤問我?”她神色漸漸趨於冰冷,額頭青筋隱隱跳動。
“你夥同寶兒還有秦子殊一同算計於我?”墨妍心中又驚又怒,說話語氣不由有些衝了。
鳳非離心中卻也在此時燃起一道邪火。
他猛的上前一步,再次將她強行擁入懷中。
“是啊!我愛你愛得要瘋了!不能接受你有一絲一毫的欺瞞於我,所以夥同兒子一同迷暈你!然後拷問你!”他紅着雙眼怒吼,心中明明是害怕她離自己而去,去到自己尋不到的地方,可話一出口,卻完全變了種味道。
墨妍被他氣得倒抽一口涼氣,可鳳非離眼下顯然已經失去理智。
只要一想到,她隨時有可能去到自己無法企及的地方,他就無論如何都冷靜不下來!
俯身,低頭,他緊緊扣住她的後腦,脣畔強勢覆蓋在她脣間。
他開始吻她,霸道,瘋狂,不留餘地,甚至帶着啃咬的味道。
“你是我的…”他周身氣息再度狂亂了起來,一雙鳳眸慢慢變得赤紅。
吻着吻着,他的手開始朝她裙下探去。
他急不可耐的想要佔有她,向天,向地,向全世界宣佈,沒有人可以從他身邊奪走她!
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