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

在得知趙謹思轉院以後, 慕晰心裡更加舒暢了。

然而,趙謹思轉院的第一天,他看着新請來的護工, 一聲不吭幹完所有的事情。

耳邊清淨了很多。

趙謹思感到很滿意。

第二天。

他看着送完飯就走人的護工的背影, 看了眼自己的只吃了幾口的飯菜, 頓時覺得缺了什麼味道。

第三天, 醫生過來給他量了體溫, 他覺得之前呼吸難受的症狀也消退了很多。看着空蕩蕩的病房,他張了張口,想要叫人, 但是卻發現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第四天。有點無聊。

第五天。有點猶豫。

第六天。有點鬱悶。

第七天。有點煩躁。

第八天,他剛醒過來, 張了張口, 側過頭皺着眉喊道:“紀依一!”

整個病房迴應他的只有點滴的聲音。

第九天。外頭下起了大雨。

趙謹思皺眉, 那個聒噪的紀依一現在會不會穿着雨衣還忘了穿雨鞋了?

待會兒會不會又溼噠噠地踩進病房來?

嘖,嫌棄死了。

門被敲響。

“你還來幹什麼?還不趕緊換身衣服去!”趙謹思暴躁吼道。

來人一愣, 隨即俯身道歉:“對不起,趙先生,我這就去換。”

趙謹思這纔看清,來人是秘書之前給自己請的護工。

趙謹思揮手叫住他,“紀依一人呢?”

“紀依一?”護工疑惑不已, “紀依一是是誰?”

趙謹思回過神, 擺了擺手, “行了, 你把飯放在櫃子上, 明天起別再過來了。”

護工臉色一垮。

“放心,工資不會少你的。”

護工這才歡歡喜喜放下了飯盒走人。

趙謹思看着櫃子上那盒飯, 只是忽然覺得紀依一之前的那碗少了梨的甜湯有點好喝。

慈理一醫。

這邊的慕晰美滋滋地做着志願者,每天按時接着自家學姐下班,然後照顧好自家學姐洗澡睡覺,還順便提供叫醒早餐服務,心理生理都極爲滿足。

這夜,簡稚涼忍無可忍,踹了他一腳,“慕晰!你給我消停點!”

慕晰啃着她的耳垂,手下動作沒停,“涼涼,再等我一會兒……”

簡稚涼仰起下巴,脣有些顫抖,喘息道:“你下次要是再敢這樣沒個節制的,咱們就離婚!”

慕晰扶着她的腰,安撫道:“抱歉,下次不會了……”

“唔……”簡稚涼只覺得自己渾身脫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天快亮時,簡稚涼的雙手軟軟地搭在慕晰的肩上,隨即滿眼恨恨,張嘴就在他的寬肩上留下了好幾個牙印,惡狠狠的咒罵道:“慕晰你個混蛋!”

慕晰看着自家學姐眼角泛着微紅,眸色不由得一沉,再次吻了上去。

簡稚涼欲哭無淚,難得有個休息日,就被慕晰摁着這樣那樣。

這天稀裡糊塗過去以後,慕晰就被自家學姐毫不留情地趕了出去。

慕晰抱着枕頭,嘆氣,上前敲門。

“涼涼……”

“滾!”

“老婆……”

“滾!”

“開開門吧學姐……”

“滾滾滾!”

慕晰望天,只好曲線救國。

“學姐……我做了炸薯條!”

裡頭一陣沉默。

“還有煲仔飯,加了大份的鹹鴨蛋和糖醋排骨……”

裡頭有了一點的動靜。

“百香果汁也榨好了。超級大杯的哦!放了好多好多百香果的!”

“咔嚓。”門開了。

簡稚涼黑着臉,一身睡裙,白皙瘦長的頸項上斑駁不已。

慕晰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貪婪地逡巡在自己的傑作上。

接踵而來的是自家冷酷無情甩過來的外套。

“滾出家門,別讓我再看到你!”

“砰!”門再一次被自家學姐甩上。

慕晰心裡苦,只好找大表哥訴苦。

蹲在出租屋裡,慕晰看着對面冒着粉紅泡泡的兩人,頓時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

黎商看着一家家病例清零的醫院,頓時眉開眼笑,“然然,咱們的婚期定在哪天好呢。”

慕晰握着酒瓶的手微微顫抖,“表哥,你這進展……”

“怎麼樣,夠快吧!身爲表哥,我和你表嫂想要趕在你們之前辦婚禮。”黎商一臉自豪。

慕晰兩眼寫着嫉恨。

還有苦大仇恨的怨念。

黎商被他盯得直發毛:“哎,我家妹妹這可以理解吧,誰讓你這麼禽獸!”

趙宜然眨巴眨巴眼,“什麼禽獸?”

黎商倏地起身,把趙宜然推進了房間,“寶貝乖乖睡會兒午覺,待會兒醒了給你做好吃的。”

走出房門的黎商回到客廳,和慕晰面面相覷。

“這條路行不通,你就只能換條路了。去我姑姑那邊試試。”

“行罷。”慕晰起身,去醫院。

簡母呼吸基本順暢了,只是精神還有些蔫蔫的。

“涼涼這邊有你照顧,那柔柔那邊還平安嗎?”

慕晰點頭,“符霧把簡稚柔照顧得很好。”

“那就好……”簡母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這時,簡稚涼推門進來。

“你怎麼在這裡?”簡稚涼的語氣都讓人背脊發涼。

簡母皺眉,“涼涼,你和慕晰怎麼了?”

慕晰起身,隔着防護服攬住了簡稚涼的腰,“好得很呢。”

簡稚涼點頭,“是啊,媽,好得很呢。”一邊說着,一邊趁着簡母的視線盲區,一腳踩住了慕晰的鞋尖。

慕晰含笑,強忍着疼,“是啊,媽媽你就放心吧。我和涼涼好得很呢。我媽這幾天隔離也差不多了,明天她就來陪你聊會兒天。”

“別了,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你們也趕緊撤了,等疫情過去以後,你們的婚禮趕緊辦起來!”簡母催促着兩人趕緊離開。

簡稚涼關上病房的門,拿着單子準備查下一間病房。

慕晰一直緊跟着不捨。

簡稚涼頓住了腳步,回頭,瞪他,“你再跟過來試試?”

“夜宵的時間咱們能聊聊嗎?”

“不行。”

“那我就跟着。”

簡稚涼:……她爲什麼現在才發現原來慕晰還是個粘人精?

“再跟過來,就別怪我打斷你的腿!”

“那就打斷腿吧,反正和你談戀愛就要有被打斷腿的勇氣。”慕晰從簡母和黎商表哥那裡虛心求學的成果不是蓋的。

“只給你五分鐘。”說完,簡稚涼推開了下一間病房。

“好噠寶貝!”

簡稚涼聽着那一聲突如其來的“寶貝”,腳下一個踉蹌,心下忽地一軟。

深夜。

簡稚涼緊緊攥着牀頭櫃的檯燈,思考着自己用它砸破慕晰的腦袋的可能性。

“寶貝,乖,再等我一會兒……”

簡稚涼聽着耳邊那一聲聲難耐的喘息,只覺得心裡也變得酥酥麻麻的,可是理智告訴她再這麼縱容某隻狗東西胡鬧以後,她明天的班怕是不要上了……

意識到身下的人兒出神,慕晰不滿地啃上了她的頸項。

“嘶……你屬狗的嗎!”簡稚涼只覺得渾身發燙,有些失了理智。

精神也渙散了不少……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沒有交代好,便被對方一次次跨越了界限,以至於實施過程中對方可以任意妄爲,沒有絲毫節制。

簡稚涼只覺得自己眼前的景象愈發地漆黑了。

“寶貝……舒服嗎?”

舒服個毛線啊毛線!

“閉嘴!”簡稚涼憤憤磨牙,眼角綴着水珠,分不清是汗還是淚,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偏頭,揪緊了枕頭的一角。

“哪裡舒服?”

“你覺得耳光舒服嗎?”簡稚涼艱難地緩過神,磨着牙,語氣陰測測地反問。

慕晰決定搶救一下自己,身下的動作愈發加快起來,“寶貝,我很快就好哦……”

簡稚涼被撞得一噎,只覺得渾身使不上力,腳趾都蜷縮到一起,牀單都被她捻得皺巴巴的。

一夜糾纏過後整張牀更是一片狼藉。

天剛剛亮,神清氣爽的慕晰再次被懷中的自家學姐用僅剩的一絲力氣踹下了牀。

“滾蛋!”

前線疫情的好消息不斷傳來,這讓慕晰鬆了口氣,這樣發展下去,他家學姐應該不用去寧北了吧……

這邊的趙宜然剛收到老哥秘書的消息,說自家老哥痊癒出院了,頓時興奮不已。

趕到了醫院時,自家老哥倒是失蹤了?

電話微聊消息各種都聯繫不到……

趙宜然慌了。

黎商只好一邊幫着聯繫一邊安撫趙宜然。

慈理慕涼工作室。

趙謹思開着車,停在這間關了門的工作室前良久。

看着上面的聯繫方式。

趙謹思猶豫了好久,終究還是打通了。

“喂,您好,這裡是慈理慕涼工作室,因爲疫情,本工作室的上班時間待定。”很公式的機械化女聲。

“你能幫我聯繫一下你們工作室的員工紀依一嗎?”

“稍等,這邊幫您查找。”

趙謹思聞言,眼前頓時一亮。

過了好幾分鐘。

“抱歉,查無此人。”電話那頭冷冰冰的回覆,讓趙謹思只覺得心裡愈發空落落的。

像是被什麼挖掉了一大塊,讓他覺得生生的作疼。

他看着自己被紀依一刪掉的微聊提示消息。

沒有絲毫猶豫,重新點了驗證消息添加。

讓他吃驚的是,對方居然很快通過了。

趙謹思坐直了身子,拿出了要籤幾千萬單子的態度,雙手捧着手機,認真編輯消息準備發送。

可是,眼前的界面讓他更加鬱悶了。

紀依一原本的頭像他還記得,是她自己蹲在遊樂場玻璃球的自拍,好像還是他之前大學的時候路過被她拉住幫忙她拍的。

一想到這裡,趙謹思看着紀依一現在全黑圖片的頭像,頓時懊惱不已。

在發消息之前,他決定先翻一下她最近的朋友圈。

沒有美食,沒有自拍,沒有視頻。之前的那些都被她刪掉了……

只有三條文字:

3月17日手中的撲克牌,底牌只有一張王后,國王在那些“胸有成竹”的男人手裡。贏牌的最好方法,無非是守住自己的底牌,不要過分暴露自己的底牌信息。穩住,守住,便可以任意遊走在那些男人身邊,心裡波瀾不驚。

3月10日如果你想談一場表演似的戀愛,有何不可?如若你想談一紙婚契,無非落得日久生倦匆匆收尾的下場,從始至終,觀衆不過男人一個,可他只喜歡看你的表演,沒有耐心聽完你無休止的條框規劃。待見你的風姿綽約,輕攬入懷,年華急催人老時,膩了,厭了,便棄爾千里,何等乾脆?

3月7日這世間若有可真正託付的男子,有何不可?只是我向來只願託付的,是細數茶飯碎語的平淡與包容,於我而言,不過是一盞茶捫心自問的時候罷了。

雖然趙謹思很不想承認紀依一這女人的朋友圈還是改不了的矯情,但是他居然看懂了。

趙謹思狠狠錘了一把方向盤,這個女人居然想要去找別的男人了?

他怎麼能忍?

發動了手下能用的資源,他終於摁下了那扇好不容易找到的門的門鈴。

紀依一正在沙發上啃着薯片,看着棒子國幾百集的劇嘩啦啦留着眼淚。

緩解一下她失戀又失業的痛苦。

哪裡知道門鈴這時候響了。

她頓時有些慌張起來。

該不會是房東來催房租了吧?

她抽了抽鼻子,那這也未免太慘了吧!

她暫停了電視,關掉了燈,決定裝死。

哪裡知道對方直接開始敲門了。

“紀依一,你別裝死,你就在裡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敢偷我東西還不敢承認!”

紀依一隻覺得這聲音異常耳熟。

可是哪個混蛋還冤枉她偷東西了!

這讓紀依一不能忍!

她憤憤起身,拉開有些生鏽的門,“我特麼哪裡偷你東西了!我行得正……”話還沒說完,紀依一就被眼前的男人的眼神震懾住了。

趙謹思沉着臉擠進了門縫,順勢把門反鎖上,將她逼至牆角:“你這陣子是不是去找別的男人了?”

紀依一頓時懵圈。

眼前的趙謹思是冒牌的吧?

“你特麼到底是誰?”紀依一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摁住了手腕。

趙謹思的眼眸深沉,“紀依一,你把我的腦子偷走了還不趕緊還回來!”

紀依一頓時覺得自己更懵了!

“誰特麼偷你腦子了!”

“那爲什麼你走了我腦袋裡全是你!”

紀依一:……喵的這種土味情話……真的土得掉渣啊!

趙謹思逼近了她,俯身,直視着她,“我警告你,不準去找別的男人。”

“爲什麼?”紀依一梗着脖子,瞪着他,“我還就找了,你來晚了,我找了可多呢。”

趙謹思握着她的手腕的力氣又忍不住加重了許多。

“你特麼撒開,我手腕賊疼!”

趙謹思遏制住心裡的怒氣,冷冷扯開嘴角的笑:“你說的男人,最好是撒謊。”

聽他這般說完,紀依一便覺得身子騰空。

“啊啊啊啊啊啊!你特麼放我下來!趙謹思!你今天來到底幹嘛的,剛剛那一堆話到底幾個意思啊!”

被一把掄到了沙發上,紀依一頓時不安地抱緊了抱枕。

趙謹思鬆了鬆自己的衣領,解開了兩顆釦子,目光深邃,惡狠狠警告:“勞資今天過來,就是爲了告訴你,勞資現在對你有意思了,你不準找別的男人,聽見沒有!”

紀依一腦子上面冒出了幾個問號,隨即反應過來,頓時大哭起來,“哇嗚嗚嗚嗚!”

趙謹思頓時慌了,把她抱緊,“怎麼了你!高興也不用哭成這樣?”

紀依一咬牙,哭得悲憤欲絕,隨即擡腳對他就是狠狠一踹:“趙謹思你個王八蛋!你特麼就是肺炎沒好全故意來報復我的!”

被踹下沙發的趙謹思:???

剛剛抱她的時候都沒見她有力氣反抗的?

女人這種生物真是絕了!

紀依一抱緊了抱枕,撕心裂肺吼道:“你特麼離我遠點啊嗷嗷嗷嗷嗷!”

趙謹思揉了揉眉心,重新站起身來,“紀依一,我痊癒出院了,我一出院什麼也沒做就是來找你來了!”

紀依一抱着抱枕一把鼻涕一把淚掛在臉上。

趙謹思抽了紙巾要給她擦乾淨。

猝不及防被她撞了個滿懷。

“趙謹思你混蛋啊啊啊啊啊……”紀依一嚎啕大哭起來,“你怎麼現在纔來啊啊啊啊啊啊!”

精挑細選才換好一套名貴的套裝來見紀依一,卻被對方糊了一身鼻涕眼淚的趙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