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九倔強的跪在原地,不肯開口認錯。
白筠聽說了,偷偷跑去涼亭看望妹妹。
“你來幹什麼,是來取笑我的嗎?”
“我好心好意的來看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要不是你,父王會責罰我嗎?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
“不識好人心!”少年憤憤離去。
太陽漸漸從正當頭挪到西邊,眼看就要沉入地平線。涼亭的斜影在夕陽的投影下愈拉愈長,涼亭四周的花草樹木因着沒有了白日裡毒辣的豔陽的燒灼,正愜意的享受着這難的美妙時光。
梧桐樹葉沙沙作響,跪在涼亭內的女童,孱弱又倔強。
做完晚課回來的白筠,看到繁星點點下瘦弱而又孤單的身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想起妹妹說他的話,少年單薄的自尊心就是一陣陣痛。
書房裡,魔君夫婦愁眉苦臉。
“玄朗,你就饒過阿九吧!”
“我倒是想饒過她,可你看她,那麼倔,我非得挫挫她的銳氣不可。不然日後,指不定她闖什麼禍!”
“可阿九她還小,都這麼晚了,要是染上寒氣可怎麼辦?”
聽着父親母親的談話,白筠握了握拳心,終是走進了書房。
“父王母后,都是兒臣的不好,妹妹還年幼,還請父王饒過妹妹吧!”
“筠兒?”看着前來求情的兒子,白玄朗面上頗有幾分驚訝,“那你倒說說,你何錯之有?”
“兒臣不該同妹妹起爭執。妹妹年幼,不明事理,可兒臣已經長大了,不該和妹妹置氣。”白筠跪下,小小的身板挺的筆直,“父王要罰就罰兒臣吧!”
白玄朗仔細看着跪在眼前的兒子,讚賞的點了點頭,小小年紀就能有這般胸懷,長大了必定有所作爲。
“那你起來吧,就替你妹妹在涼亭裡跪着,什麼時候她肯認錯了你再起來。若是你受不住,儘可來書房找父王。”
“兒臣遵命。”白筠磕了個頭,規規矩矩的退下。
在首席護法夢琴的護送下,白筠來到涼亭。
“公主殿下,您可以回去了。”夢琴對着白洛九,畢恭畢敬。
“回去?父王答應讓我回去了?”女童開心的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爲跪的時間過久,雙腿一麻,就要跌倒。
“公主殿下小心。”夢琴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
“是皇子殿下——”
“夢琴,送阿九回去!”少年郎打斷多嘴的護法,掀袍就跪了下去。
“屬下知道了。”
夢琴抱着女童離開了涼亭,穿過夜色下的花園,來到了她原本的住處。
“公主殿下,屬下就送您到這了。”
夢琴將白洛九放在臺階上,轉身就要回去覆命。
“你別走。”
一隻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公主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夢琴轉過身來,蹲了下去,好讓自己的高度與眼前的小女孩一般高。
“你得告訴我,父王爲什麼答應放了我。”
“公主殿下覺得呢?”夢琴不答反問。
“我,我不知道。”白洛九咬着脣說,結結巴巴的說。
“是公主殿下不知道呢還是根本不想去想?”
回想起哥哥跪下的模樣,白洛九努力搖搖頭,垂頭堅定的說,“我不知道!”
“既然公主殿下不知道,屬下也不應該多嘴。屬下該回去覆命了,外邊天氣涼,公主殿下還是早點進去歇着吧。”
“哎——”見夢琴要走,白洛九一跺腳,向前小跑着攔住他。
“是不是和哥哥有關?”
“公主殿下覺得今天的事是誰的錯?”
溫和的目光,沒有一丁點質問的語氣,讓白洛九羞愧的低下了頭承認,“是我的錯。”
“那公主殿下知道錯在哪了嗎?”
“我不該說哥哥不如我。”白洛九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不,公主殿下的錯不是說了皇子殿下不如你。”夢琴再次蹲下來,替小女孩抹去眼眶中欲要墜下的淚珠。
白洛九聞言,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皇子殿下沒有公主殿下幸運,得到與生俱來的六尾,他只有普普通通的一尾。所以他每天勤奮努力,想要補上這些差距。公主殿下作爲皇子殿下的妹妹,看不到皇子殿下的辛苦努力,反而嘲笑哥哥的缺陷,這讓皇子殿下傷心。”
“公主殿下作爲皇子殿下的血親,不應該讓哥哥傷心難過的。”
“我知道了。”白洛九小手攪在一起,因爲羞愧顯得臉特別紅,聲音也低了許多。
“那哥哥是不是因爲我才被罰跪的?”
“不是。”要給小公主留下哥哥是爲自己代爲受過的印象恐怕對小公主的成長不利,夢琴稍加思索就答了不是。
“那爲什麼哥哥會跪在那裡?”白洛九越說聲音越小,在她潛意識裡,哥哥會跪在那裡,就是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那是因爲皇子殿下他犯了錯。”
“犯了錯?”白洛九擡起懵懂的眼神,“哥哥犯了什麼錯?”
“身爲兄長,不知禮讓妹妹,還同妹妹爭辯。”
“可是是我先說哥哥的。”白洛九的眼神暗了下去。
“那公主殿下是不是該去魔君大人那裡認個錯呢?”
“認錯?我不要。”白洛九想都沒想就回絕了。要她給父王認錯,她纔不要!
“雖然皇子殿下被罰和公主殿下沒有關係,但魔君大人也說了,只有公主殿下認錯才能讓皇子殿下起來。”見已經知曉自己錯誤的公主還是倔強的不肯認錯,夢琴只好拿出最後的殺手鐗。
“那,是不是我不去向父王認錯,哥哥就要一直跪在那,晚上都不能回去睡覺?”白洛九掙扎許久,擡起頭問。
“是這樣的。”
“父王壞!”白洛九甩着袖子就往外跑去。
“公主殿下您慢點。”見公主終於聽進了自己的話,夢琴笑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