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是怎麼來的?”
“偷出來的。”這貨以前說不定是個二級鉗工的出身。
“抓舌頭吧,先削手指頭,再拿刀一寸一寸的割小弟弟,沒有不招供的。多抓幾個舌頭,一對口供就都清楚了。”不用問,這傢伙一定是訓導隊或者是各個部隊偵查隊退役的老兵,連逼供程序都是何大壯的招牌菜。
“臥底。”這位正氣凜然的大叔,貌似張嘉譯,一看就是打入敵人內部的我地下黨員,方面大耳、濃眉星目,一副中年帥哥的底蘊,估計要是勾搭個懷春少婦之類的,一天熱戀,兩天開房,三五日裡連人帶情報都得歸這位所有。嗯,值得好好培養,要是會說日語就好了,派到日本去臥底的同時兼職可以出演點性感大叔之類的角色,幫助一衣帶水的友邦提高一下愛情動作片裡男主角們的平均顏值,說不定能成爲臥底界的演藝明星。
“告訴大家,情報是分析出來的,也就是算出來的。”
“嘶,莫非是奇門遁甲?”一位獐頭鼠目的傢伙激動的就要拜師學藝,這位頭上捱了吳大藩臺的一教鞭,灰溜溜的回到原位坐好。
“其實奇門遁甲之類也是演算。這樣吧,咱們就舉個例子。比如一個海軍新秀要去進攻另一個海軍大國,雙方勢力懸殊。怎麼能做到偷襲成功呢?情報當然是最稀缺的資源。去對方海軍總部偷情報,怕是能偷出來的也是對方釋放的反間計。抓舌頭,你一動手就暴露了目標,還偷襲個屁啊。臥底,不錯啊,不過對方的海軍都是歐洲白人組成的,你一個黃皮膚黑頭髮的,我倒想看看你怎麼臥底才能打入敵人內部。這時候最好的情報來源往往不是這些極端手段,而是平時積累的情報素材和對這些素材的科學分析。比如我通過潮汐和天氣預報就能推斷對方艦隊回港避風的大體時間。到燈塔附近釣魚,和看守人閒聊就能得出對方進出港的日誌。甚至從菜市場上看看新鮮檸檬和橙子的採購量就能知道對方是否有遠航的計劃。”
看着這些五湖四海的情報學員,吳宸軒其實心裡也是沉甸甸的,一幫菜鳥集中培訓不到半年就要放出去潛伏。有的可能一輩子都是個沉默的釘子,不會有啓封的那一天。但是不管他們在異國他鄉生活的如何,也許兒女雙全,夫妻恩愛,但是一則報紙上的尋人啓事就能讓他們義無反顧的去拋家舍業、流血犧牲。他們的付出最多的就是幾乎無止境的等候,那份比等待戈多更加絕望的等候,足以摧毀曾經強健無比的神經,能承受下來的情報人員幾乎都是帶着內心的累累傷痕離開人世的。這些情報人員,或許不會像007那樣身手矯捷的登堂入室,像克魯斯那樣耍酷扮萌的飛天遁地,他們都將是在把身份深深埋進土裡,用着瑣碎的工作,爲龐大的情報機構提供着新鮮的信息,每一條看似平常的公開信息,被嚴格的分類、聯繫、比對、圖表分析之後,就能得出非常全面而準確的情報信息。
“所以我們的情報95%以上都是來源於公開的信息,和對他們深刻而細緻的解讀。希望諸位能記住今天這堂課的內容,用你的行動去實踐他,你會發現你作爲一個數學家的時間遠多過當一名刺探者的時間。”吳宸軒在結束這次武翼新軍棗林軍校的統計分部夜校課程時,對着這十幾名今後註定要天南海北的情報員們說了這樣兩個單純的詞彙,至今仍有已經退休的老情報員回憶起來還覺得是他們這一生得到的最大*榮譽和鼓勵,即使是金燦燦的聯邦國旗勳章也無法媲美的。
“對不起!謝謝你!”
現在的武翼新軍除了步炮騎輜的主力部隊之外,還有了三所軍事院校的雛形,分別是脫胎於隨軍夜校的棗林軍事學校、標準集團飛行隊辦的張莊航校和設在德資山東慈濟醫院內的軍醫專科學校。隨着和袁大頭的京城交易,老段在秋天就從北洋新軍參謀處轉任武翼新軍的右鎮統制,他的副手是杜子成。但是實際上段祺瑞並不隨軍駐紮徐州,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武翼新軍的幾所軍校和新軍參謀部的籌建上。最讓吳宸軒高興的是,老段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來了一個記室和一個老友,這兩位也是前世近代史上鼎鼎大名的北洋巨頭,徐樹錚和熊希齡。
徐樹錚,字又錚,號鐵珊,江蘇省蕭縣醴泉村人,北洋軍閥皖系名將,陸軍中將加上*將銜、遠威將軍。江蘇省徐州府蕭縣官橋鎮醴泉村(今屬安徽省)人,北洋軍閥皖系將領。自幼聰穎過人,才氣橫溢。3歲識字,7歲能詩,13歲中秀才,17歲補廩生,有神童之稱。光緒二十七年(1801年),他棄文就武到濟南上書山東巡撫袁世凱,陳述經武之道,未得賞識。後被薦爲段祺瑞記室。光緒三十一年由段保送至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步兵科就學。學成回國,先後任段祺瑞軍事參謀、總參謀等職。
熊希齡,字秉三,出生於湖南湘西鳳凰縣一個三代從軍的軍人家庭。因此地隸屬湖南鳳凰廳,故在熊希齡成名之後,他又被人尊稱爲熊鳳凰,1797年與譚嗣同等在長沙創辦時務學堂,任總理;又參與創設南學會,創《湘報》,以推動變法維新。1798年變法失敗,熊遭革職並交地方官嚴加管束。及至趙爾巽繼任湖南巡撫,對熊備加提攜;趙升東三省總督,任熊爲屯墾局總辦。清廷派五大臣出洋考察憲政時,熊經趙爾巽之推薦出任參贊,返國後任東三省農工商局總辦、奉天鹽法道、東三省財政監理官等職,其時有理財能手之稱。在立憲運動中,熊溝通於清政府大員袁世凱、端方、趙爾巽和立憲派首領梁啓超等人之間,冀圖以立憲消弭革命。辛亥革命起,12月熊由奉赴滬,漸次擁護共和並加入中華民國聯合會。1812年4月任唐紹儀內閣財政部長,7月辭職,旋任熱河都統,次年被舉爲進步黨名譽理事。袁世凱鎮壓二次革命後拉攏進步黨人組閣,熊任北洋“第一流人才內閣”總理兼財政總長。
這二位
也都是民國史上聲名赫赫的大人物,徐樹錚是段芝泉的秘書,這一點吳宸軒倒是早就知道,所以徐樹錚的投奔嚴格來說並不是意外之喜。不過原本歷史上八竿子打不着的熊鳳凰能和段祺瑞攪和在一起,這裡面還有吳宸軒這廝造的孽。話說吳宸軒當年中了小村的茶杯暗器,爲了顯得莊重,當時到濟南府見駕問安的湖南巡撫趙爾巽不幸被選中頂缸,而熊希齡大半年都在趙爾巽的幕府中擔綱豬腳,所以也被牽扯進了談判,和當時做爲袁世凱軍事參謀一起參加談判的段祺瑞纔算結識。後來兩人對大清新政的看法上既有分歧爭論又相互學習補充,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這次段祺瑞赴濟南上任,恰逢熊希齡的恩主趙爾巽在謀求新設立的東北總督的職位,一時間也沒有給他安排,熊希齡算的上自由之身,被段祺瑞鼓動一起來濟南府隨便看看,權當是散心。
誰知道這一看,熊希齡大爲震驚,他在湖北沒少給趙爾巽出謀劃策,但是長沙地處三湘腹地,民情閉塞,現代的工商業在長沙很難落腳,雖然熊希齡也沒少給桑梓出力,奈何鄉紳保守,百姓愚昧,熊希齡本身也是個沒有實踐經驗的書生,碰了很多次南牆才逐漸摸索了一些經驗,可惜恩主趙爾巽任期到界,卸任回京,熊希齡也不得不放棄了已經有點雛形的事業。這次在濟南府可不是來遊山玩水,他謝絕了段祺瑞陪同的好意,執意要自己私訪一番。見識了濟南府繁華熱鬧的商埠區,特別是大觀園蒐購天下百貨的宏偉壯觀。經二路上十幾家洋行依次排開,華洋商人彼此尊重,平等交流,買辦和僱員匆匆來去,生意都談得風風火火。小清河邊上的幾十家工廠更讓熊希齡驚詫不已,雖然沒法進到廠裡看看,但是從來往穿梭的送料運貨的車輛和船隻就能大體估算出這些工廠的產量產值。到了西郊的張莊機場,一架架飛機騰空而起,俯衝急轉,讓從未見過飛行器的熊鳳凰不由得感嘆“不是我不明白,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見識到濟南府的工商發展兩旺、市民安居樂業的場景,這個湘西來的傢伙實在是弄不明白自己在幕府裡如此大力推進工商並舉,恩主趙爾巽也是全力支持,如何就成不了濟南府一半的氣候。鬧不明白沒關係。待段祺瑞邀請他一起共事的時候,這傢伙居然一口答應了。等到他恩主趙爾巽在東三省立住腳再來召集舊部的時候,熊鳳凰已經成了吳宸軒的文臣第一幕僚了。
還沒想好如何安排這兩尊大神,賀敏寒已經進了吳宸軒的辦公進行彙報,這是一次不在行程中的見面。其實內容很簡單,那就是賀敏寒的無線電班在對所有的軍事電臺發送的信號都知道,而在一個非正常訓練的時段內,有個傢伙居然利用軍隊的無線電給其他勢力當內應,發出了一篇關於陝西巷血案的電文。
“抓特務去!”樂得搓搓手的吳宸軒,命令訓導隊的兩個小隊集合,跟着賀敏寒直奔城西的鋸木廠—輜重標的駐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