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晉寒嘲諷的看着顏小玉,點頭,“這個世上,有種比死還要難以解脫的,咱們走着瞧吧……”
他轉身離開,顏小玉氣的吐血,簡直是不可理喻。
老錢顫巍巍的醒來,看着顏小玉道,“小郡主,我們,沒有死?”
“我們當然沒有死,該死的,是那個衛晉寒!”顏小玉怒然離開,一腳將路邊的石子踢的老遠。
翌日,皇帝的一則聖旨激起了千層浪,睿親王府勾結烏月國,三千軍士在蝶谷大戰中臨陣逃脫,凡是和睿親王府有關聯的人等,打入大牢,三千軍士誅滅九族!
顏小玉大駭,這是什麼處事的方法?那三千軍士拿自己的命換來了戰爭的勝利,只是由於老王爺曾經和烏月國有交情,他們在大戰中毫髮無傷,就認定了他們臨陣逃脫的罪名嗎?
蕭寧瀾,簡直是一個昏君,還是個慘無人道的暴君,她氣的七竅生煙,老錢也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都說,你這麼做,不是救他們,而是害的他們親人朋友跟着他們一起死!”衛晉寒信步走進顏小玉的帳篷,看着顏小玉憤怒的臉,沉冷無比。
顏小玉指着衛晉寒的鼻尖,“都是你,你拉着睿親王府做墊背,蕭寧瀾想要對付的是衛家!”
“沒錯!”衛晉寒大方承認,他扭頭看着顏小玉,“本來那三千將士只要死在戰場上,就什麼事都沒有,他們會得到英雄的稱號,他們的家人也會得到應有的撫卹,現在,是你害死了他們的家人!”
顏小玉氣的打跌,她真是,不長記性,居然會再次的相信這些在權利的旋窩中玩弄權術的人……
“衛家欠睿親王府的,會想盡辦法彌補,這一次,也算是睿親王府替衛家擋了一災!”衛晉寒淡淡的,看着顏小玉的眸光,有些許歉意。
“我呸!”顏小玉啐了他一口,氣的七竅生煙,她不能讓那些人就這麼死,她給睿親王府引的火,必須由她來滅……
老錢在一邊早就瑟瑟發抖,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小郡主,我就知道,幫忙衛家打贏了這仗,皇上不會放過我們,皇上他早派兵駐守在信陽等着收拾衛家呢,被我們這麼一攪合……”
“你閉嘴!”顏小玉大怒,氣喘吁吁的走來走去,蕭寧瀾想要收拾衛家,根本是爲了替自己報仇,不然他犯不着在這個時候得罪衛家。或者,她可以用顏小玉的身份,救那三千將士的性命。
皇宮中,蕭寧瀾斜靠在龍榻上,墨染的青絲披散在肩膀,沒有梳任何髻,他一隻腿踩在塌上,胳膊斜斜的搭在腿上,俊冷的容顏,沒有一絲表情。
羅公公在旁邊哭訴着,顏妃和皇后鬥法,整個後宮都烏煙瘴氣,今天差點拆了太醫院。
蕭寧瀾一直面無表情,思緒似乎飄到很遠,直到羅公公哭訴完了,他才淡薄一笑,“你猜,阿房和顏妃,誰會贏?”
羅公公大駭,這顏妃可是皇帝疼在心尖的人物,可是衛皇后的孃家,又是有權有勢,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現在正在打壓衛家。
“奴婢,不敢妄言!”羅公公手持佛塵,垂首。
“朕恕你無罪!”蕭寧瀾不鹹不淡的道。
“奴婢猜想,應該是顏妃娘娘會贏!”羅公公嚥了咽口水,主子現在,更是喜怒無常了,他常常一個人發呆好幾個時辰,有時候一整天,連句話都沒有,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成天心驚膽戰。
蕭寧瀾勾脣一笑,微微揚起頭,他看着紫霄宮的方向,嘆聲道,“她們,都會贏……”
羅公公實在不知道皇帝這句話的意思,只能將頭垂的更低,半響,外面想起顏妃的哭喊聲,蕭寧瀾饒有深意的笑,“傳顏妃進來!”
顏妃一走進來,就哭着鑽進蕭寧瀾的懷裡,“皇上,皇后娘娘她把臣妾身邊的婢女亂棍打死了,還動粗刮花了臣妾的臉……”
蕭寧瀾擡起顏妃的下巴,果然在她臉上看見了一道指甲花的痕跡,他咂舌,“真可憐。”
顏妃哭的更加厲害,在蕭寧瀾懷中噌啊噌,“皇上,你要幫臣妾做主!”
蕭寧瀾點頭,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打着拍子,抿脣,“羅公公,傳朕旨意,讓衛皇后,給顏妃娘娘賠禮道歉,一定要當着後宮所有的妃嬪面賠禮,以儆效尤!”
羅公公喏了一聲退下,臨行時,眸光落在瓷蠱中的一對死去的蛐蛐上,皇上這是在,逗蛐蛐嗎?
顏妃和衛皇后的矛盾,進一步升級,顏妃吃準了衛漪房不敢在蕭寧瀾面前多說什麼,因爲她是衛家一手調教出來的。
衛漪房以前做的事情,也只是敲山震虎而已,她就不信,衛漪房爲了爭寵,真的可以棄整個衛家於不顧,更何況,現在衛家自顧不暇。
顏小玉趕到京城,是在三天以後,她頭戴着斗篷,風塵僕僕的趕往昔日的東宮。
她除了在東宮守株待兔等着蕭寧瀾以外,沒有別的辦法,她相信蕭寧瀾會出現在東宮,而衛晉寒也答應幫忙拖延半個月。
東宮中,一切如舊,偶爾有侍衛巡邏經過,顏小玉再一次遇見了方寒,那個總是滿面深意看着她的男子。她躲在竹苑中,不敢多看方寒一眼,方寒沉穩的看着她,只是說了一句話,“皇上每個月三號纔會來東宮一次!”
顏小玉大驚,三號,就是剛剛過,如果她想見到他,不是還要再等一個月?可是那三千將士,根本等不了……
“方寒,求求你帶我去見皇上!”顏小玉對着方寒的背影高喊。
方寒頓住腳步,沒有轉身,只是落寞的離開。
顏小玉失望的站在竹苑的門口,難道要她,冒死闖一次皇宮嗎?
她不信,天無絕人之路,她一定可以等到蕭寧瀾。
從屋內找出了白色的宣紙,拿着蠟燭尾剪裁了一些孔明燈,夜晚,她親手放飛這些燈火,漆黑的夜空,孔明燈越飛越高。
她以前在東宮玩過這些孔明燈,結果被蕭寧瀾當作邪門歪道罵了一頓,她相信,只要蕭寧瀾還想着顏小玉,他看見這些孔明燈,就一定回來東宮。
蕭寧瀾在景霄殿遙望着星空的燈火,他詫異的站起身,他不知道,除了那個稀奇古怪的顏小玉,竟然還有人會這種東西。
心臟不可抑止的“怦怦”直跳,他雙手撐着窗戶,看着燈火冉冉升起的方向,居然,是東宮……
他幾乎跳着出門,朝東宮的方向奔去。
途中,方寒攔住了他的去路,“皇上,顏妃娘娘被衛皇后抓起來了,現關在鸞鳳宮動用私刑!”
蕭寧瀾停住了腳步,看着東宮的方向,衛漪房終於動手了,他現在,必須得趕往鸞鳳宮,否則,戲就不好看了。
東宮中,顏小玉放了一個晚上的孔明燈,孤寂的夜空,燈火如路人的眼睛,冷漠疏離,她坐在冰冷的臺階上,雙手撐着下顎,看着空中的燈火一個一個熄滅。
他,沒有來,是他沒有看見這些燈火?還是他已經忘記了那個在東宮放孔明燈的顏小玉……
蕭寧瀾,是我高看了你,還是,我高看了自己?
心裡涌起陣陣的酸澀之意,顏小玉站起身,對着明明滅滅的星空微笑,她咽回眼眶中的淚水,雙手攏在嘴巴,“顏小玉,加油!”
鸞鳳宮中,衛漪房陰狠的瞪着顏妃,顏妃的髮髻散亂,嘴巴被打的通紅,淚花盈盈,眼神卻充滿殺意。
蕭寧瀾闊步走進,一見顏妃這個樣子,慌忙將顏妃扶起來,冷聲道,“皇后,你竟然亂用私刑?”
“皇上,於公於私,臣妾都有權利教訓這個刁妃!”衛漪房正視着蕭寧瀾,聲色不動。
蕭寧瀾攬住顏妃,勾脣冷笑,“皇后想必是過慣了平靜的日子,從今以後,顏妃在紫霄宮不得外出一步,皇后也少出你的鸞鳳宮吧……”
短短的一句話,兩人同時責罰了,但是孰輕孰重,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顏妃咬脣,本以爲,皇上會替她出頭,看來,她這頓打算是白捱了。
將顏妃安頓好在紫霄宮,蕭寧瀾對着方寒吩咐道,“晚上你去鸞鳳宮探一探,把皇后身後衛家的影衛,全部解決了!”
方寒躬身應諾,看着蕭寧瀾,他猶豫不決,蕭寧瀾擡眸,“還有什麼事嗎?”
方寒垂首,“回皇上,東宮通往皇宮的路,容易藏匿刺客,而且對皇宮的風水有些影響!”
蕭寧瀾沉吟片刻,擡頭,“那就封死吧!”
“遵命!”方寒躬身退下。
顏小玉在東宮等了整整三天,沒有看見蕭寧瀾的影子,卻看見了侍衛在封通往皇宮的路,她心裡,寒意加深,原來,他是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堵死通往以前的路……
提着自己的包裹,獨自離開了東宮,她看見了花叢中的方寒,他一臉複雜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提着包裹從他身邊經過,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從欽州趕到京城,快馬加鞭足足花了十天,又在東宮等了蕭寧瀾三天三夜,她還有兩天的時間可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