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威靈王國。
王都。
威斯特寧街，王國議會大禮堂。
一位位穿着正裝的紳士，不論年紀大小，一縷撐着手杖，看着懷錶，等在大禮堂外。
“老爵士大人，身子還好嗎？”
“女神保佑，一切都還好，子爵閣下，看您的氣色，要比原來好不少了。”
“喲，你們在這裡呢？兩位，好久不見，還好嗎？”
一名名熟識的，或者不熟識的紳士，站在大禮堂外，互相打起招呼。
人情往來，都是從聊天開始。
“老爵士大人，真的向您學習一下，不知道您對這次的召集，有什麼看法？”
一名稍上年紀的消瘦男人，看着滿面紅光的老爵士，認真問道。
老爵士是真的老，他的眼睛有些渾濁，背也有些彎曲，可他撐手杖的手，卻硬邦邦的。
瞄了一眼消瘦男人，他露出笑容。
“呵呵，我能有什麼看法，當然是一切都以王國爲重，一切都以國王陛下的心意爲重。”
聽了老爵士的回答，子爵明顯有些不樂意，看着老爵士繼續問道。
“老爵士大人，不是我說您，都到這個時候了，您再這麼謹慎又何必呢，我又不是來套您的話。”
“今天來的，誰不知道，咱們那位國王陛下，終於下定決心了。”
老爵士微微擡起眼皮，打量了一眼身穿硃紅色禮服的子爵。
“呵呵，子爵大人既然知道了，那又何必特意來問我？國王陛下都已經做出決定了，我們只要遵照國王陛下的心意就好了。”
子爵皺起眉頭，“老爵士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誰都知道國王陛下想幹什麼，但誰也不想國王陛下這麼幹下去。”
“您別說，當初一直反對國王陛下做出決定的您，到現在這一刻，要改口了。”
老爵士露出微笑，看着子爵。
“改不改口，對現在的事情還有意義嗎？”
“既然沒有意義的事情，你又何必去糾結立場？”
老爵士說完，也不等子爵反應，側了一下腦袋，說道。
“子爵大人，如果沒事的話，我先進去了。”
說的客氣，也只是客氣，老爵士壓根沒有管子爵的迴應，徑直向緩緩開啓的禮堂大門走去。
子爵正琢磨着老爵士說的話，見他走來，身子往旁邊讓了一下，小聲說道。
“可不敢攔您的道。”
老爵士呵呵笑着，從他身旁走過，看似不經意地說道。
“我也不敢攔那位的道啊。”
子爵有些懂了，他轉過身，看着老爵士的背影消失在禮堂大門裡，嘴裡喃喃地說着。
“是啊，現在又有誰，敢攔那位的道呢？”
他跟在老爵士後頭，同樣走進了大門。
……
……
走進門，是一圈緊密相連的座位，座位呈半橢圓階梯狀，繞着中心高臺，足足有四排。
老爵士，正坐在第二排的其中一個位置上。
子爵看了一眼，走到第三排的一個位置，坐下。
空位，逐漸減少。
人們在門外商討，進門後卻一個個默不作聲。
隨着座位坐滿，中心高臺上，站上去一個人。
“諸位。”
那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發白的鬢角，梳得整整齊齊。
“我與諸位相識最長的，恐怕已經有三十多年了。”
“最短的，也有七八年。”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熟悉的朋友。”
“感謝你們，還願意坐在這裡，聽我一個糟老頭子絮絮叨叨。”
臺下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老人稍等了一下，感覺差不多了，敲響了木槌，繼續說起來。
“作爲王國大議會的議長，下面我宣佈，關於斯特威靈與北洛倫聯合王國取消鬆散聯盟，成立斯特威靈神聖大帝國，第三次第四期討論會，正式開始。”
隨着老議長宣佈議題開始，座位上的每一個人，都下意識坐直了身子，神色變得正式起來。
“關於王國改制的問題，我相信諸位都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
“無數的問題，我們花了無數心血與時間，不斷打磨，到現在爲止，我們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需要處理。”
老議長看了一眼手上的講稿。
“這個問題就是。”
“偉大的斯特威靈神聖大帝國，最高領導者，究竟是我們敬愛的獅心王陛下，還是至高無上的三聖神。”
“三聖神，包括愛與文藝教會主神，啓靈教會主神，還有豐收教會主神，聯合組成。”
老議長擡起眼皮，雙手按壓在講臺兩側。
“諸位，這個問題我們已經爭論了半個月，今天也該有個結論了。”
老議長的目光，在每一名議員身上掃過，有些人下意識地躲避他的目光。
他也不管，接着說道。
“我知道，很多人心裡有其他想法，也有不同意見，但作爲斯特威靈王國大議會的議長，我以一名旁觀者身份，跟大家講講我的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議長身上，老議長沒有怯場，即便接下來要說的事，關於至高無上的神祇。
“我作爲議長，在這裡呆了有半輩子，我還記得當初老國王，曾經對我說的一句話。”
老議長沒有直入主題，反倒回憶起了過去時光。
“當時，我還不是議長，跟大家一樣，只是這個場所裡的普通一份子。”
“我擁有的權利，和大家一樣，就是贊成與不贊成的權利。”
老議長的目光，落到第二排老爵士身上，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那天的情形，估計不止我一個人有印象，一直記住的人，恐怕還有不少吧。”
調侃一句後，老議長直奔主題。
“當時，老國王就站在我現在的位置，唔，年紀也跟我差不多。”
臺下的議員們，大部分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當時討論的什麼問題，我記不大清了，總之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變得模糊起來。”
老議長的語氣裡，有些悵然。
“但至今，我都記得他站在這裡對我說出的那句話。”
老議長環視一圈，鄭重地說。
“人間的事情，歸人間，非人間的事情，就交給神靈吧。”
“在這裡，我也藉着機會說出我的意見。”
“斯特威靈神聖大帝國，畢竟是人間的國度，最高領導者，自然是獅心王陛下。”
“諸位，請投票吧。”
“贊成我意見的，不贊成我意見的，都請發言。”
老議長伸手，指向第一排第一位議員。
“開始表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