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那名叫那羅延的小男孩當起了嚮導,帶着叫鳳兒的小女孩一家人進香拜佛吃齋菜。到最後,兩個孩子已經開心地玩兒到了一起。鳳兒的爹孃也才知道原來這孩子並不是真正的僧家弟子,而是寄養在寺廟裡的俗家弟子。
“你好可憐,怪不得剛纔那樣子,你爹孃多久來看你一次啊?”小女孩覺得自己比他幸福多了,看看那正在幫自己整理牀鋪的爹孃,她就更覺得小男孩可憐。
“一個月爹孃跟我兄長都會來看我一兩次。”那羅延也很羨慕人家哩。
小女孩俏皮的眼睫毛再次閃啊閃,“那我跟爹孃每個月也來看你一兩次,好不好啊?”
“真的嗎?”小男孩的眼睛也亮了。好難得有個小夥伴,不僅和自己玩得好,嘻,對他來說,鬥鬥嘴,頑皮一下就更妙了。且對方竟然還說每月都來看自己,哇,那自己就更歡樂了。
“當然了呀,今晚我們住這裡,一會我們去後園玩吧。晚上我們還可以捉螢火蟲兒,一閃一閃的,好漂亮。”
那羅延搖了搖頭,“玩兒可以,但不能捉螢火蟲兒,師傅不讓的,且捉起來她們也會悶的,讓他們飛着吧,也是一閃一閃的。”
小女孩想了想,點頭,“好的,就聽你的。”
很快,天便暗了下來,整個天空就象水洗過的黑幕般,上面閃耀着越來越亮的星星,還有玉盤似的月亮。兩個孩子坐在後院石階之上,雙手撐在後面,仰望着頭上的夜空。
“我聽隔壁虎子娘說,那月亮上面啊,住着漂亮的神仙姐姐,真的嗎?”
那羅延點了一下頭,“我聽寧師傅說過,有位嫦娥姐姐住那兒,還有一棵桂花樹,還有一隻小白兔呢。”伸出手,指着月亮,“你看,那裡真的有一棵樹。”
小女孩眨了好幾下眼,月亮上面的確有黑黑的一片,真的很象樹,“對啊,對啊,真有一棵桂花樹,那嫦娥姐姐難道躲在樹後面和小兔子捉迷藏嗎?”
“嗯。寧師傅還說啊,天上還住着七位公主姐姐呢。”
“公主就能住到天上去了嗎?”
小男孩眨眨眼,覺得這個問題他真不懂,但看着小女孩似有企盼的眼睛,他只好違心地點點頭。
“可惜我不是公主,天上多好啊。”
天上好不好他不知,但那羅延覺得,聽哥哥說,宮裡的公主,的確是女孩子裡面最幸福,最高貴,最了不起的,最漂亮的,“你以後肯定是公主的。”
小女孩跳了起來,很激動地說:“真的嗎?那我要做‘鳳素’公主。”
“爲什麼呀?”
“我喜歡。”
呵呵,……
雖然這樣的對話被小女孩的爹孃聽到,嚴肅地告誡兩人,這話題以後絕對不允許提起,也絕對不能跟別人說起這事。兩人在大人的威脅利誘下,乖乖就範了。但那羅延卻把這件事,記在心裡。好多年之後,他才發現,
那小女孩真的已經住到天上了,他不知她是否已經做了‘鳳素’公主,但他希望,這世間有另一位‘鳳素’郡主存在。
……
雖然寧王爺在寧玉催促下,三言兩語講完了這麼一個故事。但寧玉還是迷糊了,這故事裡,很明顯講的是現在皇上的事情。寧玉也清楚,皇帝小進修生長於寺廟之中,素衣素食,生活也比較節儉,所以現在雖然貴爲天子,也是食不重肉,宮中妃妾也沒有過多的美飾繁服。更加提倡官員節儉,讓剝削減少,人民能夠安居樂業,的確是一位好皇帝。所以他也才願意任他差遣,爲朝廷做一些事情。
但這位鳳素公主?……聽起來不會是皇后娘娘,那是誰呢?這個故事又與他們寧王府有何關係?這鳳素公主和皇上封的‘鳳素郡主’又是什麼關係呢?
“玉兒,皇上的聖意我們不能違抗,所以無法與你解釋得更清楚。但這故事裡的女孩子,她,……”寧王爺停頓了下,但還是在寧玉焦急的目光哀求下,說了出來,“這被稱爲鳳兒的女子,嫁給了一位姓‘風’的男人。”
這,……難道……,寧玉瞪圓了眼睛,看着父王,驚愕地問道:“她,她是錦兒的‘母親’?”最後兩個字,他含在嘴裡,只是嘴脣動了動。
寧王爺閉了閉眼瞼,沒有回話。
寧玉倒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靠着椅背,怎麼回事?這,等等,讓我理清一下,寧玉扶着額頭,重新整理起剛纔和之前猜測的各種線索,“皇帝跟錦兒的母親從小就認識,從皇帝對錦兒的態度來看,關係應該也非一般。只是兩人,卻沒有走在一起,而各自嫁娶,什麼原因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皇帝記得錦兒母親兒時曾經說的一句話,他給不了鳳素公主這位頭銜,所以封了位‘鳳素郡主’。那麼問題就來了,這鳳素郡主,……”
“皇上不會輕易將這個封號給出去的,目前爲止我朝肯定沒有這麼一位郡主。”說到這,寧王爺覺得自己似乎說得太多了,不會給他們惹更多麻煩吧?遂又反問道:“難道,你們見駕時,皇上沒有跟你們說過什麼話嗎?”
寧玉只好再次搜刮腦子裡的記憶存貨,慢慢的,似乎也窺出了什麼內情來,便將皇上對他和錦兒說的一些話道了出來。
寧王爺點頭,他也鬆了一口氣啊,“看來,這真是皇上的一個幌子,雖然未曾道明如何收尾,但既然皇上已經許諾你倆,想來等你們回到長安,自然也就解決了。”
唉,寧玉此時也是如此想啊,但心裡始終哽着一根刺啊,拔不得,消化不了,真令人難受之極,“父王,既然是幌子,又何需……”
唉,寧王爺也嘆氣,他難道不懂這‘多此一舉’麼?但這一舉之人是皇上,他下的是聖旨,需要什麼道理呢?且,也許真的不止是個幌子而已。但他目前,還真的想不透這事,“玉兒,我剛纔講的故事,你且記在心裡就好,切不可此時告訴錦兒,她啊,就怕在皇上面
前露了嘴,……”
寧玉只好回道:“父王,此事容我想想。只要是爲錦兒好的,我定不會亂說。且,其實我也未弄明白,實也不知如何跟錦兒提起。”
“父王啊,只能跟你說的是,我跟你母妃的想法一樣,我們啊,只會有錦兒這一位兒媳婦,也只會認她這一位兒媳婦。懂了嗎?”
寧玉一喜,握住自己父王的手,“謝謝父王,這樣我就放心了。”父王說的是兒媳婦,而不是寧王府少王妃,也不是寧五府未來女主人,這說明什麼?如果賜婚真是一個幌子,也只能相信皇上能夠幫他們解決好。如果真有那麼一回事,來了一位鳳素郡主,他自然也絕對不會同意。那麼,他們只能拋棄了寧王府,帶着所有人離開,做個平民百姓了。如果那樣,又算得了什麼呢?他的父王都能夠接受,他跟錦兒自然更是沒問題了。
“回去好好想想,父王相信你,肯定能夠想清楚此事。但要記是父王剛纔說的話,皇上的口諭,……”
寧玉點頭,“孩兒懂得,父王放心吧。孩子回去看看錦兒,若是有什麼問題再來請教父王。父王歇會吧,孩子告辭。”
寧王爺也對他心急,邊對他擺了擺手,“去吧,讓錦兒放心養好身子。我們寧王府啊,都需要她。”
“是,父王。”
……
一出安享院,寧玉再次將所有線索重組了一遍,皇帝‘想念’錦兒的母親,可惜她母親仙逝了,唉,寧玉也覺得很傷感,之前他還想着或許有一日錦兒能夠見到她的親生父母,可從父王講的故事中,似乎已經證明了他的猜測。錦兒的母親,那位‘鳳素’公主已經住到天上去了。那麼,從皇上對錦兒還算不錯的態度上看來,他應該……,難道這‘鳳素郡主’會是風錦?不,不可能的,風錦不是她母親,更不可能與母親用同一個封號,且皇上也說過了,這只是一個幌子。那想來,最後再下道聖旨收回這封號,解了這個困境是最好的結果。
想到這,寧玉心裡緊繃的弦也鬆了下來,算了,不去想了,只要能與錦兒‘一生一世人’,其他的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還是去看看錦兒吧,也不知她怎麼樣了。
咦,母妃?寧玉連忙走了上前,給母妃跟劉嬤嬤行過禮,便問了起來。
寧王妃笑了笑,“錦兒啊,剛喝了藥,這會想必還在睡呢。你跟你父王談得怎麼樣了?沒什麼太爲難的吧?”
寧玉點點頭,“母妃放心吧,孩兒會處理好的。此會父王正在書房裡呆着,母妃也進去看看他吧。”
寧王妃點頭,這小的需要安慰,老的何嘗不需安撫呢?唉,希望這一道難關也能夠順利通過纔好啊。不過自己的孩兒,她自己清楚,再操心之事他也會認真負起責來,不用他們做父母的多操勞。
“那你快回安居軒吧,我讓冬暖在那侍候你倆幾日。”
“謝謝母妃,那我先過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