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避免耽擱正事,所以聚會之上幾人還算收斂,並未太過歡騰過格,早早便回了寶封堂睡下。
次日,兩人早早便準備好了直接啓程。到達種子盟時,四下已圍滿了參賽者。只不過相較於昨天來講,卻是有秩序了許多,連帶着四周,都有天麓學院的人接待管理。
將墨問天交給自己的引薦信遞給天麓學院派來的接引人手中。那人見了墨族的標誌,眸色一亮,連帶着態度都比之前好了許多。
“姑娘這邊請!”笑着開口,那接引人將墨妍帶到靠右邊的一處涼棚之下,而後給了她兩片形狀不算規則的金黃色金屬碎片。
“這是姑娘和這位公子的種子碎片,兩位可以先在此處休息片刻,等時辰到了,種子盟的大門一經關上,便會有專門的長老爲各位解說此次大賽的規則!”說到這裡,那接引人似是突然想起什麼。有急忙叮囑道:“哦!對了,這種子碎片乃是參賽者的憑證,二位還需妥當保存!”
墨妍輕輕點頭,便見那接引人自行退下。轉過身,現下涼棚中除了一排排的紅色雕花木椅,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其實,這是天麓學院爲一些皇宮世族傳人所準備的休息場所,相當於現代的vip貴賓座。而很顯然的是,墨妍和鳳非離是這些人中來得最早的。
尋了處空位坐下,墨妍開始觀察四周的狀況,鳳非離的視線也時不時從人羣中掠過。
“美人,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個接引人手中所發的碎片並不是同一個顏色的?”
隨着鳳非離的話,墨妍將視線落在那接引人身上。
“不錯,剛纔我也注意到了,這些參賽者手中所拿的碎片並非是一種顏色!”墨妍淡聲開口,剛纔她一眼看去,人羣中,那些參賽者手中的種子碎片顏色各異,從青銅色到銀灰色再到銀白色,加上她手中的金黃色,一共有四種顏色之多。
“在以前的種子大賽中確實也存在種子碎片一說,但那時,一共只有兩色,分別爲青銅色和金黃色,分別代表着普通百姓的世家貴族。”鳳非離用極其清淡的嗓音爲她講解着歷代種子選拔上的過往,說道這裡他微微一頓,似是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現如今,種子碎片由兩色發展到四色,若我猜得不錯,應該代表的是一種更爲細化的區分!”
聽聞鳳非離的話,墨妍微微皺了皺眉。
“如此說來,看來昨日的傳言確實屬實!若非是比賽規則有了變化,這種子碎片也無需如此細化!”
鳳非離點了點頭。正欲開口說話,卻見接引人引了兩人朝這邊走來,其中一個竟是多日不見的慕容清尋,而另外一個,則是前不久還在月落城見過的雲不歸。
很顯然,會在這裡遇到墨妍,慕容清尋並不算十分意外。然而,當他看到坐在墨妍身旁的鳳非離時微微一愣。雲不歸自不必說了,對於會在這裡遇到墨妍,可以說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好久不見!”
“妍兒,我們又見面了!”
令人不約而同的開口,不過說話語氣和表情盡都不同。
“好久不見…”刻意對雲不歸嘴角的笑意視而不見,墨妍淡聲應道,朝慕容清尋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又見面了,鳳兄!”見墨妍不理會自己,雲不歸也絲毫不放在心上,他轉而咧嘴朝鳳非離笑了笑,語氣中竟是有股莫名的味道。
當初墨妍央墨問天在寫引薦信時多朝他要了一份,便是爲鳳非離討的,不必說了,此事定然是要經過雲不歸這一關的,再加之在月落時,二人也算有一番你來我往,如今見面,自然是暗潮洶涌。
“是啊,可真是巧啊!雲兄!”面對墨妍時,鳳非離雖偶爾會侷促害羞小純情,但對於旁人,他卻絕對是面不改色的!笑吟吟的開口,他故意伸手幫墨妍捋了捋耳邊一縷垂落的碎髮。
“美人,你頭髮亂了!”他沉聲開口,毫不含糊的宣誓着主權,一舉一動皆有種渾然天成的緣故。
墨妍本就對鳳非離有所感覺,自也不會反感他的觸碰,視線微微自他身上掠過。接引人卻又引來兩人,是百里楓和墨若兮。
“又見面了!”百里楓依舊是一襲寶藍,臉上笑容依舊溫潤儒雅。心知墨妍與墨若兮之前有過矛盾,他順勢道:“先前在門外遇到若兮姑娘,便一起來了!”
隨着他的話,墨若兮身形微微一僵,繼而一雙眼睛慢慢落在墨妍身上,不過很快,她又迅速避開。
其實,就在墨若兮看向墨妍時,墨妍的視線也正落在她身上,半個月未見,她身上的氣質又發生了改變。
還是與上回比武大會時一般,她穿了一襲黑色的裙。只不過,這一回的氣質,相較於之前,少了些冷漠凌厲,多了些內斂沉靜。
見墨若兮仍是有意迴避自己,墨妍也未多說,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戒指,明顯沒什麼興致和這些人拉家常。
然而,正在這時,墨妍身旁的鳳非離卻是忽而揚脣一笑。緊接着,變魔術般的,他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小包糕點,緊接着遞到墨若兮面前。
“吶,美人出門前特意吩咐我替你準備的!”他臉上的笑容極其明豔奪目,讓墨若兮微微一愣。
一張小臉兒驀地升起一抹緋紅,並非是爲眼前的男子有多俊美,而是因爲他口中的話,是她一直多隱隱期盼的。
只不過,當這話從另外一人口中傳達時,她卻少了曾經的臆想和悸動。那種感覺很獨特,不會讓她邁入死角中轉不出來,卻會讓她感動至極。
接過鳳非離手中的東西,墨若兮咬了咬脣,終是伸手晃了晃墨妍的袖子。
“莫要再惱我了,過去是我不懂事!”
對於墨若兮的話,墨妍只是輕嘆一聲。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有些人,有些事,終其一生。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回到原點。
見墨妍總算肯同自己說話,墨若兮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自打那一日墨妍於比武臺上將她凌空接下,她便按大徹大悟。
此生,她永遠得不到她所想要的那份感情。因爲那人給她的,徹頭徹尾,都是另外一種感情。
由始至終,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所以,她不再強求,只要她不再將她做陌生人足矣。
“你還是穿淺色的衣裙好看些…”抿了抿脣,墨妍終是沉聲開口。不知爲何,每每見她同她穿得一般烏黑麻漆,她心中就說不出的鬱結。
很顯然,在座的人,都未料到墨妍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眸中皆掠過一絲訝然。唯獨鳳非離,由始至終,只是含笑看着她。
他知道,她雖不提不說,但這丫頭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在這之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二人之間的一切。
一想到這裡,鳳非離只覺心情大好,他突然覺得,從前那些陪在她身邊的時光,儘管暗無天日,卻是他最爲珍貴的財富。
不過,這裡面反應最大的,當屬墨若兮。
“你不喜歡,那我現在就換,唔!恐怕要等到明日才能換了!”墨若兮語無倫次的開口,心中激動不已,已經有太久,她沒有與她這般心平氣和的說過一句話了。
“有機會再換吧!”見墨若兮不知所措的模樣,墨妍心中突然鬆口氣。還好,這丫頭並沒有像她一樣,完全以面具示人。這樣的,只需加以時日,她還是完全可以走出來的。
只不過,如果她知道墨若兮此刻心中所想,恐怕無論如何都是輕鬆不起來的。
“嗯!”點了點頭,墨若兮揚脣一笑,那明媚的模樣,竟是一如初見時一般。
兩人之間的關係算是得到緩和,正在這時,接引人又帶了兩人來——竟是墨妍前日在大街上遇到過的南宮逸和洛竹。
那一日在大街上遇到南宮逸只是驚鴻一瞥,再加之對方昏迷着,墨妍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認真的打量他。今日再見,竟又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記得,初見南宮逸時是在青峰鎮的翠竹軒中,那人不由分說將家傳寶玉送給她。現如今,那枚玉佩依舊在她手中,然而眼前的人,那雙原本神采飛揚的大眼睛中不見了明媚,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千年寒潭一般的冰冷深邃。
再相逢,他淡漠的眸子自她身上掠過,再不似很久很久以前,如星星一般閃耀。
原來形同陌路是這樣一種感覺。儘管他們之間除了交易再無其他。
也許,從她在婚禮之上將手交予鳳非離時。就註定,她於他,不可能像她對慕容清尋一般理直氣壯。
互不相欠的人兩個人可以心平氣和的面對面寒暄。而她於他,沒能信守承諾,所以此生,她註定虧欠與他。
然而,她卻並不後悔當初的決定。所以,再相見,她於他除了愧疚以外,仍舊是什麼都給不了。
擦身而過,他終於一個字都未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