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離往那白淨的脖頸上又啃又咬,氣息急促而灼熱。
儀檬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眼角滑下了屈辱的淚水。
南慕離緩緩住了手,站起來,眼神悲痛地看着眼前這個已經麻木到沒有任何反抗的女人。
看來,她對南明遠的愛,真的深入骨髓了。
過了好一會也沒有感覺到身邊有動靜,儀檬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榻邊,南慕離的身影已不在。
她彎腰下去拾起地板上的薄紗披上,赤腳走到角落裡那架古琴前。
琴上有塊面具,她拿起那塊面具死死地盯着,眼神越發變得狠毒,冷漠。“皇帝也好,琴師也罷,你敢欺騙我,又害了我的父親,拆散我和明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南慕離沒有回過寢宮半步。
約莫五更天的時候,有宮女進入了寢宮,喚醒才睡下沒多久的儀檬。
儀檬一醒來就全身戒備,而此時陸續有幾名宮女端了許多東西進來,有鳳冠霞帔,還有名貴的飾物等。
叫醒儀檬的那個宮女見儀檬醒了過來,於是弓着腰,禮貌恭敬地道:“皇后娘娘,今日的冊封大典您要早起沐浴更衣,端正儀容,稍後上殿完成冊封儀式。”
冊封?那不就是相當於完成了一些形式就徹底成爲那個昏君的皇后?
“滾!”儀檬憤怒地用力一撥,那些宮女端着的東西都被她撥掉到地上了。“告訴那個昏君,我死也不會做他的皇后!”
“娘娘您別生氣。”那宮女倒是淡定,沒有被儀檬的火氣嚇到,緩緩把懷裡的一封書信交給儀檬。“這是皇上讓奴婢交給娘娘您的,請娘娘過目!”
那個昏君又玩什麼花招?儀檬沒好氣地一把奪過宮女手中的信,打開一看,好似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似的,眼睛都瞪大了。
信上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字:朕已控制明王,其是生是死,你的行爲決定。
儀檬把信紙撕個七八爛,差點因憤怒過頭而昏過去。
宮女這時禮貌恭敬地提醒,“娘娘,請沐浴更衣吧。”
爲了南明遠的安危,儀檬最終還是妥協了,在衆多宮女的服侍下,她沐浴了,戴上了鳳冠,披上了霞帔,這身再尊貴不過的華服,似乎它的存在就是爲她準備的,她穿上之後,母儀天下的姿態不彰而顯,尤其是那份凌駕於天下所有女子頭上的氣場。
看着鏡中那個冷豔高貴、又霸氣十足的美麗女子,儀檬有一刻的恍惚,自己也有如此美的時候?
回想走過的這幾個月的路,她不禁悲從中來。她是寧家長女,一開始就成了秀女的不二人選,本以爲南明遠成功說服皇帝取消了她的秀女資格,可兜兜轉轉,如今一躍成爲了帝后,事態演變至今,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冊封大典在正宮的廣場舉行,那是百官上朝必經之地,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武百官,都已經有序地位於長毯兩旁,等待着皇后的到來。
皇帝突然封后的消息,*間帝都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儘管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文武百官大部分的人都有意見,但他們沒有機會去勸皇帝。
儀檬踏着長長的紅毯,一個人緩緩從紅毯的那頭走來,拖着長長的裙襬,萬衆矚目。
一路上有多少道異樣的目光,她無懼,甚至薄紗矇住的臉龐,一點喜怒哀樂都沒有。
爲了南明遠,她咬着牙一直沿着紅毯走過去。
皇帝已經在遠遠的前方等她了,兩旁的衆多張椅子,分別坐着他的父皇與母后,以及一些堂親,還有可以榮幸出現在冊封大典的七大妃嬪。
隨着一步步的靠近,儀檬忽然有一瞬的恍惚,皇帝的身姿卓爾不凡,他戴着面具,嘴角勾着淺淺的弧度,一路目送她的到來。
她已經見過他的真面目了,爲何在大衆面前,甚至自己的親人面前,他依然戴着面具?
眼看就走到皇帝面前,忽然邊上一張痛苦的臉龐闖入了她的視野。
她的心忽然一緊,疼得分外難受。
是他,明遠!
儀檬停下腳步,僵硬的身子緩緩轉向南明遠,南明遠神情極其痛苦,他幾度想出來帶她走,可被身後的侍衛死死地鉗制住。
“苓兒……”他的聲音,嘶啞得梗在了喉嚨裡。
儀檬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臉頰,睜開眼時,眼神如同刀子射向了皇帝,目光狠毒冷厲。
她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南慕離嘴角的弧度一瞬消失,冷冷掃了南明遠一眼後,向一旁的總管太監冷道:“冊封儀式開始。”
經過了一系列繁文縟節的形式後,到了給太后和太上皇斟茶的時候。
太后是個極爲雍容華貴的女人,四五十的年紀,因爲保養得好,看着不過三十出頭。
當目光落到太上皇身上時,儀檬怔了怔,在太上皇的臉龐上,她沒有找到與皇帝任何一絲神似的地方,按理說,有其父必有其子的。
太上皇看着身材硬朗,容貌風華絕代,可在那眉宇間,病態明顯。
儀檬不知道爲何,看到太上皇,突然有種很親切的感覺,看着看着,竟忘了回神。
她的異樣,讓太后察覺到了,不悅地咳了一聲。
儀檬回過神,剛纔的恍惚神色,已經變得很淡漠。
太上皇深深打量了儀檬一眼,儀檬戴着薄紗,容顏他看不清,但他心裡卻有着一股說不出的酸澀。
大典結束後,儀檬被送回了長生殿。
還沒坐下,隔着幾個院門的長生殿外,傳來南明遠的呼喚聲。“苓兒!苓兒!”
儀檬聽到聲音,立馬跑出房間,當中有宮女和太監焦急地阻攔她,卻都被她推倒在地。
鳳冠霞帔未卸下,她如同迷失人間的妖精,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跑去,夕陽餘暉灑照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難以觸摸的美。
終到了殿外,儀檬憤怒地把那些架住南明遠的侍衛拽開,然後死死地與南明遠抱在了一起,淚水模糊了視野,“明遠……”
過了一會,儀檬拉過南明遠到附近的亭子。
因爲那二人在視線範圍內,所以侍衛沒有去打擾。
南明遠看着面前這一張佈滿淚痕的臉,心疼不已,他愛憐地把那些淚水擦掉,“對不起,是我沒有能力,保護不了你。”
儀檬搖搖頭,哽咽道:“皇帝權力太大,這怪不得你。明遠,答應我,千萬不要做傻事,如今還能支持我恥辱地活下去的動力,只有你了。對了,我可能……”
“可能什麼?”
儀檬拿起南明遠的手,顫抖地貼在了自己腹部,“可能……我有了。”
“什麼!”打擊太大,南明遠一時接受不來鬆開儀檬後退了幾步,“有喜了?”
儀檬含着淚點了點頭,“我知道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但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想想就疼了。”
南明遠扒了扒頭髮,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嘴裡一個勁地說着,“孩子……有孩子了……”
儀檬說:“明遠,有了孩子,皇帝就不敢對我怎樣的,其實孩子來得也正是時候。這是他的侄子,我不相信他會亂來的。”
“不可以!”南明遠像是忽然下了重大決定,他過來抓緊儀檬的手,好聲好氣地勸說:“苓兒,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聽話,把孩子流掉,我明天就去把流產的藥拿給你!”
“你說什麼?”儀檬的聲音突然沙啞不已,她甩開南明遠的手,如同避開魔鬼一樣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明遠。“你要打掉你的親骨肉?南明遠,你知不知道你說了什麼話?你傷到我了!”
看到她受傷的神情,南明遠很心疼,“苓兒,這個孩子我們真的不能要!”
“爲什麼?”儀檬厲聲地問,這凌厲的背後,卻充滿了絕望,她怎麼也想不到南明遠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想告訴儀檬原因,但因爲顧慮到什麼,南明遠又改了口,“苓兒,別問爲什麼,總之我不會害你的,我這是爲了你好。”
“呵呵。”儀檬悲涼一笑,“你因爲是我如今是皇帝的女人,纔不希望我把孩子生出來嗎?孩子是無辜的,哪怕環境再惡劣,我們既然身爲他的父母,就不應該輕易放棄他。”
說到這,儀檬悲痛地轉過身,“明遠,你可能一時半會還沒有想清楚,你先回去吧,好好想一想你今天說過的話。現在我們都不是太冷靜,還是不要再繼續聊下去了。”
儀檬說完就下了亭子,往長生殿門口走去。
看着那個決絕而痛苦的美麗背影,南明遠痛苦地長嘆一聲。“苓兒……這個孩子真的不能來到這個世上……”
回到寢宮,卸掉身上的繁重衣物,儀檬披上輕盈的衣裳就站在窗前,看着滿園花樹,一站就到了夜裡。
晚上有宮女輕手輕腳收拾屋子,有個宮女不注意,把放在偏僻角落的一把劍給弄掉到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儀檬聞聲,視線從窗外收回來,落到那把劍上,眼睛瞬間瞪大。
玄影奪魄,通透如冰……竟是玄冰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