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事打擊的同時,政治爭取也取得了極大的成功。在新華黨中央黨部、國防軍總部的統一領導和部署下,段芝泉、熊秉三、蔡元培等人積極開展了對敵政治攻勢和策反工作。6月21日,吳宸軒以新華黨黨首、中國國防部總長名義向西南軍閥部隊的軍政人員提出四項忠告,號召他們停止抵抗,投向光明,改過自新,立功贖罪,並明確規定了政策界限,對業已起義和投誠的武裝,一律暫不編散,不收繳武器,指定地點集中,聽候處理。
7月23日至29日,雲南督軍兼滇軍總司令唐繼堯、西康省靖邊使劉文輝、革命黨西南支部主任、革命黨中央委員熊克武、川軍第4軍軍長鄧錫侯等率所部分別在雲南昆明、西康雅安、四川彭縣通電起義。
7月30日,劉存厚等人秘密逃往藏區。8月1日,第7集團軍野戰軍第9、第15機步師分別由川東、川南西進,至20日進至遂寧、眉山、丹陵、邛崍、大邑一線,完全切斷了川內殘軍的退路。
8月6日在國防軍的軍事壓力和政治爭取下,被圍之川軍第7、第15、第16、第20師宣佈起義。由崇慶、新津分兩路突圍之川軍第5師除一部逃往西昌外,其餘被第7集團軍山地10師殲滅在邛崍、大邑一線。
8月11日,成都警備區川軍部隊在成都以東地區宣佈起義,當日,國防軍佔領成都,雲南、貴州兩省也已經傳檄而定,至此西南戰役勝利結束。
8月12日,吳宸軒發佈了《祝賀西南戰役勝利告前線將士和全國同胞書》,提出共和九年的新任務是:“統一包括新疆、西藏在內的大陸領土和殲滅任何非國家武裝的最後殘餘,完成統一中國的事業,不讓敵對侵略勢力在我們領土上有任何立足點。”同時提出要逐步轉入和平建設,醫治戰爭創傷,克服戰後的財政經濟困難,恢復工農業生產和交通事業。
8月18日,即成都戰役結束後的第7天,總參謀長段芝泉出席重慶市慶祝西南
統一大會,發表入川后的第一次長篇演講。
段芝泉號召駐西南全體部隊說:艱鉅的任務正安排在我們面前,10萬起義、投誠、俘虜的部隊急需改造,4000萬的羣衆尚待從封建制度桎梏下解放出來,政令軍令統一必須在明冬後春完成。而當前的肅清匪特、鞏固治安和急不待緩的徵糧工作,都有待于軍隊爲主去參加完成。當我們戰敗了武裝的西南武裝割據集團後,徹底消滅封建的戰略任務已經放在我們當前的日程上了。段總參的講話獲得了臺下第7集團軍、第9集團軍和第10集團軍各部軍官士兵的熱烈鼓掌歡迎,各部紛紛主動做好了繼續進行剿匪戰爭和進藏進疆的準備。
此時在五千米的高空,有兩位乘客卻沒這份豪情。手裡捏着一份“公*函”,讓熊克武此刻充滿了氣憤、失落、煩躁。原來這是西南戰役前指在7月20日向各部發放的內部宣傳稿件,其中對於唐繼堯和熊克武這樣的率部抵抗國防軍的軍閥頭子自然沒有好的評價,讓以締造共和功臣自居的熊克武深感自己的歷史功績被抹殺了。爲了安撫熊克武,段總參、藍季豪特地在重慶天府飯店小宴會廳宴請唐繼堯、熊克武等人。段祺瑞一上來就先給兩人吃了顆定心丸,說二位將軍和平起義有功,國家和國防軍都不會虧待。“便宴談話”後,熊克武的情緒略有改變,但心中的不滿仍未消除,他甚至向共和國南京政府外交部發電,要申領護照出國。
接着發生的情況更讓熊克武心情惡劣。在西南戰役前指政治處的安排下,唐繼堯、熊克武從沙坪壩的軍營搬進了九龍坡的劉存厚別墅。搬完家沒幾天,電話響了,聽筒裡的聲音很衝:“我是重慶市政府善後工作處,現在通知你,立即到重慶市政府善後工作處辦理登記。”“我是熊克武!”熊克武提醒對方。對方十分強硬,“通知的就是你熊克武。新的重慶市政府通告:凡革命黨軍、警、政人員,必須限期登記!你難道不是革命黨軍官?”熊克武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熊克武失衡的心理,無法調整。這一切,直到他見過吳宸軒後纔有所改變。8月18日,起義後的唐繼堯、熊克武乘上標準航空隊的專機。當天下午,留守總參的徐樹錚將唐、熊二人到達濟南西郊機場的情況向吳宸軒做了彙報,說:“我已經和唐繼堯、熊克武兩人通過電話交談過了,看來情緒尚好。”
吳宸軒聽後很是高興,笑呵呵地說:“情緒好就好,我們希望的就是他們有一個好情緒。不要讓他們來,還是我去看他們。”
夏日的濟南已經是烈日炎炎,吳宸軒和熊秉三前往唐繼堯、熊克武下榻的國防軍政治處招待所。唐繼堯、熊克武兩人早已在門口等候,唐繼堯穿着一身長袍馬褂,帶着一頂太陽盔,看起來神色淡然,而熊克武則穿着一身沒有軍銜徽記的藍布軍裝,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未等車子停穩,兩人便快步迎上前,伸出雙手,緊緊地與吳宸軒握手。吳宸軒風趣地說:“過去我們在
戰場見面,有來有往;今天我們是朋友相見,難捨難分。雖然各自有立場,不過大家都是中國軍人嘛,該是一家人。”熊克武深懷內疚,以負荊請罪的語氣說:“我半生戎馬,除推翻滿清外,罪惡不小。”“唐將軍、熊將軍,你們有功!我要謝謝你們,西南百姓要謝謝你們,中國人民要謝謝你們。你們做了一件大好事。人民是永遠也不會忘掉你們的!”吳宸軒這幾句感人至深的話語,使了熊克武幾個月來積聚在心頭的疑慮頓時冰融雪化。
在會客室裡,吳宸軒親切地對唐繼堯、熊克武說:“西南和平解放得很好,對你們的部下也是一件大好事,保護了他們的生命財產和家庭團聚。雲貴是西南的寶地,各族人民世代居住在此,戰火過後,生民塗炭,何其殘忍。如果是外敵入侵,就算是流進最後一滴血也不能屈服,不過如果我們中國人自己打內戰,把好端端的西南明珠被破壞了,子孫後代會罵我們的。”
吳宸軒請大家品茶,話鋒一轉,扳着指頭從唐繼堯日本陸士畢業,參加過重九起義,昆明起義,維護雲南地方安定,到熊克武1904年東渡日本到領導黃花崗起義、武昌起義後再重慶響應,建立革命蜀軍的樁樁件件,如數家珍。“兩位將軍在推翻滿清的革命時期都是我們國家民族的功勳將領,一直沒有向封建主義王朝屈服,不管是推翻滿清還是後來維護地方安寧,兩位將軍都是是戰功卓著的,這些人民都沒有忘記。當年剿滅直皖兩系北洋餘孽的時候,唐將軍、熊將軍對我們的支持也是堅決的,是我們的友軍。”
聽到吳宸軒盛讚他們在在大革命時期的戰績,兩人心中充滿了感激,還想表達請罪的心情。吳宸軒打斷了他們的話,說:“不過兩位傭兵西南,妄圖藉手中武裝抗拒中央,行割據之實。這讓西南百姓和全國人民等候兩位改弦更張,卻是等了很長時間啊。”
唐繼堯的頭上已經是汗水涔涔,而熊克武長嘆一聲,連聲說自己罪孽深重,願意接受國家和人民的審判。吳宸軒擺擺手,說道:
“兩位的功過暫且不論,但是你們能迷途知返,主動放下權位,接受和平起義的呼籲,這就是你們對我們這個國家最大的貢獻,從任何方面講,你們都是有功之人。對了我聽說有我們派去接管地方政權的行政人員打電話給兩位,語氣生硬,態度蠻橫,缺乏尊重,這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也是對有功之臣的冒犯,作爲新華黨的黨首,我想在這裡向二位致歉,請你們原諒我們的這些錯誤。”
這下子兩位將軍可坐不住了,兩人都知道這位吳宸軒幾乎就是中國的無冕之王,若是在前朝那就是口含天憲,順承天命的天子,當着衆多官員的面向兩位降將道歉,這是何等的心胸!此時兩人才有了心服口服的感覺,對於吳宸軒邀請他們在新政府裡面任職也表示願意服從安排的意願。
西南初定,國防軍再次厲兵秣馬,這次劍指何處,又有誰人能窺伺天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