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間已經很晚了,家裡掛鐘顯示,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
“艾倫,你回來了。”
丹妮拉在煤油燈下,縫着什麼。
“嗯,今天晚上還是加班。”
脫下外套,艾倫走進屋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丹妮拉沒有回答,反倒問道:“你新找的那活,還適應嗎?能幹下去嗎?”
她顯得有些擔憂,艾倫這幾天老是半夜回來,讓她不由得多想。
“還不錯,現在拿的薪水比原來多多了,幹得活也自然要多些。”
“如果不行的話,別勉強。”丹妮拉以爲艾倫只是在找藉口,放下手上的衣服,對他說了一句。
“我們現在還有點積蓄,就算再換一份工作,也能應付好一陣子,你不用這麼拼…”
“昨天的衣服上,都破了好些口子,你到底再幹些什麼事?真不行的話,那你就別幹了,咱們換工作吧?”
艾倫聽完丹妮拉的話,笑了笑。
“你真不用擔心,那些口子只是不小心蹭到的,當時我在幫忙搬東西,沒注意就劃破了。”
丹妮拉遲疑了一下,看樣子有些不相信他的解釋。
“好了,這麼晚還不去睡覺?”
“睡不着,正好幫你把衣服給補補,你就這麼兩件衣服,破了一件,不補補,過兩天又只能穿着破衣服出去,同事們看到會笑話的。”
艾倫有些尷尬地左右看了看,原來日子確實過得有些苦,連衣服都沒有幾件,大部分錢都用在整個家庭的花銷上。
“對了丹妮拉,我打算搬家。”
他正琢磨着怎麼轉移話題,忽然想起一直忙碌,結果給忘了的正事。
“怎麼?這裡住得不好麼。”
艾倫當然不能說,這裡不行,要知道原來這個家,還是他自己定下的。
“不,我只是覺得這個地方,離你上班的地方比較遠,而且也跟奧德維奇的學校離得遠,你們倆早上都不方便。”
“所以我想換個近點的地方,這樣你們就不要每天早起,然後在路上花太多時間。”
丹妮拉顯得有些猶豫,皺起眉頭。
“不過那些地方可不便宜呢。”
艾倫露出笑容,只要她肯同意,一切都好說。
“不用擔心,我現在的薪水足夠應付,況且住這間公寓久了,現在也跟不上咱們的條件了,如果我的朋友要來做客,你看這麼小的屋子,怎麼方便。”
拿什麼樣的薪水,就過什麼樣的生活,這一點丹妮拉沒有太多牴觸,這是連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現在家裡的環境確實和艾倫薪水不搭,除了一個小客廳,就剩下幾間屋子了,艾倫房間也只是一個小單間。
如果來什麼朋友,確實幹什麼事情都不方便,又不能總是拒絕朋友的好意,互相走訪做客,是增加友情的好辦法。
“好吧,那你有意向了嗎?”丹妮拉這麼問,就表示她同意了。
艾倫思索了一下,考慮起來。
如果真要搬家,那麼就要首先保證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立空間,從這個角度出發,可以租一套小屋,現在一套兩層的小屋,好像並不太貴。
另外,新房子一定要離工廠遠,至少不能選擇工廠下風向,那樣的話,房子儘量靠北面,北面的城區壞境要好。
考慮了一下,他對丹妮拉做出答覆。
“我這個禮拜六就去找房子,你爭取這幾天將家裡收拾一下,把東西都整理好,等房子定好了,我們就搬家。”
丹妮拉還是有些猶豫,她又改口道:“如果太貴的話,還是不搬了吧。”
艾倫看着她反覆糾結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丹妮拉,你現在也不小了,過幾年奧德維奇他們也長大了,我們一直住在這裡,其實已經有些不方便了。”
“原來我們條件不好,所以一家人擠在這裡還行,可以後呢?”
“我們都要爲以後做打算,換個房子,能夠更好地進行人際交際,你知道嗎,那些貴族們,據說一年有五個月,都在舉行宴會,沙龍呢!”
“而我們…”
艾倫撇撇嘴,接着說道,“你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的工作只要我不辭職,就沒有人能趕走我,明白嗎?”
“日子,總要一天天過,你想想,其實咱們在這個世上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難道你等到四五十了,才住好房子嗎?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你過幾年可能會找一個好男人嫁了,不過如果我們一直住這種地方,那些好男人,會認識你嗎?”
“我不是嫌棄這間房子,它確實有些破舊,但住起來並沒有問題,我要爲你們未來考慮,所以你要知道,搬家,是一件必然的事。”
“現在不搬,以後也得搬。”
丹妮拉被艾倫說服了,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好吧,好吧,你說了算,我還沒有考慮過那麼多,你說的有道理。”
“你現在的薪水,確實應該過點體面些的生活。”
艾倫看着煤油燈下的丹妮拉,感覺她的話裡有些不開心,可他又不知道是原因,只當是丹妮拉覺得太費錢了吧。
“艾倫,你回來了。”
奧德維奇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他穿着短衣短褲,站在門口。
“對,今天回來晚了,怎麼,你還沒睡呢?”
奧德維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沒呢,還沒睡。”
“你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嗎?”看到他的模樣,艾倫覺得他藏着心事。
“沒有,只是這幾天都沒看到你,今天正好睡得晚點而已,聽到你的聲音,我就出來看看。”
艾倫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早點睡,學校裡的事情,可還順心?”
“都挺好,除了老教授,他很喜歡讓我幫他幹活。”
“哈哈,老教授找你幹活,是看得起你,你要跟人家多學着點。”
奧德維奇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他要是能給點補助,就更好了。”
“好吧,你是不是缺錢了?”
艾倫用自己的經驗,判斷出了奧德維奇想說卻沒有說出來的隱藏意思。
“走,我們進去說。”
他推着奧德維奇走進房間,看了一眼屋外重新撿起針線的丹妮拉,小心地掩了掩大門。
“你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
奧德維奇看了眼掩上的大門,聳了聳肩膀。
“艾倫,是這樣的,我在學校裡面,認識了一些朋友。”
“嗯?”
“我們經常一起學習,一起玩。”
艾倫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雙人牀的立柱上,點着頭。
“然後呢。”
“最近我們打算做一臺儀器。”
奧德維奇顯得有些難爲情。
“我們說好了,每個人都準備一部分材料,可我去貨店裡問的時候,才發現那材料的價格,我承擔不起。”
艾倫翻了個白眼,“好吧,原來是這事,不過你們作爲醫學生,打算做什麼儀器啊?”
問了之後,艾倫又搖搖頭,“當我多問了吧,說吧,你要多少錢?”
“十五銅克朗。”
艾倫在口袋裡掏了掏,“一,二,三…唔,你先拿着着這八銅克朗,我再回房間裡找找。”
奧德維奇接過艾倫手裡的銅色紙鈔,小聲地說了一聲。
“謝謝你,艾倫。”
艾倫聳了聳肩膀,“說什麼呢,我的傻弟弟,你不要告訴丹妮拉我給了你錢,不然咱們以後可沒有任何機會了。”
奧德維奇點點頭,“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也不敢向丹妮拉要錢,她會把人從活人說成死人。”
艾倫笑了笑,“哈哈,你在這等着,我給你找剩下的錢,這是我們男子漢的秘密,懂嗎?”
“非常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