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長官呢?”第四團的團長帶着衛兵尋摸了大半個鎮子也沒發現一個上尉以上的軍官,不禁對着面前的一羣內衣男大聲的斥責着“該死的,別列剋夫那個混蛋呢?”
“我們團長已經殉職了。”一名士兵說“我是團部的通訊兵,剛剛戰鬥中看到別列剋夫團長剛剛衝出大門就被對方擊中了頭部。”
“那麼找個軍職最高的出來,該死的,難道你們不穿軍裝就不知道尊卑了嗎?”第四團的副團長也大聲的喝罵這羣敗兵。“中校呢?少校呢?什麼,副團長、參謀長都蒙上帝召喚了?營長也都死了,上尉呢?總有一兩個連長吧。呃,好吧,看起來就你了。”
“我說團長。恐怕我們能找到的第三團的最高軍階就是中尉了。這位是庫奇馬中尉,他是第三團的,呃,你是什麼軍職來着?”
“報告長官,我是第三團的軍醫官,可能是因爲我在手術檯上被俘的,穿着隔離服,他們沒見到我的軍銜,上帝保佑。”那位帶着眼睛面色蒼白的傢伙說道,“他們是一羣惡魔,就像幽靈一樣的潛入,他們能走到離我們很近的地方,而不被發現,他們的皮膚像斑馬一樣,除非你盯住他們的眼珠子,不然你都不知道他是背對着你還是面對着你。他們的手槍很多,實際上是人手一把或兩把,還有一種短筒子的火器,發出怪怪的聲音,但是能把炸彈拋出去很遠也很準。我的一個傷員就被他們的炸彈破片扎中了,天知道怎麼會這麼倒黴,就像是刺蝟爆炸了一樣,那個可憐蟲的整個背部就沒有一平方釐米的好肉了,真是受到詛咒的邪惡武器啊,長官,我很高興,你們趕走了那些魔鬼..”
“帶下去吧”幾次出言打斷這位被榴彈震得暫時耳聾的話癆軍醫,都沒有奏效,才發現這傢伙不光耳朵基本不管用,而且精神已經崩潰了。第四團的團長這下子可真是沒轍了,總不能真的讓第三團的傢伙們自生自滅吧。在僅存的幾名少尉和士官生的幫助下,第三團的殘部都編入了第四團的各個營,算是暫時把缺編的部隊都補齊了,至於戰鬥力和士氣問題,就要靠上帝他老人家垂青了。
到了下午,遠遠看到煙柱的哥薩克騎兵和第四團一營重要察覺到自己的後勤可能出了問題,他們雖然是四條腿的多,但是架不住傷員和步兵也多,一直到了天擦黑纔算趕到凌海。不過他們的悽慘樣子一點也不比第三團好多少。一個加強營的騎兵六七百人馬,現在能在馬上的不過四百人冒頭,而馬匹也僅僅剩下了五百騎,而配屬的一營更是悽慘,全須全尾的不過是兩個連,剩下的就是一百多號傷兵,光是躺在擔架和大車上的就不下四十個。不用說這也是吳宸軒軍隊的一貫作風,對於軍官基本上是斬盡誅絕,對於對方的士兵就友好多了,一般都朝着胳膊腿的招呼,反正鉛芯內陷的子彈打在哪裡基本上都是個喇叭口,四肢再健壯捱上一發也基本上殘聯的幹活。
當然那一個蒙古人和漢人混編的騎兵隊現在也僅僅剩下八十一人,已經有四五十的傷亡了。不過屍體被綁在馬上都帶了出來,傷員也儘量的趴在馬上跟着。這種若即若離的追擊戰中,逃的一方總是吃點虧,好在是吳宸軒臨時把一個狙擊小隊留給了他們,利用馬匹提前建立了狙擊陣地,層層設防,接應自己人撤退。在騎術和馬匹都不如對方的情況下,靠着狙擊和地雷延緩了對方追擊的速度,大多數騎兵才得以脫身。饒是如此,在一個丘陵上的阻擊稍微戀戰了一會兒,就被經驗豐富的哥薩克迂迴到了側翼,如果沒有擲彈筒和麥德森輕機槍的幫襯,他們大部分也就就被包了餃子。對方在追擊的最後階段發現自己的老窩有情況,不得不撤退。可是不敢冒險的騎兵隊隊長巴特爾,謹慎的帶着全體隊員想西北繼續撤退了三十多裡地纔在一個小河邊的村子裡落下腳,雖然老鄉早都跑光了,但是有幾間屋子能避避風寒纔是最重要的,不然就算明天敵人不來找後賬,夜裡寒冷的天氣也足夠讓健康的騎兵傷風感冒,而那些嬌貴的馬匹雖然是蒙古種,但是也不敢在一路狂奔的情況下露宿雪野,不然明天他們就真的要靠兩條腿獪了。傷兵們更是急需溫暖的屋子,不然或多或少的失血就夠要命的,在狙擊小隊主動提出來放哨的情況下,巴特爾也不矯情,讓騎兵們梳理餵養好馬匹,就抓緊時間燒點熱水,泡了方便麪和炒麪糊糊,熱乎乎的喝下去然後嚼着馬奶疙瘩和牛肉乾,睏倦已極的騎兵有的甚至一嘴的馬奶疙瘩都沒嚥下去就睡的跟死豬一樣了。
“老巴,下一步咱們還是分兵吧。你帶着騎兵繼續向西北方向然後繞北邊回去,我帶人打穿插從南邊繞過去,到盤錦會師如何?”狙擊小隊的隊長王章一面烤着一塊紅薯一面輕鬆的給巴特爾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王隊,這麼多傷員怎麼辦,咱們的重傷員可需要後送啊。我看這樣,你們護送傷員走山海關回去療傷。我帶人繼續牽着牛鼻子進草原上溜溜腿。”巴特爾說道。
“咱們本來就兵力不足,如果狙擊小隊撤退,你們和老毛子的騎兵對上更得吃虧。這樣吧,咱們讓十名騎兵護送傷員們從小路後撤,進了山海關就安全了。狙擊小隊和你的騎兵一起行動,按照老大的吩咐,就是做牛皮糖,粘上去讓敵人不得安生。咱們背後是喀爾喀蒙古,這附近的部落也是和熱布丹家的世代姻親的,不妨就讓咱們以邊緣部落爲基地,好好打一場騎兵游擊戰。”狙擊小隊的副隊長是棗林軍校的一期生,因爲酷愛射擊才加入狙擊隊的候振樑軍官生,他的意見是大家都呢接受的,巴特爾和王章一拍板就定下了,所以很快就按照這個方案分兵了。其後這八十一名騎兵和十幾個狙擊手雖然歷盡艱難,和哥薩克幾次交手,但是始終沒有再損失一個士兵。在十七天的時間裡,他們利用擲彈筒、輕機槍、狙擊步槍和秦弩騎槍不斷的騷擾打擊俄軍。最後哥薩克已經剩下不足百人了,再也沒有驕傲的皮帽子敢出兵追擊敵人了,因爲他們的兄弟大都倒在了追擊的路上。而第四團的俄軍步兵更是打也打不着、追也追不上,在減員近三成後第四團也做起了縮頭烏龜,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在搜尋他們未果的情
況下,福克將軍不得不留下一個班的通訊兵繼續尋找後,率領第一第二兩個不滿編的步兵團和一個山炮連提前上路,去金州襲擊日軍的側背,減輕旅順的壓力。
日軍並不知道這支俄軍在未曾接陣的情況下就減員七成,一萬八千人的滿編師竟然只剩下六千步兵和六門五生七的山炮。這時候的日軍第2軍正在金州城下輕鬆加愉快的接受了斯捷塞爾贈送的超級大禮包,幾乎在無傷亡的情況下佔領了金州外圍。不過雖然如此,日軍的後背也已經敞開了,大山岩只顧着防備奉天方向的俄軍偷襲,卻沒有預料到沿着渤海灣居然有一支俄軍從營口方向殺將過來了。
吳祿貞這廝悠閒的帶着兩個營逢山埋雷,過河拆橋,讓後面緊緊追趕的福克將軍氣的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從軍二十年就沒見過如此齷齪的對手。榴彈、機槍、遠射步槍(就是秦弩步槍改造的狙擊槍)加上各式各樣的地雷和IED(路邊爆炸物)一個勁的利用射程欺負人,只要俄軍一追擊,對方總是先行撤離,而且對方是小部隊行動,騾馬齊備,機動性超好。而福克手下騎兵湊不齊一個小隊,就這二十多名騎兵單獨追上去簡直是送貨上門,步兵又速度偏慢,末辛那甘步槍的射程雖然標稱一千米,但是真的對着八百米外的目標設計,要想打中目標都未必在準星裡(地球引力對速度衰減的子彈作用更強,導致射程末段的子彈彈道成極速下墜姿態)。福克的也組織了幾次齊射,但是除了浪費半個基數的彈藥外一無所獲,當然除了那隻倒黴的傻狍子。
話說狍子這物種真是奇葩,膽小怯懦的它遇到危險就會一頭扎進雪堆裡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雖然速度不慢,但是這傢伙好奇心奇重,比如一隻狍子被獵人開槍打中,四散而逃的狍子們總有三兩隻會饒有興趣的回到原地,試圖揭開剛剛夥伴被擊中的真相,所以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它也成爲守株待兔裡的兔,被等候多時的獵人輕鬆獵殺。所以在老林子裡的獵戶從來都不把獵取傻狍子當成是戰績炫耀,免得被人取笑。
這支傻狍子就是在交火間隙看見一條條的火線來回飛舞穿梭,好奇的這位竟然直起身子仔細觀察,全然一副戰地記者的風範。可惜雙方的子彈不長眼睛,這位好奇寶寶也就壽終正寢了,成爲俄軍的唯一戰果,倒把兩方的士兵嚇了一跳,交火之餘不禁莞爾一笑。
在這六千多被對方的猥瑣戰術給成功激怒的公牛衝向吳祿貞陣地的時候,這位爺輕巧的閃開了一個空檔,讓一個連引着這些發了瘋的老毛子向日軍第二軍的軟肋直插下去。於是在金州外圍的陣地上,一直在仰攻俄軍陣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日軍第2軍的將士,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羣日軍(穿着日軍軍服的武翼新軍)穿過己方陣地,而很快就有六千多老毛子洪水一般涌了上來,沒奈何的日軍只好放棄進攻,轉而從兩翼調集士兵和火炮來圍堵這股龐大的奇兵。
坐在馬紮上端着杯子熱咖啡,通過炮隊鏡觀看一下遠處山腳下日俄兩軍的生死搏殺,吳祿貞同學很有哲理的嘆息了一句“詩曰:狗咬狗,一嘴毛兮。”全然不顧四周參謀和通訊兵們的滿頭黑線,自滿意得的抿着香氣濃郁的拿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