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後南隨又帶着容氏回院子裡面鍛鍊身體,留江流一個人在大廳配小白玩耍。
小悠坐在一邊讀書,她時不時就看江流一眼,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小悠,你想要跟我說什麼?”江流早就察覺到小悠的目光了,不知道這小丫頭一直看自己幹什麼。
小悠放下自己手裡的書,看着江流,一臉認真的發問,“江哥哥,你喜歡南隨姐姐嗎?”
江流愣了愣,“什麼?”
“容奶奶一直想要將南隨姐姐嫁出去,你喜歡南隨姐姐嗎?”小悠一臉期待的問道。
江流笑着摸了摸小悠的頭,笑着說:“小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小悠點頭,“當然知道了,就是阿爹對阿孃的那種喜歡。”
她從小便看自家爹孃秀恩愛,當然知道喜歡是什麼了。
“大人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江流語重心長的開口說道。
可是小悠卻一臉愁容的說道:“可是容奶奶今日叫了一個大哥哥來府裡,還說了關於南隨姐姐的事情。”
“大哥哥?什麼大哥哥?”江流不動聲色的從小悠嘴裡套話,還一點都沒有覺得羞愧。
“不知道。”小悠搖頭,“不過容奶奶她們都叫他四皇子。他是不是很厲害呀?是不是比你還厲害呀?”
小悠一臉天真的發問。
“四皇子。”江流點頭。
原來是江軒。
他曾經在宮門口見過江軒跟南隨談話,從二人的話語中知道二人是早就認識的,但他沒想到連容老夫人都認識江軒。
對於南隨的過去,他從未參與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所以,江流哥哥,你會娶南隨姐姐嗎?”小悠真誠的發問。
她很喜歡江流哥哥,希望江流哥哥跟南隨姐姐在一起。
江流沒有說話。
娶妻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以前是因爲他深陷囫圇,頂着肅王世子的名號,也沒有人願意嫁給自己,後來......後來他也未曾再想過了。
“那江流哥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江流點了點頭,“有。”
“是誰呀?”小悠一臉認真的問道。
“月亮。”江流望着天空,開口。
“月亮?”小悠不理解,爲什麼江流哥哥喜歡的不是人而是月亮呢?
江流笑了笑,沒有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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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我不行了。”容氏累得坐到地上,不願意再動一下。
看着祖母又耍賴皮了,南隨無奈,“祖母,我們才鍛鍊了一盞茶的功夫。”
容氏哀怨。
鴛鴦端着一杯熱薑茶過來,笑着說道:“老夫人,大小姐你們兩個人也歇一歇,喝點薑茶暖暖身子。”
南隨結果薑茶,喝了口,問道:“鴛鴦姐姐,江世子還在府裡嗎?”
鴛鴦點頭,“是的,江世子在大廳跟小悠玩耍。”
南隨點頭。
房間裡
容氏喝了安神湯,躺在南隨身邊,“隨之,你跟祖母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江流呀?”
南隨總是把心思藏在心裡,也不跟她說,她猜不到。
南隨愣了愣,“祖母幹嘛這麼問?”
容氏拍了拍南隨的手背,“隨之,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你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像對江世子一樣,在江流身邊你纔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就是這樣。
在別人面前南隨一直是冷冷的,從來不會有過多的情緒,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但是在江流面前不一樣,在江流面前南隨是活生生的。
她有她的喜怒哀樂,有她女孩子的小心思。
這跟在所有人面前表現的都不一樣。
以前她總以爲江軒對於南隨而言是不一樣的,但見到南隨對江流的態度後,她才知道江流跟別人是不一樣的。
“祖母,我跟江流只是搭檔,是同僚。”南隨解釋道,她跟江流兩個人的關係太複雜的,但絕對不是祖母想象的這個樣子。
“隨之,我老了,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我希望有個人能夠替我關心你,照顧你。”
“祖母,您說什麼呢?您一定會好好活着的。”南隨安慰道。
聽祖母這麼說她心裡就難受,想到皇后娘娘之前說的那個夢境,緊了緊握祖母的手。
容氏不在意的笑了笑,“人總要離開的,我年紀大了,總有這麼一天的。”
她知道自己年紀大了,陪南隨的時間也不多,她早就看開了。
“您好好鍛鍊,不會的。”南隨有些逃避這樣的事情,她害怕祖母離開自己。
小時候在江南,南府的那些人都是儘量忽略自己的存在,說實話她在南府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加上她從小叛逆,是祖母像一道光一樣照進她心裡。
是祖母告訴她:人生在世,但求問心無愧。紛紛萬事,直道而行。
容氏喝了安神藥,有些支撐不住,眼皮子耷拉着,嘴巴里“嗯”了兩聲就睡過去了。
南隨見祖母睡着了,又伸手給她把了把脈,神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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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廳時江流還在逗小白。
“小悠呢?”南隨剛剛離開的時候小悠還在這邊,怎麼一回來沒有看到小悠的人影。
“我讓她回去午睡了。”江流淡淡開口。
小悠那小丫頭太聒噪了,一直問自己喜不喜歡南隨。
現在看着南隨還有些彆扭。
“小白過來。”
南隨朝小白招手。
小白這小沒良心的看見南隨就忘記了自己還坐在江流懷裡,立馬拋棄了江流。
“準備什麼時候回聖輔司?”江流見外面風已經小了很多,問道。
南隨摸着小白柔順的毛髮,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不回聖輔司,進宮一趟。”
有些事情她需要去找皇后娘娘確認一下。
江流聞言淡淡點頭,沒有開口。
南隨見江流如此漫不經心,正了正神色,開口,“江流,我絕對曹貴妃小產這件事情大有蹊蹺。”
江流點頭,“我知道。”
“我不相信裴放。”南隨認真說道,她不相信裴放,裴放這個人深不可測,是隻老狐狸,她不相信裴放。
畢竟裴放在官場半輩子,不可能是乾淨的。
江流嘆了口氣,“隨之,你也知道裴放是隻老狐狸,他怎麼可能會讓我們牽着鼻子走?”
“不是還有你呢?”南隨知道江流是個城府深的,有江流在裴放就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江流搖頭,“我不會跟皇上作對。”
南隨蹙眉。
“你的意思是,曹貴妃小產的真兇是......皇上?”
江流淡淡點頭,開口給南隨解釋,“你以爲皇宮中能夠做得如此隱蔽的事能夠有幾個?又有誰有這種能力,有這種手段?”
他起先也以爲是哪個心懷妒嫉的妃嬪做的事情,但是慢慢的他發現不對。
且不說曹貴妃跟皇后娘娘的身份有多麼尊貴,單單就是曹家跟蕭家都不好得罪,後宮裡面他還真的想不出有誰有這樣的本身。
南隨深吸一口氣,原來真的不是所有父母都喜歡自己的孩子的,原來真的有如此狠心的人。
“所以,隨之有些事情別太深究,現在的你還太稚嫩了,盛京這個漩渦太深不可測,別覺得那些看着柔柔弱弱的人是好對付的,這些人往往是最難對付的。”江流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些事情不能夠活得太明白了。
“可是皇后娘娘現在被冤枉了。”南隨想要救皇后,她不想皇后的夢境再發生。
“皇后娘娘不會有事的。”
皇后是蕭太后最疼愛的侄女,只要有蕭太后在,只要有蕭家在,皇后娘娘就不會有事。
“不一樣。”南隨搖頭,根據皇后說的夢境,那時候蕭太后也在,蕭家也在,但皇后娘娘最後的結局還是如此。
“南隨,你這段時間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總是疑神疑鬼的?”江流發現南隨這段時間疑神疑鬼的,不是問自己盛京會不會發生瘟疫;一會兒又是擔心皇后娘娘的安危。
南隨搖頭。
“走吧,你既然想進宮,那我便陪你去一趟。”江流起身說道。
不管南隨是怎麼想的,但是既然她想要去,那自己便陪着她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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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
裴放今日在府裡用飯,見裴婧語坐在一邊悶頭吃飯,也不說話,好奇,“婧語,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裴婧語搖頭,動作頓了頓,看向裴放,“爹,你們刑部這次是不是要和聖輔司一塊兒查曹貴妃小產一事?”
她這些年一直在宮廷任職,也認識了不少的人,消息會靈通很多。
雖然曹貴妃小產一事的消息被封鎖了起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
“嗯。”裴放點頭,“不過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你們不要妄加議論。”
裴婧語畢竟是在皇宮裡面呆過的,自然是知道分寸的,“不過爹,我聽說曹貴妃小產是皇后做的,真的假的?”
現在宮裡傳出流言蜚語說是皇后娘娘害得曹貴妃小產,不知道是否屬實。
“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別聽別人亂說。”裴放慢悠悠說道。
柳璃在一旁聽着,“按理來說曹貴妃小產,受益最大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這句話她說的倒是不假,當今聖上膝下雖然也有幾位皇子,但都不是中宮所出,身份低微,要是皇后娘娘這次生下皇子,那太子之位必定是皇后娘娘孩子的了。
裴放沒有說話,有些事情他做臣子的不好妄加議論。
“對了,爹,你跟南隨一起辦案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他們先前在查曹坤家的事情,別到時候連累了我們。”裴婧語叮囑道。
雖然之前太后派南隨跟江流去蜀地打得是別的名號,但在盛京的這些人又不傻,南隨他們去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不過看南隨他們這次回來什麼事情都沒有查到裴婧語還是有些驚訝的,她以爲南隨會查到些有用的東西呢。
“南隨這人不簡單,她身邊還有江流這種深不可測的人在出謀劃策,你別去招惹她。”裴放警告道。
通過跟南隨的相處,這個人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還有江流,江流這個人更加複雜,從中毒到能夠站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不得不防。
“她......南隨真的很厲害?”柳璃問道,她沒怎麼見過南隨,都是從別人嘴巴里聽說的,不知道南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我早年間認得明凌,他曾經跟我說過物色了一個接班人,那個人就是南隨。”裴放開口說道。
他跟明凌是摯友,在明凌入獄之前他們一直有書信往來,明凌跟他曾經說過物色了一個接班人,沒成想那人就是南隨。
“明凌叔叔?”裴婧語很是驚訝,怎麼會是明凌叔叔,南隨怎麼會認識明凌叔叔?
柳璃沉默了,她自從生下南隨後就沒有管過她,任由南煜將她丟在江南不聞不問,聽着裴放跟裴婧語在桌子上談論明凌的事情她也沒有插嘴。
“你明凌叔叔早年在蜀地領兵,後輾轉西南,南隨一直跟着他輾轉。”裴放開口解釋道,明凌當年很欣賞南隨,一直希望南隨能夠繼承他的衣鉢。
但南隨一直沒有同意做他的接班人,倔得很!
裴婧語吃着自己碗裡的米飯,心緒縹緲。
沒想到南隨還跟明凌叔叔有關係。
“爹,你說南隨這次回來是爲了明凌叔叔的事情嗎?她是不是因爲明凌叔叔的事情纔要去調查曹坤的?”
裴放搖頭,他之前也想過這種可能,“應該不是,你明凌叔叔曾經跟我說過南隨挺恨他的。”
“恨他?”柳璃震驚,不懂南隨是要幹什麼。
裴放點頭,“我也不知道南隨爲什麼會恨明凌,但南隨應該是不會爲了明凌的事情而翻案的。”