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小黑人,站成了一排。竹冠王爲首的七人,又站成了一排。而我,就抄着赤龍劍,從竹冠王身邊,衝了過去,直撲向站在最中間的小黑人:鐵桿。
還隔着一尺來遠,我的寶劍就揚了起來,一劍斬了下去。劍上的赤龍噴着火焰,助長着寶劍的威風,令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燒起來一般。
那鐵桿明顯吃了一驚,連忙抽身便退。它身邊的七星和梅花也連忙向左右兩邊分開。只有站在最外面的飛馬和月牙,一左一右撲了過來,兩個拳頭直擊我的兩面太陽穴!
呼地一聲,一柄長槍挑起,迎向我左面的飛馬。兩把大刀同時飛出,正對上月牙。竹剛太子和張牧、王闢甲,同時發動了。
這一時間,竹冠王也動了起來。只見他左手豎在胸前,嘴裡不知在念些什麼,右手的法杖朝美人指去,法杖上紅光一閃,一朵火花射了過去。
竹奴大司衛和唐蒙則從我的左側衝出,他們一個高舉竹杖,直砸向綠髮,另一個橫攔寶劍,也向綠髮攔腰斬去。剩下一個狐愚卻沒有動作,冷冷地盯着飛退到一邊的七星。
我一劍斬下,氣勢驚人,卻沒有傷到小黑人半點。而一劍過後,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發起了攻擊。
我自然不能閒着。我知道,我要對付的就是那鐵桿和梅花。不能讓這兩個小黑人加入到任何一個戰局中去,不然我的夥伴們就有危險了。我又抄起了寶劍。
那鐵桿大概也能夠準確地判斷戰場的形勢,看到夥伴們都對上了敵人,他正飛速後退的身子驀然停住,如鐵棒般的雙腿隨即在地上一點,又掠了回來,雙手合一,如尖刺般直刺過來,帶起一股巨大的呼嘯聲!
這一招我十分熟悉,早在今天早上,我第一次與小黑人大戰的時候,那被我殺死在月亮湖裡的小黑人,就曾經用過這一招。我知道,這是它們的絕招之一,一旦有人被它們刺上,那絕對是洞穿身體的後果!看這小黑人的架勢,這一招還正是衝着我過來的。
看到鐵桿使出這一招,梅花也沒有閒着,騰身衝過來,一隻細小的拳頭挾着雷霆般的威風,直向砸向我的左半身。這一拳十分凌厲,隔我還有七尺多遠,我就感覺到了那拳頭上的勁風了。
在這一剎那間,我的大腦一片空明,我清楚地知道,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來了!
在這一剎那間,我卻並沒有想着如何去對付這兩招必殺的攻擊,反而想起了我們在皇宮前出發的情景,想起了皇上親自拉着我的手,所作的囑咐,想起了長安城中居民歡送我們南下的盛大集會,也想起了黃河的波濤、縱橫草原的衛青鐵騎,獨自行走在沙漠之上的英雄張騫……
太多太多,太多的英雄,太多的鐵骨,太多……
通南域,我們的責任;安國護民,我們的天職!牂柯國,我們的朋友;深深公主,我心中的一點未知……
責任、道義、友情、愛情(雖然這一點,我還不能確定),我可以註定,我必須得完成這一擊!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終南山頂那雪風的呼嘯,想起了童年練劍的呼喝,想起了師傅的告誡:“不擊則已,一擊必中!揮劍用力,使劍用神,御劍用心!”
用心。用心?用心!
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左邊擊來的一拳,已經近至我身側三尺;正前方刺來的一雙手掌,更是離我不到兩尺!反擊,就在這個時候!
我腳下動了一下,一步滑向左側,迎着拳頭,一動就是兩尺許。然而在我剛剛要觸及梅花的鐵拳的時候,我輕輕地顫動了一下身子,那拳頭就從我的胸前滑過。我長劍反撩,從梅花的腿部撩起,鋒利的劍身直割向梅花的胸膛!
那梅花的反應也極爲快捷,竟然在微不可查的這一剎那,極爲艱難地扭轉身子,滑開了四尺多,剛好避開了我的寶劍!真是不可思議的一躲!
然而我並沒有作絲毫的停頓,長劍反撩,身子也跟着反撲,正好在鐵桿刺到我身旁的一瞬間,我的長劍反斬,正斬向鐵桿的腿部。
在那定格的一幕裡,鐵桿長長的身子就擺在我的面前,這一擊是它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我甚至知道,如果單是我自己的力量,絕對不能做到這一擊。這一擊中,還包含了赤龍劍裡的力量。
因此,我的劍鋒立即斬到了鐵桿的腿上,熊熊的火焰燒灼着鐵桿的小腿脖子,發出滋滋的聲音。
鐵桿發出了一聲尖利的長嘯,我完全可以聽出它那長嘯裡的憤怒與傷痛,一截腿骨正好從我的劍鋒下飄落下來:在我的劍下,鐵桿斷腿了!
這真是一個鉅變!我本能的想到,其他小黑人該瘋狂了!不能硬碰硬,我立即回身掠過,正好有三隻拳頭從我的身後擊來,我剛剛躲開,沒有被擊中。
回過頭來,我欣慰地看到,七個小黑人都集中到一處去了。鐵桿躺在大道上,左腿被斬斷。月牙、綠髮扶着它。梅花大概也被我的劍鋒傷到,被七星扶着,站在一旁。飛馬和美人則站在前方,警惕地注視着我們的動作。
在我們一方,竹冠王等人也停住了手,都站到我的身邊來了。深深公主也湊了過來,大家都看着小黑人,不知道它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那七個小黑人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過一會兒,一個個都站起來,扶着傷者,飛快地離開了。我們誰也不敢去攔截它們,這些怪物,誰敢去招惹!
看到七個小黑人都飛過了月亮湖,再也看不到它們的影子,我驀然發覺自己的雙腿,竟如棉花一樣軟。心臟受傷的地方,又痛了起來,痛得我再無法堅持,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便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