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更是不明白,隱香又何嘗明白?若說是小和尚被她們收買了,可是他已經下毒,哪裡能讓她們來得及收買?
除非她們先事就有猜測,除非暗中還有人幫着她!
可除非……現在又有什麼用?
追究有用嗎?
隱香憤恨咬牙,一把折了眼前的梅花,遠遠站着等待的其它宮女,見此不明,但也看到了隱香的怒火。
隱香是怒,她怎能不怒?怎能不氣?
明明已經死亡的人,忽然又活了過來,還誕下了孩子,就似她明明身在雲端,一下子卻被一道雷霆狠狠的劈了下來,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娘娘,我們該怎麼辦?”畫眉憂慮,“皇后若是回來,皇上又要獨寵她了,皇后跟那些嬪妃可不一樣,若是她在,我們怡華宮永遠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了,說不得,那個皇后一回宮,恐怕還會娘娘不利!”
“本宮知道!”隱香咬牙,目光落在畫眉身上,恨恨吼道:“可是本宮有什麼辦法?即日,懂什麼是即日嗎?立刻,馬上,現在,她都要回宮了,本宮能有什麼辦法,你有本事,給本宮出個辦法!”
隱香愈說愈怒,轉手,又折斷了幾枝梅花枝,枝條在她手中斷裂,一點點的斷裂,就似泄憤似的。
畫眉緘口,她亦沒辦法,這怕誰也沒辦法了,她只是擔憂,總得想個後路吧?
隱香怎就不知道想要後路?可是她沒有後路,不是她們死,就是她亡,她看不下有人和他親親熱熱,她不准許有人站在他身邊。
她做不到,做不到視若無睹!
所以,她們必須得粉粉碎碎!
“哼,看誰能笑到最後!”音色透出一抹濃沉的猙獰,隱香冷冷拂袖,她就不信爭不過!
…………
第二天清晨,雪海又一次踏入了皇宮,她不得不回來的皇宮,迎接場面十分宏大,楚淵和太后並肩而立,各宮嬪妃在側,百官其後,喜慶的鑼鼓聲聲聲震耳,就似過節。
雪海望着這副場景,面容帶着微笑,只是心底過多的是嘲諷,這些人的面容一個個大多皮笑肉不笑,看似同樣的歡喜,卻並非其然。
虛情假意,熱鬧又如何?還不如真心的一家在屋,沒有金碧輝煌也好,沒有歡天喜地的恢弘也罷,怎麼也比這般人羣順眼得多。
雪海心中掠過諷刺,太后見着她,首先卻是奔了過來,染着白絲的鬢角,帶着魚尾紋的眼圍,太后真的老了許多。
“給哀家看看!”太后顫聲說,慌忙接過孩子,眸中盡是無限慈愛,這也是在皇宮真心歡喜的人之一了。
“真是可愛,皇后,讓她陪陪哀家吧!”逗弄着孩子,孩子無垢的笑容,有些讓太后愛不釋手,她不太想放手。
雪海嘴角揚過一絲微笑,端莊溫嫺,“她是太后的孫女,太后既然喜歡,她理應陪着太后!”
雪海跟這位太后的關係可謂並非很好,太后或許更喜歡男孩多一點,無可厚非,不過女兒也是她的孫,她幾乎能猜測到太后的心思,第一個孫,是男也好,是女也罷,在她有生之年至少能看到自己的孫出生,太后不可能不歡喜。
她無論如何,都是太后的親孫女。
太后無論如何,都是她女兒親外婆。
這是親情!
楚淵上前摟過雪海,笑看太后兩祖孫,此時此刻,他也不願與太后搶孫子,太后歡喜,楚淵也同時很滿足,是他的期望。
微微握緊雪海的手,楚淵眼底多了一抹深沉的感激,他失去的其實並不比雪海少。
雪海眸光微動,含笑迴應,心口不覺卻有些晦澀。
太后逗了孩子好片刻,才笑問道:“取名了嗎?”
“還沒!”雪海搖頭。
“她是在夕陽下出生,又以泉在伴,那便字汐瀅吧!”太后說道。
這些事,楚淵都給太后說過,夕陽出生,泉依在側,這孩子是在一個美麗地方美麗的景象下出生的,汐、潮,瀅,清澈,楚汐瀅,即應生又含意,是個好名字。
雪海認同,楚淵也沒意見,立即同時下了旨封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爲汐瀅公主。
慶生宴,極爲熱鬧,到處都充滿了喜慶,無論心思如何,各嬪妃大臣臉上皆是歡喜的笑,紛紛前來一一道賀。
太后身體不好,待了片刻,便抱着楚汐瀅離開了,其間,除了楚淵抱過一小會兒,孩子幾乎一刻都沒離過太后的手,太后的喜愛,同時讓雪海也心安了。
能在太后身邊待着,比在她身邊要好,有太后的關懷,有永壽宮的寧靜,她相信孩子不會有事,也沒敢動孩子。
否則這位太后怕是又要發怒了,在宮闈中的老人都曾記得,太后還是德妃時,爲了楚淵寧錯殺不放過的狠辣。
誰敢動她的孩子?無意自找死路!
孩子能在這位太后身邊,雪海是放心的。
宴會結束,同楚淵一起回到荷花亭,一整夜,楚淵只是抱着她入睡,含着他的情和念,單純的擁抱着她,直到天明。
荷花亭皇后回來,又熱鬧了起來,楚淵去上朝,各宮嬪妃原是每日會到隱香怡華宮請安的慣例,也變成了荷花亭,隱香在也其中,表面上少以摻和的凌瑤也來了。
除了隱香和凌瑤,新的嬪妃,雪海倒是第一次見,不過在蕭玄那裡略有耳聞,各個的脾性,差不多也掌握了許多。
“姐姐能回來,妹妹真是欣喜,希望再也不要發生什麼事了,不然若是苦到姐姐,皇上一定會心疼的!”隱香笑說道,依舊那般溫婉如水,看樣子雪海真看不出她的變化和她的狠辣。
這話看似表面沒什麼,可是其意怎麼聽怎麼彆扭,貌似十分希望她出事,彷彿又在說能避過一次不一定躲得過第二次。
這裡面含着的是隱香的怨氣,雪海心緒複雜,一般人怕還真聽不出來,陳充儀便是一個,連忙笑着應聲道:“是啊娘娘,皇上這般寵愛您,您一定保重纔是!”
雪海微笑,“謝謝妹妹們關心,本宮會好好的!”
“娘娘當然會好好的!”凌瑤笑道,“娘娘,聽說皇上命人在打造三個玉佩,要送給娘娘和汐瀅公主,以示一家人心連心!”
一家人,能讓一位皇帝說出這樣的話,在心目中有這樣的位置,歷上當真寥寥無幾,就彷彿其它人都不是一家的,這是他對她的寵,也是他對她的愛!
一家人,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